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怎麽又是他
怎麽又是他
年前，周父周母來了一趟北京，說是來看望一些老朋友，順便來看看女兒。夏然讓他們來家裏住，被他們果斷拒絕了。周母說住酒店還有熱乎的早餐吃呢，住家裏還得給她做早飯，還是算了。于是，夏然只是陪他們吃了一頓飯，就各忙各的了。
沒兩天，周母打來電話問她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個便飯。
“便飯？那是有多便呢？方便面嗎？你們不如來家裏，我給你們煮得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老同學的兒子，帥氣富二代。人家是你的影迷，而且，人家未婚。”
“哦，原來便飯就是相親啊。”夏然哭笑不得。
“也不能算是相親吧。畢竟雙方父母都在呢。你要是不忙的話你就過來一起吃呗。你說你這，一年到頭，跟我和你爸也吃不了幾次飯。”
“所以我讓你們住家裏來，早晚三頓我都陪你們，你不要。非要跑去跟老同學吃什麽便飯。”
周母見親情牌沒用，只好又換了一招。“也不是說非得讓你倆在一起。人家有錢有顏的，看看也養眼不是。再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指不定以後有用得上的時候呢。而且吧，你看你談了那麽多也沒成，沒成吧也就算了，還談了那麽久，你說你這——”
“行，我去我去。”
“好嘞，真乖。我現在就把地址發你。”
夏然到那後，才發現周母說的那個人就是楊總。他正從座位上站起來，熱情地沖着她笑，眉眼間似是流露着惡作劇得逞後的自得。
夏然拿出招牌微笑，跟長輩們先打了招呼，随即将頭轉向他，只見他說：“我們又見面了，欣然。”
“噢，你們見過啊？”四位老人四臉震驚。
“是啊，還不止一次呢，對吧？”楊總拉開一把凳子，對夏然說，“請坐。”
“謝謝。”夏然坐下後接着說，“是啊，還要感謝楊總推薦我出演他投資的電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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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有緣分啊。都是在工作場合見的嗎？”楊母問。
“也不都是。上一次是我約她出來的。聊電影的事。”
“就你倆嗎？沒被記者拍到？”周母興奮地說。很難分清她是因為二人單獨見面而開心還是因為想看八卦而開心。
楊總看了一眼夏然，意思是總不能一直讓我回答吧。
“我們又不是同時進出的，他們拍不到什麽。”夏然答道。
“我敬叔叔阿姨一杯，”楊總端着酒杯站起來說，“生了這麽好的女兒，多少人的偶像！”
“好好，你快坐下，坐下。”周父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對着他擺擺手說。
“你們家小楊真會說話，年輕能幹，還長得這麽帥。這讓別家孩子怎麽活呀。”周母對着楊總的父母對他誇贊了一番。
“這些都有什麽用！三十好幾的人了，早該成家立業了。一天天地就只顧着忙事業。我們連個孫子都抱不上。”楊父用責備的眼光看了一眼他。
“您比我還忙呢。有了孫子您也不一定有時間哄啊。”
“他沒時間我有呀。趁着現在身體還行，能幫你帶一帶。再過幾年，年紀大了身體說不好就不好了，誰給你帶呢？”楊母說完看向夏然，話鋒一轉，“欣然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我現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想趁着這幾年形勢好多賺點錢。”夏然知道這個理由在長輩面前毫無說服力，但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總不能無中生有一個男朋友吧。即使亂編一個，周母估計也會現場勸分，因為不相信周欣然的眼光，接着再開始雙方父母的撮合大計。
“那你們倆年輕人應該有不少共同話題吧，都這麽拼事業。”周母說道，總算能扯到正題上來了。
“是啊。”楊總笑着說，“我們那天聊了不少投資的事呢。欣然還說，”他看了一眼夏然，像是一個頗有心機的告狀者，“能幫我賺更多的錢呢。”
