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5
chapter45
一模的前夕，黎苒苒總算把自己的成績提升到華大錄取的最低分數線。
但是她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分數剛剛達到往年的分數線。稍有差池就會落榜。
但好歹選擇也多了不少，黎苒苒甚至還做了b方案。只要和姚京雩在同一個城市，她也能接受。
***
這天晚上回家，剛好趕上雷暴雨。好在早上出門的黎苒苒還特意看了一眼天氣預報，這才提前做了準備。
好險就成了落湯雞。
晚上放學的時間段，正趕上下的最大的時候。黎苒苒想到早上姨媽和姨夫兩人在客廳劍拔弩張的狀态就踹踹不安，急忙拿着自己的雨傘沖進雨幕。
她不知道兩人是不是吵架了。當時還很早，天空陰沉沉的也見不着太陽，給黎苒苒的心情都蒙了一層灰幕。
因為她早上急着去學校，所以只跟他們打了招呼就出門了。
她要快點回去看看兩人和好了沒有，順便再問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本來黎苒苒不應該插手的，但是這件事好像跟自己有點關系。
昨晚她回家喝了姨媽留給她的雞湯，本來都在收拾碗筷準備洗漱睡覺了。随後黎苒苒好像聽見了姨媽房內壓低聲音的争吵。
平時姨夫喝多了也會跟她姨媽鬧，但是這次黎苒苒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因為太晚，所以黎苒苒就沒有去問。
誰知道一直到早上兩人看樣子還是在鬧別扭。她其實非常的擔心姨媽他們因為自己而鬧矛盾，這會讓黎苒苒陷入巨大的愧疚中。
雨下的實在是太大了，天邊隐隐還有滾滾雷聲，低沉又帶着威懾力。
因為下雨交通不太好，路上形形色色的人走的匆忙，紅綠燈路口堵了很多車輛行人，穿着黃衣服的交警正在那指揮。
雨噼裏啪啦地打在傘面上讓黎苒苒有些無所适從。
就在這個時候，黎苒苒在雨中聽見了一聲細細的叫聲，像是小奶貓。
她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看到任何小動物的蹤跡，可是細細聽下來确實有貓叫。就在此時黎苒苒終于在昏暗的雨幕中鎖定了聲音的來源。
路對面的草叢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
黎苒苒看了看路上糟糕的交通，咬了咬牙見縫插針地跑了過去。
經過一個加塞的車主時還隐隐約約能聽見叫罵聲。
在一陣刺耳的鳴笛聲下，她終于經過重重阻礙穿過了面前的馬路，來到了聲音的源頭。
他們學校附近的綠化很好，綠化帶上種了茂密的灌木叢。
她循着剛才聲音的方向扒開灌木叢，果然在裏面看見了一只濕漉漉的小奶貓。
可能是因為灌木叢的地下蓄了不少的雨水，地面泥濘不堪，小貓瘦瘦弱弱的就像是在泥地裏滾了一圈。
淺黃色的貓毛粘在一起，有的地方甚至只留下泥土的灰色。
小橘貓瘦的尖嘴猴腮，連路都走不穩。
黎苒苒看着有些不忍心，內心掙紮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捏住了小貓崽的後脖頸，塞進了書包裏。
她把書包放在身前背着，拉鏈送了一個口子，又回到了公交站牌上。
黎苒苒上公交的時候內心祈禱着小貓不要叫出聲，她真的很害怕被司機趕下去。
而且今天車上人多，空氣渾濁又潮濕，十分的難受。黎苒苒小心地護着身前的書包，避免被人擠到。
一直到黎苒苒下車，小貓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下車的第一時間就是拉開拉鏈看看小貓的情況，小家夥好像是緩過來了，瞪着一雙澄淨的眼睛擡頭看着她。
一時間讓黎苒苒有點心軟。
“你沒有家嗎？”她小聲地問了一句，随後又想起小貓好像聽不懂，只好無奈地笑了一下。
外面的雨估計要下好久，她記得天氣預報顯示最近要連着下好幾天的雨。
回去之後的黎苒苒沒有在客廳裏看到人，就在她輕手輕腳地把小橘貓放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這時黎苒苒的姨夫突然過來敲她的門。
黎苒苒一直以來都有點害怕這個姨夫，不僅是他對自己有點兇，小的時候黎苒苒見過姨夫打堂姐的樣子，一直到現在都有些恐懼。
“苒苒，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聽到他的聲音黎苒苒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然後才去開門問：“姨夫怎麽還沒睡？”
還沒等姨夫說點什麽，姨媽也穿着睡衣從房間裏出來。
她好像情緒十分的激動，拽着姨夫就想讓他回房間。
“你說你在孩子面前說什麽。有什麽事就不能大人商量着來嗎？”
可能是姨媽的動作有些粗魯，黎苒苒的姨夫一把把她給甩開，讓姨媽一個踉跄差點摔到身後的門框上。
