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弘樹時隔兩年才回日本, 和小林夕終于在明面上認識了,後者決定帶他出去好好逛一逛東京,正好學校最近放春假, 空閑不要太多。
當她問想去哪兒玩時,弘樹認真思考了一番,微紅着臉道:“游樂園……會不會太孩子氣了?”在國外雖然想去, 但沒有同行的朋友,一個人總覺得玩不痛快。
“才不會,我就算到了四十歲五十歲還是會想去游樂園玩的, ”小林夕掐着他的臉,“而且什麽太孩子氣, 你就是買票還能享受半價優惠的小朋友啊!這個年紀不玩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不過小林夕自己也有學生優惠就是了。約定好的當天早上在售票處,兩人一個房産大戶,一個手握天價專利費, 卻還是對着優惠票露出同款笑容。
“省下的錢我們就去買冰淇淋吧。”“嗯。”
在冰淇淋車前排隊時, 小林夕望着琳琅滿目的菜單種類犯難,卡通冰棍看起來也好吃得讓人流口水, 改選哪個呢?
衣角被扯了扯,弘樹指着不遠處的兩個身影:“姐姐, 那是新一和毛利小姐嗎?”
小林夕扭頭一看, 還真是!這對新梅竹馬為什麽會剛好在同一天來游樂園?
她瞥向票根上的“熱帶樂園”字樣, 難道說……之前小蘭參加了空手道大賽獲得了優勝, 她和園子還去加油助威了,然後,今天就是原作中工藤新一獎勵小蘭來游樂園玩的日子?
那不就等同于是工藤新一被敲悶棍然後灌藥變小成江戶川柯南的日子麽!
小林夕心想, 難道她還有機會改變柯學元年的到來?這可能嗎?
不過總不能沖過去讓兩人剛入場便各回各家吧,不僅很掃興, 而且說出來的理由也沒人信啊。
反正原作組織交易時間是在晚上,最保險的辦法就是到時候一個舉報電話把他們一窩端了,就算沒成功也能阻止工藤新一去圍觀。
在此之前就不要打擾他們啦,如果一直跟着他們好像有點變态,小林夕自己也想和弘樹盡情玩一場,目标是游樂場全打卡!
于是她舔着小兔子冰淇淋,八卦地笑了笑,“我們走吧弘樹,這個時候去當電燈泡可是很不道德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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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小林夕還不知道什麽叫做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為了不被認出來,兩人跑去買商店買了卡通帽子和眼鏡作僞裝,邊計算最佳游玩路線邊和路過的卡通角色扮演人員打招呼。
瞧着周圍五顏六色的服裝氣球,小林夕悄聲嘀咕:“感覺辛迪瑞拉如果不做怪盜了,也能在這兒再就業。”
弘樹想起她那個兒童樂園風的南瓜滑翔傘,忍俊不禁地點點頭。
兩人都不恐高不恐暈,各類項目都百無禁忌,在游樂場裏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每攻略一個項目就合照留念,集卡進度飛快。
而且不論玩什麽小林夕都特積極地坐在第一排,這麽做的後果就是,經歷了激流勇進和熱帶漂流的她仿佛一只剛從水裏撈出來的小貓咪,渾身都濕漉漉的。
弘樹也沒好到哪兒去,兩個發絲都在往下滴水的人相視一笑,然後齊齊打了個噴嚏。
路過的小孩子看到兩個水人都驚呆了:“哇——”
他們被看得面上有些發熱,連忙買了毛巾互相擦擦,幸好初春的氣溫陽光比較溫暖,曬一會兒衣服就幹了些,否則回去就該感冒發燒。
但濕噠噠的頭發一時半會兒幹不了,小林夕幹脆扯下發圈披散着頭發,在暖風中自然吹幹的黑發微微蜷曲,發尾處宛如波浪一般,不過由于發質好,哪怕這樣随意散着也挺柔順好看的。
最重要的是,平日裏紮着馬尾的小林夕身上總有一種特殊的學生氣,可放下之後無端成熟了幾分,看着既漂亮又有些許慵懶,長發略微遮掩臉部線條輪廓,使之顯得像個成年人。
而她和弘樹本來看起來就不像同齡人像姐弟,長發一散這種年齡差就更明顯了,即便兩人只是坐在游樂園的長椅上曬太陽休息,都時不時有人過來要聯系方式。
又打發走一個,弘樹苦惱地盯着小林夕保養良好的黑發,開口:“姐姐,我幫你紮一個發型吧。”
小林夕驚訝地睜大眼,不是她不願意給對方紮啊,只是,“你會嗎?”
