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自薦

第081章 自薦

雲木香低頭看向剩下的照片, 先把要寄走的分出來。

娘家婆家各一份。

一張合照,一張淼淼的單人照。

還餘下五張照片,餘光掃過背筐裏綁着油紙的棉線, 靈機一動。

伸手拿起來,是集市上買的三大炮, 軟叽叽的糯米團裹滿了黃豆粉, 棉繩一拆掉, 油紙打開就聞到一陣甜香。

偏雲木香現在心思不在它身上。

從頭理了遍棉線,從房間裏找出三個木頭夾子,把剩下五張照片固定在棉線上。

相框兩邊再補上兩根釘子, 把棉線兩頭拴上。

夾子的重量壓出淺淺的弧度,穩穩當當地挂在相框下面。

雲木香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摸摸照片,才發現沒塑封。

沒塑封的照片長期暴露在空氣下, 很容易氧化褪色。

雲木香習慣性地回書房要拿她自己塑封的工具時, 一拍腦袋。

“哎呀,我葉子!”

時隔這麽久,雲木香不指望自己能再憑借記憶想起那相思子葉放在了哪兒。

走進書房,把要寄走的照片放在書桌上。

低頭從最下面上鎖的抽屜裏找出符紙, 三兩下就疊成一個紙鶴。

托周以臣的福, 家裏哪兒都能找到火柴。

刺啦。

火苗伴随青煙一起晃動,頃刻間将紙鶴吞噬。

新的紙鶴出現, 晃動着翅膀朝外飛去。

雲木香跟上, 本以為它會飛回卧室,紙鶴卻搖搖晃晃, 從大門飛出去。

“?”

她東西掉外面了?

還是說落在招待所裏。

雲木香正疑惑,眼見紙鶴飛出院子, 追上去正要抓回來,就瞧見它直直地朝前方飛去,直接撞上一道黑影,簌簌落地,徹底成灰。

“???”

“來接我?”

書房窗口外洩露的昏黃燈光,溫柔地落在周以臣的五官上。

雲木香回神,小小地吐了吐舌頭,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他胸口前的浮灰。

“昂,看你什麽時候回來,想着你要是太慢,我就先給爸媽把信寫了。”

布料下,是略硬的觸感。

周以臣抓住手,牽着往屋裏走,“先吃飯,面不能放。”

他一進門就瞧見牆上的改變,視線掃過。

雲木香看過去,“怎麽樣,這樣擺是不是還挺好看的,等明天中午回來,我再給上層塑封,能放時間長點。”

“你工具帶來了?”周以臣沒見過。

“昂。”雲木香歪他懷裏,又故意驚呼出聲,“你口袋裏裝的什麽,刮到我臉了。”

她也不等周以臣回答,直接抓住衣服就去解扣子。

一個扣子還沒解開,手腕就又被抓住。

“沒什麽,趕緊吃飯,面要坨了。”

“不行,我要先看看,你背着我藏的什麽。”

雲木香堅持,周以臣無奈松開手,只耳朵越來越熱,鼻子上慢慢冒出一層汗。

半邊衣襟翻開,輕而易舉就從裏面找到內襯。

口袋中間縫了個小小的紐扣,解開,她從裏面掏出許久不見的相思子葉。

“……”

雲木香在想,她露餡了?

“老公,你拿我書簽做什麽。”

雲木香檢查一番,葉子還好好的,說明裏面東西沒被動。

周以臣輕咳,扶着她腰将人送到沙發上坐下,順便将面放在桌上,眼睛卻深情地望着她。

“不是送給我的?”

“……”

“我懂你意思,我以後都會随身帶着。”

周以臣唇角洋溢着愉悅的笑容,食指中指一夾,将東西又拿回來,低頭撐着衣襟,打算重新塞回去。

“等等!”

雲木香抓住他的手。

電光火石間,總算想起來一些忽略的事情。

不行啊!

這東西一次性的,裏頭裝的東西拿出來後就會損壞。

雲木香咬着唇,抓住對方的手往懷裏拽。

“老公,這個是半成品,不完美,當時沒送給你就是覺得配不上你,我送你的禮物必須是好的!”

