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都告訴你

阿信沒等到顧歇的回複,他像之前一樣突然無音訊,不再有任何消息。阿信甚至都沒法問他,打算怎麽整自己,還要不要整自己。

饒是如此,團隊所有人依舊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行政處的同事還誇張的買了一整套安檢儀放在公司門口,就像他們在北京見到的每一個地鐵站安檢入口的那種。

阿信幾乎無語了,他們五個人一年在公司的時間都不到一周,顧歇就算要謀劃什麽,也會在他們趕通告的路上謀劃吧。

可他沒把這個槽吐出來,他知道大家是擔心他,他也實在愧疚。

怪獸建議他找個時間好好和父母談談,說不定能找到當年的一些線索。

阿信思考了許久,還是決定不告訴父母。父母年紀大了,不管當初他們是因為什麽原因收養了他,但父母這些年全心全意關愛他,自己已經夠讓他們操心了,實在不能讓父母難過。

至于冠宇,阿信回想這段時間冠宇的奇怪表現,感覺冠宇應該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他親哥的。

而且顧歇這麽針對他弟,極有可能兩個人接觸過。

要不要去找冠宇呢?阿信糾結着,可為了這種理由去找冠宇,太像興師問罪了,還是遲點再說吧。

休息期結束,他們繼續一周一個城市的巡演之旅。

長時間的巡演是最累人的,不管是主唱的聲音狀态,還是其他團員演奏樂器時的專注度都不太好,在高強度的演出頻率下對身體的負擔其實很重。

再加上中國大部分地區都進入了寒冷潮濕的天氣狀态。很多時候他們到了戶外場地都無法馬上排練,要等着工作人員把舞臺上的雪水雨水抽幹。

今年的天氣狀況很糟糕啊,阿信看着舞臺邊正在巡邏的警察和保安,以前他們彩排的時候,從來不會有這麽多警察和保安的。

“最近好像不太平”看到阿信盯着周圍的公安,瑪莎在一邊解釋說“我是聽這邊的同事說的,說最近抓了好多人,新聞上都在播。”

阿信皺着眉頭:“抓人?”

“嗯,是在查腐敗,聽說平均每個月都會送一個級別很高的進去。”瑪莎搓搓雙手用力呵氣,他的手都快凍僵了“聽起來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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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信更疑惑了:“可是,他們抓人歸抓人,怎麽我們演出安保也嚴格了好多。”

“大概是怕有人搗亂吧”瑪莎猜測“壞人被逼到絕境就比較容易幹些聳動的事。”

聽着挺有道理的,阿信笑笑,跟着瑪莎進後臺棚子打算喝杯姜茶就上去排練。

有人突然叫住了他們倆:“信哥,瑪莎哥”

“怎麽了?”瑪莎和阿信回過身來,叫住他們的是演唱會制作方的小助理。

“有……有人找”小助理有點緊張的讓開。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和黑色大衣的年輕男子站在小助理背後,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特警服的警衛。

阿信和瑪莎突然就緊張了,背部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兩人同時回憶起剛來內地演出的那會兒,那個時候內地沒有現在開放,他們過關的時候都會被檢查很久,甚至會因為随身帶東西,比如書本和樂器,被叫到小房間裏單獨問話。

雖然每次都會平安出來,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通常也比較溫柔。但給阿信他們留下心理陰影的是,偶爾會出現在一旁的“其他人”。

這些人看不出是什麽部門,也沒穿制服,通常就是黑色西裝,他們一般也不說話,就坐在旁邊靜靜看着你。

阿信不得不承認,也許是從小的教育和媒體的渲染(島內有些媒體會渲染得很恐怖,說內地有一些特殊部門,會随時随地把你丢進牢裏,而不會講道理。甚至你都不能叫律師)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會本能害怕和這些穿黑色西裝的人接觸。

“你們好”穿西裝的男人倒是先禮貌向他們問好“我是這場演唱會的安全負責人,我叫沈莫。”

“你好”瑪莎禮貌地伸過手和對方握了握,對方沒有帶手套指尖有點發紅。他覺得這次的負責人好年輕啊。

“能和你們五位商讨一下演唱會前的安全事宜嗎?”男人文質彬彬的問道。

“你稍等一下”瑪莎轉身站上臺,對着剛架起來的麥克風喊道“開會啦開會啦,怪獸,石頭,冠佑開安全會啦。”

這是每次演唱會前的必備事項,一般大型演唱會,都得向演唱會場地所在地的大型活動管理處進行申報,當地的公安人員會無條件,無償來負責演唱會的安保。

瑪莎他們其實非常感謝當地的警務人員,如果演唱會上發生任何嚴重事故,負責人會被直接撤職,警務人員的壓力可想而知。

一行人集中到了後臺的辦公室。黑色西裝的男人和特警剛在五人對面坐下,艾姐突然也帶了一行人進來了。

那一行人更像是他們常見的公安人員——穿着警察制服,年齡偏大的男性。艾姐一邊進來一邊介紹:“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今天負責安保工作的邱警官。”

一位有點微胖的中年男人微笑向所有人打招呼,聲音憨憨的:“大家好啊!”

