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chapter4
下課的前一分鐘，陳笑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書本然後小聲問黎苒苒：“中午有安排嗎？”
中午吃飯陳笑基本上都是去校門口拿飯的。自從開學第一天陳笑跟家裏人抱怨學校的飯太難吃，她的媽媽就每天中午風雨無阻的過來送一頓飯。
黎苒苒有點詫異：“怎麽了？你要幹嘛。先說好我不幹壞事。”
最後一秒放學鈴聲起，黎苒苒把雙手放在胸前打叉，并且一臉的抗拒。
“哎呀你想什麽呢。聽說學校旁邊開了一家糖水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你還說不是幹壞事！中午出校門要跟老師請假的。”
這話倒是沒說錯，理論上來講拿着請假條光明正大的走出校門才是正規的流程。
一聽黎苒苒這話，陳笑立馬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抱着黎苒苒的手臂搖啊搖。
“求你了。我們現在快點出發，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過去。”
黎苒苒緊閉着雙唇，眼中滿是糾結。
這樣出門是不安全的，而且我們時間很短，要在中午午休查人數之前趕回來。
“不去！”
她不再猶豫，還是選了拒絕。
沒想到陳笑急躁的抓了抓頭發，幹脆生氣的扭過頭：“不去我們就絕交！我再也不跟你一起玩了。”
這句話一出，黎苒苒眼中的掙紮尤盛。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坐在位子上想伸手扳過來陳笑的肩膀。
卻被她躲開了。
陳笑還是那句話：“我們絕交！”
黎苒苒兩只手絞緊，手指頭都要被她摳出一個窟窿。
最後她終于妥協了。
“就這一次。”
陳笑态度立刻轉變，沒有一絲猶豫的拉着她起身：“那我們快去快回。”
一路上黎苒苒都有點後悔，半推半就的就跟着來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失去陳笑這個朋友……
兩人沿着學校的牆根摸索了好一會，中午太陽又大，熱的黎苒苒感覺自己都快要被烤幹了。
學校的牆根處都是半人高的雜草，夏天穿的短袖難免要碰到，黎苒苒只能強忍着撓了幾下。
不過很快她們就發現有一個地方的雜草好像矮了許多，有人走過的痕跡，應該是其他同學來過。
陳笑驚喜大叫：“就是這裏！”
最近幾天學校的這條小路在學生中間悄然流傳。現在不知道被多少學生知道了，有想出校門的肯定都過來找過。
陳笑就是其中一個。
兩人走近了一看才知道，原來這裏的牆坍塌了一半，裸露的紅磚暴露在衆人眼前。還有不少碎掉的磚頭掉在下面，需要小心着走才不會被絆倒。
陳笑看着那堵矮了不少的牆，搓着手躍躍欲試：“應該就是這裏，聽說出去穿過一個小胡同就是那家糖水店。他們都說可好吃了。”
大太陽的烘烤讓黎苒苒腦子都轉的比平常慢，完全沒意識到如果真的出去了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随後她舔了舔有點幹裂的嘴角，被陳笑強拉着往前又走了幾步。
坍塌的磚牆下不知道是誰拿着那些完整一點的磚頭壘了幾塊墊腳，這個地方不好說什麽時候就會被學校發現。
她心裏實在有點打鼓。
但是陳笑已經有點等不及了，她做事全憑一個随心所欲不怎麽想後果。
兩人在牆根下拉扯了有兩分鐘，陳笑有點生氣：“你到底去不去！膽小鬼。”
“我不是……陳笑，這……”
黎苒苒腦子宕機，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她始終覺得有些不妥。
很快已經有第一批出去的人，從牆的外面翻回來了。
陳笑一看立刻開始着急，“你要是不走，那我可先去了。今天這糖水我是一定要吃到的。”
這話一出，就是把黎苒苒架在火上烤。她咬咬牙，只能默認。
陳笑第一個打頭，踩着下面的磚頭輕松翻了過去。
她在牆壁那頭催促着：“苒苒，快點啊。這裏很好翻的。”
黎苒苒也不再猶豫，學着陳笑的樣子正打算往外翻，又聽見陳笑的聲音響了起來。
“诶，你怎麽也在這？”
那人沒說話，黎苒苒也不知道是誰，可能是陳笑認識的某個同學。
黎苒苒剛在牆頭冒個頭，就看見那人是誰了。
那人身姿欣長，正仰着頭看着翻牆翻了一半的黎苒苒。
或許是姚京雩的目光太過直白，讓黎苒苒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都走到這一步了，她還是咬咬牙決定先出去再說。
還沒等她發力，姚京雩突然冷淡的開了口：“回去吧。”
姚京雩也不解釋，十分娴熟的翻上牆頭，與黎苒苒擦肩而過。
她因為太過于緊張，十分明顯的感覺到剛才兩人的衣服有輕微的摩擦。
就這麽細微的衣料摩擦，都讓黎苒苒心跳如雷。
她趴在牆頭，稍稍閉眼躲避了一下刺眼的太陽光，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
