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以，還不錯，要克制
可以，還不錯，要克制
他們倒好荔枝氣泡水，舉起杯子幹杯。
庚雲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什麽嗎？”
“啊？”庚雲擡頭看向夏然。
“我的八卦。”
“說……你只喜歡渣男……”
夏然哼哼了兩聲，“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渣男的比例太高。有些人享受着現代的平等便捷，還不知滿足地嚷嚷古代有多好。真以為自己在古代能當皇帝呢！我看大概率也就是個下人，搞不好還是個太監呢。”
“別生氣，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那你呢？你渣不渣？”
夏然原本只是想以輕松的口吻開玩笑地問，她大概是忘了切換語氣，亦或是氣未消，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問他：“你，是不是殺人兇手？”
“我？”庚雲放下剛咬了一口的牛肉，認真地搖搖頭，“不渣。”
夏然靜靜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測謊儀驗證真假。
“所以按照他們的說法，我是不是沒戲？”庚雲咽了口水後問道。
夏然的瞳孔微顫了一下，沒想到他還挺直接。她放下筷子，以換取幾秒鐘的思考時間。接着她低頭說道：“他們的說法不重要。”她不敢看她，她怕自己會說出什麽太不正經的話來，她可不想被自己吓到。
“那，按照你的說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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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然實在是不擅長這種正兒八經的聊天，她的臉開始緩緩升溫。她端起酒杯朝對面伸去，“幹杯。”
借着幹杯，她才有勇氣擡起頭看他一眼。他的眼神裏透露着失落和克制，深褐色的瞳孔像是迷了路。
她覺得他是認真的，她要是再不說點什麽，他可能又要嚷嚷着回家了。
一旁的手機響了，夏然拿起手機查看，心裏仍想着該說點什麽。是木木發來的微信：俠姐讓我晚上再去送一趟飯。
夏然直接回複她不用。
“我助理已經在問我晚上吃什麽了。”她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還吃着飯呢。更何況牛肉還挺好吃的。
“這麽早啊。”
庚雲放下了筷子，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在他放下紙巾，輕輕吸了一口氣準備張開嘴巴的瞬間，夏然趕緊開口了：“我們晚上吃什麽？”
庚雲的眼神在興奮、失落和困惑間來回切換。
夏然吐了一口氣，起碼沒讓他把“我該走了”說出口。
“吃着午飯想晚飯吃什麽是不是太早了點？還是說呢平時晚飯吃得早？”
“好像是早了點。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
“那你等我會兒，等我吃完了我們再說。這個烤牛肉真好吃。”雖然肉好吃，但是她并不是真的因為想吃肉才讓他等會兒的。她只是不知道該什麽回答她。他一定聽了很多關于她的謠言，她不想讓他認為她只是個玩咖。
她不想再犯同樣的錯。
“其實很簡單的。一會我把溫度和時間寫給你，下次想吃了就按照這個烤。”
夏然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低落。
“你人真好。”夏然擡頭對着他微笑。
可惜他沒有看到她眼神中的欣賞，和那天音樂節後臺的微笑不太一樣了。
庚雲釣起嘴角無聲地苦笑着。
她并沒有看到，她在使勁地嚼牛肉。仿佛消滅了這塊牛肉，她就能想到最優答案了。
夏然放下筷子，揉了揉肚子，“好撐啊。”
“那我拿去洗一洗吧。”庚雲說着站起身來。
“不是還有晚飯嘛。晚上一起吧。”夏然說完也站起身來，她剛擡起一只腿準備離開餐桌就撞到了桌腳，“啊。”
