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阿念看着塗山璟的背影,有點擔心的問相柳,“我是不是個大壞蛋?”
相柳如今已經知道阿念的計劃,她的海上商隊,她的建國大業,還有她的合而圍之。
“不,這是他必須走的路。”
阿念心下微沉,“如果他不找我就好了,可誰還能躲躲藏藏一輩子呢?”
相柳好笑的看着她,“想什麽呢?這又不是你的錯。”
阿念把頭放在相柳肩膀上,“哎,你不知道,我原來最煩這個了,算計來算計去的。”
在上述計劃成功之前,塗山璟還是要隐姓埋名的跟他們兩個住在一起。
游說白虎和常曦兩部不容易,畢竟兩個部落首領也不是傻子,而且人選也是個問題,阿念本來想自己去的,卻被塗山璟攔住,畢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不是大哥,你開玩笑呢,現在就我們三個人,你就在這兒等級分明上了?!
最後塗山璟只能說實話,實在是挑撥人叛亂是個精細活兒,這事兒一定要拿捏個度,不能讓人覺得刻意還得說到人心裏去,阿念嘴太笨了,很容易露餡兒。
最後塗山璟啓用了塗山氏插在兩部裏的密探。
阿念又要開始陰謀論了,其實這些事,如果塗山璟自己去做,依他手裏的人手,未必做不成,實在是沒必要來跟她稱臣。
阿念是個坦率的人,她不想對以後的股肱玩那些陰謀算計,所以她直接去問了,然後得到的回答是,“這條路,一個人走也太過寂寞了,幾人同行,多少是個慰籍。”
直到春日,阿念一直呆在家裏,一邊整理游記,一邊做自己的建國計劃。
偶爾她也會在飯桌上跟相柳和塗山璟讨論一下計劃可不可行,但是每次她滿心歡喜的問兩個人的意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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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很好。”這是相柳的回答。
“我同意相柳說的。”這是塗山璟的回答。
阿念好賴話兒還是能聽得出來的,“我的計劃有什麽脫離實際的地方嗎?”
然後三個人就會放下碗,來到書桌前,開始對阿念的批鬥大會。
一般都是相柳先說,塗山璟後說,兩個人一個帶過兵,一個經過商,看待問題的角度截然不同,但都一針見血,到最後阿念整理意見的時候就會發現,兩個人殊途同歸啊,雖然辦法不同,但是最後都解決了問題。
阿念開始覺得自己像一塊海綿,日夜不停的汲取着外面的水分,直到再也裝不下。
直到相柳在一個夜裏吻醒了她。
阿念本來在看自己的計劃書,雖然如今已經面目全非,但是計劃卻越來越詳盡周密,而且每一步行動後都跟了備用的計劃一二三。
她上了床還在看,卻因為疲累睡着了。
相柳把她手裏的條陳稍微整理一下,看着阿念困倦的臉,給她喂了口水,阿念稍微清醒了一點,“我怎麽睡着了?”
“你太累了,”相柳在心裏稍微斟酌了一下才開口,“其實阿念你不必這麽逼自己的,為君者,會用人就好,不必事事都會。”
阿念點頭,這她也知道,“可是現在不是就只有咱們三個嗎?哪兒能分的這麽清楚,難道我就什麽都不幹,什麽事兒都甩給你和塗山璟?那也太沒良心了……”
相柳聽着她嘟囔,嘴角忍不住漾出笑意,“那也未嘗不可?”
阿念聽他這麽說,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啊?你還真是天選牛馬啊,大哥!
而且你這麽卷,塗山璟知道嗎!
阿念想到這裏,神色不由得有點複雜,“可是我會心疼。”
相柳本來坐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念,聽了阿念此話,不由得俯身,試探着去吻她,唇齒觸碰前的一刻,阿念聽見相柳輕輕的嘆了一句,“為你做事,我很歡喜。”
其實相柳說這話兒也不是一點私心都沒有,這幾日阿念和塗山璟在一起的時間越發多了,他自然知道兩人談的都是公事,可并不妨礙他吃醋。
桃花開遍的時候,阿念第一次被允許出了門。
她先是去塗山書行取了這幾年一直存放在那裏的分紅,然後又去戲樓裏聽了自己的圓月記。
而之前,她已經跟相柳說過,相柳如今可以去看圓月記了,不管是話本還是劇作,就是不要在她面前看,或者是和她一起看就好。
相柳聽她這麽說的時候,調笑着問她,“怎麽現在又讓我看了?”
阿念覺得有點害羞,但還是強撐着瞪他,“你明知故問!”
