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名正言順?

夏璟軒被他哥快哭出來的表情吓到了,一時間不知所措:“哥哥……幹嘛……你怎麽了?”

阿信狠狠地拍開他的手,哽咽着說:“死小孩,還是不是你害的。”配上軟糯的臺灣腔,夏璟軒瞬間有種自己在看偶像劇的錯覺。

“好啦好啦”阿信站起來,在弟弟面前流淚讓他覺得很不好意思“不早了,快點洗漱睡覺了。”

“等一下哥”夏璟軒突然伸手拉住他。

阿信不明所以又重新坐下:“怎麽了。”

夏璟軒皺起好看的眉眼,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把想問的問出口:“哥,我想請你回憶一下,04年的你們剛來大陸的時候,是不是在福州的求是大廈,有過一場演出。”

阿信睜着疑惑的大眼睛:“04年?”

夏璟軒拿出手機,調出當時的審批文件和其他資料給阿信看:“就是這場演出,你還記得嗎?”

阿信看到了一棟大廈的照片,還有當時演出結束後的合照。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他們當時剛進內地,為了積累自己的歌迷紮紮實實身體力行地跑了好多校園演出,也參加過不少小型的商演。

時間過得太久,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演出不下好幾千場,阿信吃力回憶着,他知道璟軒問他的事肯定關系重大。

阿信喃喃着回憶道:“這個時間,地點是福州,我們應該在跑校園演出,這場表演……”

阿信仔細回憶着,剛進大陸的日子什麽事都很新鮮,感謝這些年的采訪,他們每年都要回憶好幾次當年的艱辛往事。

所以阿信模模糊糊有些印象:“我記得是小齊哥帶我們到那個商場演出的,小齊哥在我們來內地後還是很照顧我們,附近有演出都會讓我們去……我記得……小齊哥是被一個臺南的老板邀請的……具體叫什麽……我……我記不起來了,璟軒,要我去問一下小齊哥嗎?”

夏璟軒感激地抱了一下阿信,開心道:“不用了哥哥,這些信息就夠了。”

04年在福州能和國企老總搭上線的臺南商人全中國都抓不出幾個,只要查一下當年的新聞基本就有答案了。夏璟軒給任靜發了短信,任靜不到半個小時就給了一個名字。

李松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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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臺南的水果商,任靜順便還給了更八卦的消息。

這個臺南水果商在大陸做了很多年生意,家底厚實了不少。但可惜他有一個作死的女兒。

他女兒在fb上大罵內地人是蝗蟲,并且拒不道歉。他爹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覺得這事自己女兒的言論自由,他沒有權利管束。于是吃瓜群衆怒了,合着掙着大陸的錢轉頭拿去養分裂分子。于是他爹和廈門政府長期的合作吹了,後續的很多生意也接連吹了。這個人貌似就再也沒來過大陸。

夏璟軒無意去管這些陳年八卦事,只是在深夜和同事一起扒着網上的資料。此時他萬分感謝中國有期刊雜志數據庫系統,十幾年前的新聞資料根據關鍵詞就能搜索不少。

當年正是胡連第一次握手的蜜月期,媒體界為了宣傳兩岸和平,刊載了不少和臺商有關的消息。李松藹的名字出現了好多次,這個人和福州很多政府官員都十分要好,夏璟軒一一把名字記錄下來,打算一個一個查。

職務犯罪偵查工作是一個極其枯燥和保密的過程,由于犯罪主體都具有官員身份,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走漏風聲,所以初步調查要做大量的外圍工作。夏璟軒有時候特別羨慕警務系統的同志,人家多威風啊,幹什麽都大大方方,資料随便查,嫌疑人想跟就跟,想審就審,還帶配槍的。

夏璟軒坐在客廳裏把資料整理完畢後,往阿信的房間看了一眼,把自己筆記本的浏覽記錄删得幹幹淨淨。

這個案子三番五次的跟五月天扯上關系,而且兩次的關鍵線索都是阿信提供的,他斷定這絕不是巧合,有人在想辦法拉他哥下水。不管這次這些人想做什麽,他都絕對要阻止,他一定能阻止。

第二天到了辦公室,夏璟軒就把要查的名單分配給下屬,面對夏璟軒突然提供的線索,李冰清再次提醒夏璟軒這不符合規定,夏璟軒有義務向他們說明線索來源。夏璟軒嘆氣,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但這次夏璟軒卻沒有忽視李冰清的抗議,現在正是關鍵時候,他不想失去一個得力的戰友。于是他十分懇切的解釋道:“冰清,我知道這的确不符合規矩,但還是請你相信我,我是用合法手段查到李松藹的,我不是不願意告訴大家,只是這裏面涉及了一些私事,我以後會和大家解釋清楚的。”他頓了一下,又說:“我的确是不是政法口出身,但我也是是國家幹部,我希望你能相信王總,相信沈莫,也相信組織的安排,可以嗎?”

