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十一輪
第五十一章 十一輪
許未死死掐住羅嫣的脖子,力氣大得把人往上提。
羅嫣幾乎要窒息,脖子上疼痛的擠壓感讓她呼吸變得無比艱難:“你……松開……”
尖利的指甲在那只白淨的上手抓撓,指甲縫裏卡着皮肉和鮮紅的血跡,許未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羅嫣已經開始翻白眼,許未也沒打算松開她而是更加用力,咬牙切齒:“我想明白了,我最大的錯去就是和你妥協,而不是在第一刻把你這個人渣弄死!”
荒廢的工廠空蕩蕩,但并不是只有他們,身後羅嫣帶來的一群保镖面面相觑不敢靠近,許未的表情駭人,倒真一副把人弄死的模樣,毫不在意身上血淋淋的傷口,手也血肉模糊,鮮紅的珠子往下落。
“咳咳咳……”羅嫣雙腿在空中亂撲騰,但只是兩秒鐘不到,這人口吐白沫。
許未并沒有恐懼,反而冷笑起來,如釋重負松開手,任由這個人像是屍體一樣倒在地上,他擡腳猛踹上去試圖看看這人是不是死了。
他每一腳都輕輕擡起重重落下,那一群黑色支付男人徹底黃龍,六神無主。
完全不敢相信如此瘦弱幹幹淨今的男生會活生生把人掐死。
許未感覺筋疲力盡,全身的力氣被抽完,癱坐在地上,揚起的塵埃浸在的傷口上,他愣愣看着躺在地上的羅嫣,眼睛還沒閉上只能看到翻白的眼球。
他早該把這個人弄死,真是太遲鈍了。
五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被這場景沖擊地險些人仰馬翻,他們只是拿錢辦事,現在錢不錢還沒拿到,看了不想搭上命。
其中一個撺掇道:“要不跑路吧,都鬧出人命了……”
其他人也正有此意,剛拔起腿,一團黑影圍住整個工廠。
“警察,不許動!”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進來。
Advertisement
一群人瞬間慌了神,掙紮幾秒蹲下抱住頭。
許未喘着氣,目光空蕩不知在想什麽,他仰着頭,房頂鋼筋縱橫的,背後長長的傷口血液凝固。
領頭的刑警看到現場怔愣片刻。
經報案人所敘述被綁架的是一個男孩子,二十出頭,照片他們也看過,但面對這個面色青灰的青年人,印象大相徑庭,觸目驚心的傷口讓人不寒而粟,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女人,很容易黑白混淆。
領頭的快速指揮成員控制現場,許未不動聲色十分配合扣上手铐,行動比所有人設想得要輕易很多。
許未和羅嫣被送去了醫院搶救,現場另外的五個男人被分別帶去了審訊室。
照顧好沈雪霏和齊盛年的第二天,齊垣和靳越才得空去了派出所。
許未正在審訊室問話,接待他們的是個年長的警官,請他們坐下抿了一口自己泡的陳茶:“證據很充足,但是處理起來還是很複雜。”
“那個男生現在怎麽樣了?”齊垣問。
警官面色凝重:“身上受了重傷。”
“哪綁架他的那個女人,現在怎麽處理?”
“那個女人死了。”警官還算鎮定:“所以現在事情很複雜,但是你們提供的證據還是很有用的。”
齊垣和靳越剎那臉色煞白,靳越難以置信道:“死了?是被許未殺的?”
“我們到現場人已經沒氣了,鑒定結果是窒息而亡,在場的其他人也指認是被掐死的。”
兩人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很難想象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被逼成什麽樣才會把人活活掐死。
警官也為這事操碎了心,杯子裏的茶水見底,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涉及事情太多,已經向上報了,肯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回複,你們也沒有必要太擔心,照顧好家裏面那邊,李知安現在已經被我們拘禁了。”
齊垣點點頭,事情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處理肯定需要一段時間,又問:“李知安現在知道羅嫣死了這件事嗎?”
“知道的,他和羅嫣是合法夫妻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但是瘋了,會盡快送去精神病院的。”
“直接送去精神病院就算了?”
