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獨處

獨處

因為雙手被捆得死緊,謝雪陽不好發揮,握着刀努力半天,也沒法将繩子割開。

她咬着牙,拼命折疊手腕,刀刃過于鋒利,動作間,謝雪陽的手腕皮膚都被割開些許,鮮血順着刀尖滑落,她忍着痛楚,終于将繩子割開一個豁口。

慕晉随在一旁看得直着急,他怎麽忍心讓謝雪陽一個人受罪,因此低低地道:“別劃了!你的手流血了!”

謝雪陽沒理,怎麽能不劃,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她逐漸掌握到角度,終于是割斷了其中一根,然後使勁掙動,将繩子松脫開來。

“成了!”謝雪陽興奮,等背後的手終于恢複自由,舉到面前時,謝雪陽才發現,她手上已經割出來大大小小的傷口。

“嘶——”

好疼!她還是沒忍住疼出了聲。

慕晉随忍不住有些心疼,在他看來,謝雪陽就是被無端卷進來的,說到底還是怪他。

她本不該經歷這一通。

謝雪陽可沒他想得那麽多,她把手上的繩子解開後,立刻争分奪秒地去割腳上的繩子。

等她能跑能跳後,又立刻上前去解救慕晉随。

謝雪陽發現,綁匪綁他們的繩子并不專業,給她的用的是細麻繩,給慕晉随用的竟然是一塊一塊纏起來的布條。

連這個房間也是,沒有配備任何監視的措施,綁匪們還中途喝酒,玩樂,顯然,這是一場臨時起意的綁架。

她不敢大意,趕緊割破布條,待全部松綁後,慕晉随趕緊站了起來,活動活動手腕,呼出口氣。

此前他一直坐着,謝雪陽跟他一直是平視,現在,他猛然站了起來,謝雪陽才發現他驚人地高,像一座小山一般,穿着黑襯衫的肩膀寬闊結實,将她堵地結結實實。

他剛要說點什麽,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叮鈴咣當的響動,有人要拿鑰匙開門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慕晉随奪過謝雪陽手裏的小刀,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後,然後逼到門前,小心觀察着動靜。

門外悉悉嗦嗦,半天不見開,門外的人似乎忘記了開門鑰匙是哪個,拿着一大串鑰匙,晃來晃去,一個一個地嘗試。

門內兩人屏住了呼吸,謝雪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慕晉随見還有時機,趕緊把謝雪陽推到了鐵架子後面,讓她躲在這裏,免得誤傷。

謝雪陽蹲下身,眼神裏帶着濃濃的慌亂,慕晉随将手放在了她的頭頂,輕輕地按了下。

“別怕。”

然後仗着身高優勢,往外看去——

外面竟然只有一個人。

一個穿着紅短袖,綠褲衩的男人,半天開不開門,氣得他大罵一聲:“艹!”

然後拼命砸門,用鑰匙使勁往門鎖裏怼。

終于,被他捅開了。

他剛推門進來,慕晉随就一個閃電,将刀抵在了他的脖頸處,他太高了,将這個本地男人牢牢禁锢在面前,紮實的肌肉是全實戰練出來的,不帶一絲水分。

“別動!再動我殺了你!”

慕晉随用西語恐吓道,刀尖順着話語往肉裏探進去些許,霎時,紅彤彤的液體從接縫中流出。

那個男人吓得大叫,并沒有按照他的想法安安靜靜被他威脅,顯然也是外強中幹的門外貨。

可慕晉随又不能真的殺人,他成長的國度和他從小到大收到的教育讓他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如果把刀尖刺進去了斷這人的生命,他就再也無法發出聲音,也不會持續喊着救命,以增加救援。

可他慕晉随,也沒必要因為這些事讓自己的手染上血。

那人驚恐地兩腿亂蹬,扯着脖子大喊:“救命——救命啊!快來人!”

就一個人已經讓他們夠嗆了,屋裏除了慕晉随只剩下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還引來別的綁匪該怎麽辦呢?

慕晉随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如果不反抗就好了,乖乖地跟他們交涉,交贖金,起碼能拖延一些時間。

本地男人掙紮地越狠,刀口反而陷得越深,他也叫得越慘,千鈞一發之際,謝雪陽一把暴起,拉起慕晉随就跑!

慕晉随一驚,此刻什麽也顧不上了,跟着她飛快地跑了出去!

來開門的綁匪被扔在地上,萎靡着喘了好久的氣,才哭着捂着脖子,想起來去追人,可他想起慕晉随那兇殘的樣子,腿又軟了,不敢一個人去,竟然先折回去找救兵。

慕晉随和謝雪陽出了房間,才幸運地發現這裏是一處林子中的空地,而外面竟然沒有幫兇!

