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家父與您許久未見,甚是想念。

本想拜訪貴府,恰逢有事未曾正式來訪。上回到貴府,實屬緣分。我以顧淵此名游玩您管轄的地段,因為不願透露家世與他人便慌稱不曾與您相識,還請您多為見諒。游玩許久,再過幾日便離去。想起前日多有不妥,今特寫此信以表歉意。

我離家時,家父特與我說,若有機會多學習您的品格。游玩至李準村,深覺民風淳樸。鄉鎮間繁華融洽,實屬您治理管轄的功勞。聽聞了許多鄉人對您的贊嘆,現在想來,更覺如此。

只是,唯獨一人……】

“……小到搶孤兒寡母之利,大到毆打老姆幼兒。今拐賣孩童,後恐發展至□□擄掠。此人,實為禍害,害群之馬破壞鄉鎮和諧……”阮晟才念了一道信,眉皺了起來。

“仆人說,是那顧少爺親自送的信。”阮老爺問道,“你如何看?”

阮晟才本來不想理會,上回顧淵二人他還恨得牙癢癢。可府中利益為重,只得忍下。

“爹,您确定是那個顧公子嗎?”阮晟才問道,“……是哪個?”

阮老爺瞥了他一眼,也皺了眉,“肯定是其中的一位,我走洛陽多次也瞧過幾面,不會有錯。”

他一向重視與顧家的往來,能搭上顧家是極好的。上回如此輕易放過顧淵,便是這個原因。他一想便想到,定然是那顧少爺玩得把戲。

果然如此。

“不像當家的哪位,若是另一位怎麽辦?也得交好?”阮晟才放了信,眼神淡漠地瞧着他爹。

他爹瞪了眼,“怎麽可能!死人還能複活不成?”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願吧。”阮晟才道,“長篇大論,無非是想借您的手懲治那莊二。”

阮老爺默了。

顧淵當了玉佩,将信送到阮家便帶着慕臨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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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鄉紳會幫忙嗎?”慕臨安問了句。

昨夜顧淵念信的時候他大吃一驚,以為顧淵想起了什麽。哪想成,顧淵卻道,只是詐一詐那阮鄉紳。

“不知道,賭一賭。”顧淵道。

慕臨安吃驚于顧淵的大膽,也害怕若是顧淵賭錯了或者顧淵不是那顧少爺阮鄉紳會治罪于顧淵。

可顧淵雖然說不知道,但心底還是有六層把握。依照阮鄉紳那日的表現,顯然那個顧家一定是個有權有勢的。而他,那塊玉,阮鄉紳的吃驚都說明他十有八—九就是那個顧少爺。

顧淵不知道的是顧家現在是什麽形勢,原主為何會被追殺淪落于此。自個也是個一問三不知的,他只能盡量避免與阮鄉紳正面交鋒。

慕臨安面色擔憂,“若是他追責怎麽辦?”

“跑啊。”顧淵脫口而出,又笑,“能跑多遠跑多遠,到時候也算你一份。你既欠我人情又打算以身相許,你得和我一起跑。”

慕臨安又羞又惱,“誰以身相許了?”

“方才說好了啊。”

“你怎地越來越不着調了!”慕臨安氣地踹人,後又有些低落,“……我怎地會走,我肯定會守着我爹的屋子……”

顧淵見他認真了,心底有些軟。

這種走不走的事,以後再說吧,肯定有辦法把人拐跑就是了。

那玉佩是好玉,換了二十五兩銀子。當鋪老板說,可惜玉佩不然只有一半,不然可以換個百多兩。顧淵卻在想那另一半去哪兒了?

他也未想太久,第二天便和慕臨安及莊阿姆去了莊二家。

阿細看起來未有不妥,紅着眼睛看着自家阿姆。莊阿姆瞧見顧淵的那一瞬便掉了眼淚,慕臨安直安慰。

“錢帶來了麽?”莊二蠻橫喊道。

顧淵亮了錢袋子,莊二的眼神瞬間也亮了。

“把錢先給我,我再給人。”

顧淵聽了他的話随手将錢袋一抛,莊二緊張地接住。打開一看,白花花的銀子。

不懂顧淵哪裏來的錢,也不知道什麽毛病随手丢。直道人有錢不在意,心裏眼紅得緊。

他用力地推了把阿細,“過去!總算有點用了,不枉費我們老莊養你這麽久。”

早知道顧淵這個冤大頭這麽有錢就多敲詐一些。

莊二心裏哪個後悔啊,念一轉看向莊阿姆,“老弟,你只贖了一個還一個呢?”

顧淵冷冷瞧了他一樣。

莊二掂量着錢袋,嬉皮笑臉,“你怕不怕我把他賣窯子裏去?”

