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就像不可能只摸粥粥一下就收手一樣, 池覓摸了一把沈開霁的腦袋,然後,又摸了一下。

他擡起眼來看她, 好像在詢問她要摸多久。

池覓清了下嗓,退回原位。

“你會掉下去。”沈開霁說着, 靠着床頭半躺在他這邊,也沒好到哪裏去, 如果晚上一不小心, 肯定會滾下床。

“不會,我睡覺才沒你那麽不安生呢,我睡的時候什麽樣,醒的時候就什麽樣。”池覓說完,把有些厚厚的小說遞給他, “開始吧。”

“好。”這是一個大家族內發生的謀殺故事,沈開霁接着剛才講到的部分繼續。

池覓聽完前半部分,的确很好奇後面的發展。可她再好奇, 三天游玩後的疲憊軀體躺在舒服的床上,聽着他平靜的沒什麽起伏的聲音, 還是犯困了。

她強撐着眼皮, 內容都不進大腦了,還是不肯就這樣徹底閉上眼。

沈開霁發現她上下眼皮打架好幾次, 便放輕聲音,再慢慢地逐漸停下。

她睡了,側躺着,面朝着他。

沈開霁放下書, 也側過身看着她。她竟然真的就這樣,在他身旁睡着了, 平穩地呼吸,好像十足地信任着他。不是短時間的休息,而是一晚上都睡在這裏。

她眉頭輕輕皺了皺,翻了個身。

沈開霁的心跟着在顫,她真的會掉下去的。他猶豫片刻,還是靠過去,隔着半搭在她身上的被子,抱着她把她往裏挪了些。

他正準備退回他的小邊角,卻發現她的手抓住了他上衣的一角。他輕扯衣服,沒扯回來不說,她的手好像還更用力了。

心率達到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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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還以為她沒有睡着,安靜觀察了一會,發現她的确睡着了,但并不影響她抓着他衣服不放。

盯着她的小手,沈開霁思索良久。

就這樣睡嗎?

可是靠得很近,太近了,他都不敢呼吸。

-

事實證明池覓是個騙子。

她一晚上翻身無數次,醒來的時候是斜躺在床上的,腳丫都懸空在床外面。

池覓睡飽醒來,伸了個懶腰,接着注意到自己腰間好像有什麽東西,她摸到,抽出來一看,緩慢地眨了眨眼,這是……?

忽然發現這裏不是她家。

池覓往旁邊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沈沈沈沈開霁!還是沒穿衣服的沈開霁!

更致命的是,沈開霁的衣服此刻在她手裏。

池覓抱住腦袋,錘了兩下,發生什麽了這是,她昨晚也沒喝酒啊,怎麽不記得發生過什麽。

她是來找他了沒錯,可他的上衣怎麽回事啊,怎麽會在她身下。

她……扒他衣服了?

-

沈開霁是被熱醒的,身上的被子包得嚴嚴實實,一個縫也沒給留,每個角都掖了進去。

這不是他的睡覺習慣。

昨晚前半夜沒睡好,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在岩館活動一天,他根本就睡不着。但睡着了也沒用,沒一會又醒了。

後半夜睡得沉了些,他都不知道池覓什麽時候離開的房間。

看了眼手機,她也沒給他留信。

還好她的包還在桌上,否則沈開霁都要以為昨晚真的只是他做的一個夢。

沈開霁給她打了電話。

“喂喂,醒啦,我馬上上來,給我開門。”池覓語氣如常,說完就挂了。

為了讓自己清醒,池覓下樓買早飯,買完确實也差不多清醒了。

活了十八年,池覓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會做出這種扒人衣服的舉動。

可不管什麽情況,她還能跑了不成?

必須得面對的。

池覓回到房間,把早飯放到桌上,單刀直入就問:“你昨晚睡覺沒穿衣服,是我扒掉的嗎?”

“……?”沈開霁被問懵,她為什麽會如此分析。

他不作答,池覓感覺這事坐實了。

果然是她扒的,他現在不說話是他不好意思了。

池覓深呼吸一口,放棄治療了,“好吧,對,我承認,我也是變态,行了吧?那又怎麽樣,我是你女朋友,扒你衣服也很正常吧。”

“是嗎?”

“有異議嗎?”

沈開霁搖搖頭:“沒異議,但衣服是我自己脫的。”

“……”池覓閉上眼,你是說,我都承認我是變态了,結果不是?“你為什麽要脫?但是你脫了衣服為什麽在我這邊?”

他解釋:“我怕你掉下去,把你往裏面移了些,然後你就抓着我不放,我就把衣服脫掉了。”

“為什麽?”池覓自問自答,“哦,你不想挨着我睡。”

“不是不想挨着你睡。”

那是什麽?池覓差點問出口,忍住了,她大概知道為什麽,不然一開始他們為什麽要分開在床的兩邊那麽遠,中間的距離都足夠遛黑蛋蛋一圈。

“吃飯。”池覓說。

雖然真相大白,她并沒有變态到在睡着了的情況下扒光人衣服,但她抓着他衣服不放,也挺讓她羞恥的。

“好。”沈開霁坐下來吃飯,“你還沒聽完故事的結局。”

池覓已經不關心這個破故事怎麽樣了,她問:“最後是不是除了小女孩,其他人全死了?”

