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出飄着味兒的戲
一出飄着味兒的戲
第二天兩人睡到自然醒時，這會兒商場裏早就唱起了聖誕歌。
“睡好了嗎？”
“頭暈。”夏然睜開朦胧的雙眼，又閉上。
“家裏有什麽吃的嗎？”
“我不知道，你看看吧。”
辛爾下樓打開冰箱，一股空蕩的冷空氣飄了出來。最上面那層孤零零地躺着一盒餅幹，辛爾拿起盒子，透明的盒子裏面裝着字母餅幹，中間是一塊大大的愛心。
“有找到吃的嗎？”夏然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還在找呢。”辛爾放下餅幹，關上冰箱門，快步走進廚房。假裝出一幅仔細搜索的樣子，惱自己怎麽反倒像是做賊心虛起來了呢！不就是一盒餅幹嗎，她自己都沒有處理，說明根本就沒什麽。
同辛爾一樣，夏然也走到冰箱前停了下來。她打開冰箱門掃視了一番，發現能吃的只有那盒餅幹，想着早上吃餅幹也太幹巴了，便關上了門。這才發現辛爾正站在那看着她，“廚房也沒找到吃的嗎？”
“啊，那我再找找。”辛爾本想看看她的反應，誰知她竟連拿都沒拿起那盒餅幹，像是個沒事人似的。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哪個粉絲送的呢！裏面的字母有“Z”，不正是她的姓嘛。
“算了，我叫點外賣吧。你要是餓了冰箱裏有餅幹先墊兩口。”
“不餓。”
夏然打開手機軟件看了起來，“姜餅咖啡，要不要來一杯。”
“看來你很愛餅幹呢。”辛爾從背後抱住了她。
“哪有？這是聖誕限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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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限定這種東西，都不會太好吃。”
夏然轉過頭來問他為什麽。她突然想起以前玩的游戲裏的節日限定禮服，讓她忍不住氪金。還有節日時的主題互動，讓她樂在其中。即使是一個人過節，也充滿了新鮮感。
“因為，如果好吃的話，平時就直接用來賺錢了呀。搞這種限定呀，就是為了騙取你們這些好奇心。”
“節日嘛，當然要有一個噱頭來吸引人咯。不一定就難吃嘛。”夏然反駁着，絲毫沒有察覺到辛爾酸酸的不快。
“那你點一杯吧。我喝美式。”
“那麽苦你喝得下去哦？”
“咖啡而已，哪有人生苦。”辛爾故作深沉地說道。
“那給你來塊蛋糕配苦咖啡？”
“好。”
“你要是不要聖誕限定的話……那這個，好可愛。”
辛爾順着她的手指看去，一塊四四方方的蛋糕上鑲嵌着一個紅色的愛心。
“不知道它這個愛心是用什麽做的，這麽紅。”夏然看着屏幕自言自語。
“總歸就是奶油啊，色素啊那些。”辛爾心不在焉地說。
“那來一個嗎？”
“不了吧，我要上面那個貝果吧。”辛爾說着，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補充道“哦，你要是想吃這個蛋糕你就點嘛。”
“嗯，那點一個吧。”夏然倒也沒有多喜歡這個蛋糕，她只是覺得談戀愛嘛，來點心形元素增加氛圍感，多浪漫呀。
“好啦。那我們接下來幹嘛呢。”
“躺會？”
夏然笑了，“這剛起來就躺會，還沒躺夠呢！”
“這不是空着肚子嘛。躺着節約體力。”
“你要是真餓了你就先吃點餅幹墊巴墊巴，我去拿。”夏然說着準備起身。
“不用了，哪有一大早就吃餅幹的。”
夏然聽出辛爾語氣中的一絲不對勁，可實在不知道他不高興的點在哪，可能他不喜歡吃餅幹吧。她想着找點什麽樂子做。
“看會電視吧。”她打開電視，随便點開一個視頻TV，看到首頁推薦上出現的那檔綜藝正好是辛爾前不久剛錄完的。“這不你錄得那檔綜藝嘛，你自己看了沒？”
“沒，哪有自己看自己綜藝的呀。我們看點別的吧？”
“幹嘛，不好意思啊？”夏然把臉湊了過去，對着辛爾說。
“沒不好意思，被你這麽看着也該不好意思了。”
“那我們看看嘛。我還沒看過你的節目呢！”
“那不公平，我也沒看過你的綜藝。”
“那看完你的再看我的吧。”夏然點了進去，果斷地按下快進鍵。“就趙曉如一個女孩子啊？”