手背被她壓在軟綿綿的胸前,周以臣想抽回來,卻被按得更緊。

他掃一眼,立刻擡眸,視線定格。

如畫的眉眼,靈動生輝。

周以臣輕笑一聲,也不說話,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看。

雲木香生生被看得渾身發虛,小手松了松,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真誠。

“別看這種半成品,看我。”

雲木香勾着男人注意力,順手把東西給抽出來,反手塞到身後墊子下。

周以臣視線下移,輕笑一聲,不明白她要搞什麽鬼,任由她去。

“行,我等着新禮物。”

雲木香松下一口氣,笑着撲到男人懷裏。

“現在去吃飯,餓死我了。”

“知道餓了?”也沒再去支桌子,就坐在茶幾前把晚飯給解決。

飯後兩人輪流洗漱。

雲木香先,洗漱好坐到書房裏,拉開抽屜,瞧見幾支鋼筆,随意選了一只,擰開吸足墨水,準備好才攤開信紙。

落筆沒什麽困難。

淼淼的事,學校的事,家裏的事,想到什麽寫什麽,沒個定性。

周以臣過來時,就瞧見書桌上已經擺開四張信紙在晾墨水。

他湊近,上下一掃,視線定格在中間一張上。

上頭寫着:周以臣可霸道,都不準我出門,出門不回來還兇人!

隔幾行,又來一句:周以臣連給小孩洗澡都不會,淼淼偷偷跟我講他皮都要被爸爸搓掉一層。

後頭:好大一個人還跟小孩子較勁……

周以臣皺着眉頭,拿起那張信紙。

“這個不準寄。”

“哪個?”

雲木香仰頭看一眼,他站着太高,她只好跟着站起來,只一眼就知道是什麽。

她輕哼,“我說得難道不是事實。”

“爸媽會擔心。”

雲木香彎起嘴角,笑眯眯地遞出筆,“哦,那你自己解釋,我看你怎麽說。”

“也行。”周以臣接過鋼筆。

“這還有空白信紙……周以臣!你寫哪裏呢!”

大手握着筆,飄逸的字填在字裏行間。

雲木香寫字很秀氣,乃至于每行都會有些空間,給了周以臣機會。

他說解釋,就直接在每行下面解釋。

洋洋灑灑地站在字頭上,空間有限,不可避免有比劃勾勾纏纏。

看得本要控訴的雲木香小臉發燙。

“你怎麽寫個字都要占我便宜。”

周以臣停筆。

雲木香見她不懂,奇怪地擡起頭,下巴就被捏住,力道控制着她根本沒辦法再動彈。

“幹嘛,怎麽不寫……”

周以臣突然低頭咬住她的唇。

雲木香眨了眨眼,扶在書桌上的指甲刮過桌面,聲音略微刺耳,刺激得男人越發不客氣,越吻越兇。

“唔……信。”

雲木香被親得喘不過氣,意識開始遲鈍。

再回神,人已經躺在床上。

隔天是被早鈴給吵醒的,煩躁地拉起被子蒙住頭,依舊抵擋不住鑽進耳朵裏的鈴聲。

“吵死了!”

雲木香被窩裏一通亂踢,發洩完才拉下被子,露出亂糟糟的腦袋。

側目,周以臣已經不在。

雙眼盯着房梁發了兩分鐘呆,等早鈴停下,她也徹底醒過來。

換上衣服出門,客廳裏已經坐着一大一小,正埋頭幹飯。

“?”

現在不是五點半?

周以臣聽到動靜,擡頭看到老婆,“早。”

淼淼:“媽媽早上好!”

“早,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雲木香坐到兒子身邊,湊近就看出不對,“怎麽把大棉褲穿上。”

雲木香拉過他一只腳,翻了下褲腳,褲子,棉褲,毛線褲,秋褲……

“不熱啊。”

再看淼淼小臉紅紅的。

淼淼:“爸爸給我穿的,說多穿點避免凍感冒。”

雲木香:“……”

再低頭,發現腳上穿得還是兩樣的襪子。

“不對?”周以臣疑惑地同時指着旁邊碗筷,“早飯買的餡餅和粥,趕緊去刷牙洗臉吃飯。”

“這幾天溫度慢慢高起來,不能給他穿太厚。”

“他坐教室裏,教室裏陰冷。”

“跟其他同學随便動動就是一身汗,再說,今天周一,上午有勞動課,他穿這麽厚胳膊都彎不過來,怎麽幹活。”

周以臣一頓,再看兒子。

“一會我給脫下來。”

“直接把棉褲去掉。”雲木香摸摸兒子額頭,汗津津的,“淼淼熱為什麽不跟爸爸說?”

