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金丹遺産

金丹遺産

冰蠶跟雪蠶當然不一樣!

從前樊蕙蘭并不懂這些, 但自從東家令她掌管天衣坊,又給了她一本《妖物通識》後,樊蕙蘭為了不辜負東家的信任, 熬了幾個通宵将《妖物通識》整本背了下來, 現今這世上的妖物, 她不敢說全部精通了解, 但分辨出每種妖物的區別,說個幾項特征還是難不倒她的。

雪蠶是黃級中品妖物, 沒有靈智, 只有生存繁衍的本能, 它們無論幼年還是成年, 都是通體雪白,結蛹後變成黃級上品妖物血蛾, 性情暴戾,喜進食血液。野外的血蛾會無差別襲擊凡人, 但飼養的血蛾溫馴許多, 也不挑食, 用豬血雞血就能糊弄過去。

一只血蛾一年能生下大約幾百枚雪蠶卵, 并在産卵後的一個月內死去。

冰蠶卻是玄級妖物, 靈智低微,且能夠認主。這種妖物幼年時通體雪白,與雪蠶極其相似,但會在成年時一夜之間變得如同水晶琉璃般通透,一動不動時像極了一件冰雕擺件,因此得名冰蠶。

冰蠶雖然也吐絲, 卻不結蛹,而是将體內堆積的、無法消化的力量轉化成絲線吐出來, 它一天中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吐絲,這種妖物天性溫馴,但有領地意識,要是它的窩裏出現別的活物,就會被它視為入侵者殺掉。

同時冰蠶喜歡啃食靈石,如果太久沒有喂養靈石,冰蠶就會越來越暴躁,直到忍不住噬主。

樊蕙蘭将這些知識說給杏春聽,對她道:“這條冰蠶之前咬傷你,說明已經難以壓抑噬主的欲.望了,你要是再晚一段時間進朝歌,也許某天夜裏睡着睡着,就會被它一口吃掉了。”

樊蕙蘭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還将《妖物通識》中關于冰蠶的那一頁翻給杏春看。

杏春本就信任她,看了這書上所寫,更加沒有半分懷疑,此時心裏只有慶幸和後怕。“當時它咬我,我還以為它跟我鬧脾氣。”

杏春說起這個,很不好意思,她求助地看着樊蕙蘭,“樊姐姐,那現在怎麽辦?”

樊蕙蘭此時早已将冰蠶和雪蠶分開,單獨給冰蠶安排了一個窩,她仔細觀察着冰蠶的模樣,喂給它一把上好桑葉當作安撫,才道:“幸好這只冰蠶還是幼體,只需要三個月給一次靈石就能安撫下來。”

杏春一下恍然,“對對,我就是三個月前撿到它的。”她又發愁起來,“靈石那麽貴,這我怎麽養得起?樊姐姐,你能有辦法麽?”

樊蕙蘭道:“靈石難得,我得将它帶去小宅,看東家願不願将它留下來。”她慎重道:“但如果這樣,這只冰蠶日後就不是你的了,要歸屬朝歌,你可想好了?”

杏春沒有立即回答,她擰了擰手指,遲疑道:“那這樣,我還能時常看看它,陪它說話,給它喂桑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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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蕙蘭臉上露了笑,“這是自然,冰蠶仍會放在蠶室裏養着,你在這裏做事,打掃蠶室本來就是你的活兒。”

杏春面上的猶豫一掃而空,高興地點了頭。

樊蕙蘭則用一只竹籃帶着冰蠶去了小宅。

遲一懸昨日就已經回到了朝歌。這一趟去仙洲,除了買零食,買種子,結交了一些人,還撿了不少破爛,法器材料丢煉器坊裏煉制一番,翻新一下還能用,無主的儲物袋子洗幹淨後分配給下屬們用,零零碎碎的靈石攢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同時還能在外面熟悉一下靈力運用。

總體而言,遲一懸對這趟出行還是滿意的。

回到朝歌後,他繼續視察朝歌的建城進度,時隔數日,城牆的進度又往前推進了好幾裏地,這個速度讓他又驚訝又欣喜。

“不愧是上下一心,萬人動工,進度比我預想中快很多啊!”雖然沒有各種現代化設施,但這個世界的凡人不是普通凡人,他們有命器輔助,一旦入了道,身體素質大幅提高,又鮮少有偷懶的,在這種拼勁兒下,城牆可以說是一天一個樣。

