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也要去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讓孩子們聽見，更不安心了。”秋明低聲急切道，卻見吳氏把脖子一梗：“你這會兒知道孩子們不安心了？怎麽先前充英雄的時候，就不想想孩子們？這個家有你才叫一個家，若是沒了你，你讓我們孤兒寡母怎麽過？大房二房素日是什麽嘴臉你不知道？如今更是連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還指望他們日後能善待咱們家……”

秋香一聽這話不像了，連忙走出來道：“娘，爹就算去頂替二伯，也未必就能出什麽事，你說這話做什麽？”

吳氏這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說了喪氣話，不由臉也漲紅了，又有些惱羞成怒，瞪着秋香道：“你這會兒又說寬心話，若真是這麽心寬敞，怎麽在上房時，倒噎得你二伯說不出話來？”

秋香淡淡道：“我在上房，那是因為二伯欺人太甚，所以必要敲打兩句，讓他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饒是得了爹的幫忙，回過頭來卻說是他拉扯了爹一把，這樣颠倒黑白的狗屁話我是受不了的。但我也早知道，以爹這樣性子，必定會叫二伯得逞，祖母也明顯是想保着二伯。所以我們如今，倒不必再為這個争執，有什麽用？還是想個辦法，讓爹能夠平安無事做完這份工才最重要。

秋明和吳氏目瞪口呆，看着秋香，倒像是頭一次認識了這個女兒般。好半晌，吳氏才一把将秋香摟到懷中，對秋明嚷嚷道：“看你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我給你生了這樣一個好閨女，你還有什麽臉對我動辄呵斥？”

秋明連聲道：“這話說的這話說的，我什麽時候還敢呵斥過你？就因為你平日裏忍氣吞聲受委屈，我就差沒把你當祖宗一般供着了……”

秋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暗道這關注重點，真服了。我這爹娘要是在現代，保準就是論壇裏那種能把樓歪到十萬八千裏外的主兒。

夫妻兩個就“生出秋香這樣聰慧女兒”到底是誰的功勞居多讨論了一陣，好在很快發現在女兒面前有許多話都不好說出口，這個問題顯然留在晚上努力造人的時候讨論才更合宜，于是忙都住口，秋明咳了一聲，尴尬道：“香丫頭，先前你說要想辦法讓我平安做完這份工，你可是有什麽好主意？說來給爹聽聽。”

這其實就是個轉移話題的常用語句，事實上秋明并沒抱希望。女兒能說出剛剛那一番話已經讓他很驚喜了，哪裏就敢得隴望蜀，把閨女真當成女諸葛來看？

卻不料話音落，就見秋香煞有介事點了點頭道：“主意倒是有一個。”

這下秋明和吳氏是真的驚訝了，連忙催促秋香快說，卻見女兒認真道：“爹，你這次做工，不如帶上我吧。”

“帶上你？”秋明大吃了一驚，連連擺手道：“你的主意就是這個？簡直胡鬧，你一個女孩兒家，怎麽可能跟着我去做工？不行不行。”

“有什麽不行的？”秋香滿不在乎道：“反正我也有兩件灰撲撲的短打衣裳，穿上身，再把頭發梳成小子模樣，誰能認得出來我是女兒身？就算認出來了，又怎樣？反正有爹爹在身邊保護我，大家又都是鄉裏鄉親，料也沒有誰會對我動歪念頭。”

這話在一個富貴家族中的女孩兒口裏說出來，是萬萬不行的。然而秋香生在農村中，大家都忙，誰有閑心思去講究這些，所以說話風格都是偏粗俗直接，因此秋明夫妻兩個也不以為意。

聽了這話，秋明就皺眉道：“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你去幫我做什麽呢？難道說，因為你二伯得罪了人家管家，所以為表誠意，咱們多帶一個人白出力？不行不行，這也太虧了，再說你能有多大力氣？”

秋香笑道：“爹，我當然不是真去白出力氣的。你忘了？那位孤鴻山莊的莊主，我可是和他打過交道，有這一層關系，如果那個管家真要報複你，擡出這尊大神來，應該也可以鎮得住他。若他不相信，對你不依不饒，我豁出去闖一闖山莊，找那位林莊主為你做主。在咱們看來天大的事，在那樣人物眼裏，未必是比鬥蛐蛐更大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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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一說，吳氏也反應過來了，連聲道：“對對對，當家的，香丫頭說的沒錯，她今天可不是剛在山上遇見那山莊的主人？還和人家說了幾句話呢……”

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什麽似得，連忙問秋香道：“香丫頭，你今天和那林莊主，說的投機嗎？”

“哦……很投機呢。”秋香心虛地別開目光，心道應該……可能……大概算是投機吧。我還以社會主義新青年的立場教育了他不能草菅人命的道理，就是他看上去似乎不太肯接受。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吳氏高興起來，對秋明得意道：“看看咱們香丫頭，可比你那二哥強多了，他巴結個管家都沒巴結上，倒是咱們香丫頭，沒用幾句話，就和那位主子攀上了交情，還賺了二三百錢回來，啧啧，當時連老太太和大嫂二嫂都驚呆了呢。”

秋明也欣慰點頭，接着又沉吟道：“香丫頭，你覺着，那林莊主是不是個好說話的模樣？”

“嗯，林莊主就是模樣有些冷淡淡的，其實很好說話了。”估計老爹也沒有見林潇然的機會，所以秋香幹脆往死裏吹牛。

其實我沒說錯。她在心裏說：那個楚明瑞，本來就很好說話啊，只不過他不是莊主罷了。

“要是這樣，當家的你就帶上香丫頭吧。平平安安最好，一旦有什麽事，總算有她和那位林莊主的交情在，說不定就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吳氏拍板做了決定，秋明也十分心動。秋香一看，這樣大好機會正該趁熱打鐵，于是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到底說的秋明和吳氏同意了她的請求。

第二天一大早，秋香就穿上了自己那套灰撲撲補丁摞補丁的短打衣裳，吳氏幫她把頭發攏成發髻綁在頭頂，自己對着水缸照了照：別說，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