“爸爸說多出汗病好得快!”

“……以後可別聽他的。”

周以臣:“……”

雲木香先讓兒子吃飯,她去洗漱回來,父子倆吃好,去房間換下厚棉褲。

淼淼脫下來瞬間輕松不少,興奮地就端着食盆朝後院去喂小黃。

雲木香安心吃着飯,後腰上就多了只手,輕輕揉着。

她擡眸,瞧見男人讨好地湊近。

“哎呀,不要耽誤我吃飯,我昨天信還沒寫完,都怪你。”

腰被捏得一陣酸脹,雲木香手一抖,差點把碗丢掉。

就聽周以臣說:“我已經寫好,一會走的時候我先把信寄出去。”

“你有時間?”

郵寄點和他日常訓練是兩個方向。

“跑過去很快。”

“照片裝沒?”

“裝了。”

“錢呢?”雲木香問,“每個月十塊錢,你工資現在直接領,也不好讓勞資科再幫忙寄彙款單。”

“我還沒封口。”

起身朝書房走去,走到半路頭,伸出手。

“老婆,錢。”

雲木香笑着打趣,“看你走那麽痛快,我還以為這錢從你小金庫裏出呢。”

周以臣否認,“我錢全部上交給你的,哪裏還有小金庫。”

“是嘛。”

雲木香才不信。

放下筷子起身回房,從嫁妝箱子裏找出鐵盒,家裏現金都裝在這裏。

用皮筋捆住的大團結,從中抽出兩張,頓了下,又多抽出三張來,才将盒子關好上鎖。

“信到家差不多也進入四月,把四月的錢一起寄回去。”

周以臣沒意見,接過來一數。

“多一張。”

雲木香沒接,坐回沙發上去。

“吶,給你的辛苦費。”

周以臣眯起眼睛,輕啧一聲,抖了抖大團結。

“謝謝老婆!”

周以臣揣進口袋,轉身進書房去。

雲木香笑着繼續吃飯,餘光就瞧見淼淼一點點挪過來。

“媽媽,你還需要人跑腿嗎?我也可以。”

雲木香詫異,仔細打量兒子,問他,“你認識路嗎?”

“媽媽我有嘴巴可以問。”

“……下次吧,這次已經找了爸爸跑腿。”

“媽媽,要不你跟爸爸把錢要回來,換我去,我比爸爸便宜。”

剛出書房的周以臣:“?”

雲木香讨價還價,“那你要多少。”

“媽媽,給我五塊就好。”

周以臣氣笑了,“周栕,你這是惡意競争。”

頭頂炸開的聲音,吓淼淼一大跳。

淼淼拉着媽媽躲到她旁邊,“爸爸吓人。”

周以臣手長,隔着人還是彈了他的腦瓜嘣,兇神惡煞的。

淼淼捂着額頭,眼淚汪汪。

周以臣這才滿意地看向老婆,伸手取下帽子戴好。

“老婆,我走了。”

“淼淼,和爸爸說再見。”

“哼!”

周以臣學着他哼,拿着信走了。

雲木香這才看向兒子,“淼淼也想要零花錢嗎?”

“想!”淼淼雙眼期待。

“你有了零花錢做什麽呢?”

“買好吃的。”淼淼氣呼呼地說:“江山說,有錢想吃什麽買什麽,爸爸不給我買,淼淼自己攢錢買。”

雲木香後來才知道,淼淼昨天沒吃飯,一早就餓醒,是跟着周以臣一塊兒去的食堂。

她既想要餡餅,還想要麻團,還想要蒸糕……

周以臣只給他選了一樣。

雲木香:這波支持爸爸。

“真想要零花錢也不是沒有。”

“媽媽!真的嗎?”淼淼開心地摟住雲木香,“媽媽,淼淼就知道還是媽媽最好。”

“那,我能有多少?”

