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第2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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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舸就倒在他懷裏。
她的故意的、有預謀的, 早就想好要這麽做的。她一進門,就行動自然、目标精準,一邊做作地喊着“啊呀頭好暈~~”, 一邊“啪叽”一聲就摔到他懷裏了。
雪祁有能力去躲, 但他沒躲。
雪祁可以推開她, 但他沒推。
事實上,當姜明舸撲進屋子裏來的那一刻, 他整個人的大腦就好像“嗡”的一聲炸開了一樣,一片空白。幾乎是一瞬間, 他渾身上下就全被裹住了。
被她所散發出來的致命甜蜜所裹住了。
他的瞳孔驟然收緊、縮成了一條仿佛都在顫抖的血線, 好像在一瞬間受遍了天底下所有的酷刑, 亟待逃跑!
可是,他的身體有自己的想法。
他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攬住了她。
他們早已經不是剛認識時候的生疏了。
剛認識的時候,他最讨厭肢體接觸, 即使是一小片皮膚的相接, 也能讓他産生極不舒服的、被侵略一樣的感覺。那感覺令他覺得失掉對自己的控制權。
但現在,他背過她、她抱過他。
他背着她的時候,或許因為過于的心猿意馬,他強行收斂思緒,轉移注意力似得估算着她的身高和體重。
她是十分健康的女孩子,他雖然經常裝作不看她的樣子, 但實際上對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看得很清楚了。
腿、腰、胸、腹、脖頸、腳趾——
他無法控制地幻想着從每一處下手。
用手去揉她, 他的指腹上有繭, 很厚的繭, 虎口有被反複磨過的痕跡,留下皲裂的皮膚, 他其實很想用這樣的一只手去揉她……因為她看起來真的對他很有興趣。
那……這樣也有興趣麽?
雪祁偶爾會為自己這樣邪惡的想法而充滿負罪感,但下一次他又被她身上的味道引誘時,似乎連負罪感都變成了勃發的情緒本身,讓他身上一處又一處地被點起火苗。
現在,他整個人也都被點燃了。
他的懷裏就擁着火!
他沒有抱過她,但他已經想抱她很久了,所以一旦有機會時,他自己都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已經張開手,把她擁住了。
雪祁猛地昂起了頭,咽喉中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聲音,好像一只野獸,被重重地抽下了一鞭子!
他整個人也好像被抽了一鞭子似得,渾身肌肉都緊張到了極點,手指痙攣、腰腹緊繃到抽痛、咽喉不斷地滾動着,好像連脊背上都滲出了一層冷汗,痛得厲害。
可手持鞭子的人是他自己抱住的!
他明知道她要折磨他,要用鞭子來抽打他,可是是他自己要迎上去被她折磨的!
他的思維在抗拒,可是他的本能在用力。
“滋啦——”
他們的皮膚相接觸的時候,好像發出了這樣可怕的聲音。
兩個人的身體同時生出了劇烈地反應,好像這擁抱令他們同時被燙傷一樣。
他們的差異畢竟這樣的大。
他太冰冷,而她太炙熱;他太堅硬,而她太柔軟。
“滋啦——”
她的血滴在了他的臉上,好像要灼燒他一樣。
等到雪祁反應過來的時候,姜明舸已經不在他懷裏了。
不……應該說……是他把她擺弄成了別的樣子。
在姜明舸的視角中,事情似乎更簡單一些。
她進來了,她撲上去了,她被抱住了。
雪祁昂起了頭、雪祁用力抓住了她,雪祁的瞳孔又像壞掉一樣地散大,仿佛他已完全失去了自我的意志。
然後,他的表情忽然就變得很冷靜。
他冷靜地把她抱到了沙發上。
姜明舸頓時來勁,坐在沙發上伸長腿,好像一條長條貓貓,正在盡力地舒展着自己。
他眼神渙散、卻伸手就抓住了這只長條貓貓的腿。
血就順着她的腿一滴滴地流下來。
雪祁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了。
他盯着那顆血珠……圓潤的、可愛的血珠。它滑過她的皮膚,于是他的目光好像也化作了實質,滑過她的皮膚;它順着她的小腿滴落,好像變得沉重了,于是,他的目光也就突然變得晦澀而沉重,充滿了不可說的……獸性。
他猩紅的瞳孔在發直。
姜明舸的脊背就陷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雪祁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捏着她的腳踝,雙眼發直,死死地盯着她小腿上的血珠,一路順着下滑。
她的腿上猛地蹿起了一陣顫栗的感覺,好像是一只蜈蚣正在順着她的腿在爬,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姜明舸腰窩一軟,差點跌在沙發裏,臉紅得不成樣子,忽然張開嘴巴,呼出了一口氣。
像是一口氤氲的、發顫的氣。
無形之中,她的身體上也發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變化。
雪祁總是這樣,當她湊上來的時候,他總會表現的像是被擠壓、被榨取了一樣,緊張而疲憊,又帶着一點格外勾人的纏眷……姜明舸發現了,她全都發現了,所以她才要壞心眼的、用自己受傷地一條腿來勾一勾雪祁。
她覺得他的反應真是新鮮又有趣。
但現在,她知道他為什麽那樣了,因為她自己也産生了同樣的感覺。
被鞭子抽的感覺。
他的目光太過直白、太過筆直而沉重、太過充滿獸性。
姜明舸不是沒見過這樣可怕的眼神,雪祁第一次見她,用匕首來捍衛自己時,表情就是這樣的。
但他們當時隔着一個屏幕。
現在他的手握着她的腳,明明他的手是冰冷幹燥的,可是姜明舸就是覺得自己的足心在發燙!