“哎喲，你聽她吹牛。她不會也跟你炫耀她買黃金賺了的事吧？”
楊總點了點頭，“是有提到。”
夏然不用看他就能猜到他內心有多得瑟。
“我就知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周母說。
夏然不想反駁，只好用不停地吃菜掩飾尴尬。
“不止這個呢，”楊總繼續說道，“欣然的眼光确實很不錯的。她參加的綜藝、電影都很火。尤其是去年那部文藝片，那真是現象級。今年夏天，電影院就會出現大批量的文藝片了。
夏然捏緊筷子仔細聽他口若懸河，內心做好了防禦準備。
“那是她運氣好。”周母看了一眼夏然，把後面準備說的話硬是憋了回去。
“運氣也是一種能力。像我們這種生意人，只憑做生意的能力可不行，要是差了點運氣，不管你費多大勁，錢還是賺不到手的。我看他倆倒挺合适的，一個運氣好，一個能力強。這要是強強聯合，那還了得。”楊母對着周母說，眼神不時停留在在夏然和楊依佑身上。
“那就是走遍天下無敵手啊。”周母用力地點頭。
楊總故作害羞地低下了頭。有長輩在就是不一樣啊，夏然心想，手也規矩了、眼神也老實了。看來并不是不知道什麽是尊重、什麽是禮儀。
“等你們結婚了，欣然可以幫着打理生意，也不用那麽辛苦地拍戲了。
“生意的事她哪懂呀。她呀，喜歡拍戲。她們這些演員吶，有很多影迷都是事業粉。要是戲拍得少了，天天追着你罵。”
“哎喲，那就是網上說的黑粉嗎？真是閑得沒事幹。依我看，你們早點把婚事給定下來，欣然好退出演藝圈，那些人想罵也沒處罵了。”
他們該不會真把這頓飯當做定親飯了吧？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父母自說自話結親事的呢？夏然看着楊總眨眨眼，示意他說句話。畢竟那是他媽，總不好由她來怼回去吧。楊總接收到了夏然發來的信號，卻只是充滿愛意地看着她，并不打算接話。
夏然看着他的表情心裏有些生氣，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其實楊總這外型，不做演員真是可惜了。那天我們公司老板還說呢，要不是楊總不差錢，她真想把楊總給簽下來呢。現在的男演員呀，演技好又外型好的本來就不多，要是再加上品行端正，那真是稀缺資源了。楊總不進娛樂圈發展，真是娛樂圈的損失，更是廣大影迷的損失。”夏然看着楊總，十分惋惜地補了一句，“這麽優秀的男人，不站在臺上芒芒四射卻甘做幕後，真是太可惜了。”
“他要真有你說得那麽好，早就取到老婆啦，還用等到現在嘛。”楊母看似責備她二字，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只有楊總聽得出來夏然那番話是在陰陽。
酒足飯飽，楊母提議帶着周父周母去附近公園走走，讓楊總送欣然回家。
長輩走後，夏然和楊總依然坐在那。夏然覺得有點奇怪，他的父母急着催婚，莫非他真有什麽隐疾？可對象為什麽是周欣然呢？她可是出了名的風流。除非——
“吃飽了嗎？”楊總問。
“嗯。吃得很撐。”夏然摸了摸肚子
楊總笑了，“這頓飯不太好消化吧。”
“還好。我有點好奇，”夏然轉過頭來看着他，“你們家不會是遇上什麽大麻煩了吧？”
“嗯？為什麽這麽說？”楊總側過身來，表情介于寵溺和油膩之間。
“你想要結婚的話，應該有很多不錯的選擇吧——長相身材俱佳的、家世背景好的、才華出衆的。幹嘛偏偏選我呢？”
“父母們都認識，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知根知底。我呢，我覺得你不僅漂亮還很聰明有趣。”
“我的名聲可不太好哦。”
“你自己不也說了，那都是媒體亂寫的。而且，我找人打聽過。我覺得，你好像對我有什麽誤會。”
“您誤會了。我對您沒有意見，只是對您沒有那種意思。”夏然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猜測，“我聽說有一些富豪跟明星結婚是因為他們被人盯上了，他們需要明星的曝光度。否則他們被人偷偷滅口了都沒人知道。你們家要是真遇到了麻煩，不是非得用這招的。我有一計。”
楊總聽了這話笑得很是誇張，“你這是從哪聽來的？我們家沒有遇到你說的那種麻煩。但是我挺好奇你說的一計是什麽。”
“曝光度嘛，你也可以。從幕後轉幕前就好了。”