雲木香抱着人,把碗筷往桌子裏面推一下。

“這個嘛,看淼淼是想要靠勞動所得,還是想要靠學習所得。”

淼淼分不清,不停催着。

“勞動所得,就是淼淼替媽媽幹活,媽媽支付你酬勞。”

“我可以!”淼淼舉起手,“我會掃地,喂小黃。”

雲木香冷酷無情地搖頭,“不不不,淼淼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小黃是你的寵物,你養他天經地義,至于掃地這些,淼淼也是家裏的一份子,爸爸媽媽給家裏做事都沒有收取報酬,那為什麽要給淼淼呢?媽媽說得有道理嗎?”

“啊……不算啊。”淼淼瞬間喪氣。

雲木香點頭,“當然不算,除非是媽媽個人的事情需要淼淼幫忙,那樣完成會給報酬。”

“好吧。”

被這麽一說,淼淼賺錢的動力瞬間降落。

“至于學習,淼淼可從來沒有主動摸過書,答應爸爸的事情都沒做到哦。”

淼淼不想聽了,低頭努力往媽媽的懷裏鑽。

“在學了在學了。”

“原本計劃淼淼一天認識五個大字,如果淼淼努力,學習的大字超過五個,那就多認識一個字,媽媽獎勵淼淼一分錢。”

“……”

淼淼掙紮一番,“媽媽,要不還是算了吧,淼淼可以不要零花錢。”

雲木香:“……”

這不愛學習的基因到底随了誰!

……

離上課時間還早。

雲木香避着兒子,把相思子葉裏頭的東西全部給掏了出來。

客廳瞬間被東西給裝滿。

雲木香抓緊收拾,沒時間細整理,先大致放一放。

打包好的衣服填進淼淼房間的衣櫃裏。

被褥兩個房間分一分,現在晚上睡覺還冷,正好能用上。

她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裝在一個箱子裏,抱着塞進書房的櫃子裏頭,依舊上鎖。

上鎖前,她先把塑封的工具和材料取出來放在書桌上。

去上班前,她還抽空把照片全部做了塑封,再重新夾上去。

淼淼像是才看到,激動到不行。

出門時還一步三回頭。

“走啦,中午回來再看,照片又不會跑掉。”

劉大姐在打水,“雲老師上班去呀。”

“是呀,大姐早。”

“淼淼這是怎麽了?”

“去上學太開心。”雲木香拉着兒子,“大姐,我去上班了。”

淼淼:“媽媽又騙人,淼淼根本不開心。”

雲木香:“不,你開心,媽媽說你開心。”

淼淼:“……”

垂着的頭直到在學校遇見江山,情緒才好轉。

“江團長!早上好。”

小胖腿一合攏,都能感覺得到肉在顫抖。

雲木香:江什麽?

江山站筆直,“周政委,你也早上好!”

雲木香:周什麽?

一高一矮對上眼神,紛紛看向她。

淼淼報告,“媽媽,我的團長需要我!”

“……玩去吧。”雲木香松開手,覺得兒子這官升得有點快。

“等等,雲老師我有事情要向你報告!”

雲木香挑眉,“我可沒任務委托你們。”

“哎呀!”江山拉着她走到角落,要說悄悄話,忽然發現她人太高,“老師你低一點。”

雲木香幹脆蹲下,就聽江山小聲嘀咕,“雲老師,我媽媽已經會寫你的名字啦!”

“這些天,就會寫我的名字?”

那這大字報猴年馬月才能貼上。

“對!我媽媽重新寫了一份上次那個,打算今天晚上去貼。”

“!”

雲木香靈光一閃。

是了,會寫她名字就足夠。

其他內容完全可以找人代勞。

雲木香摸了摸拍拍江山的肩膀,“好同志,感謝你的情報,這對我很重要。”

“不客氣!為人民服務!”

江山放下敬禮的手,“那我去找淼淼玩兒了。”

因為年齡問題,淼淼直接跟雲木香一個班,上的就是三年級的課程。

現在和江山是同桌。

一對卧龍鳳雛。

開學前雲木香還想江山這個年紀是因為成績好才留在三年級。

開學後才知道,他會留下單純是想和淼淼更近點。

現在。

從淼淼看着媽媽和江山說悄悄話開始,他小臉就變得特別嚴肅。

等江山說完過來,他問得直接,“你在和我媽媽說什麽?”