倆人匆忙之間也來不及判斷,謝雪陽選了一個方向,就帶着慕晉随沖了過去。

林子有一個好處,是可以遮掩身影,一時難以被發現行蹤,也避免了綁匪開着車搜尋他們的可能。

這個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多一分鐘就能多一絲逃出生天的生機,差一秒也可能就落入了最不堪的境地。

倆人飛快往前逃竄,腎上腺素持續飙升到恐怖的地步,謝雪陽發現自己跑在密林裏就像是跑在以前學校裏的塑膠跑道上,看見草叢她自動學會了跨欄,看見土堆也自然學會了躲避障礙。

幸好她穿的是短裙,不是長裙,要不然現在連跑都不一定能跑的動。

剛這樣想着,她一個沒注意,直接被絆倒在草叢裏。

不知什麽帶刺的草荊勾住了她的頭發,謝雪陽臉朝地,摔地非常實在,一時竟然爬不起來。

慕晉随本就在遷就她的速度,沒放開跑,見她倒地,趕緊折了回來。

謝雪陽掙紮着想要快速爬起來,她很怕自己給慕晉随拖了後腿,她更怕別人覺得自己沒用,心裏把自己怪罪死了。

正掙紮間,突然頭頂投射下一片陰影,慕晉随勾住了她的腿彎,竟然一下把她抱了起來!

謝雪陽趕緊摟住他的脖子,還沒反應過來,慕晉随已經邁開長腿往前奔去。

天色漸漸暗沉,林子裏不知道還有什麽危險。

謝雪陽頭紮進他的脖頸裏,感受着他身上暖融融的溫度,瞪圓了眼睛,竟然現在都沒反應過來。

慕晉随把她抱起來了?

我靠,這就抱起來了?!!

那他還能跑得快嗎?

正這樣想着,果然,慕晉随也察覺到了,公主抱特別不好使力,此刻也顧不上什麽他口中的“紳士手”了。

慕晉随隔着裙子一托她的屁股,把人像抱小孩似的,整個人托在了懷裏,讓她攀附在他的肩膀上——

而他的手臂橫貫她的腰際,兩手牢牢把她摟住,一只胳膊橫貫她的背部,手掌托在她的大腿處,另外一只手抄起她的腿彎,把人抱得死緊。

竟然換成了更省力,但看起來更不妥的,像抱小孩似的姿勢。

謝雪陽驚呼一聲,不禁擔憂,她不輕,更不瘦弱,是正常女性體重,這樣慕晉随能撐得住嗎?

因此問道:“你能行嗎?”

卧了個大槽,慕家二少爺何時不行過,奔跑間也不忘低頭涼涼瞥她一眼:“一百八十斤以下随便抱。”

好吧,謝雪陽不說話了,雖然她離一百八十斤還很遠,但慕晉随顯然跟她見識到的弱雞男相差更遠。

看多了網上男的吐槽女孩子一百斤太重了,她還以為男的都那麽虛呢。

剩下的路程,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謝雪陽安靜趴伏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她發現這樣比兩個人一起跑快多了,更關鍵的是,她可以随時觀察身後的情況。

她的發絲散在慕晉随脖頸上,兩個人呼吸相聞,慕晉随微微地喘,聽在她耳朵裏,一聲比一聲震動。

她感受着慕晉随的懷抱,此刻竟然無比的安心,好像莫名堅信,兩個人一定能逃出去。

裙子是大領,領邊幾乎開在了肩膀,謝雪陽的脖子皮膚與他交融,濕濕的熱度從連接處傳來,勾起一陣陣漣漪。

奇怪的是,謝雪陽竟然沒有發現追兵。

也許是老天終于給了他們好運氣,綁匪沒找到他們的蹤跡,或者是他們速度夠快,綁匪太不專業,竟然真被他們逃了出來。

慕晉随從慢慢稀疏的林子裏跨出來,逐漸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片綿延的大海。

海浪濤濤翻轉,随着風帶來絲絲涼爽的水汽,日暮西沉,一輪明月同時出現在還未徹底暗下去的天幕間,幾只海鷗暢快地翺翔在海面上——

天色從左到右漸變出粉紫的晚霞,連帶海水似乎也染成了同樣的色系。

底下是寬闊的白沙,和密林土地的觸感完全不同,海面和沙灘一望無際,似乎永遠抵達不了邊際。

慕晉随将謝雪陽放了下去,揉了揉酸澀的胳膊,低頭趕緊查看她的手掌。

剛才在房間裏來不及看,現在可以了。

追兵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抵達,謝雪陽背後發刺,總覺得不安定。

他們現在沒有手機,沒有食物,不知何時才能得到救援,或者是踏入下一個危險。

慕晉随卻不管那麽多,從她亂七八糟一層又一層的紗裙裏,選中一塊幹淨的,用小刀“劃拉——”一聲,割了下來。

“你幹嘛!”

她好幾萬買的裙子,就這麽毀了。

“回去賠你十條。”

慕晉随淡淡地說,将謝雪陽受傷的左手舉到嘴邊,竟然伸出舌頭開始舔舐。

“你又幹嘛!”謝雪陽暴走。

“唾液可以殺菌消毒。”慕晉随頭也不擡,将她的傷口舔幹淨後,趕緊将割下來的紗裙纏了上去,打結打得死緊。

其實謝雪陽知道他是在給傷口消毒,可是被一個大男人舔手也太……

算了,她努力逼迫自己不去回想柔軟的舌尖抵在傷口裏的觸感,揉了揉被捆出紅痕的手腕,向他問道:“之後該怎麽辦?”

天色暗淡,逐漸邁入夜晚,兩個人今天一天粒米未進,早就餓得不行。

慕晉随左右看了看,說道:“先找點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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