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調侃

調侃

眼看着他四下搜尋起來,謝雪陽跟在他身後,一個念頭逐漸清晰。

慢慢盤明白邏輯後,她小跑着跟上慕晉随,向他道:“慕晉随,我覺得那個來開門的綁匪有點眼熟。”

“嗯?”慕晉随驚訝。

他定定地看着這個今天以前還沒什麽交集的女生,心裏閃過奇怪的念頭。

她怎麽會認識一個偏僻小島的本地人?

還有,難不成這一出不是普通的見財起意?

謝雪陽也有些不确定,她對這個島嶼的人種有點臉盲,可是回想起那個綁匪紅短袖綠褲衩的打扮,又覺得很熟悉。

因此,她把那天和綠毛的經歷一股腦道了出來。

“所以,你們應該是從那天起就被盯上了?”慕晉随漸漸明白,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我覺得是。”謝雪陽皺緊了眉頭。

如果真是她猜的這樣,那應該從那天她和綠毛去要手機開始,就惹怒了這群綁匪,或者不小心露了財。

然後,這群綁匪就一直在尋找機會,肆機報複。

其實當天綠毛搶手機的時候,是把最開始談好的美金留給了綁匪們的,他只是拿走了本該換回來的手機。

可是很顯然,這群本地人非常不講道理。

謝雪陽他們一群國內思維的人,在這邊初來乍到,實在沒有防備。

慕晉随點了點頭,竟然沒有怪罪她們,而是道:“那如果真像你說的,推理一下他們那麽不講誠信,咱們留下來談判,未必會有好結果。”

“對!”謝雪陽斬釘截鐵。

“所以逃出來是對的。”慕晉随一邊往周圍走,一邊在腦海裏回想以前上過的野外課程的知識。

要如何在野外獲取食物來着?

謝雪陽想了想,她真誠得有些過了頭,居然跟在了慕晉随身後,小聲地道了句謙。

“對不起啊。”

慕晉随擡眸,挑了挑眉毛,不知她這是從何而起。

他跟她實在是不熟,對她唯一的印象就是戴斯茗好像喜歡她,但此刻她又表現得如此誠摯,又與他之前接觸過的人大相徑庭。

“如果不是我們引來了綁匪,咱倆今天也不會……”

慕晉随趕緊打斷她:“沒事兒,說不定沒你們這一遭,還會有別的人,本來就是我把你們帶來的,保護你們的安全是我的職責。”

聽他這樣說,謝雪陽也放下心來,但她有些驚訝,他一沒埋怨,二沒指責,甚至還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這好像是他們二人頭一次互相了解對方的性格,謝雪陽真的沒想到,她本以為像慕晉随這種日天日地的大少爺會非常傲慢、非常不好相處來着。

沒想到,對方居然很溫和,很有擔當,情緒也非常穩定。

難怪那麽多人喜歡他。

謝雪陽也不是吃幹飯的,這附近是一小片野生椰子林,再往前是奶白的沙灘,和一望無際的大海。

她想起來以前看過的開椰子視頻和趕海視頻,兩相權衡過後,還是覺得開椰子容易點。

那邊慕晉随已經打量好一顆高大威猛的椰子樹了,謝雪陽瞧他那樣子,似乎想爬上去。

“你不至于吧,你會爬嗎?”她目瞪口呆。

“沒爬過。”慕晉随搖了搖頭,椰子樹比較光滑,他覺得自己摔下來成為殘廢的可能性更大。

天色越來越暗,倆人手裏什麽裝備也無,沒有手機,連照明都得靠月亮。

她趕緊往林子邊緣走,憑借超絕眼力,還真讓她給發現了一顆落在地上的老椰子。

謝雪陽趕緊捧了起來,左右搖搖,還真是椰子。

剛聽見裏面搖搖晃晃的水聲,她就感覺喉嚨灼燒一般地渴,一整天沒進水了,只有昨天晚上吃了點東西。

之前因為緊張,腎上腺素飙升,還沒感受到饑餓,這會兒才覺得虛地不得了。

“慕晉随!”她喊道:“這裏有椰子。”

“哇塞,你好厲害。”

慕晉随撥開枝葉,走了進來,對着她道:“撿的?”

