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談一場公開戀愛
談一場公開戀愛
俠姐的意思是下一期拍完正是好時機。距離前一陣的熱搜霸屏時間正好不近不遠,趁着網友的同情心還沒完全消失,利用輿論博得一番祝福。要是等到節目官宣定檔再爆出戀情,很難不被懷疑是炒作,反而會影響路人緣。
二人的團隊合計一番,計劃讓他們下一期錄制結束後在上海多逗留一天,以周欣然和司睿本人的名義約會。為此夏然和俠姐還吵了一架,俠姐給他們做好了詳細的安排,甚至連坐在餐廳的哪個位置都定好了,好方便攝影師偷拍。夏然認為根本沒必要找什麽攝影師,也沒必要買熱搜。“現在只要是個藝人,談戀愛必然會上熱搜前十啊!但凡有點名氣的,必然會爆熱搜啊!何必要做得那麽明顯呢?”
俠姐卻說:“那萬一路人以為你們只是在錄綜藝呢?你不買,指着哪個營銷號好心給你創造詞條?”
“路人又不傻,有沒有鏡頭他們看不到嗎?你可倒好,非得整個鏡頭,你真怕他們看不出來啊?”
“我那攝影師也是路人啊。我那路人拍了,真路人才會注意到你們啊。你以為路人都認識你們啊。這就跟餐廳找黃隊排隊是一個道理。就是因為有人在排隊,上海群衆才有興趣吃。”
“你這是以偏概全。”
“我就以偏概全怎麽了?哪個方案更保險我自然就用哪個。”俠姐定了定,繼續說,“再說,你不買熱搜難保別家不會花錢撤熱搜。”
夏然吃驚地看着俠姐,這又是什麽操作?
“你現在有一部待播戀綜(待爆),一部待播現代劇(估計沒什麽水花),還有一部大制作的電影吶。”俠姐伸出手指一個一個數着,“跟你同咖位的怕你超越她們,比你咖啡高的要嚴防你飛升,還有後面那一堆名氣不如你的餓虎就等着把你拉下來,好踩着你上位。你覺得有什麽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夏然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擔心營銷太多會引起路人反感、別家的冷嘲熱諷。可是這個圈子不是只要有路人緣就會有資源的。數據擺在那,誰會看每一個數據背後究竟是怎麽來的呢?”
俠姐見夏然仍不說話,便繼續道:“這樣吧。拍我還是要拍的,但是我可以先不發。先看看輿論熱度,如果能達到預期,我就不使勁了。”
夏然還能說什麽呢!原本以為自己終于能光明正大地談一場戀愛,誰知竟還是一出謀劃好的戲。這跟錄戀綜有什麽區別呢?看起來自在随性多了,卻讓她更無法坦然面對了。
結束了在上海的錄制,夏然和司睿第二天一早就出來city walk了,他們戴着帽子和墨鏡,像是生怕旁人看不出來他們的低調。
“你以前來過這條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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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過。”夏然脫口而出,随即才意識到她是以夏然的身份回答的這個問題。當時她喜歡的一個明星來這拍了幾張照片,那個周末她就坐高鐵趕過來拍同款照了。排了很久的隊才拍上呢。
萬一他再追問回去,她該怎麽回答呢?于是她反問道:“你呢?”
“第一次來。”
司睿牽着她的手慢悠悠地走着。9月底的上海依舊很熱,梧桐葉已經開始變黃、飄落。
“那跟你記憶中的還一樣嗎?”
“嗯,我可能記錯了。我感覺這些路都長得差不多。”夏然不想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了,可她的腦海裏卻久久回蕩着那個問題。
那時的她根本沒有好好看過周圍的景色,只一心想着趕路。觸碰那面他不久前靠過的牆,就像是隔空觸及他一樣。“xx,你看到了嗎?我在跟随你的步伐。你會看到我嗎?”
“笑什麽?”
司睿的話打斷了他的回憶,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笑了。那時的自己真可笑。
“沒什麽。”夏然低下頭看着地上的樹葉,“從來沒有這種體驗。”
“哪種體驗?”
路邊已經有人蹦了起來,終于輪到自己發朋友圈直播吃瓜了。可不得多拍幾段視頻好好炫耀一番。上海街頭上也許每天都有人偶遇明星,但偶遇明星談戀愛(還是從未公開過的)可真不多見吶。
“他們是在錄綜藝還是拍戲啊?”