衆人瞬間呆住了,怎麽兩個安保負責人?到底誰是啊?

艾姐看着他們,用口型催他們趕緊站起來跟人打招呼啊,都坐着幹嘛?

五個人猛地向艾姐使眼色,艾姐才注意到旁邊黑色西裝的男人。

“這位是?”艾姐終于問出來。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一直在擺弄手機,此時應該是忙完了,站起來把手機放進兜裏。笑着回答:“您好,我是沈莫,這場活動的安保負責人。”

接着他又向旁邊的邱警官致意道:“辛苦你們了。”

老邱:“……部……部長!”搞毛啊,為什麽沈莫會在這裏!!!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見到這位其他部門的上司,以前只在開大會或專屬的報道裏見過照片。

老邱本能的就朝沈莫敬了個禮。被沈莫笑着阻止了:“沒什麽大事,你不必緊張,就按照平常的樣子就行了。”

平常你妹啊!!你在這裏能平常?搞笑呢!

老邱內心瘋狂吐槽,但同時也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沈莫為什麽親自來,但既然沈莫扛起整個擔子了,那麽整場演出會的第一事故責任人就不是他了。換句話說,一旦出事,最重的雷是沈莫扛。

老邱招呼着其他一臉懵逼的人坐下,拿出文件開始強調安全事宜。阿信拼命想聽清邱警官說什麽,但他的眼睛總是不受控地看向一邊的沈莫。

這個男人跟他以往見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嘴角總帶着淺淺的微笑,氣質看似很溫和,但眼神非常冷,他在這個空間裏,就仿佛成了這個空間的主宰。

更可怕的是,阿信從這個人身上感到了時曾相識的熟悉,和面對沈夜熹的感覺一樣。沈莫。

顧歇曾經提到過這個人,他絕對認識自己,也絕對認識他那個從未謀面的弟弟。

人就在面前,阿信本可以直接沖上去問。但他什麽沒做,或者什麽也不敢做。沈莫和顧歇不一樣,沈莫的身份不一般,阿信毫不懷疑。

沈莫也意識到阿信在看他,他稍微扭下頭,裝作偶然對上阿信的視線。對方立刻就有些閃躲,沈莫大方的給了個微笑。

看來顧歇跟阿信提過他了。剛剛見面做自我介紹時,沈莫差點以為這人就會沖上來質問他了,但阿信只是全身微微顫抖了一下,什麽都沒說。

為什麽呢?怕自己一個不高興,會讓這場演出會流産嗎?心累啊,對岸朋友的固有認知真讓人傷腦筋啊。誠然他的确有這個權力,但也不是想幹嘛就幹嘛的,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濫權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這段時間他和璟軒都忙瘋了,已經連續三個月沒休假了,屢次跟王總抗議有志青年是用來關愛的,不是用來的榨幹的。王總才大發善心給了他一周的假。璟軒就沒這麽好運了,他負責的是調查和抓捕,幾乎一刻不停。

所以沈莫拿到顧歇下一步計劃的情報時,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出面解決。有些事情,該水落石出的水落石出,該相遇的人到底還是要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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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晚了,拿着藍色熒光棒的觀衆陸續入場。看着體育館原本空蕩蕩的座位被一點一點的藍色熒光填滿。猶如星空一點一點的亮起,十分壯觀。沈莫被這個場景美到,臉上淺淺地笑着。

“很漂亮對不對”阿信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他身邊,就像和一個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在搭話“我也覺得很漂亮。”

沈莫笑問:“所以你們才這麽喜歡開演唱會。”

阿信有點不好意思:“也……不全是這個原因,主要還是為了公司收入啦。”

沈莫微笑的望着他,這個人不好意思的時候居然還會像小孩那樣微微臉紅。

阿信接着道:“其實也想盡量多唱幾場,趁我還唱得動。”

“說什麽呢?張學友前兩天才在這開演唱會呢,人家都60歲了”沈莫試圖開解他“你可比人家小快二十歲呢。”

“哈哈”阿信突然笑出來,覺得沈莫這人真有趣。為了養嗓子他上臺前一般都是不說話的,可他擔心等到演出結束他就見不到沈莫了。哪怕沈莫什麽都不願意說,他也想跟他聊聊。

“你的嗓子”沈莫小心翼翼問道“是不是不太好。”

“嗯”阿信坦然點頭“現在唱歌的聲線是強練出來的,為了讓聲音聽起來更硬質一點,我原來的聲音太孩子氣了。”

沈莫瞬間就明白了,太過純真的聲線只适合青春的學生樂隊定位,随着年齡漸長,組合要繼續走下去就必須改變定位,主唱的聲線當然也必須改變。

“不過也沒什麽的!”阿信看到沈莫眼裏的一絲黯然,趕緊解釋“我一直在保養,确定它還能用很久。”

沈莫把手放在阿信的肩膀上,看着他輕聲說:“我知道的,你辛苦了。”

阿信的眼睛突然就有些熱,哽咽着說:“對不起,沒照顧你們。”

沈莫搖搖頭,柔聲保證道:“你放心上臺,我在這裏等你演出結束,你想知道的事情,我統統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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