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演技爆發

演技爆發

年後夏然去上海參加活動。她多空出來幾天時間,原本打算順便去江蘇探班辛爾,可辛爾擔心她會被人拍到,她便不再堅持。

正好許一檸那幾天也在上海,就組了個飯局。夏然沒想到自己随口一說的話,這人還當真了。這都過了個年,他居然一點進度都沒有。

飯局上夏然問樂青喜歡什麽樣的,樂青說喜歡長得帥的。夏然笑了,“那娛樂圈不是一抓一大把啊。明星你能接受嗎?”

“很難說,我覺得還是得看感覺。”

夏然看了許一檸一眼,他沒有任何反應。夏然心中辛爾的形象又拔高了一節。她本着幫人幫到底的心态繼續問:“那你剛才不是還說看長相嘛。”

“是呀,先看長相,再看感覺。”大家都笑了。樂青覺得很奇怪,她本來以為今天來是談什麽業務的,想不到沒有一個人聊公事。她沒想到周欣然這麽随和,和網上說的根本不一樣,更沒想到她這麽八卦。難道是為了觀察普通人的表情然後加以運用進而提升演技?

“哎,那你旁邊這位帥哥符合你的審美嗎?”

夏然突然cue到許一檸,樂青吓了一跳。她尴尬地停下手中的筷子,轉身認真地看着許一檸(為了拖延時間),許一檸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老板,那肯定帥啊。這麽帥的老板還真不好找。”

大家又都笑了。夏然嘆了一口氣,這倆人,都嘴硬。這點倒是挺搭。

“前幾年偶像劇很流行霸道總裁愛上我這種的。”夏然繼續嘗試着。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樂青突然粗着嗓子模仿到。衆人更是笑得前俯後仰。

“哎,要不讓許一檸模仿一個。”夏然說,

樂青期待地看着許一檸,那表情和夏然說出那句話時的表情一樣。這讓夏然糊塗了,她到底喜不喜歡他?難道真的只是把他當老板?

“不是,這多油啊。”許一檸嫌棄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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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青想看。”

樂青收回了臉上的好奇,“這臺詞确實,怪肉麻的。”

“不愧是你家員工啊。”夏然說完看着樂青,“他平時是不是對你們特嚴厲啊?”

“也還好。”樂青故作小聲地說道,“我就是個兼職。他要是太兇了,我就辭職不幹了。”

“又溫柔長得又帥的老板,而且還不油對吧。有沒有偶像劇那味了?不會心動嗎?”

“我們幾乎都是線上溝通。誰會對着冷冰冰的手機動心呢!”樂青狐疑地看了一眼許一檸。童樂青這人表面上看起來有多單純,內心就有多不希望被別人猜到自己的心思。越是面對有關自己的問題,越是想要逃避。她逃避的方式,就是打哈哈。

“真行啊,這倆人就極限拉扯吧。我真是盡力了。”夏然心想。

“他們家有扯面嗎?”廢了半天的腦力和口舌,夏然吃着吃着反而餓了。

晚上夏然跟辛爾視頻吐槽剛才那一頓飯,辛爾淡定地說:“那就是還不夠愛呗。真愛上了還忍得住?”

“是嗎?”夏然懷疑地反問。她覺得只是每個人的方式不同。換成上一世的她,也是不敢直接表态的。重生這一遭,提升的不只是皮囊的美貌,還有厚度。只要抱着玩的心态,就不會畏手畏腳了。

“當然啦。不然憋在心裏多難受啊。”

“那你什麽時候來看我?”

“我也想啊,寶寶。”(夏然原本板着臉,聽到這兩個字瞬間破功。)“可是我現在被封印在劇組呢。好累。”

“那我說我去看你嘛。”夏然愉快地說。

“過段時間我會請假去看你的。”

“過段時間我也要進組了。”夏然蔫蔫地說。

“那我去探班。我反正一小糊糊,行動還自由點。”

“好吧。”

夏然接下來要拍的是一部關于上古時期衆神之戰的電影。半個多月後她開始了為期十五天的集訓。辛爾打算來看她,由于二人時間湊合不到一起只好作罷。

一直到到電影正式開機後,二人在團隊的協助下終于敲定了見面時間。夏然趕緊讓小雨再去訂一盒餅幹,籃球狀的,海鹽味和椰子味。

夏然期待着和男朋友的下一次見面,這為她枯燥且辛苦的拍戲生活增添了一絲動力。上班的日子不再是只有喝咖啡才能撐下去,她不想要逃避,她只想時間快速地過。只有熬過了那些時間,他們才能相見。而讓時間過得更快的方式,就是全力以赴、享受當下。因此她努力地背詞,認真地聆聽表演老師的教導,用心地去拍好每一場戲。每天下班,她都感到無比輕松,她有一次成功地完成了當天的任務,距離那個時間又近了一天。她已經開始思考下一次去哪度假了,如果時間長的話他們還可以出國玩,那就不用如此遮遮掩掩了。重生的第一個小目标——和帥哥談戀愛——她已經達成了,一開始她很興奮,漸漸地興奮撐大了她的感官,她需要更多才能感到滿足。她想要更頻繁的見面,她想要住在一起,她想要光明正大地戀愛。

