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來我往
你來我往
夏然微笑着走了回來，對司睿說：“你還好嗎？”
“我還好，布知帥肯定不太好。你越說我越感覺我演的是一渣男，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司睿擦着額頭上的汗。
“哎喲出這麽多汗。對不起，對不起，我演得太狠了點。”
“那下一把羽毛球局，您手下留情。”
“放心，我球技不太好，想狠也狠不起來。”
一個月後，雙方公司為慶祝合作順利舉辦了一場羽毛球友誼賽。
布知帥身穿一套潔白的運動裝閃亮登場，引來尖叫連連。
“老板真帥！”
“老板加油！你是最棒的。”
“布總布總，威武勇猛！羽毛球界，屬你最勇！”
接着鮑沖沖身穿一身紅衣出場。
“鮑總最美。”
鮑沖沖轉身比了一個停的手勢，“低調低調。”
二人對決正式開始。鮑沖沖發球，她暴力一擊，羽毛球憤怒地跌至線外。
“重來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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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沖沖如同一顆燃燒的火球來回奔騰，她那外露的霸氣與暴躁吓得羽毛球紛紛“折翼”，恨得球拍接連“面目全非”。布知帥好似一條輕盈的絲帶飄來飄去，氣得連羽毛球都忍不住敲打他、球拍一有機會就逃離他的掌心。
比賽進入膠着狀态，二人實在是菜得不相上下。最終絲帶方險勝火球方。
“實在是打不動了。”鮑總累得滿臉通紅，坐在長凳上休息。
布總遞給她一瓶水，順便在她旁邊坐下。
“知道我贏的訣竅是什麽了吧？保存體力，細水長流。”布總驕傲地說。
“哼，你但凡換個對手試試。”鮑總不屑地說。
“是，我多少還是了解你的嘛。我知道你的風格。就像我知道，你會以事業為重。你不會那麽早結婚的。”
“喲，你這是想好第二版presentation啦？還不死心啊？”
“我身不死，我心怎會死？”
“你這是狠起來連自己的心都要PUA啊，你考慮過它的感受嗎？”
“我就是太壓抑它的感受，才會白白錯過這麽多年。如果你不想談感情，我們也可以換個談法。”
“喔？”鮑總來了興致，期待地看着他。
“婚姻嘛，不過就是一場合作。論合作呢，當然是找實力相當、相互了解的好。你和我，難道不合适嗎？”
“嗯，”鮑總抿緊嘴唇快速思考了一番，“以我現在的財力，我完全可以找一個聽話的弟弟啊。我幹嘛非得找實力相當的呢？在婚姻這件事上，我可沒有什麽太高的追求。我不指望強強聯合，共同進步。我要的，就是開心。”
“那，你又怎麽能确保聽話的弟弟會一直聽話呢？他聽話，要麽是出于對你的愛，要麽是為了你的錢。為愛，愛是會消失的；為錢，那更不穩固了，他早晚會為了你比更有錢的人而抛棄你。更糟的情況是，他帶着你的錢抛棄你，去找聽話的小妹妹了。”布總停頓了一下，見她沉默了，似是有些動搖，便更有底氣繼續說下去，“你不能只看自己想要什麽，你還得看對方想要的是什麽。如果對方胃口太大，就算他能滿足你，可你滿足不了他，那他會是一顆不定時炸彈，早晚得炸得你遍體鱗傷。”
“就算按你說的，我找一個能被滿足的人，誰又能保證他的胃口不會越來越大呢？那他不也會是一顆炸彈麽？”
布總一只手撐在二人之間的座椅空隙上，将頭湊近鮑總，企圖霸占她所有的視線範圍。“可炸彈和炸彈，爆炸的幾率也是不一樣的。一個沒錢，一個有錢；一個為了利，一個為了情；一個你更愛，一個更愛你。你覺得哪一個更容易爆掉？或者說，你覺得哪一個爆炸對你的傷害更小？”
“不錯啊，不愧是布總。”鮑總說着鼓起掌來，“談判技能可以啊。”