“嗯。”

謝雪陽找了找,發現一塊石頭,把椰子放在一塊更大的石板上,然後将石塊遞給慕晉随。

她用雙手牢牢抱緊椰子,對慕晉随道:“快砸。”

慕晉随很有開椰子的經驗,他一手按在謝雪陽手側,扶住椰身,另一手使着巧勁兒,猛地一砸——

椰子殼應聲而裂,慕晉随趕緊把椰子擡起來,對謝雪陽道:“張嘴。”

謝雪陽點點頭,一股清甜的椰子汁從縫隙內湧出,混着沙塵,但現在顧不得什麽幹淨不幹淨了,能吃就行。

她大口大口吞咽,感覺喝了有一半,才趕緊一推慕晉随的手:“你也喝。”

慕晉随點點頭,就着她喝過的地方,将椰子吸了個幹淨。

然後,他将空椰子放回原處,一把把它砸開。

慕晉随把更大的那半遞給她,慢慢道:“把椰肉吃了吧。”

謝雪陽點點頭,一邊艱難地掰開啃,一邊默默看着他,覺得人生實在奇妙。

前幾天,慕晉随還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下一秒,倆人就共患難了。

可是因為前車之鑒,她也沒把這段緣分當回事,共患難又怎麽樣?

對她謝雪陽來說,這段經歷十足難忘,但慕晉随是誰,對他這種人生經歷十足精彩的大少爺來說,應該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吧。

她把所有的白色都啃幹淨了,才感覺力氣恢複了點。第一次覺得椰子那麽好吃,甚至還想再來幾個。

謝雪陽是這麽想的,慕晉随也是這樣想的。

下一瞬,謝雪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一把竄上了一顆稍微不那麽高的椰子樹。

謝雪陽在底下盯着他,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慕晉随身手罕見地利落,一點也不像個現代人。

爬到了椰子樹幹上,一只腳撐着,另一只努力去夠接縫處的青色椰子串,用小刀一點點去割椰莖。

如果這時候能有把鐮刀就好了,他就不用那麽費力,磨了半天,椰子還挂在樹上。

等到他折騰地一頭汗,椰子才有松動的跡象。

慕晉随趕緊提醒樹下眼巴巴看着他的謝雪陽:“閃開!”

謝雪陽又不傻,早就站在了安全距離下。

慕晉随手裏的刀隔斷最後一絲纖維,一大串大大小小的椰子應聲而落。

“哇塞!”

謝雪陽在樹底下捧場地鼓掌。

倆人動作和交流都是悄默默的,正好在社交距離能聽見的程度,避免引來綁匪。

慕晉随松了口氣,也笑了起來,但他剛一放松,立馬腳一歪,雖然及時扶住了樹幹,還是順着樹快速滑了下來。

“慕晉随!”謝雪陽吓得顧不上音量,快速沖到他面前。

慕晉随是直直落下來的,腳先着地,雖然沒摔,但狠狠崴到腳了。

多虧他的高端定制男靴用的是真牛皮,這才沒被造斷,還好生生套在腳上。

“你沒事吧!”謝雪陽慌張。

慕晉随龇牙咧嘴緩了好一會,才慢慢扶着樹蹲下,他從腳心一直麻到了心口,腳踝又酸又脹,鑽心地疼。

“是不是崴到了?我看看!”

