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chapter3
高二四班正在上課。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最後五分鐘，學生總是躁動不安的。
大家都想快點下課去吃飯。
講臺上的數學老師寫下最後一個符號，看着下面急的馬上就要沖出教室的樣子，故意拖長了語調。
“這張卷子大家仔細訂正，然後我等會留點作業你們明天交。”
說完這句話，下面有着急的學生問；“老師下課嗎？還有半分鐘。”
“有什麽不懂的你們可以去辦公室私下問我，好了去吃飯吧。”
數學老師剛說完，有幾個跑的快的已經沖出了走廊。
剩下一些不太急的稀稀拉拉跟老師說：“老師再見～”
前桌陳欣怡在鈴聲剛響起來的時候就扭頭問：“姚京雩你去吃飯嗎？”
姚京雩專注着收拾桌子上的卷子，理也不理。
然後在陳欣怡的注視下直接趴下身子睡覺。
他把胳膊疊起來，整個臉都埋在臂彎裏，陳欣怡連他的臉都看不見。
吃了閉門羹的陳欣怡并不氣餒，反而鼓起勇氣再次開了口：“你要不要吃飯，我去小賣部給你帶點面包也行。”
還是不理。
最後陳欣怡輕聲細語的問：“你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少年終于擡起頭，眼中一片清明哪還有半分睡意。
“不吃。”
陳欣怡還想再開口，卻被姚京雩眼中的不耐吓退了。
本來還沉靜的眸子裏不帶一絲情緒，轉瞬間烏雲密布好似有狂風暴雨等着她一樣。
陳欣怡閉口不言，不情不情願的起身，臨走前還不甘心的多看了幾眼。
可是連一個眼神都沒得到。
等到教室裏的人都走光了，姚京雩才緩慢起身，朝着小賣部的方向走。
學校的飯太難吃了，他一般都去小賣部買點速食湊合。
飯點的小賣部人也不少，姚京雩費力擠進去在貨架前随便拿了點面包牛奶就打算去前臺結賬。
剛轉身就看見那天在校門口攔着他的黎苒苒正站在貨架前愁眉苦臉。他看了一眼沒怎麽在意，扭頭打算離開。
“诶！姚京雩！”
這是少女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聲音軟糯語調清揚。
她也沒想到會這麽巧再看見姚京雩，本來她還在那邊猶豫要不要找他幫忙。
黎苒苒總覺得自己那天晚上有點不妥。
有點沒禮貌。
不過也不能怪她啊，大晚上的又那麽黑。她一溜煙跑掉也很正常對吧。
這次她看見姚京雩身邊沒有別人，幹脆直接主動一點好了。
至于會不會把這位“校霸”惹惱，根本就不在黎苒苒的考慮範圍。
她始終覺得姚京雩不是那種人，就是一直冷着臉有點太吓人了。
黎苒苒沖他走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東西，太高了。”
然後也不等姚京雩答應，就自顧自的拉着他的袖子往貨架的方向拽。
其實黎苒苒一米六的身高再墊個腳，大部分東西都能夠得到。
可她要的偏偏是貨架最高處蒙灰的一款賣不出去的筆記本。筆記本的封面醜醜的，也難怪老板會放在那麽高的地方。
姚京雩沒說什麽，伸手拿了高處的一個本子，遞了過去。
然後不再理人，打算去結賬。
本子剛拿到手的黎苒苒連忙追上去，“喂，你先別走啊。你這麽急幹嘛。”
他停下腳步，垂眸望着比他矮了不少的黎苒苒，嘴唇平直的抿着還是沒有說話的打算。
只簡單的用眼神詢問：“還想幹什麽？”
神奇的是黎苒苒竟然看懂了。她不過是想感謝一下，順便再表達一下上次記他名字的歉意，又沒有什麽壞心思。
姚京雩無意識的插兜，好整以暇的站着，等着黎苒苒開口。
黎苒苒搶過他手裏剛才拿的那點吃的，終于鼓起勇氣開口：“我們一起，就當安慰你上次被記名。”
淡漠的黑色眼珠轉了轉，姚京雩看着少女逃跑似得身影，生怕他不願意一樣。
很快姚京雩的腳步跟上，沒想到黎苒苒已經擠進重圍，把剛才拿的貨品放到櫃臺上算賬了。
兩人一起從小賣部出來，身量很高的少年旁邊那個少女一直叽叽喳喳個沒完沒了。
讓姚京雩感覺像教室外面的麻雀，天氣好的時候那些麻雀就喜歡站在教室窗外的樹枝上。
雖然不怎麽煩人，不過他還是感覺有點聒噪。因為不讨厭，所以他也沒阻止什麽。
“上次我記你名字，你們班主任有沒有說你啊。”
“你走慢點嘛，我上次不是真的想記你名字的。你也知道那個時間你實在太顯眼了。”
姚京雩表情淡淡的，沒有回答。倒是黎苒苒偷偷看了眼他的表情，好像沒生氣。但是也沒多高興。
她有點摸不準姚京雩的态度，稍稍沉默了一會。
要不是聽過姚京雩說話，她都要懷疑這家夥是個啞巴了。
過了良久，身旁的少年的情緒終于有了一絲絲波動：“你跟着我做什麽？”
