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腌制
腌制
“為什麽這樣說?”
戴斯茗不解,雖然談了戀愛,但他對她的家庭一無所知。
“你切了什麽好吃的?”
謝雪陽突兀轉移話題,一下子站起身,将手上的沙子拍幹淨,又用腳将剛壘的沙堆全踢散,才往沙灘椅那邊走去。
戴斯茗壓下心中的奇怪,随着她走了過去,拿起銀叉,叉了一塊血橙給她吃。
“甜不甜?”
他從她頭頂上傳來問話。
“好甜!”謝雪陽喜歡吃橙子,尤其是別人剝好的。
“全是我一個個手剝的,削皮切好的哦。”戴斯茗指着一大盤水果邀功,小戴總何時這樣伺候過別人。
“我男朋友最棒了!”謝雪陽還能不知道他想聽什麽,眼都不眨彩虹屁就脫口而出。
果然,戴斯茗很受用,摟着她的腰把人往身前拉了一步。
衣帶松散,薄薄一層布料抵不住內裏的灼熱身軀,二人四目相對,幾乎沒有猶豫,就吻了上來。
謝雪陽微微墊着腳,全身心貼在他懷裏,戴斯茗一手扶着茶幾,一手牢牢地摟着她的腰,把人嚴嚴實實地嵌在懷裏。
海風還在孜孜不倦地吹,将謝雪陽的半長發和戴斯茗的短發纏連在一起,空氣持續升溫,暧昧上頭,連海鳥看了都要臉紅。
一人在暗處,瞧見這一幕,幾乎咬碎了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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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島景色宜人,溫度舒适,實在是個貓冬的好去處。
以往年假之前,慕晉随都會來南城躲清閑,他在南城有幾處房産,私人飛機一開,想來就來,非常方便。
但現在,明明還沒到年前,他卻出現在了南城。
慕晉随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在朋友圈看見了戴斯茗秀的女朋友給安排的甜蜜旅行,他就鬼使神差也跟來了。
訂下小情侶隔壁棟的別墅對他來說輕而易舉,此刻,他默默看着遠處遮陽傘下相擁而吻的身影,眉骨縫了針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
戴斯茗從小到大就是個乖孩子,沒打過架,不知道要怎麽留手。
雖然那天倆人怒氣上頭幹了一架狠的,但慕晉随到底是摸爬滾打了好多年,下意識就知道怎麽才能讓戴斯茗被痛打的同時受傷比較輕。
但那玩意不,戴斯茗拳拳到肉,把慕晉随眉骨都給整破了,到醫院縫了好幾針。
醫生說可能會留疤,問他傷好後要不要做激光。
慕晉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傷疤不大,就在右邊眉骨眉尾下面,短短細細的一條,拆了線不仔細看應該看不出來。
他的臉太俊了,臉上多了這道疤後,非但沒削弱他的顏值,反而為精致的帥氣多了分野性。
就像一座完美的雕像多了點缺口,瞬間破除了那種精美的壓迫感,多了些人情味。
慕晉随挑挑眉毛,眉骨下的傷疤也跟着動,又野又痞。
但是表面再完美又怎麽樣,他體內心髒是何等被撕扯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他一口回絕了醫生,把這道疤痕當做懲罰,日日夜夜刻在臉上。
海邊的天氣陰晴不定,剛才還豔陽高照呢,這會兒就被烏雲遮蓋了大半,狂風卷起沙塵,似乎下一秒大雨就要傾洩而下。
遮陽傘裏的二人無知無覺,眼裏只剩下彼此,似乎只要不是天塌了的大事,都不值得他們挂心。
謝雪陽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水果,和戴斯茗一人一個沙灘椅,躺在巨大的金屬質地的遮陽傘下,靜靜感受着海風的吹拂。
好不快活。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下一秒,大雨傾盆而下。
遮陽傘是固定在地面以下,成片連接的固定裝置,無人時會自動收起,即使冰雹砸在上面也不會造成什麽損傷。
謝雪陽二人放心地躺在傘下,特殊的天氣反而為此刻的旅行增添了些別樣韻味。
“雨下得好大。”她感慨了一句,還坐直了身體,伸長手臂去接傘外的雨水。
“是啊,說下就下,一點預兆都沒有。”
在戴斯茗看來,倆人是被這大雨困在傘下面了。
別墅在海岸後面,從這裏跑過去怎麽也得淋個濕透,他的好心情被這大雨打斷,不免有些郁結。
“下就下呗,反正天熱,等下也沒有事情要做。”
謝雪陽是跟他完全不同的心情,她并不讨厭下雨,甚至還在雨中享受到了別樣的樂趣。
戴斯茗想想也是,遂放下心來,從自己的椅子上起身,靠近謝雪陽。
瞧見他的眼神,謝雪陽就知道他又想幹什麽,迎着他的動作,主動攀上他結實的胳膊。
接連不斷的雨幕将四面漏風的遮陽傘遮蓋成一方私密的天地,小小一隅獨立于這天地之間,随着不斷突破社交距離的肢體,仿佛心髒也逐漸靠近,聯合成一體。
有人周身升溫,有人遍體生寒。
慕晉随就坐在不遠處的牆角裏,不閃不避,任由大雨把他淋了個濕透。
他自己就要在雨水中支撐不住,陣陣水汽從他的每一個毛孔中滲入,一直侵入到骨髓之中,直到心底也盛滿涼意。
良久,就在他要化作一座石像時,戴斯茗走了。
他前腳剛走,慕晉随後腳就邁了出去。
謝雪陽躺在躺椅裏,好像睡着了。
突然察覺到一股視線,她睜開眼來,猛地吓了一跳。
一個人渾身濕透,頭發還在濕答答往下滴水,打眼看過去,好像剛從海底爬上來的海妖。
“你誰!”
