第42章 珍美如珊瑚

第42章 珍美如珊瑚

蕭遠山白日裏不便行動, 少林寺僧衆雖多,平日裏可以混跡其中,一旦開始戒嚴盤查, 不免惹人懷疑。又回去和打坐調息的少年說話, 分享進度:“山門一開,你的随從跑去京城求援, 很是忠誠。”

林玄禮不想說話,也不想帶上從來沒用過的硬漢人設:“我肋骨疼。”斷了,兩根!

蕭遠山用一句話開啓良好溝通:“想再挨一巴掌?”

“……我六哥必然發兵圍困少林寺,前來救我。大概要三五天時間調動。”林玄禮擺爛等死, 恐怕和他賣萌或是試圖打好關系是不好使了。一般的事說兩句好話, 遞根煙,給面子給夠了就沒問題。但他要的不是面子。他要的是我的命。

蕭遠山在遇害之前, 擔任大遼屬珊軍的親軍總教頭。太--祖皇後述律月理朵選蕃漢精壯和有技藝的俘虜組成。“屬珊”,契丹語, 有“珍美如珊瑚”之義。屬珊軍曾多至二萬騎, 遼帝常抽調三五千騎從征。

他當年不僅武功極高,在軍中的地位也高,對宮闱諸事了若指掌:“你們朝廷中人,為何不疑心少林寺?他們收養孤兒, 儲蓄廟産,鍛造兵器,僧兵數千,江湖威望很高。”

林玄禮緩慢的調整呼吸,試圖讓肋骨不那麽疼:“英雄有所不知, 我六哥平日裏除了忙于政務,還要和美人做游戲, 還要喝酒寫詩,賞玩四季景色,和我一起聊天說笑,沒有那麽多時間猜忌他人,得有人搬弄是非才行。你看少林寺擋了誰上進的路?說少林寺要謀反,還不如說我要謀反,獲利更甚。”

蕭遠山啞然失笑,他這些年計劃過,但很難辦。少林寺內部的風氣不能說是很好,只能說幾近完美。玄慈雖然誘*民女,但對大小和尚的約束極其嚴格,只許他自己偷生兒子、殺人越貨,不許別人逾越半步。

問題是和尚誘*民女,這和外地綁架、強掠、乃至于用送子傳聞騙很多民婦的和尚相比,簡直不算什麽,一定要等到一個盛大的場合再揭露,這才能有足夠的震撼效果。

林玄禮發現親親男神的瘋爹似乎想要自己陪聊,但肋骨很痛,感覺還想吐血又有點堵塞住了吐不出來,開始胡說八道:“尊駕易容成喬峰的樣子,一定是想要嫁禍給他,裝的很像,你的消息很靈通,我差不多是朝廷官員中唯一一個見過喬峰的人。但你一定不敢靠他太近,以至于有一個致命的錯誤。”

蕭遠山在喝酒時已經取下面罩,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遠遠的見過喬峰,知道确實很像。廢話,那他娘的就是我兒子!兒子和老子長得一模一樣,那有什麽不同?我要嫁禍少林寺,這人傻吧?

哦,他以為我是假借少林寺的名義,用易容術陷害喬峰。“不可能,我這張臉,絕沒有破綻。”

林玄禮眯起眼睛,盯着這雙足有九成相似的眼睛:“你的氣味和喬峰完全不同。”

他露出一個‘你休想陷害我男神’的表情,作為給昨天沒有‘認出’他做的補丁。

上一個表情僞裝的很到位,但很快就變成了‘我和他開過夜談會(和衣而卧)還洗過澡(巨大的水池)要不要說啊,好害羞啊’的微妙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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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遠山讀懂了這個表情,一個男子和另一個男子形影不離、吃飯睡覺洗澡都在一塊,将對方身上的傷疤如數家珍,對方的氣味腳步都能敏銳分辨,這本是一件很尋常的小事。

但我孩兒和你怎麽可能是好朋友?

他忽然想到少林開碑掌和和降龍十八掌略有相似,除了氣勢略小一點、起手式不盡相同之外,大差不差。‘關元穴’突然發麻。

林玄禮看他似乎略有遲滞,假模假樣的問:“你沒事吧?”

蕭遠山麻勁兒過去,正要給他一掌。

……

消息快馬加鞭報到禦前。

趙煦正在愉快的欣賞嬰兒爬行,滿心期待小孩再過十幾年,長得和他叔叔一樣肥白壯美。聽了禀報仍有些不以為意:“他溜出去玩了吧,吃了四天素齋,難為他了。”偷偷溜下山買點吃的,這一定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童貫十分揪心,膝行往前數步,懇切哀求:“官家容禀,這是魏長史詳敘的經過,郎君是在他面前被劫走的。一定是突發變故,郎君偶爾會獨自出門,可是這次沒帶錢,零嘴調料也沒帶,兵器也沒帶。”

趙煦又問:“當時你們在哪裏?”童貫、謝璀、展星這仨人都是特意選給他的高手。

童貫五體投地,盯着地毯上的花紋,近乎悲憤:“小人和謝、展二侍衛,因為武功高強,少林方丈不許我們陪同郡王進入藏經閣,說是怕我們偷學他們少林秘籍。郎君以為在少林寺內不會有危險,命小人等在館舍內休息。”

趙煦嚴肅起來,接過內侍轉呈的上書翻看:“佶兒不曾反抗嗎?不是他在宮外的狐朋狗友?”

