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跟下屬搞好關系?不存在的
夏璟軒的房子不大,兩房兩廳,但收拾得幹淨整潔。客廳除了電視和沙發就是整個靠牆的大書架,書架上都是法律稅務金融相關書籍,還放着一個大書桌,看來把客廳當工作間用了。
電視上沾着了不少灰,一看就是好久沒使用了,沙發旁邊是棵枯死的盆栽植物。夏璟軒讪讪的把盆栽的遺體移到了陽臺上。
阿信笑道:“你家挺好的啊,你幹嘛這麽不好意思啊”
夏璟軒沒好意思回答,在他心裏,他哥這種人就應該是住在大別墅,雙腳不沾凡間土。到他這個小破地方好像玷污了神仙。
所以他僵硬的轉了話題:“那個……我下樓買菜吧,你想吃什麽。”
阿信:“都可以,多買點蔬菜。”
“好”
夏璟軒走了以後,阿信立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觀察起他弟的房間來。卧房跟客廳一樣,除了床就是書,但床鋪被褥疊得非常整齊,不愧是當過兵的,阿信總算見識到了傳說中的豆腐塊。
參觀完主卧,轉身去開另一個房間的門,卻發現門是鎖上的。“為什麽?”阿信吐槽“有什麽秘密嗎?不是吧,難道真是一屋子影碟。”
菜市場就在樓下,夏璟軒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買了滿滿蔬菜,搜出了好久不用的電磁爐,做了簡易的火鍋。
夏璟軒開起了許久不用的電視,想找個好點的節目來看,可換來換去不是腦殘的偶像劇就是瞎拍的古裝劇,他只能調到了新聞臺。
伴随着新聞聯播熟悉的開頭bgm,兩人在吃起認識以來第一頓正式的晚飯。
阿信沒看過大陸的新聞臺,覺得新鮮,邊看邊扒着飯。夏璟軒時不時地往他盤子裏放煮好的食物。
兩個人全程沒怎麽對話,夏璟軒卻一點不覺得尴尬。好像這間房子原本就是兩個人住,他哥只是遠行歸來而已。
吃完飯,阿信就立馬提出想看夏璟軒那間上鎖的房間。
夏璟軒一愣,目光閃躲地打岔:“那個房間都是雜物,你要是想看我明天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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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信看着他一副“這個理由沒法說服我”的表情,“是有什麽工作上的東西,不能給外人看嗎?不對啊,你工作的地方保密性那麽強,你不像是會把工作帶回家的人,難不成……”阿信眼神裏閃着壞笑的光“真的是一屋子的影碟。”
夏璟軒:…… 影碟這個梗就死活過不去了是吧。
被盯得實在沒辦法,夏璟軒只好掏出鑰匙,準備開門“那個……哥哥……”
阿信:“嗯?”
夏璟軒耳尖一下就紅,有點忐忑道:“我跟你保證,我絕對是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國家認證的。所以無論看到什麽……你都不要亂想好嗎”
阿信腦海裏瞬間出現了一堆不可名狀的道具物,不是吧……他弟這麽重口的嗎?
房門打開了,阿信越過夏璟軒大步進到房裏,他臉上本還帶着壞笑,心裏盤算着看到有趣的東西要怎麽挪楡他弟。可真看清滿屋子貼在牆上的是什麽後,他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沒有什麽道具,也沒有什麽影碟。
滿屋子都是他自己。
從泛黃的新聞剪報,到雜志頁,再到各種硬照,廣告海報,專輯,再到微博圖片打印成的照片。還有代言過的各種産品,從牛奶到啤酒。只要有他的頭像,夏璟軒統統收集在這個房間裏。房間裏大多數的東西,他自己甚至都想不起是在哪拍的。
有一面牆放着各種演唱會和活動照片,照片并不清晰,抓拍的角度也很奇怪。應該是夏璟軒自己拍的,他看到最前面的一張照片有點眼熟,伸手把那張照片拆下來:
照片的年頭很久了,照片上的自己頭發染成黃色,應該是26歲的時候,粉絲稱呼自己這個時期的造型為“塌塌小黃毛”照片的背景是一家商場,他們五個人穿着厚重的羽絨服,坐在商場旁的一個長椅上簽售。
那是他們第一場在內地的簽售會,他們當時在臺灣辦一場簽售至少有上千人,而在內地的第一次簽售只來了寥寥十幾個歌迷。
這次經歷他後來在各種采訪上反複說了不下百次,可他從來沒想過,夏璟軒當時居然也在。
他轉過身,舉着照片看着他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夏璟軒極輕的笑了一下,回憶着十幾年前第一次見到他哥的情景:“那個時候知道你們會在哈爾濱拍mv,我就跟隊裏請個假趕過去了,本來只想在遠遠的看你一下,可沒想到你們還會辦簽售。”
夏璟軒目光閃爍,心口一片溫暖:“那個時候只有十幾個人,很快就簽完一輪。你們經紀人擔心結束得太快又讓我們排隊簽了一次,你還跟每個人聊天,問我穿那麽少冷不冷,一個人從北京跑到哈爾濱,家裏人會不會擔心,還問我頭發為什麽這麽短,戴口罩是不是因為感冒了我……哥??”
