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

“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

方才的動靜已經惹來了下頭不少人來看熱鬧,只是三樓門房緊閉着。

屋內,溫黛坐着,而其餘三人則是站在她面前,三足鼎立般的局面。

江弈惡狠狠的瞪着謝安,而謝安站在原地,才摸清楚眼前的狀況。

回想起暈倒前的狀況,謝安哪裏不明白,自己這是被人算計了!

他咬緊牙,想着回頭要如何找那群人算賬。

只是眼前,他看着面前的溫黛,腦中不可抑制的想到那日徐月交給他的東西。

從一開始的失憶,到虎口救他,到如今溫情惬意,不過是哄騙他的!

上面詳細寫了小郡主如何攻略他的計劃,成功一次就在下面打個勾。

紅通通的一片,象征着過往那些他自以為兩情相悅的時刻,不過是她處心積慮來得結果。

謝安胸口止不住的起伏,心被針紮似的疼,如一把利刃直直插入,随後将那裏絞成一片。

看着莫名其妙激動的謝安,溫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以為是謝安對這件事情不安,她唇角勾起弧度,一副知情解語花的樣子。

“我知謝安哥一定是被人算計的,你不必如此氣惱,音音定然是相信你的——”

“你還在裝什麽!”

謝安瞧着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的出聲打斷了她,語氣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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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這副柔情蜜意的模樣,謝安腦海中就忍不住想起那張冊子上的內容。

話語便如利劍一般而出。

溫黛一下愣住了,有些不明白,可直覺告訴她,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而旁邊的江弈聽到他這般不客氣的樣子,當即火了,推搡着人。

“你什麽态度!”

謝安冷笑一聲,指着溫黛。

“我什麽态度,你不妨問問她這些天來看着我們像個傻子一般被耍是什麽心情,什麽失憶,什麽兩情相悅,什麽情比金堅,通通都是假的!假的!”

謝安近乎嘶吼出聲,眼眶泛紅,似乎下一刻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可他只是瞪着溫黛。

額頭青筋畢露,昭示着他的不平靜。

有什麽能比親眼看見自己好不容易喜歡上的人,以為自己被堅定選擇,卻發現這一切通通都是騙局來得痛苦。

想到過往那些歲月,想到溫黛對他那些情意綿綿的時刻,謝安只覺得自己這一切都是場笑話!

他謝安從頭到尾都被人牽着鼻子走!

內心割裂成兩方,謝安眼尾通紅,他一把抓住溫黛的肩膀,不死心的對上她烏黑澄澈的眼睛。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究竟愛不愛我!只要你說,我可以當那些都是騙我的,只要你說,我就信你!”

近乎祈求般的話,謝安執拗的要向她要個答案。

屋內一片寂靜,像是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其實溫黛大可以否認,再裝可憐蒙混過去。

可是溫黛此刻并不想這樣做。

她只覺得厭煩,對這一切都煩透了。

她讨厭面對謝安時不得不僞裝的自己,她厭惡現在這副模樣的自己。

既然被發現了,溫黛也不在乎是誰說的,反正也差不多了。

她擡眼對上謝安受傷的模樣,烏黑的眸子無比清醒。

她冷靜道:“對啊,就是騙你的啊,你不會真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會讓我再次喜歡你吧,謝安,人貴在自知。”

“不妨告訴你,和你相處的每一刻,都讓我覺得無比的惡心!”

“我為曾經喜歡過你的我感到不值得,我為其感到悲哀。”

少女坐在凳上,精致秀美的臉上帶着淺淺一層笑意。

分明是乖巧的模樣,可那張柔軟紅潤的唇說的話,如同一把把刀子,割在了謝安的心上。

謝安如墜冰窟,耳邊所有聲音都聽不見,只有少女那一句句傷人的話無限的回響。

他睫毛猛顫,忽而想到什麽,一把抓住溫黛肩膀,緊到骨節都隐隐有些泛白。

謝安臉白如紙,卻依舊不死心的詢問。

“那你上次在我母親靈堂前說會一直陪着我!這算什麽?”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抛棄了他,可唯獨溫黛對他依舊不離不棄,他以為,她總有一刻是真心的。

只要有一刻,只要有一刻,他可以不在乎這一切是否是騙他的。

只是這一切不過都是謝安的臆想罷了。

溫黛嗤笑一聲,伸手想要拂開他的手,只是他的力氣分外大。

她索性放下手,望着他,一字一句道:“當然是騙你的啊。”

“畢竟,瞧着往日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如此落魄,實在是有趣極了。”

“你難道還覺得如今落魄的你還能配得上我溫黛?”

“謝安,你哪來這麽大臉呢?”

