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拍戲
拍戲
“不，怎麽是她？”
夏然猛喘着粗氣，從噩夢中醒來。
原來是鬧鐘響了。她拿起手機，才6:30！
看來明星真不是那麽好當的，拍個戲起這麽早。要是昨晚的戲拍上了，那能睡幾個小時啊？夏然不由得擔心了起來，自己能有多少時間和帥哥愉快地玩耍呢？
她剛刷完牙，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然姐早。”木木、小雨和化妝師拎着包進了門。
“俠姐呢？”
“啊，俠姐可能在收拾呢。她一會兒的飛機。”
“哦。今早吃什麽？”
“您餓了麽？一會兒有咖啡和玉米。”小雨說。
“不會是美式吧？”
“是美式。怎麽了嗎？”
“哼，我就知道。”夏然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拿鐵可以嗎？”她問道。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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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餅、面包什麽的嗎？”
“好的，我去買。”
“今天怎麽感覺臉腫了點？”化妝師一邊為頭發卡上夾子一邊說。
“這麽明顯的嗎？”夏然誇張地說，心想自己昨晚只不過是吃了一碗面，都沒吃零食呢。
“沒有很明顯。”化妝師淡淡地說，接着又提高了音調，“我的眼睛就是尺。”
“哈哈。”夏然假笑了一聲，連梗都是複制粘貼的。這個世界怎麽就不能多一個齊漾了？
可他要是在的話蘇某也會在吧。
那他還是不在的好。
算了，不想他了。一會兒自己不就能見上大帥哥了。
“木木，你覺得許一檸這人咋樣？”
“啊，呃，”木木放下手機，皺着眉頭想了一會，“看着挺高冷，實際上還挺好相處的。”
“還有呢？”
“有時候還挺搞笑的。”
“就這？”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啊。”
“感情史呢？豐富嗎？”
“聽說之前拍戲的時候和王樂樂談過，後來分了。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夏然看着鏡子裏做好妝發的自己，不由得在心裏暗暗贊賞着。
“這眉毛的形狀，簡直是渾然天成。你這眉筆，不會是馬良用的那支吧？”
“哈哈，然姐真幽默。”
木木看着眼前這個和化妝老師說笑的然姐。越來越覺得她不太對勁。從昨晚要吃主食開始——那可是她平時連聽都不想聽到的詞，更別說是吃了——再到今天打聽八卦，然姐以前從來都不會過問自己不感興趣的男藝人緋聞（許一檸不是然姐喜歡的那款，不然俠姐也不會同意她接這部戲的）。
難道俠姐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所以然姐這兩天才性情大變。愛情的力量足以改變一個人。
理想型什麽的在愛情面前，就是個屁。頂多慘叫一聲而已。
木木跟了然姐不到一年，一直都是戰戰兢兢的。雖說然姐不像有些明星那樣有事沒事地找茬，更不會像使喚丫鬟一樣使喚助理幹這幹那。她的脾氣大部分時候穩定，對自己從來都是板着張臉，沒有多餘的話。雖說發脾氣次數不多，但是每一回都跟火山爆發一樣，能入夢的那種程度。她的喜好，也比較固定，吃什麽不吃什麽、什麽時候吃什麽，少有變化。可木木畢竟年紀尚小，經驗不足，事情一多了就忙不過來，一忙就容易出岔子。她偏偏臉皮又薄，一做錯事就自責得不行，一挨罵就難過得不行。哪怕然姐什麽都還沒說，只是皺了下眉，她就緊張起來了。
這下然姐突然話多了起來，态度也溫和了不少，木木心裏生出一絲輕松之感。就算然姐要求變多了，她也是樂意的。這比随時都被一股低氣壓包裹、不知什麽時候暴風雨就會來臨的感覺好多了。
木木想着如果愛情能讓然姐開心的話，那她倒是願意找機會撮合撮合她倆。至于愛情的後果如何，自有俠姐操心呢。
夏然頂着剛做好的妝發随工作人員走到門口，門外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她突然想起動物園裏被無數個相機和尖銳的聲音包圍的動物，心中湧起一股不适。可那裏的聲音和這些卻不太一樣，這些聲音更讓人惡心。還好現在是冬天，她可以包裹在長長的風衣裏。