“我現在看一下教程,應該挺簡單的吧?”他掏出手機現場搜索,“這個不錯。”
小林夕湊過去好奇地一點屏幕,就冒出了一個看起來超級複雜的編發教程,好看是好看,可光是觀賞視頻就感覺手指要打結了。
“簡單……?”她表示不懂你們天才的腦回路。
不過事實證明,計算機天才有時也會和普通人一樣莫名自信,大概體現為腦子說會了,手說會個鬼。
在與小林夕的頭發糾纏了十分鐘無果,弘樹有些挫敗地重新點開視頻,歪頭皺眉的可愛表情似乎在疑惑自己究竟哪一步做錯了,這玩意兒怎麽比編程還難。
小林夕鼓勵教育:“沒事慢慢來,已經沒剩幾個項目了,我們可以休息好久呢。”反正不管最後紮成什麽樣她都會很開心的。
她雙手都握着新鮮出爐的可麗餅,咬一口自己的,把另一個遞過去喂弘樹,坐在長椅上小腿前後擺動,哼着歌兒十分期待對方的最終成果。
一只可愛的兔子套裝推着紀念品小車路過,停在了長椅前,小林夕看着推車框裏的玩偶眼睛都亮了,幾口吃完可麗餅,高高舉手示意,像在課堂上回答問題,“兔子先生,請給我們兩個!”
兔子先生沉默地看着他們,豎起食指,非常冷酷無情地表示只能給一個。
“拜托啦,我和弟弟都很想要這個,”小林夕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請求,“兔子先生能不能寬容一下啊。”
兔子先生看一眼她身邊專注編發的俊秀少年,握緊了抓住小推車把手的拳頭,郁悶勁兒幾乎要穿過玩偶服滲透出來。
另一只手卻忽地被女生拉住晃了晃,賄賂一般塞進手心裏兩顆糖,然後擡頭期待地看過來。
無辜的杏眼在陽光下偏深琥珀色,像最華貴的琉璃珠子那樣閃閃發光,濃密挺翹的睫毛挂着幾滴未幹的水珠,優越小巧的鼻梁随着嘴邊弧度微皺,綻開了一個叫人見了便不由自主跟着嘴角上揚的笑容。
清麗可人的少女感滿分,即便是同性都很難拒絕這樣表情下的請求。
兔子先生似乎也有些招架不住,移開了和她對視的目光,從小推車裏随便揪了幾個小玩偶往她身上用力一丢,宛如犯罪潛逃一般推着車一溜煙兒快速跑走。
“?”小林夕突然被對方用玩偶當頭打了,懵然地抱着身上四五個小玩偶,“他多給了诶,要不要還回去幾個?”
“這邊好像很少有工作人員經過的樣子,”弘樹也覺得有點奇怪,“既然給了就收着吧。”
有道理。小林夕美滋滋地兩人平分,這個紀念品她在網上就有看到,數量還挺少的,多的可以拿去給朋友們呀。
只是不到十分鐘,她曬着午後陽光,飯後血糖上升有些犯困睜不開眼,倦懶地打了個哈欠,努力撐着腦袋給弘樹編發,又昏昏欲睡。
“您好,警官先生。”弘樹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她一下打了個激靈,猛地回頭。
大白天的,松田陣平就這麽憑空出現在面前,像是從哪裏跑來似的抑制着粗重的喘息,卷發略亂,臉龐脖頸的汗比之前晨跑還要多,不太像是跑步的量,倒像是在密閉空間悶出來的。
春日只穿了條白襯衫配領帶,袖口翻起,小臂青筋突顯,手臂撐在長椅背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下颌滴落薄汗。
小林夕打量幾眼後才想起要問好,不過她更想知道對方為什麽在這裏,原作沒有這一茬啊。
“我和伊達班長今天在這裏跟監。”松田陣平簡略地說完,接過小林夕遞來的冰水。
“哦,伊達警官呢?”小林夕四處張望,“你們執勤可以摸魚嗎?”