“怎麽了？”庚雲閃現般來到她捂着的膝蓋前蹲下。
“撞了一下。”她掀起褲腳管查看，“沒紅。”
“痛嗎？可能一會兒就青了。”
“青就青吧。不嚴重的。”
“家裏有沒有跌傷藥？”
“不知道。”
“那藥箱有嗎？”
“不知道。”
庚雲笑了，“要不要問問你助理？”
夏然呆呆地站在那，本來沒什麽的，可他站在身側關切地問了一大堆問題，她突然覺得委屈萬分，好像自己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樣，急切地需要別人的擁抱。
庚雲看着她一臉無辜地低着頭，想要把她摟進懷裏，理智阻止了他。他伸出一只手不知道該往哪放，“我扶你先坐下吧。”
“去客廳沙發。”
“好。”
庚雲貼着她，一只手輕輕地摟着她的胳膊緩緩向沙發走去。她靠在他的懷裏，邁着并不像是被撞到，而是被電麻的腿軟綿綿地小步前移着。
他算是終于抱着她了，連指尖都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摟得太緊，越了界；可又不願摟得太輕，這難得的機會，稍縱即逝。或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忍不住盡可能地靠近她，他保持着臉頰的某一處剛好被她頭頂翹起的發絲摩擦的距離。她不會感受到，他卻可以召集體內每一個神經元前去細細感受。那随着每一次步伐而産生的頗有節奏的輕輕摩擦，像是撥弄吉他琴弦産生的樂聲撫摸着他的心。
她看似有氣無力地走着，實則暗暗用盡所有力氣維持身體的平穩。她只要一個不留神，必定會整個地朝他倒去，那麽事态就會按照她最不想要的樣子發展下去了。因此，她必須鎮定、克制，假裝沒有力氣的樣子走着。
他扶着她來到沙發旁坐下，他終于可以稍稍用力地握住她的肩膀，哪怕只是眼都沒來得及眨一次的短短一瞬。
“我看看腫了嗎？”庚雲蹲在地上。
夏然乖乖地伸起那條腿，拉起褲管。（也不知道為什麽非得把整只腿騰空。）他擡起小臂，放在她的腿下，并沒有觸碰到她。她自然而然地将腿耷拉在他的手臂上。
“一點點，”夏然碰了碰微微隆起的淤青處，“還好。”
“疼嗎？”
“不疼。”
“要是不塗藥的話，可能會更腫哦。”
“那找找看吧。你看看那個櫃子裏有沒有。”
“好。”
夏然望着他快速移動的背影，這麽溫柔又顧家的男人為什麽還是未婚呢？難道他才是只喜歡談戀愛的人？
庚雲找到了藥箱，拿出一盒噴劑朝夏然走去。
“別動哦。”
“嗯。”夏然點點頭。
“好了。”庚雲抽出一張紙巾，輕輕地擦着不斷下流的液體。
“你也坐會兒吧。”
“好。”庚雲在夏然旁邊坐下，兩人之間空着差不多能放下半個拳頭的距離。
“我能先問你個問題嗎？”
“你問，百無禁忌。”庚雲說。
夏然笑了，“這麽好的男人為什麽還是單身呢？是不想結婚嗎？”
“談過幾次，因為各種原因分了。感情這事強求不來。”
“比如什麽原因呢？”
“生活習慣啊，距離問題啊，性格不合什麽的。那你呢？你有想過結婚嗎？”
“差不多吧。”
半個拳頭的距離越來越小了。
“女明星是不是要為了事業考慮，結婚會有影響？”
夏然驀地笑了，“我要是那麽在乎事業，就不該談什麽戀愛。”
夏然側過頭來看向庚雲，“你吃飯時問的那個問題，我覺得……有戲，”夏然又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那顆痣微微滑動着，她忍不住想要湊過去，“你覺得呢？”
庚雲以為她這是要親他，便主動送上前去，“我十分同意。”
他從背後摟住她，側臉貼着她的長發一路向下滑去，在空中劃出一個“L”形，從發絲移至她的耳朵、顴骨，最後停留在了嘴唇上。接着，以其為中心旋轉着在空中畫出無數道弧形。
她靠在他的臂膀中，撫摸着他的喉結。“我一開始還以為這顆痣是只小蟲子呢！給我吓一跳。”
“就是剛剛在那是嗎？我也吓一跳。我納悶你這是要打我還是要親我呢？”
夏然笑着跌進他懷裏。她索性脫掉拖鞋，整個人側躺在沙發上。
庚雲摟着她說：“困了嗎？”
“還真有點困了。”
“要去睡會嗎？”
夏然擡起頭看着他 ，“我就在這躺會行嗎？”
“好。”
“你的腿要是被我枕麻了怎麽辦？”夏然笑着說。
“麻一會兒沒事。”
“那我真的要睡了。”
“有毯子嗎？”庚雲問。