“這是我和雲老師的秘密。”

“我是你政委,大小事情都要向我報告!”

“不行!”

“哼,你不說,從現在開始,你被我的團開除了!”

江山:“!”

淼淼不再理會他,沖向媽媽,攥着她的手朝辦公室去。

雲木香奇怪,低頭看着兒子。

“不是要和江山去玩兒。”

“我才不要和他玩兒。”

“吵架了?”

“誰要和他吵架,媽媽我陪你。”

雲木香奇怪地回頭,腳步慢了下。

淼淼感覺到,擡頭見到媽媽在看江山,頓時警鈴大響。

“媽媽,媽媽,我們快走,你要遲到了。”

雲木香一眼都沒看全,就被淼淼給拽個趔趄。

“行行行,你收點力氣,小心摔倒。”

“快走。”

辦公室此刻人最齊。

原本預計的四五年級倒是沒多少學生,耐不住初一的學生湊夠了一個班級。

學校權衡之下,把幾個老教師湊過去帶初一,一周平白多了十幾節課,每天都要早早來。

雲木香在位置上坐下,餘光就看到隔壁餘君君在認真伏案工作,

沒看兩眼,徐玲玲湊過來。

“雲老師。”

“恩。”

雲木香對徐玲玲保持着高冷态度,有時候問十句才回答一句。

徐玲玲慢慢摸到竅門。

“雲老師今天看,又漂亮了。”

雲木香給了絲微笑,“沒啦,其實昨晚沒休息好。”

徐玲玲興奮起來,“我聽說一件事!”

“什麽?”雲木香給面子問一句。

“咱們學校副校長不是又空下來,今天要确定了啦!”

“挺好。”

雲木香想到婁校長臨走坑苗老師那一下,心裏還挺開心的。

徐玲玲小聲問,“你知道新定的人選是誰嗎?”

“誰呀。”

估計誰都沒想到,會是向來存在感弱的嚴老師。

“苗老師!”

雲木香錯愕地坐直身子,“誰?”

“你怎麽這麽驚訝,順着排也該是苗老師呀,就剩下她一位老教師。”

“消息保真?”

“那當然!你可以質疑我人品,不能質疑我消息真實度!”

“……”你在光榮什麽!

徐玲玲卻很得意,“很的,我來得早,一早就看到組織部的人來找校長主任他們商量,到現在還沒走,剛剛偷偷路過,說是今天就要宣布。”

雲木香眉頭輕蹙。

徐玲玲:“我現在有點害怕,之前考核就苗老師給我的分最低,最近共事這段時間,也發現苗老師一點都不喜歡我,她當上副校長,不會給我小鞋穿吧。”

“誰讓你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塊兒。”

曲婉玲突然出現,一臉幸災樂禍,得意洋洋地勾起紅唇。

“雲木香,怕不怕。”

雲木香腳輕勾住桌子下的橫杠,身體後仰,懶洋洋地望着曲婉玲。

“怕什麽?”

“你可是得罪慘了苗老師,看在大家都是同事的份上,你求求我,沒準我能幫你美言兩句。”

她聲音不算小,至少辦公室內的人都能聽見。

龐老師湊過來,“曲同志,副校長真定了是苗老師?”

“當然!”

曲婉玲唇角上揚,端起一副勝利者的姿态。

雲木香輕笑,“可我怎麽聽說,副校長人選是嚴老師呢。”

“真的嗎!”

這可比苗老師當副校長震撼得多。

雲木香:“恩,婁校長離開前有提過,說是推薦了嚴老師,嚴老師想來少說多做,她對學校的貢獻有目共睹,是嚴老師也不意外吧。”

這倒是。

龐老師和萬老師都點點頭。

反正輪不到他們身上。

曲婉玲重重一哼,“那就等着瞧!”

