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回國了

第19章 他回國了

方雪穗的被子不夠長, 謝梁禮只能蓋住腰部以下的位置。

他懶懶地斜靠在床上,看着她擦包,謝梁禮的身體随着柔軟的床墊微微凹陷, 顯得格外放松。

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鍍上一層金色。

方雪穗時不時地哈一口氣,将每一個包包擦得锃光瓦亮。

那些包的牌子謝梁禮沒有見過, 估計也不是多貴的牌子。

“這些包, 不值幾個錢。”謝梁禮掃了一眼那些廉價的皮包。

方雪穗順着他的話:“啊對對對,謝大少爺, 這些包給您墊腳都不配。”

謝梁禮剛才被哄過,對方雪穗的任何陰陽怪氣都生氣不起來,反而道:

“我去瑞士,給你帶包, 或者珠寶?你想要什麽。”

方雪穗毫不客氣, 獅子大開口:“什麽都要, 但是需要備注無償贈與。”

謝梁禮露出愉悅的笑容,笑話她:“怎麽還開始學上法律了?”

方雪穗以前是最讨厭法律條文的, 她覺得那些是天書。

[密密麻麻的字兒就像蚊子在耳朵邊嗡嗡嗡嗡那麽煩。]這是方雪穗的原話。

她和謝梁禮談戀愛的時候,謝梁禮在圖書館看金融和法律相關的書, 她就窩在他旁邊睡大覺。

那時謝梁禮問她, 為什麽劇本也是密密麻麻的字, 怎麽就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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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雪穗的解釋是:[那怎麽能一樣, 就像哥哥你對着不喜歡的人,能像對着我一樣, 荷爾蒙爆棚嗎?]

謝梁禮若有所思:[那應該是腎上腺素。]

方雪穗突然想起了什麽,用小腿去磨蹭他的腿:[哥哥, 有一句至理名言,你要學會。]

謝梁禮在桌下的手按住她的腿,小聲地提醒:[這是圖書館。]

雖然周圍沒有人。

雖然他也确實……很享受。

方雪穗認真地給他傳授知識:[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就是炒菜和做飯。]

[炒菜和做飯有什麽區別?]謝梁禮不解。

方雪穗湊近他的耳朵:

[一個在廚房炒,一個在床上做。]

然後她得意地看着謝梁禮的耳朵緩緩升上一抹可疑的紅色。

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件事情很快樂,就是看純情小狗害羞,但故作鎮定的模樣。

只可惜現在的謝梁禮不再是她的小狗了。

方雪穗擦包的動作愈發賣力。

在她看來,那些費盡心思去琢磨法律條文裏面彎彎繞繞的人,無非是想抓住漏洞給別人設套,或者不讓自己掉入別人的圈套。

謝梁禮是前一種人,而她是後一種人。

方雪穗突然沒由來地氣不順,說出的話不經大腦:“對啊,我現在也開始學法律了,免得被人報警抓。”

謝梁禮突然不笑了。

方雪穗也沉默了幾秒。

他們很有默契地沒有提以前的事情。

偶爾謝梁禮會看着她出神幾秒,方雪穗知道他是在想以前的事情。

當年方雪穗往國外跑,第一回沒有成功,謝梁禮報警以損失大額財産為由,把她找了回來。

為了跑路躲躲藏藏,好幾天沒吃過正經飯的方雪穗眼看着到了海關,即将成功出去,卻突然被攔截,還被送進小黑屋,她氣急攻心暈過去一次。

睜開眼便對上謝梁禮幽深的眼眸,他叫人過來給她輸液,神色很冷:

[阿雪,你能跑到哪裏去呢,要去找他麽。]

她推開他,把手上的輸液針拔出來,輸液管裏殘留的液體猛地搖晃,在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澤。

針尖離開皮膚的瞬間,鮮紅的血珠迅速滲出。

方雪穗惡狠狠的盯着他,不顧形象地罵他:

[我們分手了,我去哪兒都和你無關,你發什麽神經一定要把我弄回去?]

謝梁禮突然笑了,面無表情但壓迫感十足:[方雪穗,答應的事兒,在我這兒,你不能反悔。]

她答應過他,會一輩子陪着他,做他的小蜜罐子。

方雪穗眼裏有痛恨、哀傷、難過,唯獨沒有了愛意。

她平靜但決絕地告訴他:

[我不當你的小三,不讓我走,那你不如弄死我。]

謝梁禮打斷她的話:[我不會讓你當小三。]

方雪穗用盡力氣朝他吼:

[你有未婚妻了,我已經是小三了,該死的小三,謝梁禮,我去你的,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報警把我攔下來!]

方雪穗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的,盡管她臉色蒼白,全身沒有力氣。

她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所有的理智都被吞噬,只剩下原始的憤怒與不甘。

方雪穗尖尖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膚:

[謝梁禮,我要掐死你,你死了,我就清淨了。]

寧川和外面的保镖破門而入。

寧川大驚失色:[方小姐,快放手!你瘋了嗎,這樣下去會掐死人的。]

方雪穗盯着謝梁禮因為缺氧而發紫的臉色,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放松。

他不會死,他怎麽會死呢,最頂級的醫療團隊随身跟着呢,旁邊五百米就是醫院,要是被掐窒息了,立刻就能拉進急救室,他怎麽死得了?

