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好像是妻子嫌棄丈夫那方面能力不太行,想要和離,但是丈夫不允,可又毫無辦法。

相柳暗自點頭,這些年阿念致力于提高女子地位,如今看來,成效顯著,他這麽想着,打算晚上回去跟阿念說一說,大概她會開心的睡不着覺,眼睛也亮晶晶的,折子都能多批一個時辰。

後來,女子自然是走了,只留下那個男人蹲在地上,過了一會兒又一個男子過來安慰他,“哎哎哎,別難過了!不就是個女人,以後再找不就行了!再說了,換個人也新鮮啊!兩個人在一起這麽久不膩啊……”

就是這句話,相柳初時聽只覺得不以為然,可後來聽說有人給阿念上折子求女君再立王夫時卻有些茫然了。

他雖然比阿念年長些,卻也是平生第一次為人夫君,那些婚姻裏遇到的問題之前通常都會被阿念擋去,這是他第一回遇到一個關于感情,關于婚姻的無比棘手的問題。

但是他并無人可訴,無人可問。

他此生唯一的長輩便是洪江将軍,可他早已入土為安多時,便是他在世,恐怕也給不了他什麽好的建議。

相柳并不擅長示弱于人,大概是因為長久以來的無人可依無處可去讓他知道天地之大一個容身之處也無,示弱也得不來憐惜反而引得人越發輕視,所以萬事萬物自己忍着,一個人舔舐傷口,總能挨得過去。

所以他去翻了書,但是書上又哪裏有答案呢?

不過是三言兩語,囫囵吞棗罷了。

如今看着阿念的眼睛,相柳心裏稍微有些酸澀起來,阿念總是這樣,她能察覺到他的所有心事,并且不動聲色的去安撫他,就算自己不理解,也會問明白緣由,共同分擔一切。

“所以,這就是你想的法子?”

阿念面色奇怪的看着相柳,讓她在床笫之事上更快樂,這就是相柳想出來的在感情和婚姻上保持新鮮感的秘訣。

這都是什麽爛主意!

相柳看阿念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蒙錯了路,但又有些奇怪,“不是的确比原來更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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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要氣死,這條九頭蛇說他傻他還就真的不聰明,說他聰明他還就一點也不傻!

重點抓得怪詭異的!

“是這個的事兒嗎?!這本來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該第一時間就告訴我的,而不是自己瞎琢磨!”

搞得自己出了這麽大的醜。

阿念先是突突突抱怨一通,然後才看着相柳說,“不過你怎麽會這麽想?”

相柳從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不管是誇贊還是批評,而照如今的情況,被相柳論為“內人”的,只有阿念自己。

“因為那關乎你,阿念。”

愛,總會讓人患得患失,生憂生怖。

阿念本來想好好的嚴肅的跟相柳說一說的,雖然她也是第一次與人做夫妻,但這點上自問還是比相柳強些,但如今聽着相柳的話,雖然有些讓人難為情,但卻情真,面上總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幹嘛呀,你是純愛戰士嗎?!床榻之上怎麽不見你這麽純情!

其實阿念并沒有想錯,相柳在感情裏,求的唯有一個真字。

大概是沒得到過多少愛意,所以他總是對時間的愛格外敏感,也格外能分辨真僞。

阿念笑夠了,重新板起臉來,去扣相柳的手,“你相信我愛你嗎?”

相柳不明白阿念怎麽會問這個問題,“自然是信的。”

“那你愛我嗎?”

阿念問出這個問題就知道不好,相柳又要發射他的純情導彈了。

果然——

“此心昭昭,猶如月明。如果你不信的話,大可刨來看看……”

你是我付出性命也要去珍惜和守護的人,這天下再也沒人比你更重要。

阿念給相柳比了個打住的手勢,然後去捂上他的嘴。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我知道你愛我,我也知道我愛你,我更相信你也愛我。”

說到這裏,阿念斟酌了一下詞彙,“那你覺得,愛和相信,那個更重要呢?”

相柳微微蹙眉的看着阿念。

相柳這副樣子不常見到,阿念心裏微微有些得意,等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其實感情裏的事,全看一顆心,你愛我固然重要,可你不覺得你相信我愛你這點更讓人感動嗎?要不然我再厲害,也無從證明,因為你不相信。信任,其實才是感情裏最重要的東西,它比金子還要珍貴,卻比琉璃還要脆弱。”

說到這裏,阿念輕舒一口氣,“所以,你壓根就沒必要擔心那些新鮮不新鮮的事,只要你相信我愛你,我也相信你愛我,就算有一日我們忘了彼此,也會重新愛上。其實你知道嗎?我每一日都會重新愛上你。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就是,人都會無數次愛上同一個人的嗎?”

