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冰清和付城正聊着天兒，彥明旭進來了，他的臉色并不比夏璟軒好多少。
李冰清和付城看見他都站了起來。
“抱歉，我知道你們剛下前線”彥明旭臉色黑得能滴墨汁“但現在有件事需要你們去處理一下，顧歇不見了，我們需要他的口供，才能……才能給沈莫定罪，麻煩你們去找一下，重點查查他有沒有出省，一定要在48小時內有消息！”
李冰清和付城一齊站起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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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京城1715公裏的臺北，阿信坐在自己的公司裏，挂了電話後，他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心神煩亂。
電腦上的新聞臺滾動着，媒體人以誇張的表情和語調講述着這兩天京城發生的種種巨變，極盡添油加醋之能是，周圍的人多多少少都在讨論這件事。
阿信莫名覺得荒唐又滑稽，他這個真正知道內情的人，此時反而比誰都安靜。
他不安靜又能怎麽樣。
就算焦慮得天天睡不着。
他什麽也不能做。
連練團的時候都心不在焉，唱錯了好多個音，怪獸不得以讓所有人停止了練習，把阿信單獨拉倒小黑屋。
怪獸給他開了瓶可樂，安撫他：”阿信你要不回去休息吧，別勉強了。“
阿信頂着厚厚的黑眼圈，臉上的憂愁一覽無餘：“對不起，怪獸。”
“不要道歉”怪獸拍着他的後背，安慰道“出了那麽大的事，你情緒不對也是正常的，只是不要勉強自己。”
“我……“阿信剛想說什麽，又難過得捂上了自己的眼睛”我覺得出事了，很大的事！如果真像新聞上說的，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了，為什麽我弟弟和沈莫通通聯系不上？彥明旭甚至都不願跟我說兩句，這兩天新聞上說什麽的都有，什麽被清算，被暗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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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怪獸佯裝生氣打了他一下“你怎麽也信起新聞來了。這天底下的新聞有能信的嗎？”
這一下把阿信打得一愣，他貌似也被自己傻笑了：“是啊，我也是太過胡思亂想了。”
“這樣吧”怪獸說“你實在不放心就去下北京吧，這邊有我們呢，我們幫你照看伯父伯母，我保證不出任何事！”
阿信想了一下，也好。要不然自己天天在臺灣瞎想，真能想出病來。
話剛落音，手機就收到一條信息提示，阿信這幾天神經緊張得快拉絲了，要是以前，他看都不會看手機短信，這年頭手機短信不是賣保險的，就是賣房推銷的。
但這幾天太害怕錯過任何信息，他幾乎手機一響就會馬上查看。
他點開這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手機短信，只有短短的沒頭沒尾一句話：
“到錄音室外面來”
阿信疑惑，這是什麽，惡作劇嗎？
怪獸問他：“怎麽了，什麽信息。”
阿信搖搖頭，但還是決定到外面去看看，他從地下室走出來，走向大門，途中又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號碼他不熟悉，但聲音是熟悉的。
是付城。
“阿信先生！”付城在那邊大喘氣，非常着急“我們查到了顧歇昨晚偷渡到臺灣了，他一定是沖着你去的！你一定要小心！夏主任查出沈莫是害死沙百靈的兇手，顧歇可能會去找你。彥主任在和外交部溝通了，我們會想辦法在臺灣發通緝令！很快會有人去接你的，你一定要……”
付城的話像往阿信的太陽穴上紮釘子，可他還沒來得及疼，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更大的恐懼籠罩了。
阿信走到了外面，臺灣初春溫暖的陽光覆蓋的街道，一切都生機勃勃。
可阿信只感到了徹頭徹骨的寒冷，他甚至聽不見付城接下來的話……
因為一輛熟悉的車停在門外，開車的也是他熟悉的人，只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顧歇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運動外套，信步從打開駕駛位的車門下來，朝阿信露出了一個微笑
“陳冠宇這臺車挺不錯啊，你送的嗎？”
阿信瞬間憤怒到了極點！他沖上去直直給了顧歇一拳，把顧歇砸在車蓋上！
“你幹了什麽！！！”阿信目眦盡裂“冠宇在哪！你把他怎麽了！！！”
顧歇突出口裏的血水，笑得殘忍又荒誕：“我沒把他怎麽樣，他挺好的，我現在就能帶你去見他。”
阿信收緊自己掐着顧歇的手，有那麽一個刻，他心中的戾氣彌漫，想直接擰斷顧歇的脖子。
怪獸他們聽到動靜也出來了，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回不過神，冠宇的車他們偶爾會坐，十分熟悉。他們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阿信回頭看了一下同伴，冷靜了好幾秒，終于還是收回了手：“你想要什麽？”
顧歇理了理自己的領子，說：“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跟我走，你和陳冠宇都不會有事。”
“等等阿信！”怪獸驚恐的叫他，但被阿信揮手制止了。
“不會有事的”阿信微笑着“我很快就回來。”
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冷臉對着顧歇“走吧”
顧歇倒是不着急，歪頭朝等在後面的五月天衆人說：“還得麻煩各位一件事？請告訴夏璟軒，我等他電話。”
……………………
彥明旭接到付城彙報的時候，幾乎手腳發軟，他們還是慢了一步，顧歇把阿信帶走了。