“別岔開話題。”他的臉又往前貼近了一厘米。
鮑總朝另一邊挪了挪，“今天太累了，我大腦已經轉不動了。你讓我回去想一想。”
“好，”布總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靜候佳音。”
“怎麽，你就這麽胸有成竹啊？”
“不敢不敢，全憑您定奪。”布總切換成一副謙遜的模樣。
“那我要是不同意，你不會還有第三版吧？”
“當然。這一次，我不會那麽輕易放棄的。”
“你這麽說，我倒是有點好奇下一版了。那我就打回這一版吧，重新改。”鮑總站起來，轉身走向場外，背對着他露出了笑容。
“別啊，我這一版可是花了一個多月呢！再改那不得更久啊。時間不等人啊。”布總在後面追着她說。“明晚賞臉一起吃個飯呗。我這想了一個多月才想出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行吧。看在上次你硬是不收錢的份上，這次我請。”
第二天晚上布知帥提前來到餐廳，他把路上買的鴨脖裝進盤子裏。這時鮑沖沖正好來了，“喲，怎麽還自帶菜呢？不用替我省錢。”
“你還記得那時我們躲在樓梯間啃鴨脖嗎？”
“這第三版，風格是不是跟第一版重複啦？都是走懷舊風啊。”
“一天的時間重新做一版，你簡直比大魔頭還苛刻啊！吃吧。” 布知帥把盤子遞到她面前。
鮑沖沖戴上手套，拿起一塊鴨脖回憶着，“我當然記得啊。”她話鋒一轉，“我還記得你當時哭了。”
“不是。我那是被辣的。” 布知帥摸了摸鼻子。
“那麽怕辣，還硬要吃。何必呢！”
“因為開心啊。” 布知帥看着鮑沖沖啃鴨脖，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臉上。
鮑沖沖停了下來，“你不會要說，是因為和我在一起啃鴨脖所以開心吧？”
“你總是那麽聰明。”
“你不覺得這鴨脖沒有以前好吃了嗎？”
“是嗎？我覺得還是跟以前一樣辣，微帶點甜。” 布知帥喝下一大口水。
“我記得他們家剛開那會兒，好多好多人排隊。我那會兒上高三，根本沒時間去排隊。我高考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那兒排隊買鴨脖。那是我第一次吃帶甜味的鴨脖，我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比那更好吃的東西了。”
“或許也和剛考完的心情有關，讓你對鴨脖有了特別的感情。” 布知帥分析着。
“你說的沒錯。之後每次壓力太大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只要熬過去，我就能享受啃鴨脖的幸福了。” 鮑沖沖看着手上的鴨脖輕嘆一聲，“那時我把鴨脖想象成大魔頭，越啃越起勁，越啃越解氣。”
“難怪那天你吃得那麽香呢。”
“很久後，有一次當我啃着鴨脖減壓時，我的腦海閃現出白天我對下屬發火的場景，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變成了鴨脖。我那麽努力地成長，卻長成了自己讨厭的那種人。” 鮑沖沖放下手中的鴨脖看向布知帥，“所以現在，我不愛吃鴨脖了。”
“你覺得自己變讨厭了，所以你不敢接受我的愛。你擔心我對你曾經的愛會因為現在的你而消失殆盡，你怕這個世界留給你的最後一點愛也會不複存在。”
她的眼神跳動了一下，很快便被堅定所替代，“你想多了。我又不愛你，你對我的愛又有什麽意義呢？沒有意義的事情存不存在又有什麽關系呢？”
“可你不覺得可惜嗎？陪伴了那麽多次的鴨脖，說不愛就不愛了。”
“可惜，确實很可惜。但我有咖啡、奶茶、甜品，我的選擇更多了。”
“可它們，真的能讓你找回那個最初的味道嗎？”
“布知帥，你不會是偷摸考了什麽心理咨詢證了吧？”
“你這是在逃避問題。”