跟沒見過帥哥一樣。
“誰在那邊！”
突然一聲大喝，從遠處傳來。
吓得黎苒苒慌亂中從牆頭摔了下去。
掉下去前她還慶幸的想着，好在這裏位置不高，就算是摔下去也摔不壞。
不過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腳下有很多碎磚頭，稍微不注意就會崴腳。
就在她的腳猝不及防接觸到那些不怎麽平整的地面的時候，暗道一聲：“失策了。”
她在碎磚頭中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眼看搖搖晃晃的就要摔倒，好在旁邊那個身姿欣長的木頭終于動了一下。
一只有力的胳膊扯了她一下，這才沒讓黎苒苒真的摔下去。
不過她也來不及說什麽，又被姚京雩拉着躲進了一旁半人高的草叢。
剛才那個聲音，黎苒苒在早上開會的時候聽見過。應該是某個學校的領導，當時離得太遠沒看清楚，但是聲音有印象。
很快從遠處來了一個大着肚子的中年人，在圍牆這裏巡視了一番。
還好那人沒有走太近，估計是嫌棄太熱了。
草叢中的黎苒苒蹲了很久，感覺腳都麻了，頭也有點暈。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鞋子旁邊的另一只鞋，大腦一片空白。
身旁的少年剛才情急之下用胳膊壓着她蹲下，後來為了不發出動靜胳膊遲遲沒有拿下來。
她整個人真的跟一個鹌鹑一樣縮在那人身前。
等人走了，黎苒苒慌忙起身，把搭在自己肩膀的胳膊拿掉。
少年也順勢站遠了些，看着她的胳膊說：“你受傷了。”
黎苒苒低頭看了一眼，應該是剛才爬牆的時候不小心擦到了。
她胳膊肘那裏紅了一塊，還在冒着細小的血珠子。
傷口旁邊都是牆上蹭的灰，剛才還不覺得疼，這會兒倒是疼的她抽氣。
“學校這幾天發現這裏了，時不時會有人蹲守，被抓到會寫檢查念給全校聽。”
這還是黎苒苒第一次聽見姚京雩說這麽多話，呆呆的看着他那張在太陽下白的發光的臉。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剛才他要自己回去呢。
黎苒苒站在牆根喊了幾聲：“陳笑～陳笑你在嗎？”
另一邊的陳笑，已經沒了蹤影。
黎苒苒估計是剛才被那人吓跑了。扭頭可憐兮兮的看着姚京雩，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現在怎麽辦啊？”
“走了。”
聲音有點冷，莫名其妙的讓黎苒苒在這種見鬼的天氣裏搓了搓手臂。
果然不好惹嗎。
但是黎苒苒也管不了這麽多，快步跟了上去。
少年人腿長走的也快，黎苒苒有時候還要小跑幾步才能跟上。
她看着那人挺直的背影，沒話找話：“你知道我叫什麽嗎？”
“我叫黎苒苒。”然後她看了一眼姚京雩沒什麽表情的臉，“你不用跟我說你叫什麽，我知道你叫什麽。”
……
姚京雩沉默了。
他從來沒打算要自我介紹。
黎苒苒安靜的跟着他，偶爾側目還能看見他鬓角處的汗珠。
天氣真的太熱了。
“這不是去教學樓的路啊？你走錯了吧。”
這邊好像是醫務室的方向。
姚京雩終于停下了腳步，垂眸掃了一眼她的胳膊。
“哦，這個啊。算了吧，沒什麽事。”
說完黎苒苒把那條擦傷的胳膊一藏，微微一笑。表明自己真的沒什麽事。
少年不動，鬓角細細密密的汗珠彙聚到一處，終于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額頭也因為太熱，劉海沾濕了不少。
他眼珠子黑漆漆的看着黎苒苒，雖然沒說話但是那态度好像很明顯。
黎苒苒忍不住跟他對視了，黑漆漆的眼珠子裏面好像有什麽魔力一般，看的她移不開眼。
她收起招牌笑容，妥協了。
“走吧。”
醫務室裏開着空調，中午也沒什麽人很安靜。
黎苒苒一進去就感覺自己好像終于活過來了，空調的冷風吹過來沁涼。
醫務室裏只有一個值班的女醫生，黎苒苒順着看過去發現就是那天給她學生卡的那位。
她好像忘記了黎苒苒，也沒認出來姚京雩。
給黎苒苒處理好傷口又拿了點創可貼。囑咐道：“天熱，這幾天不要碰水。等結痂就好了。”
黎苒苒點點頭，特意找了個離空調近的地方。
她坐在凳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找姚京雩說話：“你為什麽會去校外？”
“吃飯。”
聽到這兩個字黎苒苒的眼睛亮了亮：“我也是去吃飯。”
說完好像想起來自己最後也沒吃上飯，表情略微有點沮喪。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陳笑說外面開了一家糖水店很好吃。”
“嗯。”
少年皺着眉，冷淡的回。
好像是不太想說話，也有可能單純覺得黎苒苒聒噪。
“你說話都這麽簡短嗎？”
不理。
黎苒苒等了一會，還是不理。
好吧，她放棄了。簡直比他們家隔壁的那個老婆婆還要難伺候。
等黎苒苒休息好了，她提議快點回去，“馬上午休就開始了。”
其實她很想跟少年單獨多呆一會。下一次有這種機會獨處都不一定猴年馬月了。
她望着少年流暢的下颌線，星眉朗目，實在養眼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