“我就眯一小會。”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睡覺，她只是想要任性一下。
庚雲拿起幾個抱枕蓋在她身前。她輕輕動了動，抱枕像下餃子似的一個接一個地掉在地上。她偷偷笑了。
“故意的是不是。”庚雲用鼻子蹭着她的耳朵說道，然後彎腰撿抱枕。
“你困不困？”夏然轉了下身，面朝庚雲。
“我還好。”
“其實我也還好。我只是吃太飽了。”
“那要不要起來消化一下？”
夏然沒有說話，她擡起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抱枕的位置恰到好處。
“有點口渴。”夏然呢喃道。
“想喝什麽？要不要吃水果？”
“好。”
夏然像是長在了沙發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看着庚雲起身去拿水果。她的內心不斷地湧起一股巨大的安穩與幸福之感。她什麽都不需要做、什麽都不需要想，她只要靜靜地躺在這，躺一輩子就好。如果她可以任意縮小，變成一顆痣那般大，她就能一直躺在他的肩膀上了。
夏然閉上眼睛，似醒非醒地做起了美夢。傳來一陣腳步聲。
“睡着了嗎？”一個輕柔的聲音在眼前說道，一陣短暫的清風迎面而來。她禁閉雙眼不做回答，好奇他會做什麽。
她感受到風力緩緩變大，接着趨于平穩，節奏變得均勻。
他坐在地上，手肘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着她。
她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他圓圓的鼻頭。她擡起指尖，揉了揉他的鼻子，傻傻地笑了。然後她把手遞給他，借着力從沙發上坐起來。
“睡醒了嗎？”
“嗯。”她轉頭又倒進他的懷裏。
不能再這樣了，否則她要變成一個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甚至不能思考的植物了。盡管她真的很想變成依附在他身上的寄生物。
“我們下午做什麽？”她問。
“你想做什麽？”
她什麽都不想做。
“不知道。你要唱歌嗎？我記得家裏有一臺點歌機來着。”
“要是你想聽我唱歌的話。”
“你想唱嗎？你要是不想唱我們就玩點別的。上班唱歌，下班還要唱的話也挺累的吧。”
“那得看是給誰唱呀。”他揉了揉懷裏的頭發。
“哈哈，那我去拿。”
“我跟你一起。”
“那正好教教我唱歌。”
“好。”
庚雲深情地演奏了一首情歌，夏然滿臉甜蜜地看着他，忍不住地傻笑。
“好聽。”
“要練這首嗎？”
“這首好難。我想聽你唱兒歌。”
“兒歌？”庚雲略帶吃驚地看着她，“為什麽？”
“因為我沒有聽你唱過呀。”
“那你想聽哪首？”
“都可以，你自己選一首吧。”
“今天我就不留你過夜了。太快了。”雖然她很想，真的很想，但她不能。她不讓自己思考究竟是為何不能，因為一旦開始思考，她就會說服自己他能留下。他怎麽就不能留下呢？
“什麽？太快樂，有多快樂？”
“什麽呀。”夏然輕柔地拍了他一下。他沒有緊實堅硬的胸肌，他軟軟的、肉肉的讓人總是想靠上去。
很快，夏然就會知道他有多愛開玩笑，而自己又是多麽容易被他給逗笑——哪怕是一些聽起來并不怎麽搞笑的話，或者是她曾聽過的玩笑話。可他就是有一種魔力，随時随刻都能逗笑她。
庚雲離開沒多久，俠姐就來了電話。
“喂。”夏然剛接電話就打起了哈欠。
“恭喜你啊。”
夏然翻了個白眼，一想到俠姐可能說那句話時也是在翻白眼，便收回了白眼。
“謝謝你啊，真是辛苦你了啊。”
“好了不說客套話了。你打算談多久呢這次？”
“這我哪知道呢！”夏然不高興地說。
“別怪我掃興啊。雖然我們沒查到什麽黑料，但你自己還是得多留意點。下個月可就要進組了。”
“進組跟談戀愛不沖突吧。”
“談戀愛情緒容易大起大落啊。那可是大導演的電影，一點都馬虎不得。”
“知道啦。”
那天下午庚雲教了夏然一些基本的發聲技巧，他們約好第二天庚雲會帶她去錄音棚參觀。
夏然打開購物軟件，一口氣買了好多杯子，雲朵浮雕的馬克杯、玻璃杯，還有那天她在庚雲家裏看到的不倒翁一樣的杯子。買完杯子，她又買了兩雙拖鞋、家居服還有一些居家用品。然後她把自己包裹在軟軟的被子裏，做起了又軟又甜的美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