夏璟軒沒能把話說完,因為阿信突然上來緊緊抱住了他。阿信力氣極大,夏璟軒的胳膊被勒得有些疼。阿信把頭埋在他肩膀上,不一會兒夏璟軒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濕濕的。
阿信簡直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在抱他,夏璟軒小小地掙紮了一下,掙紮不開。看着他哥濃密的發旋,夏璟軒一下不知該怎麽辦了。
好在阿信也沒有失态太久,情緒緩過來後就低頭匆匆進了衛生間。夏璟軒看着他的背景好一會兒,輕輕地嘆了口氣,就打開櫃子把厚厚的地鋪搬下來。家裏只有一張床,也沒有準備給客人留宿的簡易床,只能先将就幾天了。
阿信從洗手間裏出來,看到他弟動作熟練地在鋪地鋪,他靠牆看一了會兒,突然道:”璟軒,我打算去找顧歇好好談談。”
夏璟軒的動作停住了,阿信看到他明顯緊繃起來的肩膀,咽了下喉嚨,繼續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也希望他迷途知返吧。”
夏璟軒直起身子,微微低着頭,眼神避開他哥的視線問:“你不擔心嗎?他那樣威脅過你。”
阿信搖搖頭:“我跟他接觸過,我覺得他并不是真的想害我”
夏璟軒想了一會兒,轉過身去繼續鋪地鋪,沒有回答。
阿信走過去,伸手把他弟摟在懷裏,夏璟軒的身體瞬間僵硬得像棵木頭。
“沒事的”阿信壓低了他帶着點稚氣的成熟聲線,夏璟軒只感覺有溫柔的風拂過耳畔。
阿信:“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
夜風吹過窗臺,不遠處的小吃街依舊人聲喧嚣,汽笛聲和吵鬧聲一起随着夜風送進來。
夏璟軒貼着阿信站着,整個人站在阿信懷裏,這是一種全然被保護的姿态。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夏璟軒只覺得胸口長年壓着的巨石稍微松動了一點點,就這一點,已經激得他滿心酸澀,幾乎要流出淚來。好像只要跟阿信在一起,他總特別容易想流淚。
兩個人沉默了良久,阿信終于看到夏璟軒點了點頭。
……
第二天天還沒亮,夏璟軒就趕着出差了。阿信醒來後只看到一保溫盒裏的早飯,還有一張簡述附近生活環境的便簽紙,他甚至還貼心的留下了新買的口罩和假發,方便阿信出門的時候僞裝。
阿信笑着把東西收好,坐在椅子上吃起了熱氣騰騰的早飯,他安安靜靜的把自己的喂飽了,然後打開了電腦,開始搜索自己想要的資料,他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能有談判的資本。
而另一邊,李冰清和夏璟軒正在去機場的路上。一路人上夏璟軒都帶着藍牙耳機打電話,看資料。任靜和嚴鳴已經又回到了那地方,正在和那個拉糕一樣的高主任軟磨硬泡。
“我們起碼需要4個小時才能到你們那,給我穩住了”
“是”
夏璟軒挂了電話,斜眼瞧着李冰青,李大公子鐵青着臉,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我讨厭你不要靠近我的”的氣息。
夏璟軒皺眉,他還真不太擅長處理軟性人際關系,以前在軍隊上到首長下到普通兵士,都能采取掏心掏肺講道理的相處模式,畢竟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只要道理講通了,再刺頭的兵也是能聽話的。
但李冰清不是兵,除了工作時間,李冰清沒有義務服從他夏璟軒,更沒有義務聽他講道理。
夏璟軒掏出手機,飛快的向他哥發了一條求救短信:“哥,如果你的同事特別讨厭你,該怎麽辦”
正在看資料的阿信差點把手裏的豆漿灑出來。
“唔……”阿信叼着吐司片沉吟良久,慎重的回了一段話。“如果你得罪過他,就認認真真道歉吧,一般人都會接受的。”
過了幾秒,夏璟軒又發了一句話過來“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感覺他就是單純的不喜歡我。”
“既然這樣,那就開誠布公地跟他談談吧,解開彼此的心結”阿信懇切的回複“解開誤會就好了。”
夏璟軒被“開誠布公”這四個字震了一下,他跟李冰清說不上熟悉,要跟他開誠布公……夏璟軒莫名覺得額頭有汗。
李冰清餘光瞟到夏璟軒一直在看他,看得他渾身不自在,他不管,裝死。
“李冰清”夏璟軒終于開口叫他了。
“有事?”李冰清收起手機,想聽聽這領導大人要怎麽教訓他。
“你為什麽”夏璟軒轉了轉眼珠,似乎在努力找個合适的措辭“讨厭我?”
李冰清:……
這麽直接的嗎?這讓他怎麽回答!回答“是”,明天被調組沒商量,回答“不是”,李冰清自己都不信。可沒等李冰清回答,夏璟軒就自顧自的說下去了。
“我猜猜你為什麽會讨厭我,因為我空降,我的性格,我的習慣”夏璟軒一臉正經的望着李冰青,神情懇切的猜測各種理由,連“性格”這種理由都說出來了。
李冰青簡直要望天白眼了,自己看起來就這麽像個沒事找事的刺頭嗎?
“不是”李冰青鐵青着臉搖頭。
“那是什麽”夏璟軒不明白了“難道是因為我的長相,我覺得自己不醜啊”
李冰青:……
李冰青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說道:“都不是,我只是不喜歡你的做事方式,我看不出您對法律的敬畏。”
夏璟軒笑了:“我幹了這麽久的工作,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我不敬畏法律,你說說看,我究竟是怎麽不敬畏法律的?”
李冰青總算找到機會一吐不快,轉過頭來卻撞上夏璟軒似笑非笑的眉眼,一副耍自己玩的樣子,他氣得不打一處來,臉色鐵青程度再飚兩級,直接扭頭不看人:“抱歉領導,我現在不想談這個。”
夏璟軒:……
夏璟軒掏出手機狠狠按敲着字回複他哥:“滾犢子的跟下屬搞好關系,他們愛咋樣咋樣吧。”
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