愛你千千萬萬遍,相柳。

所以你不要擔心,只要信任還在,愛就算打碎了重來,我也會重新愛上你,這不是選擇題,你從頭到尾都是唯一的答案。

阿念清淩淩的眼睛如水波溫柔,看着相柳的時候又讓他想起來在婆娑的時候,阿念在人群嘈雜中問他,是不是聖女都要嫁給勇士?

風停了,葉子也不再有聲音。

兩個人的心也都安靜下來。

最後,阿念強令九黎族出海,族中的年輕人大多是願意的,畢竟他們并不想一輩子活在別人腳下,可是那些老人就很難了,一個個頑固的要命。

對此,相柳居然并沒有什麽反應,阿念還以為他會幫九黎族為這次無妄之災求情。

“你在想什麽?我之前在辰榮軍裏也處置過幾個人,為了軍心不散,雖心裏知道他們罪不至死,可也只能如此,我都懂得。”

自從阿念跟相柳說過之後他的心情可以說是一片暖陽,整個人頗有些春風化雨的滋味兒。

所以他只覺得阿念的擔心十分沒有必要。

“對了,前幾日瑱兒來找我說,他父親的咳疾又嚴重了,抽個日子去看看塗山璟吧,他一直抱病,我不放心。”

相柳聞言點頭,他在心裏算了一下,塗山璟已經抱病三月了,的确有些久。

這些年塗山璟時不時的生病,阿念說實話也有些習慣了,只是這次實在有些久,而且他久不露面,跟往日裏不太一樣。

說幹就幹,阿念熬了個大夜把第二日的折子批完,第二日一大早直接去了青丘。

迎接她的是塗山瑱,他如今已經是個少年人模樣了,長的很像他的母親,站着的時候就像一棵小白楊樹。

“陛下。”

阿念虛扶他一下,匆忙點頭,整個人急急往裏走,“你父親呢?”

塗山璟有些遲疑,又想起父親交代給他的話來,有些不自然的說,“父親剛用了藥躺下,還望陛下見諒。”

阿念之前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自然是認得路的,也便沒太注意塗山瑱的表情,倒是相柳落後阿念一步,瞧見之後心裏咯噔一下,自己有些不好的預感。

“無事,這次我帶了醫士來,讓他給你父親把把脈,還有些草藥,看能不能用上……”

塗山瑱心裏有些焦急,但是他卻是萬萬不敢去攔阿念的。

就這樣,一群人跟着阿念一齊站在了塗山璟的房門前。

塗山瑱還想做最後的掙紮,“陛下,父親可能睡了,恐無法見駕。”

阿念這時候也覺得不對來,瑱兒為何一直攔她?

難道是塗山璟真的出了什麽事不成?!

阿念心裏一沉,面上卻分毫不顯,只是壓低聲音快速說,“無事,我只看一眼就出來,不會打擾你父親休息。”

推開門,轉過去便是一面梅妻鶴子的屏風,屋子裏藥味兒重的讓阿念忍不住咳嗽,可她忍住了。

塗山瑱一起跟了進來,最後說了一句,“父親面容有異,還望陛下莫要害怕。”

阿念在那一刻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憤怒,聽他們的意思塗山璟病的大概很重了,可為何不告訴她,她每次遣人來問都只說是老毛病了!

可她人轉過屏風,就看到塗山璟半躺在床邊,半頭銀發,面容清癯,一身青衣空空蕩蕩,病骨支離,整個人周身環繞着一股死氣。

阿念的那些憤怒霎時間全部化為了焦心,眼淚也落了下來。

塗山璟反而微微笑了起來,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模樣,甚至還要起身行禮,阿念忙快步過去按了他肩膀,“快躺着吧!”

手底下全是骨頭,只是摸着都覺得膈手,阿念的眼淚流的更兇,“怎麽這麽瘦了?!”

塗山璟也是靜默不語,手上卻遞了帕子給她,阿念接過來擦了眼淚,鼻子也塞得厲害,“大夫怎麽說?”

塗山璟終于說了她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大夫說只怕是不好了。”

他的聲音平靜而溫暖,似乎已經接受自己大限将至的事實,可他越是如此,阿念越是放不下。

“那你幹嘛不早說!”

阿念想瞪他,卻又不忍心。

“璟的身體如何自己心裏清楚,沉疴難愈,不過是多熬些日子罷了。”

塗山璟是故意的,故意把自己說的可憐,其實他也沒誇大,這些不過是事實。

他沒想着如此的,他之前在心裏打算若是阿念不來,那只當這輩子再無緣分,可阿念既然來了,他總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想在最後的時候讓阿念答應他一件事。

“王姬殿下,我等了許久,你還是來了,我就知道瑱兒攔不住你。”

阿念聽着塗山璟好似遺言的話心裏頓時覺得不好,想要叫醫士來看,卻被塗山璟突然抓住手腕,她不知道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塗山璟還是這麽大的力氣,“也許璟心裏是期許着你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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