“沒看到有鏡頭呀。”一個路人說着擡頭看向天空,似乎是想從雲層裏找出幾臺背着攝像頭的無人機。
“被人觀摩着(硬)談戀愛,還不避諱。”夏然回答。
“那要不,我們躲一下?”司睿壞笑着看向她。
“啊?”
還沒等夏然反應過來,司睿拉起她的手就跑了起來。夏然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來。雖然她十分讨厭被人安排,但在已經被安排好了的前提下,她更喜歡不按套路出牌的驚喜。還好司睿沒有提前告訴她,不然就沒那麽有趣了。或許他只是臨時起意?
不如乘此機會甩了攝影師。
“快。”夏然搖了搖被司睿緊握的手,催促他再快一點。
原本路人只是不大好意思地偷偷拍着,見他們這麽一跑,便顧不上心裏的竊喜,明目張膽地舉着手機跟着跑了起來。原本不認識他們的、不感興趣的路人看到那麽多人舉着手機跑便也來了興趣,轉頭跟在衆人後面舉着手機,一些愛看熱鬧地拼命朝前擠,想要搶奪吃瓜屆的C位。路邊水果店的爺叔看到一大群人一窩蜂地跑了過來,趕緊丢下手中的水果走出店外,背着手不解地觀摩着。幾步外站着一位和他同樣表情的阿姨,倚着小推車差點沒站穩,然後翻了個白眼收回了目光,推着小推車像什麽沒發生一樣悠閑地走着。
司睿邊跑邊左顧右盼,想要找一條弄堂穿過去躲起來,可這裏的道路雖算不上多寬敞,但亮堂得很,實在找不出一個可供藏身的好地方,總不能躲人家小區裏去吧。
他們越跑越快,夏然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只要一想到俠姐會氣得不行,她就開心得不行,像一個叛逆的小孩玩着搗亂的游戲。直到她看到那個她曾在寒風下站了一個多小時的地方,笑容瞬間凝固。她的頭随着前進的步伐快速扭動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那片空地上的巨型玩偶。她不可能記錯地方。那裏,原本是有一面牆的。一面砌着紅磚,零星點綴着幾片彩色玻璃的牆。
她開始感到頭疼。
她忘了。她總是記性不太好。
她不該再回憶那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記憶。
司睿感覺到手中的另一只手在緩緩地下墜,似是在同什麽力量對抗着。他回過頭關切地問:“跑不動了嗎?”
夏然輕輕地應了一聲。
司睿看了一眼四周,牽着她來到一家咖啡店。
“有包間嗎?”
“沒有。”店員遺憾地回答。“可以去我們的西餐廳,就在後門那邊,很近的。”
“好,謝謝。”
夏然挽着司睿,感覺自己都快站不穩了。看來還是得多鍛煉啊,才跑一小段路她就累地心髒玩命般蹦跶。
司睿拉開椅子扶着她坐下,正準備走到對面去,夏然拉住他的手腕,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來。司睿回頭看向她,她的手從手腕處擡至他的前胸,接着是脖頸後。
她微微踮起雙腳,他配合着他彎下腰去。
她用力地吻着他的雙唇,他摟着她的腰靠近。
彼時因跑步而劇烈跳動的心還未完全恢複正常心率,此時又重新加速跳動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司睿暗暗自得,心想夏然一定是被自己方才的沖動行事勾起了興趣。他猜的沒錯,她果然喜歡刺激的項目。
夏然此刻只想全身心地吻着,她需要真實而強烈的觸感,好讓自己擺脫那複雜的記憶。
她的手機響了。她不想去管。
聽到鈴聲的司睿,像是接收到繼續進攻信號的士兵,愈發意氣風發。他帶動着夏然轉動了半圈,一只手撐在桌子上,賣力地吻着。
二人重新回到座位坐下,夏然看了眼手機,如她所料——俠姐打來的。
她撥了回去,對方已接通她就先開口了:“在餐廳吃飯。”
“你倆可真行,替我省錢也不用這麽賣力吧。”
夏然聽到手機裏傳來的笑聲,有點莫名其妙。司睿拿着手機,指着屏幕上的熱搜榜給她看。這才多久,就已經沖到文娛搜前十了。難怪俠姐那麽開心。
“那今天就收工吧。太累了。”
“我這正要跟你說呢,要麽下午那場電影你倆就別去了。不然太招搖了。物極必反吶。”
夏然已經習慣俠姐亂用詞彙了,懶得去反駁她,直接挂了電話。
“收工了啊今天?”她剛按下手機,就看到司睿一臉無辜地看着她。
“是啊,對外收工了。不好嗎?”