“噓,嚴老師來了。”

辦公室氣氛瞬間有點尴尬。

曲婉玲看眼雲木香,眼睛一轉,突然拉住嚴老師說恭喜。

“嚴老師,雲老師說你被選定成為新的副校長,恭喜你呀,這是喜事怎麽還瞞着我們。”

其他人面面相觑。

嚴老師臉色有點難看,“別胡說,不是我。”

“怎麽會不是你呢!雲老師可是信誓旦旦。”曲婉玲故意捂着嘴巴。

“那你應該去問本人。”

嚴老師體格高大,板下臉來就顯得特別兇。

曲婉玲心有餘悸,沒再繼續挑釁。

反正該說的都說了。

嚴老師有些煩躁,看向雲木香,“以後這種話不要随便說,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去做什麽副校長。”

曲婉玲噗嗤笑出聲。

雲木香沒理會她,只收斂笑容,目光定定地看着嚴老師。

“你不想當副校長?确定?”

“當然!你當副校長是誰想當就能當的,苗老師資歷比我老,為人和善,又是我們學校的三八紅旗手,合該是她。”

雲木香舌尖抵住槽牙,心中冷笑一聲。

因為她能感受到,嚴老師是認真的,她真心這麽想。

雲木香點點頭,“了解。”

嚴老師見她這幅神情,心裏也有點不落忍。

“知道就好,校長找你有事,你過去吧。”

“好。”

雲木香看向餘君君,“我一會要是回來晚了,你先幫我代一下課。”

餘君君點頭,“沒問題,我帶淼淼過去。”

“麻煩。”

經過曲婉玲身邊,就聽見她幸災樂禍。

“有人要倒大黴喽。”

雲木香猛回頭,眼神落在曲婉玲身上,頓時吓得她閉上嘴巴,低頭不敢再看。

“慫。”

“……”曲婉玲氣個半死。

雲木香無視衆人打量,一路去到校長辦公室。

婁校長才走幾天,辦公室裏已經徹底沒了她的影子。

潘校長今天沒抱茶杯,見到她時笑容十分燦爛。

“雲老師,來來來。”

“校長。”

馬老師習慣性地拉着臉,倒是苗老師眉眼都透着喜氣。

看見她來,表現十分和藹地跟着校長問候一句,

“來了。”

“苗老師。”

除去學校的人,雲木香還看見兩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掃眼肩章,級別不抵。

她在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她。

留胡子的男人笑着上前,“雲老師。”

“我們以前見過?您怎麽稱呼。”

“我見過你,你估計不認識我,我是組織部的袁平,這位是我的同事,我們這次來是為學校副校長一職做個簡單讨論。”

說完,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眨眨眼。

雲木香:“?”

這是在給她什麽暗號。

“一切聽從組織安排,是我工作需要調動?可我才調過來。”

軍區看上她一身才華,打算跟學校搶人嘛。

組織部等同幹部調配局。

如果表現好,組織部找,那必定是升職。

反之,自己反省幹了什麽。

苗老師微笑,“雲老師不要妄自菲薄,你在以前單位年年優秀我們可都聽說了,來到我們子弟小學後,表現也一直很亮眼,我們都看在眼裏呢。”

潘校長似笑非笑地看苗老師一眼。

馬主任都奇怪這是苗老師沖雲木香的誇獎。

倆人不對付,表面掩藏得好,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來的。

今天苗老師吃錯藥了啊。

苗老師是真心實意地在誇獎。

雲木香履歷很好看,遲早會在學校發光,年輕又會整活,短短一段時間就受到許多同學的喜歡。

繼續讓她這麽發光發熱,哪裏還能看得到別人。

她現在就是故意在組織部領導面前誇人,領導看中,早早給調走。

雲木香在學校的好履歷,去到軍區可就一文不值。

想到這,苗老師唇角的笑容又真誠兩分。

雲木香被她看得頭皮發麻,但同時又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

“苗老師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裏有那麽好。”

“有的有的,雲老師德才兼備,文思敏捷,你要對自己有自信。”

“謝謝苗老師,被你這麽一鼓勵,我突然有了勇氣,正好組織部的領導在,我自告奮勇,自薦副校長一職。”

猶如晴天霹靂。

苗老師震驚無比,噌地站起來。

“什麽?”