一次夏然看到了來客串的趙曉如。趙曉如很熱情地跟她打招呼,約她有空一起吃飯。

趙曉如輕聲問她:“聽說你談戀愛啦?”

“天天在這拍戲,哪有時間談啊。聽說你談了?”

“我現在單身。”趙曉如說着,眼神中透過一絲冷淡。

“還沒,走出來?”

“你呢?你走出來了嗎?”那絲冷淡随即便消失了,換成了關切。

“我?你指的是哪一段啊?”

“喲,最近沒少談啊?”趙曉如打趣地說,然後極其隐蔽地嘆了口氣,“是我想多了。”

“她不會是和那人分手了還沒走出來吧?”夏然突然想到了周欣然冰箱裏的那盒餅幹,“這個男人有這麽大魅力嗎?”她皺着眉思考着。

“怎麽了?”趙曉如發現她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不說話,便問道。

“沒怎麽。”她覺得自己還是別多事的好。

“嗯,你後來跟辛爾有見過嗎?”

“嗯?為什麽這麽問?”

“那天我看你們挺來電的,就以為你們會在一起。他最近和吳文宜在拍戲嘛,那姑娘也是我們公司的。我聽說兩人打得火熱”——夏然聽到這,松弛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然後立馬向下看去,生怕對方看出她的不對勁——“我還挺吃驚的。”

夏然調整了呼吸,“年輕人嘛。”她安慰着自己那只是傳聞,誰知道趙曉如安的什麽心呢。

“我先去了,一會再聊。”

“好。”

木木聽到了這一切,她給俠姐發消息報告了這一情況。

晚上回到房間,夏然翻看着和辛爾的聊天和通話記錄——從剛認識到在一起後,再到辛爾信息開機後,再到最近一段時間。頂多也就是二人都忙于拍戲所以減少了溝通頻率嘛,辛爾的語氣還是一樣溫柔體貼。一定是趙曉如搗的鬼。

她給辛爾發了條微信,問他拍攝結束沒。過了好一陣他才回複說今天要拍到很晚,讓她早點休息。她好不容易壓制住的擔憂又開始蠢蠢欲動。

不,他不會的。他對她那麽好,他那麽喜歡她。就算他喜歡上了別人,那就直接跟她提分手啊!可他視頻裏的眼神依然那麽溫柔,怎麽可能欺騙她呢?拜托,她可是對微表情研究頗深的人,他怎麽可能瞞得住她呢!

她不得不承認,趙曉如的這一招很有效。她甚至數次想在黑暗中摸起手機,給她打過去确認細節。她睡一會兒醒一會兒的,每次醒來都帶着夢。一會兒夢到辛爾和別人手牽手對着她大笑,一會夢到她靜靜地靠在他懷裏,一會夢到他握着她的拳頭安撫她,一會夢到她走向捧着捧花傻笑的他。她就這樣一會兒驚恐地醒來,一會兒滿意地醒來,一會兒郁悶地醒來......

一夜竟是那麽的漫長,長的她以為醒來後會發現自己是一個白發蒼蒼的陌生老人。

兩天後,俠姐來探班了。夏然和俠姐坐在房車上,俠姐一句話都沒有說。夏然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心想俠姐是不是給自己找什麽麻煩了,比如接什麽捧新人的爛劇、參加什麽不懷好意的飯局。反正只要自己不松口她還能強迫她不成。不行就裝病、裝瘋賣傻。

“怎麽眉頭皺這麽緊呢?”今天拍得不高興?”俠姐突然開口了。

“沒有啊。很順利。”夏然有氣無力地說道,等着俠姐說正事。可俠姐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一直到回了酒店,俠姐才說:“我去你房間待會,說點事。”

“那得多大的事呀,親自跑一趟。”夏然像是把字全堆在了嗓子眼,沒好氣地說。

“這不是正好來看看你,看看導演嘛,好久沒來了。”

俠姐挨着夏然在沙發上坐下,夏然略帶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往另一邊挪了挪。俠姐起身邊嘆着氣邊往夏然邊上挪,接着伸手搭在夏然手上,“然然吶,”——她這一聲溫柔且肉麻的稱呼,讓夏然更感不妙——“我,”俠姐頓了頓,換了副快且硬的口氣,“去打聽了一下,辛爾和吳文宜在劇組關系不正常。”

夏然轉過頭瞪大眼睛望着俠姐,“你聽誰說的?辛爾的人,吳文宜的人,還是趙曉如?”