“後面來了飛行嘉賓。”
“誰呀？”
“白薇和周帆。”
夏然原本饒有興趣地看着電視，聽到這個名字瞬間收起了笑容，停下了手中的快進鍵，“哦。”然後把遙控器放在了桌上。
辛爾突然意識到周帆也姓帆，他知道夏然情史豐富，也沒想着要去細細打聽究竟她有哪些前男友，反正她現在是跟自己在一起，以前那些人又有什麽關系呢！他微微側頭看了夏然一眼，夏然突然笑了，他便回過頭看電視裏正在發生什麽搞笑的事。他今天這顆心，一會懷疑一會放心，不一會又産生懷疑的，連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就算那盒餅幹有情，就算她和周帆有過什麽，又能怎樣呢？
鏡頭裏大家正吃着早餐，一位較年長的藝人一邊吃着一邊說這小籠包勾起了他當年在此地拍戲的回憶。“那時候年輕有沖勁，雖然只是個跑龍套的，拍得很辛苦，但是晚上躺在床上裏暢想着美好的未來時，就覺得一切累都是值得的，生活是有盼頭的。其實那一刻的感受是最快樂的，真的。”
夏然想起剛畢業那會的自己，也是滿滿的沖勁。老板說什麽她都記在心裏，然後暗自努力着。老板讓她準備近一年的銷售數據，她把近兩年來每家店、每天的銷售都拉了出來（盡管龐大的數據多次讓表格閃退），然後按照不同的維度做了各種數據透視表。可是後來……
手機響了，是外賣到了。夏然起身去取外賣。
“要不還是我去吧？”
“不了，萬一被人拍到你了。還是我去吧。”
辛爾看着電視裏的片段，突然明白自己在擔心什麽。他擔心餅幹裏保存的情誼，她吃着餅幹，是否會懷念和那人曾在一起的點滴？舊情不就是這樣複燃的麽。
夏然打開外賣袋，把咖啡和食物放在茶幾上。“哇，還送了一個姜餅人和一塊愛心餅幹呢，你看。還挺可愛的。”
“就說你喜歡餅幹吧。”
“送給你。”夏然拿起那塊愛心餅幹遞給辛爾。
“愛心餅幹是可以随便送人的嗎？”辛爾接過那塊餅幹，順手将夏然拉向自己。
“不可以，所以我特意送給你啊。給，你的美式，正好配餅幹吃就沒有那麽苦了。”
“我想吃你的愛心小蛋糕。”
“看看，”夏然說着打開蛋糕盒，“真挺好看的。”她拿起叉子插進心形的尖端，然後擡到辛爾嘴邊。辛爾張開嘴巴湊過去正準備咬，夏然立馬調轉叉子送進了自己的嘴巴，“哈哈，甜甜的，好吃。”
辛爾拿起美式喝了一口，“酸酸的，好苦。”
夏然遞給他另一只叉子，“來點甜的吧。”
辛爾将叉子插進心形中部然後舀起一大口伸向夏然，“來，好吃你就多吃點。”
夏然猜他肯定是要報複自己，就直接用手指蘸取叉子上的慕斯送進嘴裏，不給他這個使壞的機會。“好吃。”
辛爾氣嘟嘟地看着叉子上剩餘的慕斯，夏然想要安慰他一下，于是就帶着沾了奶油的嘴朝他吻去。
“甜嗎？”
“沒吃到。”辛爾賭氣似地說。
夏然接過他手中的叉子，“這次不逗你了，張嘴。”
辛爾對着叉子，也不知道張沒張嘴，反正一擡頭就成了一只大花貓，立刻向夏然貼過去。夏然來不及躲避，這下二人都成了大花貓。
玩鬧了一會，二人繼續喝着咖啡看着綜藝。夏然突然說：“趙曉如跟周帆是在一起了嗎？”
辛爾這一天的心，那是一個“百轉千回”。“不知道啊？為什麽這麽問？”
“我上次看營銷號說的。這節目都是剪輯過的，也看不出什麽。你們一起拍的，有發現什麽端倪沒？”
“沒有。”辛爾将杯中美式一飲而盡。
夏然覺得哪裏怪怪的，他回答的也太幹脆了，比脆脆冰還要冷酷。難道他知道自己，不，知道周欣然和周帆有過故事？可這事兒她夏然不知道啊，她總不好問現男友自己和前男友的事吧。夏然決定不去理會他的醋意，心裏反而産生了一絲快感。她下定決定從此刻起到明天告別前，對他更溫柔一些，并且不再逗他了。
第二天辛爾離開後不久，小雨就來了，忙着收拾行李。夏然半躺在沙發上喝着咖啡，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餘光瞥到桌上的姜餅人，想起辛爾昨天似乎有意無意地提了好幾次餅幹，便就着咖啡細細品了起來。對了，冰箱裏的那盒餅幹。夏然立即起身放下咖啡和抱枕，從沙發上彈起來，像是在睡夢中被驚醒了似的，腎上腺素直沖腦門。她咻地一聲飄出卧室滑下樓梯，跑接力賽似的觸碰到冰箱門立刻停了下來，打開門取出餅幹盒，看到裏面大大的愛心和字母——有“H”，“Z”，“P”，“F”……