雲木香露出得體的微,自信又大方地同組織部領導詳說一二三四點對學校的展望。

“……學校理應是學習的地方,可學生們的世界裏不應該只有學習,希望領導們給我一個機會,我将全面深化教育,更多培養學生們的創造力和創新力,打造一個多姿多彩的學習環境。”

這番話鎮住全場人。

潘校長欣喜雲老師在領導面前的表現。

反正是副校長,只能在他的帶領下共同進步,那也都是他的佳績。

組織部則滿意雲木香的發言,隐約從她發言中,看到了個不一樣的學校。

馬主任則好奇雲老師所說的新教學理念。

獨獨苗老師,臉色一陣灰一陣白。

“你,這不合規矩吧。”

雲木香謙虛地問,“苗老師,你覺得我無法勝任副校長這一職位嗎?”

“你太年輕。”苗老師感覺組織部領導看來的視線,深呼吸,“你來學校滿打滿算都不足一個月,副校長沒你想得那麽容易。”

“我當然明白,也不會認為成為副校長就是升職加薪那麽簡單,坐上那個位置更多的是責任,背着全校學生的未來,也正因為我年輕,我有無限熱情,在潘校長的帶領下,和學校共同成長,共同發展,這将是我全力以赴的事業。”

苗老師眉頭緊皺,雙眼無力地掃過在場人。

她發現,其他人全被雲木香給忽悠了,如今雙眼放光,面色漲紅。

不行,不行!

“雲老師,我知道你很激動,你先冷靜一下,組織部調配任何人都需要符合規定,如果随意來個人自薦,那對組織部的同志來說,是增加負擔。”

袁平擺擺手,“我們還是很希望同志們能勇敢站出來,畢竟組織部也不能真實地了解每一個人。”

苗老師嘴角勉強挂着一絲倔強的微笑。

她不甘心!

“既然這樣,袁主任,我也自薦……”

雲木香故意打斷,“苗老師,你比不過我。”

苗老師一陣惱火,“年輕人不要太猖狂,我到底比你年長十幾歲,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單單人生閱歷這方面,除了真實經歷過,無法彌補。”

雲木香笑盈盈地點頭,“自然,每個人的人生都大不相同,經驗适用于各行業,獨獨不适用于教育行業,過去這幾年裏的教育是個什麽情況,我相信不用我細說,當然,如果學校只是想維持現狀,那這個副校長我确實無力勝任。”

苗老師着急了,“年輕人有想法很好,可步子不應該邁太大,如今的環境可不适合什麽改革,我任職五年,靠得便是穩。”

雲木香驚呼,“呀,巧了不是,我也穩穩當當做了六年教師,卻發現這種穩在消磨學生的意志,因為無法在學校裏學習有用的知識,越發得過且過,這種狀況持續下去,可不是個好現象,我們國家缺人才,一直缺大量人才,如果學校不及時做出改變,未來誰來維持無數先人開創的大好局面。”

衆人一陣沉默。

苗老師咬牙,“學校除去同學生交流,還要面對家長,我比之你,是今年公選的三八紅旗手,擁有號召力。”

潘校長聽了滿臉尴尬,這紅旗手……

“苗老師呀,你等等。”

“校長,我知道你和雲老師的關系好,但現在在讨論共事,希望你能公私分明。”苗老師尖銳地說。

至此,她已經無法再穩定控制情緒。

潘校長氣紅臉,“行,行,行。”

真是還沒會跑就想飛!

苗老師脊背挺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鎮定,只看向組織部領導的眼神還是洩露出焦急。

袁平身後的同事提了句,“這個确實要考慮。”

這年頭,先進标兵,勞模,三八紅旗手,可不單單是份榮譽,是有實打實好處的。

升職裏都會優先考慮。

袁平輕笑,“你來時,沒仔細看雲老師的檔案吧。”

“什麽意思?”

“看看。”

對方掏出公文包,打開文件,第一頁是簡單信息,往後一翻,瞬間瞪大眼睛。

1973年3月5日,全國婦聯、全國總工會、共青團聯合召開廣播大會,授予雲木香同志為全國‘三八’紅旗手。表彰上海市XX小學為‘三八’紅旗集體。*

其中,雲木香同志幫助軍方破解機密文件,成功抓獲、摧毀敵特陰謀,在校期間表現優異,對上對下,一視同仁,同年自發捐款一百元幫助烈軍屬度過困難……數次出色表現,被選為‘三八’紅旗手(集體)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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