謝梁禮被掐得說不出話來,但手上做着手勢,不許寧川和保镖靠近。

方雪穗眸中晃過一絲茫然,突然覺得沒意思,放了手。

謝梁禮喘了幾口氣,嗓音沙啞,明顯是被她掐傷了。

他看向她的眼神,像一只蟄伏的豹子盯着長出獠牙的綿羊:

[我來教你怎麽做,踩着我,往上爬。拍出最好的電影,成為名導,擁有話語權,手握能和任何人上桌談判的資格,再也不用被欺負。]

[阿雪,只有你擁有了錢和權,才能離開我。]

方雪穗也平靜了下來,她似乎聽進去了謝梁禮的話。

謝梁禮已經忘了當時她的神情,是不是真聽進去了,他無從判斷。

總之,方雪穗仍然策劃了第二次逃跑。

她成功了,用慘痛的代價,終于逃了出去。

房間裏變得有幾分壓抑,方雪穗拿着包的手,手足無措了一瞬,但她沒有低頭,反而開始趕他走:

“你休息夠了,就早點兒回去吧。”

謝梁禮掀開被子,下床,把她扯入懷中,臉湊過去:

“方雪穗,你親親我吧。”

他把眼裏的柔軟全然暴露在她的面前,胸口的那處傷疤,同樣暴露在方雪穗的面前。

她的第二次逃跑,不僅是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謝梁禮也是。

方雪穗的手不自覺地撫過那處傷疤,輕輕地吻了上去。

謝梁禮猛地顫栗了一瞬。

他仰起頭,喉頭劇烈地動了動,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仿佛是在努力吞咽下即将溢出的本能反應。

“方……雪穗。”

他正對着夕陽的餘晖,一只手向後撐在床上,另一只手的掌心撫摸她的頭頂,一聲聲地喚她:

“阿雪……阿雪……輕一些,好阿雪……慢慢的。”

等一切結束,方雪穗又覺得累了,她睡了過去。

謝梁禮看着她熟睡的模樣,親了親她同他十指交纏的手指:

“阿雪,我愛你。”

.

謝梁禮一出國,沒人纏着方雪穗,她撲在劇組上的時間越來越多。

方雪穗這個戲當年拍的時候,原劇本的結局是強行he大團圓。

當時的戲,基本都一個套路:

女主被傷害後,不管男主多混蛋,反正只要能強行掰扯說他一直愛女主,就能大團圓結局,因為當年的觀衆喜歡看追妻火葬場,但又不能真的虐到男主。

現在好了,大家都清醒了,愛不愛的,都看明白了。

所以這次重拍這部夭折的戲,方雪穗打算換個結局。

男人總覺得女人缺愛,久而久之,女人也覺得自己缺愛。

方雪穗在澳洲的那幾年,突然想明白了。

也許女人并不缺愛,而是缺少比愛更加宏大的東西。

比愛更加宏大的東西是什麽?

是金錢,不用看人臉色、低聲下氣的金錢。

是權力,可以反擊任何人、說不的權力。

是資源,足以支撐自己熱愛事物的資源。

女人如果擁有了這些,怎麽還會覺得自己缺愛,她們的生活早就被填得滿滿的,根本分不出時間去想男人的愛這種無用的東西。

原來的劇本也是方雪穗嘔心瀝血寫出來的,但現在的劇本,她更喜歡。

不,準确地來說,她愛現在這個劇本。

劇組的前期拍攝很成功,為了鼓舞士氣,方雪穗請全劇組出去吃飯。

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拍攝時期。

所以方雪穗打算好好帶大家放松一次,然後放幾天假,假期過後,就要進行中期拍攝。

這部戲目前的演員沒一個當紅的t,不擔心被粉絲圍追堵截,所以大家去了郊區最出名的一家大排擋。

有人劃拳,有人高歌,歡聲笑語,酒酣耳熱。

方雪穗笑眯眯地看着大家玩樂,喝醉了靠在旁邊林小苓的肩膀上休息。

林小苓是個很聰明的小姑娘,她有想往上爬的心,上回在sta出過那樣的事後,林小苓變得靈光了不少。

方雪穗隐隐約約感覺到,林小苓已經猜出了她隐藏的神秘女主。

女主雖然是一部電影的靈魂人物,但方雪穗塑造的女主只會和林小苓搶奪戲裏的風光,但不會影響現實世界裏的流量。

林小苓想火,對于她來說,這是一次機會,所以她竭盡全力地演好女二,與方雪穗也變得愈發親厚。

方雪穗的手機響了幾聲。

接通後,那邊是初桃的聲音。

她睜開微醺的眼,感覺醉得有些握不住手機,明明沒喝多少。

方雪穗聽見初桃說:

“穗子,他回國了,想見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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