李冰清沒有說話,默默的拿起資料。

夏璟軒知道自己說服他了,也不浪費時間了,直接道:“當務之急,是要查出那場商演和汽車倒賣指标都和誰有關,根據04年情況這,唐笑林不可能有這麽多門路,一定是由誰給他指路的,我傾向這個人當年就在福州任職,而且和臺商李松藹交往密切,根據任靜的資料,李松藹16年後再也沒有入境大陸,現在要找到他很難。我們只能從當年和他交往密切的福州官員裏一個一個查。”

夏璟軒啪了一聲,把文件夾合上:“就是這樣,大家開始工作吧。”

夏璟軒一句話就決定了四個人一天的工作,埋首在繁忙資料裏的時候,付城接到了沈莫打來的電話,付城滿心歡喜的接起電話聽着沈莫說的事情,臉色卻漸漸為難起來。

半響,他一點一點的挪到夏璟軒旁邊,猶猶豫豫的開口:“頭兒~”

夏璟軒頭都頭都沒擡:“怎麽了?”

付城十分為難的道:“沈部長那邊打電話來了,說福州市委又打電話來告咱門的狀了,這……這怎麽辦啊……”

夏璟軒把桌上的手機往付城手裏一遞:“你打開這個手機,把最近的一段錄像調出來,發給沈莫,他知道怎麽辦。”

付城似懂非懂的接過,打開一看,是一段在福州資料室拍的照片,付城猛然想起李冰清跟他說過,夏璟軒讓嚴鳴拍了一段福州檔案室人員懶政的片段。

付城簡直都要給夏璟軒跪下了,這種手段不是那些暗訪的記者會用的嗎?為什麽夏璟軒第一反應是要拍視頻以防對方威脅!軍隊出身的人都這麽有自保意識的嗎?

付城無奈,只得把視頻發到沈莫的郵箱,不到5秒沈莫就回了郵件。

沈莫:……

付城:……我是無辜的啊,部長,跟我沒關系啊。

所有人一天的辛苦工作沒有白費,他們翻閱十幾年前的報紙和檔案,很快就鎖定了一個目标。

他們查到了一個叫盧光的人,04年的時候任福州外貿事務部的書記員,這個人只是一個副科員,卻屢次出現報紙合影裏,還因為和臺商交往順利被授予先進工作者稱號

反常必妖,夏璟軒他們一致認為,一個副科級官員,當時應該接觸不到進口車配額,或者有組織港臺商演的能力,但一個副科級官員卻經常和很多高級別的官員各種同框,不管這個盧光和這起案件有沒有關系,這個人都絕對有問題。

更何況……夏璟軒看了一眼盧光的履歷資料,這個人現在已經是司法部辦公廳的副部長了,級別上也是個中管幹部了。

這讓一衆下屬犯難了,怎麽查?怎麽問?人家在司法部和紀委同屬政法口,沒有正當理由他們過去詢問非常影響盧光個人聲譽,到時候要是盧光向司法部的領導抱怨,王總可就得親自過來埋汰他們了,沈莫也不可能讓他們就這麽跑到司法部去請人喝茶的。

任靜把盧光的照片遞給夏璟軒,弱弱的問:“老大,我們怎麽辦……”

夏璟軒看着資料上盧光的照片,這個人理着短短的平頭,長得特別憨厚,資料裏雖然寫着是北師的土木工程博士畢業,但黝黑的面容和平實的笑容,讓這個人看起來特別像剛進城的民工兄弟。

夏璟軒把資料疊好,想了一會兒問:“任靜,我記得每年紀委都有一次內部巡視的活動,內部巡視的時候我們可以調閱巡視單位的人員檔案。”

“有的啊”任靜急了“但是頭兒,那是在6月份,現在都已經1月份了。”

夏璟軒撐着額頭,“6月份啊……那個時候我還沒調來呢,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什麽辦法能調取盧光的所有檔案呢?”

“當然有”一直不吭聲的李冰清冷冷的出聲了“确定他和某起職務犯罪案件有關聯,我們就能調取,但很可惜,我們現在所有的調查都起始于一個無法證實真僞的匿名舉報,名不正言不順!”

衆人瞬間不說話了,辦公室裏靜得連跟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夏璟軒什麽也沒說,就這麽擡頭盯着李冰清,此時正值黃昏,夕陽的光罩在夏璟軒的身上,他眼睛裏似乎有兩簇跳動的活火。

衆人被夏璟軒散發出的氣勢震懾住,就在大家以後他馬上要開口訓人的時候,夏璟軒只是幽幽地站了起來,用手上拿着的資料掃了掃自己一塵不染的膝蓋,他平靜的朝付城說:“你幫我跟沈莫說一聲,我這周請假,所有人留在北京,重新翻閱這段時間查到的所有資料,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

紀委工作明确規定,外出調查至少兩個人同行,夏璟軒又在明目張膽的違反紀律了。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連一向愛吐槽的夏璟軒的李冰清也乖乖的逼上了嘴。相處也有些日子了,他們都知道當夏璟軒用這種眼神看人的時候,就代表他已經做了某項決定,跟他說什麽都是白說,還不如乖乖閉嘴等着夏主任把線索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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