慕臨安沒想到莊二竟然這麽狠毒,忍不住罵道,“不要臉!”

莊二瞧了眼他,下流的眼色在慕臨安身在轉了一圈,“像你這細皮嫩肉的小哥兒肯定不懂沒臉皮的好處,這也不叫不要臉叫臉皮厚。你瞧瞧,要不要摸兩下?”

慕臨安氣得發抖,顧淵瞬間黑了臉色。

“閉上的你的嘴,管好你的眼珠子!一文錢也不想要了是嗎?,”顧淵冰冷道。

後又忽而彎起眼,笑意不達眼底,“錢,拿穩了。”

他含着笑,門猛地被撞開。

一排捕頭沖了進來,沒等莊二反應,一腳被人給踹翻了。

“做什麽!”莊二瘋狂抵抗,眼神兇狠,“你們憑什麽抓我!”

捕頭讓開一條路,縣官走了出來。

“好一個莊二!上月偷了鎮上王夫人家的銀子!王夫人家的仆人瞧見了!你竟還打傷仆人畏罪潛逃!還不速速認罪!”

莊二愣了一下,“什麽王夫人?哪個王夫人?”

縣官不理會,呵斥,“還想抵罪!快說你怕贓款藏哪了?”

莊二一下子激動起來,“我沒偷錢!你們一定搞錯了!我告訴你們,我莊二沒偷什麽王夫人家的錢!”

莊二不老實,捕頭又狠狠踹他。莊二家的阿姆被驚得也走了出來,瞧了此番情景,急忙哭,“這是怎麽了,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顧淵瞧着這出好戲,攥着慕臨安的手站到一旁,出了聲,“大老爺,你說的贓款是不是地上的錢袋……?”

莊二猛地擡頭死死盯着顧淵,顧淵朝他一笑。

縣官讓人撿起錢袋,打開一看,“剛好十兩,莊二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不!這十兩是顧淵給我的!大夥都瞧見了!”莊二急忙道,他家阿姆也連忙附和。

顧淵皺了眉,“大老爺,這村裏人都知道,我借居在程大夫家。無錢無勢,哪裏兒能弄來這十兩啊,更別說是一夜之間了……昨日他要拐賣幼兒,我不忍說贖人。他開口便是十兩,我雖應下了,可那十兩我哪兒湊得起。我見孩子實着可憐得很,于是,我今想跟他讨點價……”

“可……他自己掉了十兩……”顧淵大驚失色,“莫非是他偷了十兩怕你們抓他想栽贓我……”

縣官問道,“可有此事?”

慕臨安和莊阿姆連連點頭,只有莊二家的矢口否認,“不是的不是的!大老爺,他在騙你!”

顧淵瞪了眼,“你敢說莊二沒賣阿細?你敢說莊二沒找我要十兩銀子?你敢說你漢子手腳幹淨?”

他噎住了,“可……可明明是你給的!”

又瘋了似的,“是你給的十兩銀子!是你!顧淵你陷害我們!”

顧淵冷了臉色,“這句話我說才好,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陷害我?”

縣官聽夠了,招呼人将莊二帶走。

“顧淵我要殺了你!狗官!你竟然與顧淵狼狽為奸!”莊二紅了眼,大吼。

他一吼,捕頭就揍他。

“莊二,你不僅偷了財物、拐賣孩童還侮辱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縣官道,“将他押回歸案!”

屋裏孩童哭,屋外大人哭,還有一群才來瞧熱鬧的,好不熱鬧。

“顧淵!”莊二大吼,顧淵朝他笑,他才知那句錢拿穩了什麽意思……

莊二平日作惡多端,今日被抓走了也大快人心。

縣官還在村裏張貼了告示,指意莊二偷錢誣陷、拐賣兒童、侮辱朝廷命官數罪并罰。

縣官走了,該哭的哭,該笑的笑。

莊阿姆帶着阿細先回了邱家,顧淵同慕臨安先走了。莊二的媳婦像失了瘋,顧淵不敢帶慕臨安在莊家多留。

阮家打通縣官在他意料之外的,他去莊家時,縣官便在一旁等候,瞧着他點了頭。

顧淵便知道了,他故意封了門,縣官又讓捕頭将莊家圍住不讓人接近。

外人絲毫不知裏頭發生了什麽,等莊二接了錢,一切水到渠成……

顧淵卻還未松氣,畢竟還有那麽一大家子,一個不是善茬。

他走出了莊家,瞧到守在橋頭的村長。

村長是看着莊二被壓走的,看着顧淵拿着十兩銀子出來的。他有些心驚,尤其顧淵還對他笑,這事恐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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