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玄看了眼暈倒在自己懷裏的龍西,伸手一把掐住了猴子精的喉嚨,惱怒道:“我原本念在你修煉成妖不容易,放你一馬,怎奈你死性不改繼續在這裏胡作非為。”

“呵,這個島本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憑什麽大家都要遵從你的命令?”猴子精也不反抗,冷嗤了聲,閉上眼睛說:“動手吧。”

玄那寶石般的藍綠瞳孔一收,将猴子精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施了個咒語後,對那猴子精道:“你将從此被困于洞中,只要一天沒走出你那心魔就一天無法離開這裏。”

“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老子?”猴子精似乎一心想尋死。

“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說完,玄便抱着龍西從另一個洞口飛了出去,而洞口的外面就是萬丈懸崖,從遠處看去,這是一座特別怪異的大山,中間像被什麽劈開過一樣,豁然有條大裂谷,底下是一條潺潺而流的溪水。

玄踩着崖壁凸出來的石頭,三兩下就飛到了山頂。

那山頂上,還有一間小小的木屋,已不知有多少年了,木屋的外面爬滿了綠植,上面開着朵朵嬌豔的鮮花。而木屋的旁邊,有一棵幾人抱的月桂樹,孑然屹立于山頂,形只影單就如當初種植它的人。

玄大步走向木屋,一腳踹開那不是很牢固的木門,低頭進了屋子。

屋子裏面的陳設很簡單,一張破舊空蕩的木床以及一桌一椅,再無其它。

應該是很久沒人住吧,到處都鋪着厚厚一層灰。

玄一甩衣袖,那些灰塵瞬間消失了,屋子裏頓時幹淨地一塵不染。

“給我……爺爺……打電話……”朦朦胧胧醒來的龍西,無力地抓着玄的衣襟,說完又昏了過去。

玄作為一只從不與人類打交道的高級大妖怪,根本就不會用現代人的設備。

他不是很明白電話是什麽,也便沒放在心上。

小心翼翼地将龍西背朝上地放在床上後,看着他後背觸目驚心的一片擦傷,轉身出了木屋飛到山下打了一桶清水上來開始替龍西擦傷口上的泥土和血跡。

他一直知道人類是非常脆弱的生物,所以擦拭傷口的動作是他從未有過的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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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西的皮膚很白皙,以至于後背那一片血淋淋的傷口顯得非常猙獰,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全被當時拖了那麽長的路給摩擦沒了。

玄換了十來桶水,才徹底把他後背的血擦幹淨。

這樣看去,就更吓人了,本來就沒多少肉,這麽一摩擦,脊梁骨都露出來了。

以人類的身體恢複能力,起碼也要躺上十天半個月,至于那後背的肉何時長好,那就不好說了。

玄從衣袖裏拿出一個小瓷瓶,一點一點地在龍西的背上倒出瓶子裏面的淡綠色液體。

“嘶——”龍西直接被痛醒,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摳着床上的木板,不讓自己叫出來。

聽到龍西的呻#吟聲,玄的手明顯頓了頓,然後有些不知所措了。

龍西緩緩地掙開了眼睛,發現屋子很黑暗,只有床邊的一盞油燈微弱地散發出一絲絲光。

“幾點了?”龍西沙啞着聲音問道。

“戌時(晚上7-9點的樣子)。”玄看了看窗外的星空,垂下眼簾繼續為他抹藥。

龍西是聽不懂他說的到底是幾點,只好忍痛摸出口袋裏的手機,發現是關機的,于是開了機。

幾十通未接電話,都是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和大安打來的。

龍西一看屏幕上面的時間,就知道這次要涼了,大家肯定以為他和阿華一樣失蹤了。

顫巍巍地撥通了爺爺的電話,就傳來了爺爺焦慮的聲音:“你在哪啊?”

“爺爺。”龍西有些虛弱地喊了聲。

“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爺爺一聽他有氣無力的聲音,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沒事啦,我手機沒電了,剛剛才充好了電。今天學校那邊有急事讓我回去一趟,我忘了跟你們打招呼就走了,對不起。”這個時候,也只有用學校的借口搪塞過去了。

“我說你這孩子,真是的,把我們大家都吓壞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快跟你爸打電話吧,他也以為你出事了,打算明天一早上島。”聽到龍西說沒事,爺爺也松了一口氣。

“嗯。你們早點睡吧,我打個電話給爸爸。”

“好。”爺爺也沒再多問什麽,便挂了電話。

龍西又接着和父親報了個平安以後,給大安打了個電話。

“卧槽!你怎麽才回電話?”電話一通,就傳來了大安埋怨的聲音。

“抱歉,我手機沒電忘記充電了。”龍西表示歉意道。

“快說,去哪了?害老子一擔心,自己劃了一上午的船回來找你。”說着,大安動了動兩只酸痛的胳膊。

“學校那邊臨時有事,我回去幾天,辦好就回來。”

“你回來記得在城裏多給我帶些好吃的好好犒勞犒勞我!”

