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餘情未了

第18章 餘情未了

方雪穗和謝梁禮不是天天見面, 各忙各的,忙起來十天半個月不見都是常事。

她倒完全不想他,謝梁禮發的消息, 她有空就看,沒空就随便已讀亂回,從“嗯嗯”、“哦哦”、“啊?”、“哈哈哈”四個裏面随機回複。

方雪穗全身心地撲在她的電影上。

男人可不是她翻身的保障,事業才是能托舉她的關鍵。

值得高興的是, 她的電影拍攝開了個好頭, 演員們基本都是新人,但互相磨合得不錯。

唯一讓演員們覺得奇怪的地方在于, 拍攝已經将近半個月,女主角卻遲遲沒有現身。

有幾位演員帶着公司的任務而來,希望能在這部戲裏嶄露頭角,話裏話外多次暗示方雪穗不能給這位神秘的女主角加戲, 更不能為了加戲而壓縮他們這些配角的戲份。

方雪穗一直沒透露女主角是誰, 大家擔心天降神秘女主搶走所有風頭是正常的, 但方雪穗每次聽見這些話,都莞爾一笑, 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保證:

“放心!女主絕對不搶任何人的t戲份。”

當年跟着方雪穗拍戲的那些老人們雖然大多不在這個行業混了, 但是業內有傳言, 方雪穗當初那部夭折的戲, 嘔心瀝血拍了半年, 最後雖然突然叫停,但方雪穗變賣了所有家當, 把演員們的工資全部結清,随後身無分文地出了國。

她雖然拍戲時嚴格, 一場戲能來來回回拍好幾遍,把演員們“折磨”得痛不欲生,但是該給的錢她從來不欠,對劇組的人承諾的事兒也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如今方雪穗再度拍戲,藏得極好,媒體那邊沒有走露一點兒風聲。

當然,方雪穗早已不是當年嶄露頭角、一夜爆紅的新銳導演,媒體也沒精力關注一個落魄導演的一言一行。

偶有幾個知道方雪穗重新拍戲的人,也大多是嘲笑她“狗尾續貂”,沒有好結果,但是演員們身在劇組,卻能體會方雪穗為這部戲花了多少心血。

紅不紅看天命,但在“盡人事”上,方雪穗已經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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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氛圍很好,從導演方雪穗到只有一場戲的群演,大夥兒都卯足了勁,對這部戲的拍攝有極大的熱情。

方雪穗也因此加班加點,更加用心地撲到拍攝之中。

謝梁禮在發出去一條長長的六十秒語音後,發現對話框出現: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他被方雪穗拉黑了。

但謝梁禮并不生氣,因為這是方雪穗的常規操作。

他們當年談戀愛感情最好的時候,方雪穗一天能把他拉黑八百回。

甚至前一秒抱在一起濃情蜜意,下一秒方雪穗就能把他打入小黑屋。

拉黑理由包括但不限于:

[哥哥今天不夠帥,我不開心。]

[早上沒跟我說親親小寶貝早安,我不爽。]

[哥哥的頭發紮到我了,罰你關小黑屋不許說話。]

他把高爾夫球杆扔給随行的人員,坐到休息椅去給方雪穗打電話。

打電話,打不通,看來也被拉黑了。

于是謝梁禮打開支付寶,找到方雪穗,給她轉了五萬二。

那邊秒回。

方雪穗回他:[哥哥只對我一個人大方,還是別的妹妹都有呢?]

謝梁禮直接又轉了個五萬二。

方雪穗又是秒回:[嗚嗚嗚,今晚劇組可以加餐了,哥哥,下次見面狠狠親你哦。]

謝梁禮滿意地收起手機。

瞧,他還拿捏不了方雪穗麽,她從頭到腳,即使只是一根頭發絲兒動一下,他都知道她想要什麽。

寧川捧着一個長長的禮物盒,候在謝梁禮身邊。

“是何太送來的。”寧川顯得有些猶豫。

禮物盒被打開,謝梁禮從方雪穗的聊天界面擡起頭時的笑意,緩緩消失。

是一把精致的氣.步.槍。

高爾夫球場上精心修剪的草坪綠得發亮,謝梁禮的臉色卻徹底沉了下去。

何太的禮物用意太明顯。

謝梁禮自小熱愛射擊,他喜歡射擊運動帶來的刺激和緊張,扣動扳機的剎那,子彈劃破空氣的呼嘯,靶心被精準擊中的震撼,那是一種極限的快樂。

他的母親梁今禾在他十歲時,甚至為他專門買下一塊地作為生日禮物,建了射擊俱樂部,請了退役的頂級運動員當教練,光是教練團便有數十人,整個俱樂部只為謝梁禮一人服務。

只是當年那件事之後,謝梁禮被送去醫院搶救,人倒是沒大事,可胸口處的傷痕永遠消除不了,至此,他再也沒有碰過射擊這項運動。

那個射擊俱樂部也早已變成一片荒地。

何太送這樣的禮物,純粹是在往謝梁禮的心窩子上捅刀。

她忘不了兒子遠走他鄉的痛苦,得知謝梁禮和方雪穗重新在一起的消息,存心也不讓謝梁禮忘記。

何太和謝梁禮的母親關系很好,二人曾是密友,何太也疼愛愛護謝梁禮。

只是唯一的兒子去了瑞士後,她對方雪穗的怨恨便蔓延到了謝梁禮身上。

當年若沒有謝梁禮撐腰,方雪穗不敢那樣膽大妄為。

寧川迅速合上禮物盒:“老板,要不我放進倉庫?”

