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謝哥哥
謝謝哥哥
謝安若是面對的還是溫黛之前驕橫的模樣。
他有一百種方法怼人,偏偏溫黛如今這副真誠道歉的模樣倒是讓他有些束手無措。
他罕見的話梗在了喉嚨,想說什麽,最終只化為生硬的一句。
“嗯,知錯便好。”
溫黛斂下眸子翻了個極快的白眼,再擡起眼時誠惶誠恐。
“那謝安哥哥原諒音音了嗎?”
溫黛有些遲疑的看着他,怯生生的模樣。
聽見溫黛喚他的稱呼,謝安不可避免的怔神,長大之後溫黛喊他從來都是直呼其名,很少有這般。
看着這樣的她,謝安忽然想起幼時的溫黛。
因為初來乍到汴京,誰也不認識,也是這般怯生生的喊着他的名字,跟在他身後,像是一只懵懂的幼獸,可憐巴巴的讓人心軟。
他一時晃神,撤回了原本想說的話,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不過轉眼他就後悔了,可話一出口,他也不好收回,只能硬聲道:“那你以後也不許欺負月兒,她到底是你的長姐。”
溫黛眉眼彎彎,透着幾分乖巧純然。
“知道啦知道啦,那我今日就回去同母親說解除婚約,也好讓你和長姐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謝安幾乎是不假思索便拒絕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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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溫黛疑惑的眼神,他輕咳一聲,“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先別說。”
這個時候,徐月才剛剛同謝安搭上線,自然還不足以讓謝安為了她違逆母命。
溫黛眼中閃過輕嘲,但面上她依舊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不得不說溫黛如今這副行事是讓他省心了不少,心中之前對她的芥蒂消除了幾分,沒有之前的針鋒相對。
“對了,謝安哥哥,謝淮哥哥在哪裏啊,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謝安聽見這話正想問她找謝淮幹嘛,卻看見旁邊的小路上站着人,那是徐月身邊的婢女。
他以為徐月出什麽事情了,心中不免有些急躁,對溫黛也有幾分心不在焉,随手指了個家丁讓他帶着溫黛去,就匆匆離開了。
溫黛安靜的看着謝安離開,眼中絲毫沒有被敷衍的怒氣。
謝淮住的院子偏僻,需要經過一處小花園,一路走來,溫黛額頭出了一層細汗,院中不見下人的蹤影,花草卻是異常的茂盛。
看着旁邊誠惶誠恐的家丁,她柔聲道:“麻煩了。”
家丁聽見這話連連低頭說不敢,心中卻忍不住泛起驚濤駭浪,這溫家郡主還真是大變樣啊。
家丁離開回到花園後,忍不住的和先前在一起做活的小厮說話。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感慨一句,“其實郡主還是蠻溫柔的,長得跟天仙似的。”
旁邊的小厮聞言一臉驚恐,只覺得他是不是瘋了。
……
“殿下,咱們來這做甚。”
旁邊的秀玉看着略顯寒酸的別院,眼中忍不住的浮現一抹嫌棄。
院中無人,想來應該在屋內,院中連個通傳的人都沒有,溫黛邁步準備往裏走,旁邊的秀玉趕緊攔住她。
秀玉着急道:“郡主,這外男的院子如何能随意踏足呢。”
“适才在謝安面前倒是不見你如此懂事。”
溫黛瞥了她一眼,眼中是不容置喙。
“奴婢……”
秀玉握緊手,收斂神色噤聲,低頭不敢再說什麽。
心裏卻是止不住的腹诽,郡主的脾氣可真是越來越怪了。
在秀玉心中謝安和謝淮怎麽能混為一談,但如今在溫黛面前她卻是不敢再說了。
“你就在這裏等着。”
溫黛拿過秀玉手中的畫往裏走,小道上各色花種茂盛,有的都快有一人高了。
溫黛耐心僅僅維持了片刻,在再一次被花枝纏住青絲後徹底崩不住了。
溫黛皺緊眉頭,伸手解了半天,手都酸了,頭頂卻反而越來越緊了。
“好煩呀,謝淮這家夥種這麽多花幹嘛!”
溫黛忍不住抱怨,想着把這該死的花折斷算了。
只是她剛伸出手,還沒來得及實施,眼前忽而出現一片淡青,同周圍花草幾乎要融成一團。
“殿下擅闖,還倒打一耙,在下實在是冤枉了。”
清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溫黛心底一沉,下意識擡頭看向來人。
對上謝淮那張淡漠的臉色,溫黛眼前空白一瞬。
她讷讷道:“那,那我這不是看着院中無人嘛,你院中都沒個通傳的,我如何算是擅闖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溫黛不過腦子的反怼了回去,可話出口,她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于是謝淮肉眼可見的看見眼前振振有詞的少女眨眼間就變換了一副神色,渾身再沒有方才那股刺人勁。
她輕咳兩聲,睫毛微顫輕聲道:“想必你就是謝淮哥哥啦。”
謝淮沒回答,聽到這聲稱呼微不可查的挑起眉頭,看着她。
聽見他沒回答,溫黛也不尴尬,她道:“要不你先将我解救出來,咱們再慢慢說?”
溫黛只覺得被挂住的那幾處刺疼刺疼的。
百卉含英,豔麗的芍藥花争相怒放,與各色花種夾雜,纏住她的是一株刺藤,上面開着細小的白色小花,幾縷烏發纏繞在其間。
似乎是被扯得疼了,少女柳眉微蹙,眼角不由得氤氲淚意,可憐巴巴的望着他,盼着他,同那日驕矜得不可一世的人判若兩人。
“謝淮哥哥?”
瞧他半晌沒有動作,溫黛以為他不願意,洩了一口氣就伸手去拽。
她動作又快又急,不可避免的被尖銳的利刺刮到,她驚呼一聲想要收回手,卻在半路被人抓住。
溫黛聽見頭頂傳來了一道嘆聲。
緊接着傳來謝淮的聲音,“還想要手,就別亂動。”
溫黛立刻乖乖的沒有動彈了,還不忘補上一句,“謝謝,謝淮哥哥,哥哥真好。”
似乎是發現謝謝兩字同人的名諱有些重複,她後面又補了一句。
他的動作輕快,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将纏繞在上面的發絲解開,又将刺藤不動聲色的撥在了芍藥花後面。
他眼神落在眼前低着腦袋的人上。
她今日沒有戴那些釵環,只簪了幾朵同色的絨花,胖嘟嘟的随着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因着低頭,烏發不可避免的滾落在一側,露出底下藏着的脖頸。
白嫩嫩的一截,似水中藕節,一掌可握,誘使人掌控,在上面肆意的留下各種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