倆人這還在逃亡中呢,如果慕晉随先廢了腳,那他倆的情況更不容樂觀了。

慕晉随擺擺手,似乎覺得在一個女孩子面前脫鞋很不好意思。

謝雪陽看出了他的心思,當下有些無語:“你可別諱疾忌醫啊,我看看有沒有骨折,這可不是小事。”

慕晉随被說動了,解開鞋帶,一點點把鞋子褪了下來。

謝雪陽眼看着一段非常骨感的白腳踝從遮蔽中露出,下面是他的黑色低口襪子,一絲異味也無。

腳踝沒什麽事,只是紅了一大片,中央發青,看來沒多大礙,起碼不會骨折骨裂,不過一會兒應該會腫,恢複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她放下心來,幸好這棵樹不高。

“你坐着歇歇吧。”

她從慕晉随手裏順過了蛇刀,走到扔下來的椰子前,先開了個最大的,用小刀使勁鑽開了一個口。

然後遞給慕晉随:“喝吧。”

慕晉随接過,兩口喝幹,謝雪陽又接回來,一點一點給他削椰子殼。

“你這刀怎麽那麽鋒利。”她随口閑聊,這刀真是防身利器,還沒一根手指大,但是無比鋒利,用那麽久,又是割繩子又是開椰子的,一點也不見變鈍。

“軍刀材質,找人定制的。”慕晉随乖乖坐着,看着她的手上下動作。

“怪不得。”有錢人稀罕物就是多,謝雪陽發現自己都驚訝不出來了。

倆人将剩下一堆椰子吃完,太陽已經完全泯滅,明月高懸,正式踏入夜晚。

“要不要再往前逃逃?”

謝雪陽還是有些不安,畢竟綁匪們還在林子裏,倆人一直處于危險的境地。

而且這裏和上次她看見的那處營地不太一樣,雖然人是一個人,但謝雪陽記得上次贖手機的地方,出來沒多久就是主幹道。

而這裏要偏僻很多。

像是為了殺人越貨特意選的地點。

慕晉随點點頭,撐着樹幹站起來,試探着活動了下腳踝。

“能走嗎?”

謝雪陽問道。

慕晉随點點頭,逞強往前走了一步,腳掌剛落地,就“嘶”了一聲。

謝雪陽見狀,立刻過來攙扶住他,手往他勁瘦的腰上一摟,隔着薄薄的衣服,手心裏的熱度越來越濃。

“別逞強!”

她教訓道。

慕晉随點點頭,似乎非常不好意思,但也只能依靠她,小心翼翼分了些力量給她支撐。

幾乎是慕晉随這邊剛松勁,謝雪陽就覺得肩頭猛地一沉。

這玩意還真重。

看着瘦,一米八幾的大個子不是白長的。

倆人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等慕晉随漸漸适應後,才加快了步伐。

謝雪陽與他呼吸相聞,她的身高正好到他肩頭,因為是在攙扶,倆人之間沒有距離,慕晉随的大半個身體都倚靠在她身上。

謝雪陽能清晰聽見他的心跳,在寂靜的海夜裏,這聲音格外濃重,像敲打在謝雪陽耳邊的小鼓,一聲一聲,調動本就不安的心弦,讓人更加心神不寧。

她呼出口氣,為了轉移注意力,沒話找話道:“你跟……戴斯茗他們關系挺好啊。”

她能說啥,她對他一概不知,了解的只有點真真假假的破爛八卦。

因此只能從二人都熟悉的地方着手。

慕晉随英挺的眉毛一擡,低頭看了她的頭頂一眼,想起來之前戴斯茗向他請教如何追求眼前女孩的問題,嘴角惡劣地一揚。

“是啊,打娘胎裏就認識了。”

他故意裝着純潔。

“啊,啊是,是好久啊。”

謝雪陽幹巴巴的,發現和他是真沒什麽話說。

“怎麽突然想起來提他?”慕晉随繼續下套。

謝雪陽又“啊”了一聲,這次是表達疑惑:“就是突然想到了,沒啥。”

“哦~”他語調怪異地調侃着。

突然來了一嘴:“我還以為你想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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