“照這個速度下去,要不了七天,城池的三面圍牆就能建好了。別的城池至少都是四面圍牆,我這邊有個苦海道,擋住了一面,倒是省事許多。”

遲一懸對着地圖琢磨,“城牆的長度是二十裏,寬度是18裏,也就是十公裏乘九公裏,總占地面積是90平方公裏,再加上一個無名谷,總占地面積比老家的長安城要大一點。”

“長安城總面積大約87平方公裏,能容納一百萬人口。這麽一算,在我的活點數達到一百萬之前,都不用為居住地煩惱了。”

“唔,不過結界難搞,地方太大陣法覆蓋也麻煩,等人口超過一百萬後往外擴建得謹慎點。”

“不對啊,我為什麽非得往外擴建呢?要是地方不夠住,就搞拆遷,再建摩天大樓,這樣還能省點陣法材料。”

“哈哈,我真是個天才!”

遲一懸自娛自樂了一會兒,順便趁命器不注意,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把零食,這個怎麽也吃不胖,還不用上廁所的修仙世界他真是太喜歡了!

确定了地盤內一切運轉良好,遲一懸收拾收拾準備睡個午覺,就在這時,命器提醒他樊蕙蘭帶着冰蠶到了。

遲一懸一拍腦門,“差點把冰蠶這事兒給忘了。”

下一刻敲門聲落下,樊蕙蘭拎着一只竹籃走了進來。“東家,這是杏春帶來的冰蠶。”樊蕙蘭将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遲一懸颔首,掀開竹籃上蓋着的棉布,露出裏面一只被符紙鎮住的妖物。

【冰蠶,玄級妖物,正處于幼體向成年體過渡的階段,因缺乏靈石,它此時非常暴躁。】

遲一懸揭開竹籃上的符紙,這只胖乎乎的幼年冰蠶得了自由,立刻朝着遲一懸的手指撲過去咬了一口。

然而它咬到的卻不是人肉,而是香噴噴的靈石。

冰蠶似乎愣了一下,整個蟲呆滞了片刻,然後就抱着靈石啃了起來,完全沒了剛剛要襲擊人的兇性,只是它啃得非常兇狠也非常賣力,聲音卻非常細微。

遲一懸仔細看了一下,忍不住發笑,好嘛,這小東西啃了半天,靈石只受了點皮肉傷啊!

他開始懷疑,“就這麽個小東西,真的能咬死人嗎?”

命器道:【冰蠶的嘴裏有一根類似吸管的東西,如果t被它咬中動脈,人體內的血液會在眨眼間被它吸食幹淨。】

遲一懸:……

好吧,他不能小瞧任何一個妖物。

趁着冰蠶抱着靈石認真啃食的時候,遲一懸用神識仔細觀察它。

不出意外在它身上發現一枚小小的劍印。

劍印,在長生界是一名修士的代表,每個修士的劍印都是獨一無二的,這也是能代表修士的重要信物。

凡人簽訂契約,要麽簽字,要麽按指紋,修士訂立契約,用的是劍印。畢竟筆跡可以模仿,指紋可以将人指頭強行按下去,但沒有人能強迫一個修士烙下劍印,哪怕奪舍了都不能。

因為這個世界的修為跟靈魂綁定,劍印自然也與靈魂相關。

遲一懸當初在銀城标記過杏春,因此杏春身上就有他留下的劍印。

而劍印用肉眼是看不見的,只有用神識細細地掃才能發現。遲一懸只是築基修為,因此他的劍印略有些模糊,裏面包含的信息也很少。

而這條冰蠶身上的劍印雖然只有拇指大小,但紋路清晰,呈現金色,說明劍印的主人至少是金丹修為。

遲一懸用神識觸碰這枚劍印,上面遺留的信息剎那間印入他的腦海。

裏面有三條信息,第一條,若是杏春被迫送出冰蠶,那麽冰蠶上的劍印會瞬間爆發,将強奪冰蠶之人誅殺;

第二條,若是杏春自願将冰蠶送出,得到冰蠶的修士需要善待杏春與冰蠶。口說無憑,契約為證。

第三條,定下契約後,可以得到劍印主人的遺産。

看完劍印裏的信息,遲一懸微微呼出一口氣,再次為自己的謹慎點贊。

冰蠶這樣的好東西,是個有眼力的修士都不會放過。遲一懸當初發現小姑娘藏有冰蠶後,也是立刻動心,覺得這好東西必須拿到手。

然而當初他并沒有動手。

一來,當初小姑娘對他非常警惕,他也幹不出脅迫小姑娘那種沒品的事,再加上當時天衣坊還沒動工,他就打算徐徐圖之,派手下慢慢去刷小姑娘的好感度,等着她認可朝歌,自願加入朝歌。