黎苒苒看的着急，想伸出手去扶一把卻又來不及，只好擋在兩個人的中間：“你們不要吵架！”
本來以為她這樣兩個大人會冷靜一些，可是卻沒想到她的姨媽好像并不想放棄勸阻姨夫。
又伸出手去拉着姨夫的胳膊，“有什麽你跟我說，你這樣不是讓我對不起自己的妹妹嗎！她還是個孩子。”
“什麽孩子不孩子的，”姨夫手指着黎苒苒，“她要不了幾天就要成年了，你還把她當個孩子？就算是孩子那也不是我的孩子！”
這話當着別人的面說也着實傷人，就算黎苒苒在這個家裏當慣了透明人也有點難過。
她每天住在這裏都戰戰兢兢，自己好像一直以來都是個累贅。
姨媽看自己再也阻止不了，只好任由姨夫把話說明白。
原來堂姐現在已經快要大學畢業了，所以他們現在住的這套學區房其實已經用不上了，姨媽他們就想把這套房子給賣掉，重新置換一套新房。
“苒苒啊，姨夫知道你上學也不容易。可是城南的那個樓盤馬上就要開了，最近兩年房子也降價了，那裏的一套房足足有一百五十平吶。”
“我們想把房子賣了，再添一點換個好點的環境住。你也知道我和你姨媽年紀也大了……這個小區上下樓都不方便。”
黎苒苒聽的明白，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沒有地方住了。
他們說的那個城南的新樓盤，離學校非常遠。如果跟現在一樣每天走讀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現在她進退兩難。
姨夫接着說：“你也馬上成年了，有些事也可以自己做主了。”
說到這裏，黎苒苒再也控制不住，豆大的淚珠就這麽滾了下來。
但是她卻沒有發出任何的抽泣聲，只站在那裏默默地掉了幾滴淚。
随後故作堅強地用手背擦幹淨，揚起頭笑着說：“我知道了姨夫，我會盡快想辦法的。”
後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了。只聽見外面傳來姨媽和姨夫兩人低沉的吵架聲，雖然故意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讓人忽視不了。
這時那只瘦弱的小橘貓從她的書包裏爬了出來，或許是在陌生環境的不安，所以一直朝着黎苒苒叫喚。
她看着那只自己帶回來的狼狽的小橘貓，一瞬間悲從心來：“現在我們兩個就都沒有家了。”
黎苒苒稍微給小橘貓擦了一下，安頓在一個破舊的鞋盒裏，又給倒了一點牛奶。
等她忙完已經很晚了，睡覺之前她對着小橘貓的方向輕聲開口：“過了今晚，我也救不了你了。”
***
第二天早上趁着外面還沒下雨，黎苒苒把鞋盒裏的小貓放到了一樓的花壇附近。
小貓看着精神好了一點，但是黎苒苒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她往前走了幾步忍住沒有回頭。現在這個情況黎冉冉确實養不了。
只能默默在心裏祈禱今天小貓可以遇到心軟的神。
現在黎苒苒的當務之急是給自己找個住的地方，中午午休之前黎苒苒偷偷跑到教學樓的後面接了媽媽的電話。
黎媽媽也是才知道這件事情，語氣裏滿是擔憂和着急。
黎苒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她安慰自己的媽媽：“沒關系的，我就快要畢業了。這兩天我會跟老師申請住校，媽媽你別太擔心了。”
等到她把自己的媽媽安撫好，黎苒苒調整好情緒回了教室，開始寫住校的申請。
到了高三，每年有一部分學生會選擇住校。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會這麽做的，因為他們學校的住宿條件很差。
以前都沒有住宿的場地，只不過後來有了這個需求，所以學校才在教學樓的後面劃出了兩間教室改成了宿舍。
床是簡陋的上下床，冬天也沒有暖氣。夏天唯一有用的電器是房頂的吊扇。
黎苒苒想着自己反正不到一年就會離開這裏，住校還有更多的時間學習。
只不過在她交住校申請的時候，陳笑吓了一跳。
“你瘋了？苒苒你就算是再想提高成績也不能選擇住校啊，咱們學校的住宿條件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苒苒知道，但是她不知道要怎麽跟陳笑解釋自己的選擇。這件事不管怎麽表達都會讓她十分的窘迫。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最好面子的時候。她有些難以啓齒。
“沒關系笑笑，我都想好了。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陳笑看她笑的有點勉強，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麽勸，剛好又趕在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只好選擇暫時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