眼不見心不煩,寧川是這樣想的。

謝梁禮冷冷道:“砸了。”

.

第二天是周末,謝梁禮一大早就驅車去了方雪穗的劇組。

方雪穗難得給整個劇組放假,打開她的房門,謝梁禮看見她正把她的包包們擺到桌子上,精心地做保養。

謝梁禮站在一旁好一會,被釀在一邊,心情不佳:“你心疼包,不心疼我?"

方雪穗牙尖嘴利地故意氣他:“包屬于我的,你屬于我嘛?”

謝梁禮伸出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俯身同她纏吻。

他将方雪穗吻得氣喘籲籲才肯罷休:“當然屬于。”

兩人很快滾到了一處,謝梁禮往她腰下塞了個枕頭。

方雪穗的手在空中胡亂地抓了幾把,最終落到謝梁禮的肩頭:

“抽屜。”

謝梁禮騰出一只手拉開抽屜,用力過猛,避孕套和抽屜一起飛了出去。

他抓起地上的避孕套,撕開,直入主題。

方雪穗皺眉,誰惹着他了。

她最近老實得不行,話都沒跟他多說幾句,怎麽就惹着他了。

但很快,她就說不出話來了。

方雪穗迷蒙的眼眸殘留着淚痕,她聽見謝梁禮說了些什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緊緊抓着謝梁禮光滑的背脊,含糊不清地答應:

“嗯嗯,再來一次。”

每一個字都像是被淚水浸潤過,帶着顫抖。

謝梁禮目光一凜,身體随之猛地抽離,唇抿成一條直線,面部的肌肉因情緒的緊繃而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線條都仿佛在無聲地訴說着他的不滿:

“方雪穗,你到底有沒有聽?”

方雪穗重新攀上他的脖子,順毛似地撫了幾下他的背:“聽了的,當然聽了,但是人家沒記住。”

謝梁禮被她噎得氣悶胸短,方雪穗氣人的本領,簡直能把活人氣死,把死人氣活。

他掐了她腰間的癢癢肉一把,再次強調:

“我說,過幾天陪我去瑞士出差。”

“我讨厭出差。”方雪穗閉了幾秒眼,覺得自己這些天在劇組耗費的精力已經補了回來。

劇組條件艱苦,演員們有戲份時才出場,其他時間在酒店房間休息,但方雪穗就不一樣了,她要麽整日整夜地呆在現場監視器面前,要麽親自下場教演員演戲,一個挑眉或是一個轉身,有時要教上十遍,實在不是她選的演員們不争氣,而是她過于精益求精。

正因此,一天下來,方雪穗常常覺得腰酸背痛,但是最近的醫院距離劇組都有十公裏,一來一回耽誤時間,她幹脆網上問診。

她花十塊錢在網上挂了個專家號,挂的是西醫專家,上線的卻是中醫專家,上來不問病情,而是大肆鼓吹“陰陽調和之道。”

專家的原話是:[宇宙間的一切事物都是由陰陽兩種相對對立而又相互依存的力量構成的。人體也是如此,保持陰陽平衡對于身體的健康至關重要,你們這些年輕人仗着自己免疫力強,熬夜喝酒不運動,損害了身體的陰陽平衡,外邪入侵,身體自然好不了。]

方雪穗看到開頭“宇宙”倆字的時候,就覺得是個騙子。

可惜退款沒成功,投訴不受理,白白損失了十塊大洋。

然而,此時的方雪穗不得不承認,方才的折騰反而讓她神清氣爽,全身舒快,謝梁禮比頂級按摩店的師傅還要管用。

老中醫的話果然沒錯,陰陽調和,最是有效。

既然舒服了,她自然推開謝梁禮,準備翻身下床。

謝梁禮攥住她的手腕,對她提褲子翻臉不認人的表現很不滿意:

“真的不去?”

方雪穗給了他個白眼,她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

瑞士嘛,問這麽多次,為的是什麽,誰不知道何維迎在那兒呢。

她如果說去,那就是對何維迎“餘情未了”,即使見不到人,也想要和他身處同一片土地。

她如果說不去,那就是“心虛”,是“近鄉情怯”,連踏進有他蹤跡的地方都不敢。

所以方雪穗只能再把剛才的回答重複一遍:

“出差這種苦你就應該一個人受着,我天生就該享福,而且我也不想出去吃白人飯,沒有油星兒,我餓得受不了。”

謝梁禮果然放開了她的手,探尋的目光恢複成平靜,躺回床上安靜地看着她穿衣服,甚至好心地提醒她:

“今天降溫,多穿點。”

方雪穗背對着他,勾出一抹沒有表情t的笑容。

這就是男人,喜歡找罵,一個字,賤。

好好說話不聽,非要被夾槍帶棒地諷刺幾句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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