當初他的想法是,小姑娘要是自願帶着冰蠶來投奔朝歌,朝歌自然不會虧待了她,要是她實在不願意,他就只能親自出馬,找個小姑娘心動的價格買下冰蠶了。

後者不是他想看到的,畢竟一個小姑娘,再聰明謹慎,也依舊十分弱小,無論是冰蠶還是財物,都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二來,他心裏隐隐有一層疑慮,冰蠶這樣一只會下金蛋的雞,哪怕在仙洲都價值不菲,而東極洲并沒有誕生冰蠶的條件,這只冰蠶為什麽會出現在銀城,又為什麽會被一個凡人小姑娘養着?

這要是野生的,一個凡人得運氣多好,才能馴養一只玄級妖物?

遲一懸懷疑杏春的身份有問題,甚至懷疑有別的修士暗中看着她,所以自從那次以後,他沒再看過杏春一眼,一直放任自流,就連給樊蕙蘭的任務,也是一副順其自然的态度。

寧肯少一份機緣,也不能招來不必要的禍患,畢竟他又不是光杆司令,他的朝歌,他那麽活點數又跑不了。

……

在遲一懸對着冰蠶沉吟時,樊蕙蘭悄悄擡眼,仰慕又憧憬的眸光靜靜凝視着他。

樊蕙蘭說了今日在蠶室發生的所有事,唯獨沒說她拎着竹籃過來時的心思。

冰蠶很輕,她拎着卻覺得沉甸甸的。

樊蕙蘭之前不明白東家為何要把杏春引入朝歌,她橫看豎看,也沒覺得這小姑娘哪裏特別。後來小姑娘帶着雪蠶來到朝歌,這個疑惑也沒解開,畢竟雪蠶并不是很稀罕的妖物。

直到今日,親自發現“雪蠶”變冰蠶,樊蕙蘭才一下豁然開朗,明白了東家此前的所有用意。

以東家的眼力,自然早就瞧出來小姑娘手裏的是冰蠶而不是雪蠶,可是杏春警惕心強,輕易不信別人,如果直接跟她說,她肯定不信,沒準還要多出很多波折。

然而這些波折對一位修士而言,只不過是随手就能解決的小事,東家明明知道那小姑娘養不了冰蠶,明明可以強奪了冰蠶,反正等杏春入了朝歌,學了《妖物通識》,自然能明白這一切是為了她好。

可是東家并沒有那樣做,而是費了一番心思,讓杏春自然而然地接受這一切。一位真人的時間不知有多寶貴,東家卻願意花費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樊蕙蘭早就知道東家好,卻不知他這樣好,連一個小女孩的心思,他都願意去體貼。從前她只是站在山腳,遠遠地去仰望他,可今日發生的這件事,卻叫她生出了難以言說的情愫。

在樊蕙蘭心裏,東家讓她去接近杏春,肯定不是為了冰蠶,而是為了保住小姑娘的性命,畢竟東家境界高,俗人愛的,他都不愛,更不可能愛靈石寶物包括珍貴的冰蠶。

于是等遲一懸回神後,就對上樊蕙蘭萬分珍重、又萬分期待的目光。

遲一懸:???

他偷偷問命器,“我剛剛走神了沒注意,她剛剛有說什麽嗎?還是又腦補了什麽?”

命器:【您為什麽會這樣想。】

遲一懸:“主要她的眼神很奇怪。”

命器:【也許她已經愛上了您。這是期待垂青的目光。】

遲一懸:……

“實不相瞞,下課鈴響起來的時候,我也用這種目光看過拖堂的班主任,難道這就能說明我愛上班主任了?”