警官搖頭:“後面還需要法院審理,畢竟他犯的事那麽多,不會被一個精神病草草蓋過。”
齊垣松一口氣:“那就行,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從派出所出來,齊垣腳步都是虛浮的,靳越也好不到哪去,但面不改色扶着齊垣,害怕這人下一秒就倒下去。
車裏暖氣很足,靳越給他系上安全帶,他才回神,輕輕嘆一口氣看向窗外。
年後的天氣很好了,陽光帶着清透的柔意洋洋灑灑。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齊盛年醒來是在他們回來的第二天,老人家只是皮外挫傷,整體并不嚴重,聽完齊垣的講述憨笑着說。
靳越知道他們刻意的不在乎是在安慰他怕他自己和自己過意不去,一點沒有是不可能的,但他不再執拗地裹足不前。
醫院住了不到一個星期,沈雪霏和齊盛年兩位老人家就嚷嚷着出院,兩人身上的傷沒完全愈合,齊垣果斷拒絕兩人任性的态度。他和靳越把工作全部往後推,金毛托給了鄰居,鄰居是個熱心腸,當初也是虧了他們幫忙報的警,四個人簡單商量了等出院就好好登門感謝。
齊垣和靳越這幾天還算放松,照顧沈雪霏和齊盛年哪怕親力親為,事無巨細也不耗費很多精力。
這天齊垣一早就看到新聞羅珊宣布無罪釋放,羅瑤被警方控制。
羅瑤自以為齊垣會幫她逃脫,事實上齊垣只是給了她一個安身之處,能保證她不會被李知安和羅嫣抓到,可不是幫她逃掉法律責任。
她被捕之前找到了齊垣只可惜還沒靠近,就被靳越控制住了,齊垣立刻報了警臨走送了她一句話:“錯誤永遠是錯誤,你自己的私心可不算正規自保,怕和知錯是兩碼事。”
許未也不例外,知道羅嫣會做什麽,但甘願淪為槍子,躲在角落觀望。
如果頂端是膽小如鼠、隔岸觀火,那正義存在的意義會變成怎樣的子虛烏有。
當然,事情到底會怎樣都不是他們需要再費勁心思探讨的,中午齊垣提了熱水壺出去,靳越馬不停蹄跟在他後面借着這機會和他磕磕碰碰,險些和迎面的人撞上,靳越一手把他拉進懷裏:“慢一點,跑那麽快我會吃了你嗎?”
齊垣刮一下鼻骨心虛,他剛才在病房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把這人撩得心癢難耐,可不就怕這人把自己吃了嗎,沒臉沒皮地“嗯”一聲。
兩人停頓的時間,險些迎面相撞的人并沒挪動腳步,筆直地站在原地,齊垣把視線從靳越身上移過去。
看到了那張在記憶裏模糊的臉。
他糾結着半開口:“羅姐?”
面前的人點下頭,那短發早就野蠻生長,原本被拉直的形态在這段時間已經柔軟起來,梳了個松散的馬尾,只是面色泛黃沒了之前的光澤,蒼老了好幾歲。
今天羅珊特意大版了一下,挑了件高齡的毛衣遮住細長的脖子,奈何還是有部分的疤痕延伸到了耳前,怎麽着也遮不住。
靳越有幾分詫異,但依舊毫無波瀾,除了齊垣意外的事他很難去關心,握着齊垣的手指把玩起來。
羅珊第一時間就打聽來了醫院,事情也了解了七七八八,十分愧疚看一眼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病房試探性問:“叔叔和阿姨現在怎麽樣?”
齊垣把水壺塞給靳越,輕聲說:“你先去打水別讓爸媽等急了,我和羅姐先聊聊。”
靳越“哦”一聲乖乖走掉。
齊垣帶羅珊去了大堂的椅子上坐下,淡淡說:“身體沒受太嚴重的上,醫生說回複得很好,後遺症應該也不會有,再過一陣子就能出院了。”
羅珊點點頭:“辛苦你了,順便還是要跟你和靳越說聲抱歉。”
“我無所謂,抱歉你還得和靳越說。”
羅珊對他沒有什麽值得抱歉的,只是未經允許把他牽扯進來讓他在意的那位不高興了,他不會追究,但他不希望靳越心裏有着坎,靳越會怪羅珊,靳越的在意他講不清楚,別人也沒法弄明白。
如果非要去形容,齊垣會很果斷地說,他是靳越的全世界。
這并不是自戀和自負,而是他們切切實實走過的路,每一步都在印證這個道理。
但反過來,齊垣會有這個意思,靳越也是他的全世界,但他說不出口,也不會自己在心裏琢磨,因為怎樣都帶着矯情意味。
春夏秋冬輪換十一輪,他們感情歷久彌新。
羅珊在走之前去了一趟病房,并沒有進去,只是隔着那小小的一塊玻璃看着裏面,醫院的牆通體是白色,但不是慘白,被裏面的人染上柔意,靳越和齊垣坐在一起和兩個老人家說說笑笑,手裏給他們削着蘋果。
外面下了點小雨,打在臉上勝似冰渣。
齊垣害怕天氣會冷着兩位,又把空調往上調了幾度,老人家很快嚷嚷起來:“熱死了,你們年輕人還不如我們老年人身體抗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