“……他在另一個園區,今天任務已經結束了,我們過會兒就回警局。”
“這樣啊,那,”小林夕捏起一只她覺得最可愛的貓咪玩偶遞過去,“送你,工作辛苦啦。”
松田陣平看着幾分鐘前剛從自己手裏出去的玩偶,也就巴掌大小,被他随便揣進兜裏,咕嚕咕嚕幾口喝完了一瓶水,擡手擦了擦嘴。
見他說完話、拿了玩偶、喝了水,還站在那裏不走,小林夕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她急着趕對方走啊,可警察的工作不是很忙麽,這樣耽擱時間會不會扣獎金啊,本來就沒多少……
作為前社畜,她最關注的就是績效和錢啊!
小林夕探頭,伸手戳了戳他手臂上的肌肉:“松田警官,你在幹嘛?”
對啊,我在幹嘛。
松田陣平也在心裏反問自己,為什麽變裝成玩偶裝工作人員跟監結束後,被對方笑眯眯地喊了一聲“兔子先生”就不由得停下回去換衣服的腳步,自動拐彎走到了她的跟前。
為什麽看到那個天才少年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編頭發、露出像是對待什麽珍寶的神情,他就忽然生出一口郁氣拒絕給他玩偶。
為什麽兵荒馬亂地跑走,又換了衣服趁着還沒集合飛快跑回來,在這裏有一句沒一句地尬聊。
看着弘樹笨拙的手藝,半天才編了一點點,松田陣平不知怎麽想的,找了一個比小少年手藝還要蹩腳的借口。
“喂,你這樣得坐到天黑游樂園關門,”修長手指挑起另一半長發,他淡淡道,“要不我們比賽吧。”
“诶?”
小林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弟弟給姐姐編發的溫馨畫面突然變成弘樹和松田陣平一人捧着她半邊頭發開始比賽。
但兩位選手顯然都沒編過頭發,一邊看教程一邊揪她頭發的畫面真的好奇怪啊!
一個人編發可能令路人會心一笑,兩個人一起編那就是令路人投來驚詫的眼神了!
小林夕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臉,感受頭皮被一扯一扯的,不禁吸氣嘶了一聲,“松田警官,可以稍微輕一點嗎?”
松田陣平放輕動作,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眉毛皺得快要打結,似乎在想這什麽玩意兒,怎麽比拆彈還要難。
他最擅長的是把東西拆開,組裝回去倒沒問題,但如果是很複雜的機械第一次可能會裝着裝着發現多出來倆零件。
他現在看小林夕的頭發,就和小時候發現電風扇裝不回去時一個表情,有些束手無策。
而他的對手,弘樹心态則輕松淡然許多,手上動作,嘴上也不停,很自然地與“裁判”聊天,語氣溫柔,大有一種家人的親近感,像是編成什麽樣都不懼。
又一扭頭,天才少年話裏有話:“警官先生,如果很忙的話可以不用在這裏浪費時間,我一個人能幫小林姐姐編好頭發。”
明明沒說什麽重話,又如同表達出一個意思:你很礙事。
松田陣平摸了摸還沒有消息震動的手機,下意識回答:“我不覺得浪費時間。”
弘樹愣了下,露出懷疑的表情。
“停!”感受到頭皮再次遭殃,小林夕開口了,“我是裁判對吧?好,給你們十分鐘,沒編完或者不好看的就接受懲罰。”不然再這樣下去她要禿了。
“什麽懲罰。”
小林夕一指不遠處的旋轉木馬:“陪我坐那個!”
順着她的指尖望去,松田陣平看到了旋轉木馬項目裏一輛碩大的南瓜馬車,被怪盜辛迪瑞拉變成氣球南瓜車的陰影逐漸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加快了指間動作,只是在旋轉木馬項目啓動播放音樂時,聽見小林夕輕輕晃着腦袋,哼哼唧唧地貌似在跟着哼歌,一臉的期待。
柔軟的發絲在指間穿過,散發着淡淡的香氣,用的應該是柑橘類的洗發水,有種水果的清甜。
被風吹了會兒,黏在身上的薄汗在風中蒸發,冷意漸漸蔓延上來,使身體指尖變得僵硬,發熱過頭的大腦降溫清醒。
松田陣平回過神時覺得好荒唐,他怎麽會抛下伊達班長,在這裏給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編頭發,而且這頭發還濕漉漉黏在一起,半點也不好上手,各種步驟都麻煩極了。
這不是他會做的事情,更像他那個熱衷與異□□際,流連花叢的幼馴染才會願意幹的差事,無聊又麻煩。
可瞥了一眼邊上的少年,他又埋頭繼續這麻煩的差事。
他只是不想輸給對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