他堆在繁雜的外交手續裏和溝通裏，恨不得到外交部給人跪下，外交部的同事也從沒遇到這種情況，也恨不得給對岸交涉的人跪下。
然後付城帶另一個更讓他不安的消息……
夏璟軒醒了。
彥明旭覺得自己無顏見好友，因為自己沒辦成事，才讓阿信遇到危險。
可他走到夏璟軒病房的時候，夏璟軒拿着手機，看着他，眼神卻非常平靜
“你來啦”夏璟軒說“剛才怪獸哥給我打電話，說顧歇把我哥帶走了，還讓我給他打電話，你來正好一起聽聽”
“璟軒，我……”
夏璟軒握着彥明旭的手，搖搖頭：“不怪你。”
夏璟軒讓彥明旭坐到自己身邊，然後把顧歇的電話從黑名單裏放出來，撥了號碼。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顧歇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總算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了呀，夏哥。”
夏璟軒懶得和他糾纏：“別廢話，我哥呢？”
顧歇往後座上看了一眼，阿信正安靜的躺在後座上：“在我後面，他幾天太累了，我讓他睡一會兒，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
夏璟軒：“你要什麽？”
“想跟你做個交易而已”顧歇咬着牙“我要你放了沈莫！”
“沈莫已經被收押了，他也認罪了”夏璟軒的聲音十分平靜“中國zf不跟罪犯做任何交易”
“哇！真偉光正啊”顧歇誇張的贊嘆一聲“聽着我都想敬禮了呢。不過我也猜得到你的回答，既然沈莫不能放出來，夏璟軒，就拿你的命來換陳信宏和他弟的命吧，明天12點之前到臺灣來，晚一個小時，我剁陳信宏一根手指頭！”
“我不能保證”夏璟軒語氣冷靜“我們不能保證外交手續完成的時間，你這個要求是在為難我。”
“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顧歇說話就挂了電話。
彥明旭不解：“他什麽意思？什麽叫會幫我們，他怎麽幫啊。”
“不知道”夏璟軒邊說話邊扯自己的針頭“他現在正發瘋，除了聽他的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夏璟軒處理針頭處理得很娴熟，他以前當兵的時候經常給自己治療，”明旭，我們早就跟對岸停止官方來往了，你們不用為了我答應對岸任何條件，我自己也有辦法偷渡過去。”
“他們并沒有提什麽過分的條件”彥明旭嘆氣“只是不允許我們的人過去，幫你偷渡是可以，但你事後你要怎麽脫身，被他們以偷渡或間諜罪關牢裏嗎？”
“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夏璟軒身體還沒好，臉色白得像張紙“讓護士進來給我打一針興奮劑吧，要不我然我都沒力氣站起來。”
彥明旭看着他，只得壓下喉嚨裏的酸澀，起身去叫護士。
“明旭”夏璟軒叫住了好友，誠懇道“如果一個小時後，外交手續還沒有辦法解決，我會自行偷渡過去。到時候無論是被抓還是被槍斃，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和其他同事不用內疚。”
彥明旭的身體僵了僵，站了一會兒就出門了。
夏璟軒坐在病房裏，翻着手機裏的照片，他哥住在他那兒的時候，很喜歡用他的手機拍照。
他坐在電腦前工作，一起火鍋，一起看星星，一起打游戲，就好像是要彌補錯過的時光一樣，他哥喜歡跟他做任何親密的事情。
人生那麽長，舒心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啊。
夏璟軒擡起臉，眼裏已有了死志。
護士給他了打針後，他總算是能站起來了，給自己換了衣服，拿了包裝了點必要的東西，一個小時很快就要過去了，彥明旭還沒有回應，夏璟軒知道他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靠他自己了。
夏璟軒在病房裏留下了告別紙條，準備轉身出門，結果在門口撞到了氣喘籲籲趕過來的付城：“頭兒……臺灣那邊同意了，你現在就能上飛機了！”
夏璟軒一愣：“真的？”
“真的！”付城大聲的說，但語氣裏卻沒有一絲高興，反而滿是惶恐“顧歇……顧歇那個變态！他……他在fb上開了綁架阿信的哥的直播！！！”
………………
阿信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他吃力的坐起來，意料之外沒覺得昏沉或者無力，反而精神好了不少，看來顧歇說的注射是為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居然不是騙他的。
“醒啦”顧歇就坐在他面前，在削一根木頭，臉上還是帶着淺淺的笑意“我們在海邊，這裏挺舒服的。”
阿信環顧四周，他們真的是在一個廢舊大樓的樓頂，不遠處就是海。
樓頂旁邊還放着一個被白布罩着很大的長方形物體，阿信大概猜到是什麽：“我弟弟呢？”
“哪個弟弟啊”顧歇吹了一口木頭屑，答非所問。
“陳冠宇”阿信回答，拳頭在身下握緊了，顧歇應該向璟軒說了什麽，璟軒可能不久後就會到了。
“他在這啊”顧歇站起來，把那塊白布扯下，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籠子出現在阿信面前，籠子裏關着兩個人，冠宇和……
阿信也沒來得及看另一個人是誰，直接沖上去看冠宇“冠宇！！”
陳冠宇手腳被鎖着，嘴裏也塞了東西，說不清話，但好在沒有受傷。
阿信把雙手顫抖把冠宇嘴上的布條解下來，托着他的臉，着急得流淚：“你沒事吧，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冠宇也被吓得不行，他也是個老實本分的普通人，哪裏經過這種驚吓，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我沒事，大哥我沒事。”
“好感人啊”顧歇故作誇張地鼓掌“放心吧阿信哥，等夏璟軒過來，我就把你弟弟放了，一個換一個……我很公平的。”
“不過現在……”顧歇從自己包裏拿出一個三腳架，把一臺手機放了上去，打開了直播“我需要幫夏璟軒一個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