到了片場，她換好衣服，看着眼前穿着精致洋裝的自己，方才的不适感這才消失。她走了幾步便看到一旁身穿毛衣、筆直挺立的修長背影。
那應該就是男一號許一檸吧。
背面看，氣質還不錯。
夏然踩着高跟鞋，緩緩地走了過去。
“早啊。”
“早，周老師。”
許一檸說着轉過身來。八點多的室內，陽光随着他的轉身瞬間點燃了室內，那淺淺的笑容照亮了她的眼眸。
“這哪裏高冷了，明明是溫潤儒雅型嘛。連聲音都這麽溫柔好聽。”
夏然突然有點喘不過氣來，捂着胸口低下了頭。
“沒事吧，周老師？”許一檸彎身低着頭輕聲問道。
“沒事，突然有點胸悶。”夏然在心裏埋怨自己沒出息。只是和帥哥說了句話心髒就蹦跶個不停，以後可怎麽在這個圈子裏混。看來還是得找點程度更深的機會多鍛煉鍛煉。
“要不先休息休息？”許一檸伸手指向一旁的座位。
“手也挺好看的，結實飽滿。大手牽小手……不能再想了。”
“我真沒什麽事，估計就是衣服緊了點。”夏然擡起頭來眼神略微迷離地看着他，“還是趕緊幹正事吧。”
帶病拍戲，多麽敬業啊。這算是一個加分項吧？
一旁的木木看到她的眼神，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果真是喜歡上他了。
“啊，那我們先對對戲？”許一檸拿着手上的臺本說着。
“嗯，好。”夏然捏着嗓子回應了一聲。
“你知道……”
許一檸還未練完一句臺詞，夏然打斷了他的話，“要不我們坐着對吧。”
太久沒穿高跟鞋了，還是細高跟，重量全部都集中在前腳掌上，那麽尖的鞋頭擠得腳着實不好受。這還不知道得穿多久呢，能坐一會兒是一會兒。到底是誰給電視劇規定的，獨享玻璃房的就一定是個穿細高跟、妝容精致、雷厲風行的人設呢？
夏然雖不屑，但也不能一來就各種吐槽，甚至改臺詞，于是只好将就着、妥協着。
“好。”
一切準備就緒，開始拍攝了。
拍攝過程比較順利，盡管臺詞浮誇了點，只要想着是在演戲、而不是在做自己，就很容易代入了。更何況夏然原本就期盼着有一天自己能有朝一日坐進玻璃房，更是演得投入。
這一上午就滿足了兩個夢想——當部門老大、跟帥哥暧昧。那麽下一個夢，就該是擁帥哥入懷了吧。哈哈。
夏然在腦海裏構建着自己和許一檸戲裏戲外的親密瞬間，到時候合體宣傳不知道要甜死多少人呢。
她吃着午餐，不由得開心地笑了起來，不知不覺中把桌上所有的飯菜吃了個精光。神經中樞此刻正忙着搬運各式甜甜的美夢，那還顧得上返回肚子的信號呢！
休息了片刻，便開始了下午的拍攝——一場會議“大戰”。
許一檸換上了一件白襯衫配黑色西褲，紮着一條黑色領帶，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手拿一杯檸檬茶，徐徐地向這邊走了過來。
（他作為為女主公司提供技術服務的外來人員，在這場戲中主要扮演在線吃瓜群衆，一邊默默地咬着吸管一邊轉動眼珠、挑動眉毛看他們內鬥。甚至一不小心把飲料噴了出來。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增添一絲輕松氣息，讓整場戲不至于太嚴肅。同時他因不矜持而給女主留下的不好印象也為後續二人争吵埋下伏筆。）
（沒錯！又是一開始互看不順眼的老套路。）
那皮鞋踏在地毯上發出富有節奏的沉悶聲，像是夏日午後的雷聲帶着閃光直直地擊打她的心房。雖說是老幹部裝扮，沒有解開哪怕一粒扣子，可仍遮不住他的帥氣。果然衣靠人裝啊。這哪是技術工，這分明是T臺上的模特啊！
那自腰部不斷向前飄動的優雅大長腿，那緊握冒着水珠的杯子的微微泛紅的修長手指，那隐藏在襯衫下讓人遐想連篇的胸肌，那高高領結上方如鑽石般分外突出的喉結，那支撐着黑框眼鏡的挺拔流暢的鼻梁，那頭發……算了，發型師大概是為了劇情考慮，以此來削弱帥氣。
夏然從下自上打量了一番，又開始自上而下地鞏固一遍。
許一檸越走越近。
夏然的目光正停留在從上到下數第三顆與第四顆扣子之間的平面上，許一檸停在了她的面前，伸出另一只手捧起了杯子，似是在掩蓋什麽。
夏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目光之炯炯，怕是要熔化了這白襯衫，便打趣說：“這男裝質量就是比女裝好啊！還是說你裏面穿老頭衫了？”