“好。那下午?”
“回酒店呆着吧。”夏然說完看了一眼司睿,“或者,你有什麽想法嗎?”
“沒有。回去呆着挺好的。”
“要不改簽吧?”
“嗯?”司睿以為她改變了主意,眼巴巴地看着她。
“在酒店躺着沒有在家躺着自在。回去了還能在家看電影呢!”
“你這是,”司睿試探着說,“在邀請我去你家看電影嗎?”
“你可以拒絕的,我不生氣。”
“我怎麽可能拒絕。”司睿眉飛色舞地打開手機,“那我讓他們改簽。”
由于二人戀情被衆人皆知,第六期拍攝前導演組對他們提出了新要求:多一些暧昧眼神和吻戲。導演組認為既然他們是公費戀愛,那就得有個真戀愛的樣子嘛,便宜可不能只讓他們占了,當然得為節目組多做貢獻才行。
這位導演平時看着一副悠哉游哉、十分好說話的樣子,實際上精着呢。說到精,還得是精得不被人發現,那才叫真精。說到真精,那可就......
聽到導演提出的新要求,司睿一臉害羞地笑着,夏然則是眼神立馬變得犀利。她快速地皺了一下眉頭,像是在用力把犀利擠出眼中。當她眉頭舒展的那一刻,眼神切換成灼灼。她優雅地吸了一口氣,侃侃說道:“導演,就因為我們是真情侶就多來點吻戲,要是觀衆真喜歡,他們肯定會拉踩其它三組的呀!進而不就會拉踩我們整個節目了嗎?他們的粉絲會說我們搶風頭、說節目組不公平,喜歡我們的會說其它三組不敬業。到時候肯定會吵成一片,烏煙瘴氣。且不說最壞的結果——上面出場管束。不管他們怎麽跟對方吵,肯定都會捎帶上節目組的,惡意刷低分。到時候節目組被黑得體無完膚,這影響多不好呀。我們這節目還沒播熱度就已經不錯了,真沒必要冒着風險吧。再說第一季就把尺度拉這麽大以後還有什麽上升空間呀。”
總導演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她不就是不想配合嘛說那麽一大段廢話,活活把時間占了去,自己還能說什麽呢。他放下茶杯,“要不你們先拍點,我們到時候看輿論再确定播不播。那萬一播出後熱度沒達到預計,贊助商要撤資的話,我們也好有對策嘛。準備準備開拍吧。”
“真不愧跟俠姐是朋友,一樣的風格。”夏然忿忿地想。她看了眼一言不發的司睿,“這人可真行。看着聽話,背地裏憋着壞。”她可不想在節目裏遇到什麽大驚喜。
夏然看着日光下導演遠去的背影,有了,可以利用影子。要吻戲不一定非得是真吻嘛,這樣其他組也能利用一番。
拍攝開始了,木木坐在場外思考着如何化解這個局,她看出然姐不想當着鏡頭接吻,木木也覺得這種吸睛策略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要真這麽簡單,偶像劇豈不是吻戲越多越火。都是因為劇情不行吸引人,才整那些個歪門邪道。她正悶悶不樂,餘光瞥到小雨的一只手伸進包裏左掏右掏,她倒吸一口氣,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盯着小雨。
小雨白了她一眼,掏出一罐鍋巴舉到木木面前,“是鍋巴。放心,我不會再帶餅幹來啦。看把你給吓得。”
木木松了一口氣,“這不會也是你做的吧?”
“也不算吧,我就是個幫手。”小雨臉頰泛起一圈紅暈。
“不會還是那家烘焙班吧?”
“哎呀不是,”小雨看着木木誇張的表情有點生氣,“我在那認識了一學員,她會做很多中式點心。我就跟着她學了點。”
木木細細地看着小雨。
“你到底吃不吃啊。”
“真給我吃?我看你這一罐也沒多少。要是太好吃的話,我怕我一口氣給你吃光了呢。”
“沒事,我那還有一罐甜口的。”
“喔,甜口的鍋巴呀。”木木八卦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小雨莫名其妙地看着語氣三百六十度大反轉的木木,“幹嘛?你想吃啊?”
“沒有沒有,你留着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