“我逃避怎麽了？” 鮑沖沖理直氣壯地說着，“我的勇猛得用在正地兒啊，比如說賺錢。”
“鮑沖沖，別為你的逃避找借口。你說你自己變成了讨厭的樣子，如果你真不喜歡現在的自己那就改變啊。你不愛自己也不讓別人愛你，難道你真打算和冷冰冰、臭熏熏的錢過一輩子嗎？”
“錢明明是香的好嗎？” 鮑沖沖反駁道。
“又岔開話題，你還是在逃避。”
鮑沖沖沉默了片刻，布知帥一直看着她，等待她開口。
“你以為我沒嘗試過改變嗎？我每次都告訴自己不要發火，不要說氣話。可每次看到他們犯那麽低級的錯誤我真忍不住啊。”
“所以你是因為他們犯的錯誤低級，忍不住罵他們？”
“是，我又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我當然不會平白無故罵人。”
“你只是因為你和大魔頭一樣在罵人，所以你覺得自己變成了他的樣子。但你們還是不一樣的啊！你不是不講理，不是因為自己心情不好而亂發火。”
“可我還是發火了，說了難聽的話。過程怎麽樣不重要，結果都一樣啊。”
“不一樣，”布知帥帶着希望說道，“知道發火的原因就有辦法改正。是人都會犯錯的嘛。你記得嗎？那時我們不也是犯過很多低級錯誤。”
“可我們吸取教訓了啊。”
“忙中出錯，人又不是機器。犯點小錯是正常的嘛。”
“也許吧。”鮑沖沖不大情願地承認他說的沒錯。
“你看，身邊多一個人，有多少好處。尤其是像我這麽一個脾氣又好，還會點心理學的。”
“你不說我都忘了你的目的了，扯那麽一大堆有的沒的。”
“那聊了這麽多，心情有沒有好點？”
“嗯，”鮑沖沖點點頭，“還不錯，省了個咨詢費。”
布知帥笑了，“跟你聊天我也挺愉快的。那我們要經常見面啊。不管現在你是把我當朋友，還是咨詢師。”
鮑沖沖看着他，“你這招是退而求其次？”
“我這是迂回戰術。”
“那要是半路殺出來個乖弟弟呢，讓我欲罷不能的那種。”
布知帥撇着嘴說：“那我只能祝你幸福了。為了盡量避免那種情況，我現在必須得抓緊時間加倍努力啊。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鮑沖沖雙手托着頭，用食指敲擊着顴骨，傲嬌地說：“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沒問題。明天是周日，我能加入你的計劃嗎？”
“行吧。但是有一點，別抱怨。你要是嫌累了或者無聊了就直接離開，千萬別給我甩臉色。”
“我什麽時候對你甩過臉色？”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挺想看的。” 鮑沖沖放下了一只手，微傾着頭看向他。
“那行，我現在就做給你看。那先來一個生氣的。哼。” 布知帥抱着胳膊，撅起嘴來瞪着眼睛。
“你确定你不是在賣萌嗎？”
“是嗎？你覺得我萌嗎？”他充滿期待地問。
鮑沖沖的表情像是吃了一塊超級酸的檸檬，“賣萌和萌那壓根不是一個意思。”
“那我再換一個，嗯，委屈的。” 布知帥起身來到她旁邊坐下，拽着她的衣角，撇着嘴，苦兮兮地說道，“沖沖，你別兇我好不好。”
鮑沖沖被他逗笑了，“你可饒了我吧。”
“我還有一個，還有一個。無奈。”
“不用了，不用了。我要去買單了，你起開。”
“沖沖沖，你又兇我。”
鮑沖沖舉起手朝他伸過去，擠眉弄眼地扮作窮兇極惡的樣子說：“再演，我就要揍你了。”說完她假裝用力地把手放在他腦門上，輕輕地彈了一下空氣。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夏然拿出手機給司睿發了條微信：“一會兒要不要對對明天的戲”
“好啊 在哪見”
“去我那吧”
“好的一會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