驚坐起身,謝雪陽猛地質問,等理智慢慢回攏,她才認出了來人。
“慕晉随?你怎麽在這。”
她現在還在為男朋友打抱不平,看見慕晉随就沒有好臉色。
“我……”
猝然出聲,慕晉随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難聽。
嫉妒讓他眼底猩紅,慕晉随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他看着謝雪陽防備的模樣,忍不住擡高了聲音質問——
“你到底喜歡戴斯茗什麽?”
我哪裏不比他好?
謝雪陽愣了愣,覺得這人簡直有病。
她瞧着慕晉随一身濕淋淋的髒水,腦海裏結合之前對慕晉随的印象,也許她心底也曾悄然對比過,所以在此刻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他幹淨。”
三個字,就擊垮了慕晉随所有的驕傲。
他來不及再做什麽掙紮,轉頭逃離了現場。
等回到自己訂的別墅後,他扶着桌角,前二十六年的過往像走馬燈一樣閃爍而過——
他想起自己曾在謝雪陽面前和其他女孩肆意調笑,他和她們并沒有關系,但是面上的輕浮足矣把他打上死刑。
還有幾個人,大張旗鼓地追求他,他招架不過,也沒有第一時間撇清關系。
他甚至,還在她的面前和別的女孩随意接吻。
原來,保持社交圈幹淨,潔身自好,并不是膽小陳舊,反而是一種難得的美德。
慕晉随現在才回過味來,為自己曾經的荒誕感到懊悔。
慕晉随慢慢彎下了腰,扶靠在桌子上,慢慢回想——
他其實只正式交往過三個女孩,只跟其中兩任女友發生過關系,每任交往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年。
他并不會和沒确認戀情的人發生關系,他對這種事并不熱衷。只有越缺什麽才會渴求什麽,他從來不留戀這種低級的快樂。
其實不算非常混亂,他每一個前任都沒有多深的感情,除了一個葉櫻櫻,分手幾年了還在糾纏他。
可是他的家世,他不設限的交際表現,他衆星捧月的容貌和張揚的個性,就很容易給人留下輕浮浪蕩的印象。
慕晉随手捂額頭,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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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斯茗拿了傘過來接謝雪陽,雨太大了,小小一把自動傘被大雨打得東倒西歪,謝雪陽一擡手,索性把傘扔了出去。
“你……”
戴斯茗一句話還沒說完,謝雪陽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神采飛揚地說着:“別打傘了,淋淋雨也挺爽快的,回去洗澡。”
等回到別墅,倆人慌慌張張地抖落身上的雨水,水跡把玄關處的地毯給打濕了。
謝雪陽光腳走進客廳,端起戴斯茗一早準備好的熱柚子茶一口飲盡,直覺滿腹舒暢。
她去了一樓公衛洗澡,戴斯茗就上了二樓套房裏的衛生間。
簡單沖洗過後,二人出來,在樓梯口相遇,同時笑了出來。
“你下樓幹嘛?”
“你上樓幹嘛?”
他問她,她也在問他。
“我來找你啊。”謝雪陽忍不住地笑。
“我也是去找你。”
戴斯茗渾身只着一條短褲,跟之前露個腹肌都要遮掩的小氣樣判若兩人。
他快步走到樓下,摟着謝雪陽上了樓,二樓客廳層高沒那麽高,布置的也更溫馨。
謝雪陽縮在沙發上,浴巾松散,她靜靜享受戴斯茗奉獻的吹頭發工作,被伺候地雙眼微眯。
頭發不長,很好吹。
吹完後,戴斯茗把吹風機往旁邊一放,胳膊不自覺樓住了謝雪陽的肩膀。
毛絨浴衣還帶着濕意,顯然她匆匆裹了就出來了。
戴斯茗怕她感冒,用手勾了勾她的領口,問道:“去把衣服換了?”
“換什麽呀?”
謝雪陽裝作不懂,她眼神暗了幾分,伸出手指,點在戴斯茗的喉結上,揉弄片刻,直到這處變得紅腫不堪,才慢慢勾連着往下滑去。
動作一掙,就将浴衣甩到了身下。
“你——”
戴斯茗驚呼出聲,一句話還沒完整吐出,就被她壓在了身下。
“這次有套了嗎?”她聲音纏綿地問道。
戴斯茗羞紅了臉,默默點了點頭。
經過之前的教訓,他準備得非常充分,恨不得時刻把by套和rh液帶在身上。
他眼睛亮晶晶的,一臉期待地看着謝雪陽。
謝雪陽從上至下俯視着他,勾勾嘴角,引導他向下探去。
吹風機被蹬落在地,當啷一聲,掩在雨聲中。
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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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将院子裏的芭蕉樹打的七零八落,驚雷乍起,下了頗久,仍舊沒有要停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
隔着薄薄一牆之隔,生命的樂章在隔壁悄然譜寫,空氣也阻礙不了這種純粹的欲|望,雨聲吞沒了所有的聲響,只透出甜蜜的氣息消散在濕氣裏。
慕晉随從櫃子裏掏出一瓶消毒液,找了個盆,一口氣全倒在了裏面。
刺啦一聲,金屬拉鏈被主人粗暴地拉下,私密的龐大物件暴露在空氣中。
靜靜地蟄伏着的物件,被主人打斷了這安寧,開始昂頭挺胸。
慕晉随挺腰,頭顱往後,昂起倔強的弧度,他閉了閉眼睛,鼻端聞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心下各種情緒撕扯拉長,吵得他不得安寧。
他用手托着,沉甸甸的,看也不看,往高度正好的盆裏一放。刺啦一聲,冰涼的刺激感伴随着燒灼感傳遍全身——
他緩緩呼出口氣,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