他掀起眼皮，看着黎苒苒烏黑的頭頂，然後又換了個方向看向教學樓。
“我要回教室啊，你不是嗎？”
“我們明明就順路，你怎麽不說是你跟着我？”
少女鄰牙利齒的，确實把姚京雩說的啞口無言。
***
下午的課枯燥無味。甚至有兩節還是自習課。同桌在上課前遞給了黎苒苒一瓶冰水，有點不懷好意的問道：“我中午好像看見你和姚京雩一起回來了呀。你們該不會……”
黎苒苒接過來，看着瓶身上面還冒着水珠的礦泉水瓶子，擰開蓋子喝了一小口。
然後才不緩不急的解釋：“怕是讓你失望了。”
陳笑看問不出來什麽，幹脆換了個話題：“那你參加校慶的節目報名嗎？”
市一中二十年校慶要來了，學校要求每個班級都要出一到兩個節目。
“什麽節目？”
“就是校慶節目啊。目前為止我們班還沒有人報名呢。要是沒人參加說不定我們會強制參加哦。”
黎苒苒歪着腦袋想了想，“我表演什麽？給大家吹個口風琴嗎？這也不合适啊。”
“确實不太合适。”陳笑扯着嘴角，無語的答。
她可是聽過黎苒苒吹口風琴，那吹的斷斷續續的跟口風琴漏風了似的。
“我晚上要早點回去，你們晚上放學自己商量就行，你知道我不會主動參加活動的。”
這話倒是沒說錯。
黎苒苒長的不差，人緣也好。偏偏不喜歡參加活動，每回放學都是急匆匆的往家跑。
“你到底這麽着急回家幹啥啊？”
饒是跟黎苒苒做了這麽久的同桌，陳笑也搞不明白是什麽原因。
“回家幫忙。”
她一個寄人籬下的，總不好好吃懶做。
黎苒苒不想再多做解釋，趴在桌子上的時候餘光剛好撇到窗戶邊有一個身影。
扭頭果然看見姚京雩絕佳側臉，很快從那一方小小的窗戶邊閃過去。
她瞳孔一縮，生怕那人發現自己在看他。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是在自做多情。
“唉。”
人走了以後黎苒苒又失望的趴回，青春期的少女總是思緒萬千。每天心裏的心思多如牛毛，說不定哪天就變了。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這麽矯情。
真是奇怪。
姚京雩的教室就在他們班旁邊，每次他們班的人下樓都是要路過的。可是黎苒苒又不能每次都剛好瞧見他。
“陳笑，你說我要不還是報個項目吧？除了吹口風琴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啊。”
說不定這麽上一次舞臺，就引起某人注意了呢。她自認為自己長得也不差啊，還是有些競争力的。
聽見這話陳笑有些恍惚，這人什麽時候就變了性子。
随後十分認真的問：“那你還有什麽特長啊？唱歌跳舞彈琴什麽的。我跟文藝委員挺熟的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旁邊的人沉默了很久，等陳笑再看過去，發現黎苒苒面目表情的看着自己。
“懂了。好了你不必再說。”
……
這下黎苒苒徹底頹廢的癱在了桌子上，看着窗外欄杆外碧藍如洗的天空表情恹恹。
晚上放學黎苒苒是第一個沖出教室的。
老樓樓道裏的感應燈經常出毛病，今天黎苒苒開了樓下大門的門禁，然後使勁跺了腳，沒反應。
她在黑暗中适應了一下，低頭勉強分辨了一下黑暗中的樓梯臺階，就這麽摸着黑上樓。
好在三樓的燈還是好的，她疲憊的拿出鑰匙在鎖眼裏擰了一圈，順利到家。
廚房裏的垃圾還沒倒，地上也有點髒。
黎苒苒看了一眼姨媽和姨夫房間開着的燈，習慣性的開始打掃衛生。
等倒完垃圾回來，黎苒苒打算去洗手間洗個手碰巧就聽見姨媽他們房間裏有聲音。
“你們沒讓苒苒動我房間的東西吧？我那些漫畫和牆上的貼紙你們要替我保管好。
還有夏天我回去的時候能不能給我的房間裝個空調啊，熱都熱死了。”
是堂姐的聲音。
“好好好，都好着呢。空調等你明年暑假再說嘛你急什麽。”
然後又寒暄了幾句就挂斷了。
黎苒苒無意識地放着水龍頭裏的水，很快手就被搓紅了。可她卻感受不到任何痛意。
等她回過神來拿毛巾擦幹水分，又聽見屋裏姨夫開口。
“你答應什麽啊，那女兒才住幾天你就裝空調。費的不是你的電？”
“诶你這個人怎麽回事，那苒苒也要用啊。”
……
後面的話黎苒苒再不想聽下去，擰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姨媽聽見了，“苒苒，你回來啦？我廚房給你留了點排骨。”
“苒苒你在嗎？”
“苒苒？”
……
她不敢發出什麽聲音，索性沒有理。
等進了房間背靠着房間的門，黎苒苒才敢大口喘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