“都不是。總之,我肯定是确定了才來跟你說的。”俠姐本來糾結要不要直接告訴她,怕她知道了一沖動直接扔下戲去找辛爾。可辛爾過幾天就要來了,總不能瞞着她任由這個人渣腳踏兩只船。要是那時候再告訴她,二人沖動之下大吵大鬧後果只會更嚴重。思來想去俠姐最後還是決定趁早讓她知道,自己在這看着她。到辛爾來的時候也有個緩沖期,指不定他也不會來了呢。

夏然抽出自己的手,不再看她,“多久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總歸是這一個月的事嘛。現在說這個沒有意義。”俠姐嘆了一口氣,“現在的新生代男藝人啊,沒幾個好東西。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拍戲要緊。咱先好好把這部戲拍完。”

“你說得對。”拍完才有時間去度假,才有時間認識別的帥哥。

俠姐沒想到夏然竟如此平靜、如此聽話,越發擔心夏然會半夜裏偷偷溜掉。“就這個事吧,人家小姑娘也是無辜的。你倆的事沒幾個人知道。”

“那怎麽,放消息過去提個醒?”夏然異常地鎮定,如同一個躲在草叢裏的刺客,随時準備大幹一場,大殺四方。

“你看啊,咱最近也沒有在播作品,這時候放消息出去不劃算的。”

“哼。”夏然冷笑一聲。

“我是這麽想的啊欣然,你們趕緊分,消息等下半年戀綜快播了我們再放出去。這樣熱度也有了,而且網友會更想看你投入新的戀情不是。”

夏然呆呆地一動也不動,甚至連大腦都暫停了思考。只要不思考,就不會感受到憤怒、悲傷、委屈、狂暴。

“我知道你覺得我太功利,娛樂圈就是這樣嘛。不好的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想辦法從中提取利好信息。”

“你說的對,我要是你我也這麽說。反正被傷的不是自己。”夏然虛弱地翻了個白眼。

俠姐又伸手去抓夏然的手,夏然躲開了。“欣然,我不是那意思。我知道你現在難過,你——”

“那你出去吧。我還要看劇本呢。”

“對對對,明天還有場很重要的戲呢。那你好好的,有什麽跟我說,或者找那倆小姑娘也行,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送走了俠姐,夏然看到半小時前辛爾發來的微信。她舉起手機想要把大叫着它扔出去,随着上升的雙手自丹田不斷向上攀升的怒吼最終變成了啞炮,發不出聲了。夏然為了确認自己是否還能說話,她像一個被觸碰到的機器人一樣,輕輕的、毫無感情的“啊”了一聲。這一聲傳到耳朵裏,像是一個陌生人的,她又“啊”了一聲。随即放下手,“呸”的一聲重重地将手機砸在沙發上。随即迅速走進浴室,脫掉衣服,打開花灑,任水花襲遍全身。

“我不能哭。我不要冰飲料、不要濕毛巾。我不需要。我的力氣和眼淚要留到明天。俠姐說得對,我應該好好利用它。”她擦掉臉上混着淚水的水滴,睜開眼睛瘋狂地眨動着,硬生生地把眼淚憋回去。

第二天是在棚內拍攝的一場作戰戲,為昔日好友報仇。放在這天拍真是再适合不過了。她吊在威壓上,用力地對空氣比劃着,滿眼的怒火在美瞳的襯托下如同兩片即将迸裂的彩色玻璃,情義與恨意、緬懷與殺戮充斥其中。就連紙張嘩啦啦扔在她臉上的那一刻,都沒有辛爾給她的感覺更惡心——畢竟在後者中她沒有任何錯。就算她不是全新全意地愛他,她還有自己的生活和事業,可她已經把能給出的所有精力和時間、所有生理和物理的愛,全給了他一人。可他憑什麽?就憑自己渣?憑自己臉皮厚?憑自己博愛?簡直是臭不要臉!不思進取!連萬年前還未完全進化好的人類呼出的一口濁氣都不如!

“啊!”她将所有的情感化成力量,昨晚未釋放成功的啞炮此時變成千軍萬馬的狂嘯,震耳欲聾。

“卡。”

“卡。”

尖叫仍未暫停,直到威壓漸漸下落。

她終于可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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