“差不多,是全死了,包括小女孩。”

池覓受到暴擊,她是不關心了沒錯,但這個結局也是夠炸裂的,怎麽變成無人生還了,“有夠意外的,看前面鋪墊那麽多,還以為小女孩至少能活下來的。”

“人生就是處處充滿意外。”

池覓覺得自己有點草木皆兵了,總感覺他不只是在說這個故事,還在說他的上衣,“哈哈,你是在說我的睡姿嗎?”

“沒有,你的睡姿很好。”沈開霁說,“就是踢了我好幾腳,讓我醒了好幾次。”

“不能吧。”池覓又懷疑人生了,“我要是踢了你,我怎麽會沒感覺。”

“抓着我衣服不放,你有感覺嗎?”

“……沒有。”池覓費解,“我不知道我怎麽昨晚睡得那麽沉,比我在家裏睡得還死。”

她睡眠質量一向很好,但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至少在寝室半夜磕到欄杆,她還是會醒來那麽一會會的。

“因為你旅游回來太累了。”

“但我經常都這樣累。”還有更累的,比如軍訓,比如一天跑三個兼職,比如旅游暴走一整天不帶停,昨天好歹在回程的車上她還睡了一覺呢,她來到這裏時,至少還有20%的電。

要說不同之處,就在于他這個人的存在。

池覓咬了一口香噴噴的包子,看着他說:“是因為你。”

沈開霁內心閃過很多話,最後只化成一句:“如果是真的,那我們完全相反。”

他是因為她,睡得比平時更不安寧。

沈開霁的睡眠質量就沒好過,他睡得多,但總是容易醒,還經常做夢,夢裏也不平靜,像是什麽電視連續劇。

兩人的話總是點到為止,沒有繼續深入下去。

和大家約好的是午飯和下午的活動,這一早上,要怎麽過。

池覓正糾結着,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的表姐虞宙打來的。

那邊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說:“池覓,我改簽了,提前回來,有空的話來接我。”

“有空有空,航班號發我。”池覓立刻就作答。

電話就這樣挂斷,一秒也沒耽誤。

沈開霁:“不是要和高中同學聚會?”

“只能鴿掉了。你以為我是誰啊,我是我姐的奴隸。”池覓确認了航班信息,就到群裏滑跪,說下次請他們吃飯唱歌,擡起頭來問他,“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他并不确定。

“一起吧,反正你也沒事做。”池覓說,“我姐對很多人來說很可怕,但對你來說應該不會。”

“為什麽?”

“因為只要你不招惹她,她也懶得理你。”

虞宙的航班比起預計時間又提前了些,她總是優先選擇提前抵達頻次更高的航班。

她走出來,一眼便看見了自己可愛的小表妹,以及身邊紮眼的男生。

虞宙眯了眯眼,緩步走過去,被池覓一個爆沖抱住。

池覓趕在虞宙發火之前收住了她的激動,但還是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姐我想死你了!”

“這位是?”虞宙看着男生,她只有一米六二,比兩人都矮,也只是穿着平底鞋,氣勢卻強到讓人并沒注意到她的身高。

“是我男朋友。”

沈開霁做了自我介紹。自我介紹同樣也是他最讨厭的事情之一,比打電話更讨厭,但近來因為池覓,進行了很多次。

虞宙對他颔首算作回應,一邊往外走一邊問池覓:“家裏有誰知道這事?”

“現在好像就我爸媽,還有二姨知道。”

虞宙挑了下眉,有些意外她媽知道了其他人卻還不知道,但很快就明白,“懂了,看來我給我媽做的思想工作還是很有用處。”

“是啊是啊,我也以為二姨知道就等于咱們全家就知道了呢。”

坐上池覓提前叫好的車,兩姐妹坐在後排。

虞宙打開自己的托特包,拿出一個首飾盒子來遞給她:“禮物。”

池覓打開“哇”了一聲,是條純金的項鏈,上面有個可愛的小貓貓頭。這項鏈不管是她戴,還是留着保值,都合适。

她已經從表姐這拿到不止這一個純金首飾了。

可她每次都還是很驚喜,因為虞宙的選擇從不糊弄,即使是差不多的東西,但設計上都有新意。

虞宙又拿出一張名片來,傾身遞給坐在副駕的沈開霁:“池覓的男友,你好,很抱歉沒有見面禮,但如果你或者身邊人有需要可以找我,免咨詢費。”

池覓無奈:“姐,你也太怪了。”

沈開霁雙手接過名片:“謝謝,很實用的禮物,聽池覓說您是很厲害的律師。”

池覓有些驚訝,他是上哪進修去了嗎,還知道說這種話了,還說得挺自然。

“沒錯。”虞宙毫不謙虛,靠回椅背,看了兩人一眼,像是有了什麽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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