命器:……

對命器說的那句話,遲一懸不以為意,畢竟他的命器對他有着奇怪的濾鏡,在命器的心裏,仿佛他是個萬人迷,人見人愛,誰不愛誰就有罪,跟腦殘粉一樣,太可怕了。

遲一懸吩咐樊蕙蘭把杏春帶過來。

得知東家要見杏春,路過的裘平安與盧文星來打聽消息,問她之前在小宅裏呆了那麽久,東家都說什麽了。

這是他們這群小夥伴們的共識了,每個進了小宅的人都要分享一下新鮮事,當然,他們并不是打探機密,東家無論給誰交代了任務,只要不是在集議上公開說的,他們都不會去打聽更不會去議論,很有規矩地保持着分寸。

他們想問的是,東家今天有沒有提起誰,今天送過去的膳食東家滿意不,東家今天有沒有誇什麽,無論是天氣還是窗口的鮮花,他們都想聽一聽。

蠶室裏發生的事也不是機密,很快大家都會知道,要換做以前,樊蕙蘭早就跟小夥伴們說了,不但要說,還要着重強調一番東家對小姑娘的體貼,然後大家一起關上門瞻仰東家的德行。

然而今日,因為一點不能言說的情狀,樊蕙蘭并不願說出來,于是故作羞惱道:“忙着呢,別總來問我,懶得跟你們說。”

裘平安和盧文星:……

兩人莫名其妙地離開了,走了一段還竊竊私語。

盧文星:“她怎麽了?難道是來月事了不舒服?那我去廚房給她煮碗紅糖雞蛋?阿碧說這個好吃呢。”

裘平安懵了下,“不是說女修不會來月事嗎?”

盧文星一臉嫌棄,“一看你就沒女人緣,只有築基後才不會來月事呢!”

兩人嘀嘀咕咕地走遠了,樊蕙蘭已經将杏春帶進了小宅。

杏春本來就緊張,踏進小宅後看見這雅致的宅院,就更緊張了。

她幻想過自己将來成為修士如何如何,卻從沒想過,自己這麽快就能走到一位真人跟前。

走過游廊踏進大廳時,杏春還小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擔心自己的鞋底将地面踩髒了。

“杏春,好久不見。”

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杏春擡起頭,愣了一下,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眼熟,但又說不出在哪裏見過。

遲一懸幫她回憶:“銀城馄饨攤子,我買過你的符紙。”

其實遲一懸現在的相貌跟當時不太一樣了,但一來時間過得有些久了,二來遲一懸的相貌跟原身長得像,杏春本來也記得不是很清楚,此時一聽這熟悉的語氣,想起當時的情景,面前這張臉飛快替換了她記憶裏模糊的那人,她臉色一紅,“原來……是您啊。”

當初自己把人甩掉就溜走了,萬沒想到那人就是朝歌的主人。杏春又尴尬又羞窘,一時間連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遲一懸問她記不記得在哪裏撿到冰蠶,撿到冰蠶時附近有什麽人,又問她父母籍貫何處。

杏春一一回答了,在她的陳述中,她的父親早早沒了,母親在兩年前也去世了,冰蠶則是她在銀城郊外撿到的,當時那裏什麽t人都沒有。

遲一懸将她喚到身前,摸了摸她的腦袋,對她道:“冰蠶不是普通的玄級妖物,它吐出的絲線織出的布料千金難求。朝歌不白要你的東西。這樣,我以劍印跟你簽訂契約,将來冰蠶吐絲賺取的錢財,在扣掉成本後分你一成,你覺得如何?”

哪怕只有一成,也很豐厚了!杏春又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您救了我的命,更何況養大冰蠶本來就很費錢,能讓我在這兒有份差使我就滿足了。”

遲一懸沒有說話,只微微蹙眉,旁邊的樊蕙蘭便開口道:“你收下吧,東家一言九鼎,說過的話是不會改的,我們朝歌向來如此公道,不單獨厚待你。”

樊蕙蘭這麽一說,杏春這才接受,只是心裏依舊有些忐忑,覺得天上掉的餡餅越來越大了。

沒多久,契約成立,其中一份化作一個小點融入杏春眉心,小姑娘摸了摸眉心,有些稀奇。

樊蕙蘭帶着杏春走後,遲一懸耳邊響起了命器的提醒聲。

【恭喜,您為朝歌獲取了一條寶貴的冰蠶,您提前獲得一次升級天衣坊的機會。】

遲一懸沒急着升級天衣坊,而是開始思索。剛剛他摸小姑娘的頭,趁機檢查了一下她的腦子,發現這小姑娘的記憶果然被動過手腳,她口中說的,的确是她所認為的全部事實了,可惜這明顯并不是真相。

遲一懸越來越好奇了,然而簽了契約後他才發現,要取那個金丹修士的遺産,需要他達到金丹才能辦到,只好暫時将這事壓下。

“接下來就是更多建設,獲取點數,盡快晉升金丹了。”

“啊,還要在新年前達成十萬人口呢!命器,我現在多少活點數了?”

【您當前總計擁有子民12548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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