“fuck。”她不自覺罵了一聲，不想再看下去了，舉起盒子準備扔進垃圾桶裏，又遲疑了。她呆在那裏，開始了沉思。她憑什麽處置周欣然的東西呢？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真把自己當周欣然了？萬一周欣然突然回來了……不，不可能，她這是重生又不是魂穿。
等等，這真是重生而不是魂穿嗎？否則，她夏然的身體又在哪呢？就算周欣然能回來，這餅幹早壞掉了吧，何必放在冰箱繁殖黴菌呢！就算周欣然心裏還有他……她看了看手中的餅幹。
所以說這盒餅幹應該是周欣然要送給周帆的，大概是為生日準備的，但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有送出去。她可真是個戀愛腦啊！不會還是她自己做的吧？夏然掃視了一圈廚房，搖了搖頭。不太可能。那麽就是定制的？或者讓小雨準備的？也許小雨知道什麽。她拿着餅幹一邊上樓，一邊思考如何套小雨的話。
小雨剛把行李箱合上，擡頭看到夏然拿着餅幹靠在櫃門發呆，立刻低下了頭。
“她果然知道這盒餅幹的故事。”夏然心想。
“你說，這餅幹會過期嗎？”
小雨随口一說：“應該還沒過期吧。”
這時木木正好來了，只聽到了後半句正疑惑着，然後她就看到然姐手中的餅幹，于是說：“這種手工餅幹保質期都很短的，要不我拿去扔掉吧。”
“是嗎？看着挺正常的嘛。”夏然将餅幹盒翻動着，上下左右地看。
木木也吃不準然姐究竟是什麽意思，她知道然姐之前沒有扔掉是想用它提醒自己不要再戀愛腦，不要再想他“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然姐原話）。既然現在有了新人，當然還是扔了好。可她在糾結什麽呢？既不像是可惜扔掉它浪費，也不像是想要吃掉它的樣子，倒像是在好奇地端詳。
夏然打開盒子，聞了聞（其實她根本就沒用鼻力真聞，皺着眉鼻孔看似是在吸氣，實則是在用力地屏氣）。
這下木木更看不懂了。難不成那水晶為了促成現任，竟還有促使人忘記前任的功效？還好自己沒有什麽值得珍藏的前任。
夏然見二人都沒有反應，只好繼續試探道：“其實我還挺想吃這種餅幹的。只是這盒，不行。”
“那我們再訂一盒吧。要什麽形狀的這次？”小雨問道
原來她只是想吃餅幹了，木木想。
“可愛的就行。”果然是外面買的。“它家還有什麽別的好吃的嗎？”
“還有些小蛋糕啊什麽的。”小雨打開手機遞給夏然，是賣家的微信朋友圈，夏然随意看了幾眼然後點擊發消息，聊天記錄最後是9月4號。她把手機還給小雨，“沒什麽想要的了。”說完她轉身下樓（避開他們），搜索周帆的生日。9/8號，看來還真是給他的。那也就是說二人是在4號到8號這幾天之間分手的，而且應該不是周欣然的問題，他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所以她才沒将餅幹送出去。難道他那時候就跟趙曉如好上了？趙曉如覺得內疚才給她介紹男朋友？可她也不像內疚的樣子啊。
坐在車上，夏然問道：“你們對趙曉如了解多少？”木木一聽這話，又傻眼了。可轉念一想，也許是因為最近趙曉如和辛爾的綜藝在播，并不是和周帆有關。然姐可能還不知道她和周帆傳緋聞這事呢。
“了解的不多。”
“我看營銷號說，她和那誰在談。”夏然接着試探。
“誰呀？”小雨傻呵呵地問道。
“哎呀營銷號說的能信嘛。”木木趕緊說道。
“真假參半嘛，說不定是真的呢。”
“誰呀？”小雨小聲問木木。木木給她使了個眼色。
“不太清楚。”木木敷衍地說着。也許一個人心裏可以同時裝着兩個人，就像咖啡和奶茶，左一口右一口應付地好好的。畢竟當初那麽地喜歡，怎麽可能說不介意就不介意了呢！木木看着故作輕松、一臉局外人吃瓜表情的然姐，不禁心疼起她來。
“然姐拍完這部戲之後打算出去旅游不？”
“嗯，冬天嘛，想去海南。”
“嗯，海南暖和，風景又好，适合度假。”
“那我先看看房子，冬天是旺季。”小雨立馬點開某app。
原本夏然因為周欣然的感情史、辛爾的想法以及又要開啓天天上班模式而感到郁悶，被木木這麽一提醒，算是換了一口氣，開始憧憬起度假來。平安夜那天她和辛爾聊了這個話題，到時候他們又可以呆在一起什麽都不用幹了。
這才是她想要的重生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