童貫:“郎君和狐朋狗友聚會時,從來不避開魏長史的眼前。”

大內高手:“倘若是隔空點穴,封住聲音和內力,郡王自然是無法反抗的。”

侍奉在旁的學士問:“十一郎素日裏有一言不告,私自出門游玩的時候嗎?”

乳母等人抱着嬰兒離開。演參軍戲(說相聲)的藝人也安靜告退。

童貫連忙說:“從來沒有過,郎君出門總要帶一兩個人幫他牽馬提東西,出游也必然告知方向。近處的告知娘子,遠處入宮禀報。”

趙煦看完了魏長史提出的三大疑點,十分可信:“傳旨樞密院,調三千兵馬包圍少室山。責令州府衙門盡全力抓捕賊黨,務必将活生生的郡王給朕送回來。白龍魚服,易為蝦戲。十一弟本不該離京。”

趙煦沉思了一會,今日之事竟不是他惹的禍,佶兒到處亂跑時安然無恙,難道是這一路上太過招搖?這少林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竟然縱容賊黨在寺內腹地橫行。之前招來了一個少林寺的武僧,莫不是引狼入室“傳旨禦藥庫,取‘鈎吻毒汗’一副,去傳郡王妃來見朕。”

王繁英正在例行的禮儀活動,兩個啰啰嗦嗦的中年女人,很煩人,但她們也不害人,就是話多唠叨,還是和別人唠叨,只是每月兩次的陪坐旁邊,對她們的說話聲如耳旁風似的置之不理。

被召到夏季度暑的清涼殿,這宮殿的設計主打透氣透風涼爽。

“參見官家。”

趙煦越想越氣,越氣胸口越疼,揮了揮手:“賜你一瓶藥。”

王繁英微微驚訝,怎麽突然要對我痛下殺手?還是問清楚再動手,考慮一下,我殺了官家,小胖熊也不能繼位,他只能跟我一起浪跡江湖成為逃犯。

趙煦只是喘了口氣:“你回府去,用藥拿住府裏的少林和尚。一個和尚不便下诏獄,放在別的地方又怕他跑了。佶兒常誇耀你武功好,人也聰明,如今我的弟弟,你的丈夫生死未蔔,你不要藏拙。”

王繁英愕然:“他出事了?官家,臣妾去拿住那和尚,還請官家派人看管。臣妾往少室山一行,或許夫妻之間心有靈犀,能發現旁人發現不了的蛛絲馬跡。”

趙煦拿不定主意,因為不了解她的能力,比十一弟強點也有限:“也好,他不白疼你。等他被救出來,瞧見你在等他,一定開心。”

随侍的學士:“官家,此舉萬萬不可。”

王繁英沒有閑心跟他廢話,當即長揖拜別君王,退出清涼殿飛也似的出宮門,翻身上馬飛馳回府。

派侍女給大和尚送去一碗綠豆甜湯,沒放能讓人武功盡失且日漸虛弱的‘鈎吻毒汗’,用了自己配的迷藥。起手占了一卦,竟然真有性命之憂。

侍女毫不知情,驚慌失措:“娘娘,和尚喝了綠豆甜湯立刻昏過去了。”

“那就對了。”封住玄生和尚的周身穴道,又用一種隐蔽的金針刺入氣海、風門和神堂三大穴,徹底斷了外人解除點穴的可能性,留給朝廷拖延時間用。

換了一身藏青色的道袍,提了一把順手的清霜寶劍,拿了一封銀子。

她聽小熊說過天龍八部的全部劇情,但也很難斷言兇手是誰。只确定一點,掃地僧的武功雖然高強,卻靠不住。

原著裏喬峰的師父被殺,他那樣高強的武功,豈能不知道殺人兇手是誰?不僅不阻攔,甚至不發一言,坐視蕭遠山殺人。這是佛門裏一切随緣的修行法門,但只要不在藏經閣裏打架,他就根本不管。現在要去找另一個人。

……

喬峰在總舵裏休養生息,他也經歷了一場大戰。到處閑逛時看到一位舵主在換藥,破損處已經要生出新肉,幸好自己到的及時,一掌打死了星宿派那弟子,剜去腐肉之後幫他逼出毒血,不至于損害性命和武功:“好啊,再過幾天就能喝酒了。”

方舵主:“幫主救命之恩,弟子永世難報。”

喬峰笑呵呵的拍了拍他那條好腿:“自家兄弟,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幫主,有位女道士求見。”

喬峰:“哦?我去看看。”

總舵雖然不算很氣派的深宅大院,也不是幾間草房,裏外數近的房舍,連左右廂房都是大門敞開,任人随意出入。

喬峰走到院中:“弟妹,你怎麽來了?”

王繁英:“十一郎出事了,我來請你幫忙。”

喬峰愕然:“在少林寺裏能出什麽事?”他出門辦事,郡王、天龍寺僧一行人的儀仗前後路過同一個縣,吃頓飯的工夫聽說他們去少林寺拜谒。

“被人劫持。”王繁英不确定是誰動手,以及對方的武力值高低以及是否屬于團夥作案:“我武功不差,只怕獨木難支。皇宮大內的高手雖多,都是庸庸碌碌之輩,不必前去送死。”

“你別說了。”喬峰擡手虛按:“兄弟有事,做大哥的不能不管。弟妹,我與你同去。倘若大敵當前,豈能讓你一個小女子獨自迎戰?”

為了結拜兄弟,更為了少林寺,趕緊把人找出來。能在少林寺裏悄悄把人劫走,圖謀不小!

目前懷疑目标是四大惡人裏剩下那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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