她伸出了另一只腳,踩在了他另一邊的肩膀上,用力地往下壓,好像要他俯首的意思。
他不動,他似乎又陷入了那種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微妙境地之中,緊緊地捏着她的腳,像是在捏着一只草莓味的冰激淩。
他雙眼發直,湊近了她的傷口,鼻尖突然嗅了嗅,像一只小狗。
不知道為什麽,這動作極大的刺激到了姜明舸,她的腰一下子就沒有力氣了,歪倒在了沙發裏。
但她的腿好像還是挺有力氣的,那只自由的腿繃直了,一點一點地研磨着他的肩頭。
姜明舸拉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裏,委屈地說:“你再放着我不管,我的血都要流幹了!”
其實哪有那麽嚴重,她的傷口看起來雖然很長,但是劃得很淺層。
雪祁身子猛地一顫,好似突然有一瞬間的清明,想要掙紮着離開她。
姜明舸屈膝,用自己那只受傷的腿去蹭他的臉。
雪祁的脖頸側一根、一根地爆出青筋。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着,發出了沉重的呼吸聲,又撲通一聲跌回泥沼裏去了。
他顫抖着湊近了她的傷口,然後……重重地舔了一下。
姜明舸又歪倒在沙發上了,抱着抱枕、咬着牙齒,就那麽看着半跪在她腿邊的那個人。
那個人好像已經完全陷入了奇妙的境地裏,他開始一點、一點地幫她清理傷口上縱橫的血了。姜明舸能看到,他的咽喉在滾動,他的耳根在發紅,他整個人都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充滿了不可置信的幸福和沉迷,連肌肉都在打顫、隐隐約約地發抖。
她見過他吸別人的血,不是很像這樣。
那個時候,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像是在吃潲水飯,姜明舸想到他說不同的人血液是不同的味道……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挑了不太合适的東西給他吃。
可現在,他完全不是那個樣子的。
他像是一只貓在吸貓薄荷!真的那種!吸得渾身一個哆嗦、好像每一根寒毛都豎起來了、好像每一顆毛孔都完全舒張開了……她從來沒見過雪祁這麽快樂的時候!
她的腿上傳來了一點鈍鈍的痛、濡濕的刺……還有升騰而起的歡喜和得意。
是的,得意。
她感覺很得意,因為她終于撕開了雪祁的面具。
她老早就想這麽做了,雪祁像是一顆包裹着冰雪外殼的夾心糖果,時不時滲出一點糖液,姜明舸一直在好奇地圍着他轉,時不時上來舔一舔糖液,也偶爾會被他冰冷的外殼給紮疼手。
她好想看看他更裏面的一層!
現在,她看到了。
她看到雪祁更裏面的一層了……而且他好像比她想象地要更沉迷她。
這也讓她覺得飄飄然。
姜明舸輕輕地呼喚他:“……雪祁。”
雪祁茫然地擡起頭,看她。
他好像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一樣,汗津津的,好像有什麽又冷又熱的逆流正在沒有規律地折磨他,讓他有點不自覺地在輕輕抽搐。
他的鼻尖上沾着一點血……她的血。
他的唇角也沾着一點血,點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紅豔豔的,像一顆豔痣,他微微地張開了口,呼出了一口冰冷的氣,似乎有點茫然地盯着她,又恬不知恥地探出一點舌頭來,把那顆血珠給吃掉了。
然後,他還想要繼續。
他好像很饑餓的樣子,亦或者是因為吃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東西所以不願意放手。
他又垂下了頭,湊近了她的傷口——幹幹淨淨的傷口。
姜明舸柔聲說:“好雪祁,不準再這樣對我了,我的腳踝被你抓的好冷。”
雪祁不動,他陷入了半身的酥麻之中,根本都聽不見她在說什麽。
姜明舸又說:“你再欺負我,我就要把你綁起來了!”
雪祁依然不動,他有點恍恍惚惚地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順着她的傷口一寸寸撫摸下來,摸出一點血,又湊過去,吃掉。
姜明舸“噗嗤”一聲就笑了。
她發現雪祁其實不像他看起來那樣具有侵略性……有的時候,他看着她的眼神會有點過于直白的險惡,但是幾乎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習慣的克制和忍耐。
忍耐已經成為了他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他甚至有點喜歡這種自虐的感覺。
所以,他現在也是在忍耐吧,他幻想中要對她做的事情讓他自己覺得厭惡,所以他才會下意識地采用這樣卑微的姿态來吃她的血。
其實她本來是做好了預案才敢和他這麽玩兒的,但現在看來,他骨子裏其實是很乖順的人。
但姜明舸還是說:“貓兒龍!”
一直躲在旁邊觀察人類玩奇怪游戲的貓兒龍呲溜一聲就蹿了出來,在瞬間變成了一條毛茸茸的橡皮繩,把雪祁的脖頸一套,猛地向後拉扯,雪祁不查,被拽着往後拖了兩步,跪在地上,
貓兒龍不只是長得像橡皮繩,它是真的可以當橡皮繩來用的——還是精通繩藝與拓撲學的橡皮繩。
它變化姿勢,熟練地把他雙手朝後拉,套成一個“8”字圈,好像一個手铐一樣,把他雙手拷在身後。
他還有點怔怔的,似乎還未完全從剛才的事情裏走出來,任由貓兒龍拖動擺弄。
此刻,他跪在地上,雙手被縛在身後,發絲淩亂、雙目渙散,如果忽略貓兒龍從他背後探出的那個“想要誇誇”的貓貓表情的話,真的很像是……犯了罪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