“好好好。”龍西的口氣幾乎是帶哄的。

兩個人又瞎扯了一會兒,大安才戀戀不舍地挂了電話。

玄全程看着龍西表情一會兒笑一會兒寵溺,覺得人類簡直不可思議,傷得這麽重還能跟沒事人一樣聊個不停。

挂了電話後,見玄坐在床邊冷冷地盯着自己看,龍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又剛好擡手之間扯到了後背的傷,立馬痛得龇牙咧嘴了起來。

玄沒理會他的嗷嗷叫聲,起身出了屋子不知幹嘛去了。

龍西趴在床上,環視了眼周圍,以為這裏是莊子廟。

也許是藥效的問題,龍西漸漸睡意襲來,睡了過去,再次醒來,被外面一陣烤肉的香味給吸引了注意力。

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背上不知何時蓋了件黑色長袍。

吱呀——

木門被推開,玄拿着半只烤兔肉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遞給了龍西。

一天沒吃東西的龍西餓得躺在床上沒力氣動彈,張了張嘴,又發現喉嚨幹渴地幾乎發不出聲音來了。

這時,玄從桌上拿起一個壇子揭開蓋子送到了龍西的唇邊。

撲鼻而來的桂花香使龍西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壇子,不敢相信對方要他酒喝,而不是茶水。

“暖暖身子。”玄那不帶感情的聲音從他那好看的唇瓣吐出。

也是,夜晚的山頂就算再熱的天也比山下冷的多。

趴在床上的龍西顯然對着酒壇喝得有些吃力,不但沒喝到酒,還扯到了後背上的傷,頓時痛得嗷了一聲。

玄見他想喝又喝不到,一臉可憐兮兮,于是沒有多想,擡手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微微彎下身子低頭對着龍西的嘴巴把酒送了進去。

昏暗的光線在木牆上映射出了兩人身影疊交的影子來,畫面有些唯美。

龍西瞪大眼睛看着玄柔和的臉龐,呆呆地含着那口二手桂花酒,忘了呼吸。等回過神來時,差點被那口酒給嗆到,見玄又喝了口酒把臉湊過來,連忙紅着臉別向其它地方說:“我自己喝。”

玄也沒再有什麽舉動,把酒壇遞到龍西面前。

龍西吃力地接過酒壇,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酒,把壇子還給了玄。

剛剛一直在意玄喂他酒的事竟沒發現這桂花酒居然這麽香醇甜美,讓人意猶未盡。

玄看他行動如此不便,于是拿出匕首把兔肉一片一片地削給龍西吃。

“這裏是哪裏?”聽着外面呼呼的風聲,不像是在莊子廟。

“斷山。”玄淡淡地回道。

龍西知道斷山,可和他們村子中間隔了一座山,來的人也少,以前因為山型奇怪,會有外人來探險,不過又因為經常有人在這失蹤,導致來這裏的人就更少了。

“我們怎麽會來這裏?”龍西好奇地問。

“下面山洞和那口井是互通的。”

“噢。”龍西算是屢清楚這前前後後的關系了。

玄是一只千年老妖怪,一直待在白尾島上等一個人,又因為法力高超,基本上來說,算是這島的老大了。然後這島有一只猴子精,想以捷徑提升法力超過玄,經常偷偷摸摸襲擊個人類回去,結果被玄發現,被打重傷,又不死心,繼續幹偷雞摸狗的事,直到抓住了他,玄覺察到了異樣尋着找上門,救了他。

也就是說,玄是一只行善的妖怪,還是他們島上的守護神。

頓時,龍西的內心對他肅然起敬。

“那個……”這時,龍西聲音有些羞澀了起來。

玄低頭幽幽地看着他。

“我想……尿尿……”說完,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那。

玄會意後,起身将他一把抱了起來,姿勢羞恥得龍西把臉直接埋進了玄的頸窩處。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抱着,面對面的,玄怕他掉下去,還用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

出了木屋,玄把他放在了平地上,然後轉過了身。

龍西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懸崖邊上,頓時腿都吓軟了,尿了半天也沒尿出來。

“我……我換個地方……”龍西小心翼翼地挪動着快不聽自己使喚的雙腿,走到了月桂樹底下。

“你!”玄剛要制止,就聽到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捏了捏拳頭,沒再說話。

樹底下,還埋了幾壇他釀了很久的桂花酒……

解手完的龍西才覺得全身一陣舒爽,轉過身,就見月光底下的人像道光般吸引着他的目光。

玄的個子很高,此時的他只穿了一身搭在裏面的白色寝衣,風一吹,身型清瘦得導致衣服顯得有些空蕩。他有着現代人身上沒有的一種不聞人間煙火的氣質,俊俏的五官,冰冷的眼神,讓人望而止步。

明明是個妖,龍西卻感覺他有一股仙氣。

“我自己走。”龍西見玄要上來扶他,腦子立馬想到了自己剛剛被他抱在懷裏的姿勢,臉一紅決定自己走回去,然而沒走兩步一個踉跄差點摔了個狗啃屎,玄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然後背對着他蹲下。

龍西沒再扭捏,乖乖趴了上去讓玄背着自己進了屋。

作者有話要說:

玄委屈巴巴地蹲在樹底下畫圈圈:“龍西都不讓人家抱。”

龍西紅着臉拳頭緊握:“你那是抱嗎?你說你的手指碰到我哪了?”

玄繼續委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龍西:“哼,誰知道呢!”

玄反擊:“那你還不是一樣,尿在我釀了大半年的桂花酒上!”

龍西狡辯:“我那是童子尿,喝了有助于身體健康!倒是你,趁我受傷,奪走了我的初吻。”

玄抱胸:“那你親回去好了。”

龍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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