所以,在阿念不知道的時候,她坐在一樓的大堂裏,而塗山璟和相柳去了二樓的雅間。
阿念自己看完都有點震撼,媽呀,這麽感人的嗎?
這催人淚下的曲目真是她寫的?!
而樓上的雅間,塗山璟沉默,相柳也不說話。
塗山璟是羨慕,或者說他甚至有些憤恨了,哀嘆自己活到如今,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
而相柳,他幾乎不怎麽去想阿念是如何從鬼候城找到那座小島的,行軍多年,沒人比他更知道路途艱辛遙遠,阿念大概是吃了很多苦,他不敢去想,只怕一想就會跌入痛苦。
可如今那些苦難一樣一樣的鋪開在他面前,他除了直視他們,再不做他想。
情緒激蕩之下,相柳捏了捏自己的眼角,擡起手來才發現自己戴了面具。
阿念總會在每次他以為自己已經付出全部的時候,突然又讓他覺得,不,你愛的還不夠。
相柳看着一樓大堂裏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出神。
“我很羨慕你。”
旁邊傳來一句話,相柳知道是塗山璟開了口,但是他現在實在沒心力搭他的腔。
“不管是當日被塗山篌拷打折磨,還是被玱玹虐待殺害,我多麽想遇到一個因為我是塗山璟而來救我之人……”
相柳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他稍微有些詫異,“小夭不也救過你?”
塗山幽幽吐出一口氣,“那不一樣,當初無論是誰,小夭都會救,但是阿念走了這麽遠的路,卻只為了一個你。你比我幸運。”
相柳只覺得塗山璟的狀态有些不對勁,他太平靜了,于是他皺着眉問他,“你想做什麽?”
“你多慮了,事到如今,我還能做什麽呢?”不知想到什麽,他竟然輕笑出聲,“如果阿念身邊沒有你,那我自然要去報恩的,可如今她身邊有了你,我就只能期望着下輩子,在她遇見你之前遇見她。”
如今一折戲唱完,正是中場休息的時候,底下不斷有人把金鑫錢幣珠寶首飾扔到臺面上,整個戲樓裏盡是些贊嘆熱烈之聲。
阿念也摸摸身上,看有什麽能扔上去的東西。
正是此時——
二樓處卻是一聲巨響!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人砸出了二樓的雅間,圍欄被砸出個口子,阿念眼睜睜的看着那人從空中劃了個弧線,然後砸爛了一樓的兩張桌子,又滑出去好幾米!
媽呀,有人鬧事!
塗山氏的戲樓裏竟然有人當衆打架!
因為身份的原因,阿念一點也不想沾到這些鬼熱鬧,所以她幾乎是立刻起身出了戲樓。
為了給自己壓壓驚,她還特意去買了幾樣小菜,想了想,又去酒樓裏叫了一桌席面,省的相柳回家還得另外做飯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相柳一個人回來了。
阿念有點奇怪,“塗山璟呢?”
相柳擦手的動作微微一僵,“他去辦事了,這幾天大概不會回來了。”
阿念本來就是随口一問,聞言也只是點點頭,轉頭又說起今天戲樓裏發生的事,“你不知道,我今天去聽戲,結果竟然有人在塗山氏的戲樓裏鬧事,我看那個人被打的好慘,也不知道打人的賠了多少錢……”
相柳接過阿念遞給他的筷子,不着痕跡的試探,“哦?那你看清是誰了嗎?”
阿念又去端菜,整個人顯得忙忙碌碌的,一直圍着他打轉,“我哪兒敢啊?遇見這種事,躲還躲不及呢!為了壓驚,我還專門去訂了菜,吶,這是你上次說吃着還不錯的,這會我專門要了大份……”
相柳的心這才落到了實處,可是一想到塗山璟,又覺得自己那一腳還是輕了。
阿念拿到錢,商隊的事就要趕緊張羅起來。
做生意嗎,阿念是頭一回做,她有好多事都不太拿的準,只能每日去問相柳,塗山璟事情辦完了沒?
而且,既然是商隊,那還得有人,最好是水性好,不暈船,可這年頭但凡活的下去誰想着遠離故土呢?
所以得找那些活不下去的,人。
而阿念想了三個晚上,最後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買人。
因為之前戰亂頻發的關系,大片大片的土地無人耕種,許多百姓流離失所,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做了氏族的奴隸來逃避賦稅。
而阿念,如今要做的,就是跟那些氏族搶人。
一個月裏,阿念逛遍了轵邑城的所有人口市場,賄賂了所有的人牙子,讓他們有什麽“好貨”先聯系她。
與此同時,阿念開始各地撿小孩兒,那種人家不要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