許一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穿的短袖T。”
夏然深深點了點頭，表示贊許似的說：“吾輩男德之楷模。”
“過獎過獎。”許一檸微微低了低頭。
夏然看到他那雙眼皮下濃密的眼睫毛。那睫毛雖然沒有齊漾的長，可也算是十分有魅力的。沒想到他看起來斯文，還挺開得起玩笑。夏然愈發欣賞起他來。
第一場戲結束後的休息時分，許一檸領來了一個嬌小的女生，說是他請的職場指導老師。夏然悶悶地想，“要了解職場還用請什麽老師啊，我都能一一給你解答。”可她又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夏然湊過去想要看看這個老師究竟有多專業，她聽見許一檸彎着腰指着臺詞輕聲地說着什麽。那聲音，感覺和方才不太一樣。
她擡起眼睛細細地觀察他，他的眼神倒是看不出什麽異樣，随即她便注意到了他那雙泛紅的大耳朵，方才是紅的嗎？夏然怎麽也想不起來，畢竟那麽多引人注目的點，哪有功夫關注耳朵呢！
可她還是隐隐覺得他不對勁，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又或者，是不願相信。
她把目光從他身上轉移到她，長長的頭發同她的聲音一樣柔軟，白裏透紅的皮膚，肉肉的臉頰。雖說不上有多美，可笑起來時那大大的卧蠶，着實挺迷人的。
許一檸直起身子，翻動着劇本，随後又彎着腰把劇本遞給她。這次兩個個人的距離更近了，肩碰着肩，他卻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就連頭也快到碰到她了。
他果然喜歡她。
原來他喜歡這樣的。
方才的閃電引來了暴雨，淋濕了她的心，打得那顆萌芽擡不起頭來，最終只好趴下，縮回泥土裏消失不見。
那她喜歡他嗎？還是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這般想要靠近又如此克制的姿勢，不太像已經在一起了的樣子。
夏然重又将目光聚焦在那個女孩身上。或許此時的她只顧得上認真看劇本，夏然并沒有看出什麽來。
要開始拍攝了，女孩微笑着對着他說“加油，”他垂下眼睛羞澀地抿着嘴說了句“好。”
夏然忽然覺得有一股別樣的情緒湧入心頭，那像是人們所說的“磕到了”，不免小小地吃驚了一下。
她以前可是從來都不磕CP的。自己沒有卻又渴望的東西，別人有還公開炫耀，自己羨慕嫉妒、恨不得避之不及，怎會樂于其中呢？
下午的拍攝總算結束了，夏然忍不住觀察二人的動态。她站在人群中注視着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他們時不時側頭看着對方，時不時抖肩微笑着。直到木木的聲音出現在耳旁，她才回過神來。
“然姐，然姐？”
“嗯？”
“我們走吧？”
“嗯，好。”
“然姐剛剛在笑什麽呀？”
“嗯？我笑了嗎？”
“是呀。”木木看到夏然望着許一檸的背影發呆，以為她這是因中了愛情之毒所産生的症狀之一——犯花癡。她絲毫沒察覺出許一檸和那個女孩之間迸發的小火苗，因為她壓根沒去注意那兩個人。
“這大概就是磕CP的樂趣吧。”話剛一出，夏然就察覺到自己真的變了。莫非是這個身體幹擾了自己的思想？別的都可以妥協，審美可千萬不能被帶偏啊！
木木聽到這話困惑不已，這才懷疑起那二人的關系。頓時心情跌到谷底，這磕CP的樂趣哪有本人談戀愛快活啊！再說那個女孩明天就走了，然姐不就會失了樂趣。她失了樂趣，自己這班還能上得輕松嗎？
預習過第二天的臺詞後，夏然總算得閑思考今生正事。許一檸，哎，真是可惜了。看來只能另尋他人。
她閉上眼睛，在腦海中翻動着白天在劇組裏遇到的人。男二呢，長得……自帶眼線，演得吊兒郎當的，雖不知道私下性格如何，可先入為主的感覺已經讓她不喜歡了。至于那個飾演實習生的小男孩，嘴唇烏青烏青的像在大雪裏泡了三天三夜似的，也不行。
看來這個劇組是指望不上了。按照計劃這部劇還要再拍近兩個月。兩個月都得跟許一檸這麽一個大帥哥玩談戀愛的游戲，又不能真來！真沒想到自己一來就吃了演戲的苦。這簡直比隔空追星還要難受。今天差點就被他發現自己是個流氓了，這以後該把眼睛往哪放才好呢？
對了，昨天俠姐說過幾天有一個活動，也許那裏會有正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