楊總贊許地點了點頭，“還真是挺不錯的一計。”
“是吧？以您的背景，我猜一定能免去飯局這一步呢。”夏然興奮地說。
“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夏然愣住了，怎麽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來了。“說真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知道我不喜歡什麽樣的。”
“比如我這樣的？”
“說實話，你喜歡的并不是我吧？你喜歡的是只不過是你想象中的我。真正的我，我有跟你說過的，你并不能接受不是嗎？可是，你固執地抱有一絲希望，那一絲希望就是你對挑戰的興趣、對征服世界的渴望。如果你成功了，那會讓你很有成就感，信心大增。如果沒成功，你會覺得自尊受損、不甘心。一個成功人士怎麽能容忍失敗呢？我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個滿足欲望的工具、一個挂件。那不是愛。”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一個戀愛腦。”
夏然搖了搖頭，“如果我真正愛上一個人，我可能會偶爾變成戀愛腦吧。不過我覺得你才是個十足的戀愛腦，戀的是你自己。”
“就是說我自戀的意思對吧？”楊總報以無奈一笑。
“不，那不一樣。我說的是對待愛情的态度。我猜，你不想找一個為了錢而跟你在一起的人，哪怕她不僅愛錢也愛你。你想要的是一個只愛你的人，她的愛最好是通情達理、不索取。可如果她愛的只是你，怎麽可能沒有占有欲呢？她會因為擔心失去你而産生猜忌、嫉妒、會跟你鬧脾氣，那樣你就不會喜歡她了。你想要的愛情，太理想化了。”
楊總眼神空洞地目視前方，沒有說話。
“我該走了。”夏然起身準備離去。
“我送你。”
“不用了。我們還是分開走比較好。”
夏然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對楊總說出那番話，她只是突然想到了然後就把它一股腦都說出來了。
她裹緊自己走出室外，天空飄着雪，冷風穿過太陽穴，似乎把堵塞已久的神經通路沖開了。
那段話或許是她對自己說的，她要的愛情，太理想化了，根本就就不存在。
她自以為吃夠了事業的苦，因此一來到這個世界她就立誓要嘗足愛情的甜。
這不是天真是什麽？
愛情，是比事業更虛無缥缈、更無法掌控的東西。她居然需要經歷那麽多次才明白這個道理。她不是事業腦、不是戀愛腦，她就是個固執腦。
接下裏，她要專心致志地把那部電影拍好。
俠姐推來一部現代劇，說是重點扶持項目，給夏然的角色是二胎家庭中的姐姐。
“我這年齡都可以當二胎媽媽了吧。”夏然并不想接，“要是我媽要生二胎，簡直難以想象。”
想到這，她的心顫動了一下，“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生二胎，那個年紀，得多遭罪啊。”
“二孩的年齡設定是8歲，你演人姐大是大了點，但也不算太離譜。”俠姐說。
“是個弟弟啊。這不落人口舌嗎？網友肯定會說，這媽媽一把年紀，冒着高齡産婦的風險拼二胎，能不是為了要個男孩傳宗接代？”
俠姐白了她一眼，“劇裏也有一家是哥哥和妹妹的啊。你有沒有有好好看劇本吶？不想演你就直說，想演的人多着呢。”
“可是主線是姐弟這一家啊。”夏然放下劇本，“我确實不想演。”
“想好了？這部劇的班底很厲害，你要是演得好，指不定将來還會再用你。可你要拒演的話，以後他們就很難再用你了。”
“所以你想要我接？”
“不然我跟你說這麽多幹嘛呢？”
“還有別的劇嗎？有沒有那種溫情的懸疑劇？”
“沒有。你這還指定上了？你幹脆順便把劇本寫了得了。”
“唉我記得赤橙老師上次說在寫一部懸疑的劇本，我問問她。”
巧的是，她正好在赤橙那部劇的拟邀名單上，二人很快就談成了合作。那部劇的設定是在一所大學，夏然扮演的女主角是一名大學助教，有一位經常來學校玩的小侄女。影片穿插着女主的倒敘視角以及侄女的順敘視角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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