“你以為從前的一切都是小事,都可以不在乎,可你憑什麽呢?”

憑什麽在傷害了人之後就這麽輕飄飄的帶過,憑什麽所有人都要順着你,憑什麽還會認為可以彌補。

她一字一句說得輕柔,溫黛眉眼輕彎,瞧不出半點心肝。

她冷眼旁觀着謝安的瘋狂與崩潰,難受嗎,憤怒嗎。

可這些都不過是她回贈給他的罷了。

往日種種,如鲠在喉,她日日不敢忘。

為的只是如今的這一刻,她溫黛,向來都是睚眦必報。

刀子,只有紮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覺得最疼。

——騙你的啊。

——騙你的啊。

四個字,就這麽被她如此輕松的說了出來。

謝安渾身都在顫抖,眼中血絲盤旋,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滾落。

他聲音嘶啞,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渾身肌肉緊繃着,似乎下一刻便要出手做些什麽。

“好,好極了!”

謝安捏緊手,骨節噼啪作響,昭示着主人的不平靜。

“溫黛,我會記住你今日給我的一切恥辱,來日,我會要你百倍償還!”

謝安少時金尊玉貴,後來長大也是汴京城內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世子爺。

所有人都捧着他,順着他,想要的沒有什麽得不到的。

可偏偏如今,竟在一個溫黛上面,還是他往日最為厭惡的人身上栽了。

這樣的奇恥大辱,謝安怎麽能忍。

他恨不得啖其之肉,飲其之血。

而聽到如此驚天秘密的江弈,只覺得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沒想到一向癡戀謝安的溫黛,居然都是做戲。

一時間,江弈只覺得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他瘋了。

更別提身臨其中被耍得團團轉的謝安。

不過震驚歸震驚,江弈到底是站在溫黛這一頭的。

看着瀕臨失控的謝安,他眉頭微皺,怕他對溫黛做出什麽,連拉帶拽的将人拖了出去。

...

屋內再次陷入寂靜,溫黛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淡了下來。

她以為她會很開心,可是溫黛只覺得很累,無比的累。

扭頭瞧見還在原地的謝淮,她冷聲道:“你還在這裏做什麽,現在你滿意了?現在謝安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我以前都是騙你們的,你還不走?”

溫黛知道自己是有些遷怒,可她瞧着謝淮這副杵在原地淡然的模樣,實在是憋不住。

聽着小郡主帶着怪罪的聲音,謝淮沒有如往常一般怼回去。

看着小郡主疲憊的模樣,謝淮想起方才的情景。

在聽見溫黛說一切都是騙謝安的,根本不愛謝安的時候,謝淮心中湧出的,是無盡的歡喜。

往日種種猜測陡然得到了證實,怪不得小郡主要利用他,怪不得她假裝失憶,怪不得方才對于謝安找妓子的行為,她眼中并沒有那種焦急的在意。

眼下聽着小郡主一句句洩憤似的話,謝淮垂眸看她。

溫黛本就沒指望謝淮要說什麽,她起身準備離開時,謝淮卻陡然蹲下身子,仰視着他,仿佛趴在她的膝上與她說話。

謝淮的五官走勢淩厲,不笑時拒人于千裏之外,可他眼下刻意柔了神情。

淩厲的丹鳳眼直勾勾的瞧着她,眼底倒映着她如今的模樣,他唇角輕勾,語氣溫和。

“郡主何出騙我一言,被騙的自始至終不都是謝安嗎?”

“郡主既是騙他,又何必為他傷懷,莫不是假戲真做了?”

說到假戲真做幾個字的時候,溫黛瞧見他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溫黛眨眨眼別過頭去。

“你胡說什麽呢!”

謝淮卻不允許她轉過頭,一手捏住她的下颌,讓她不得不對上他。

青年郎君眸色潋滟妖冶,下垂的睫毛透露出幾分無害。

“既是如此,那郡主何不看看身旁的人?”

“我知郡主要對付的是徐月,可你如今沒抓住她的半分把柄。”

“而我一直都會站在郡主身邊,絕不會如謝安一般三心二意,我會替郡主拿到想要的一切,郡主所喜便是我所喜。”

“這樣一把好刀,郡主難道不想要嗎?”

謝淮一字一句說得慢條斯理,語氣溫柔異常,像是在唇中打了好幾個彎。

用最溫和的語氣說出最令人心驚的話,猶如溫水煮青蛙般,讓人暈暈乎乎間就恨不能答應了去。

溫黛不得不承認,謝淮這副皮囊實在是有些耀眼,眼下溫和如玉的模樣容易讓人卸下一切心防,将所有都交個底。

她艱難的挪開眼,想要動身時卻發現身旁都被謝淮禁锢。

房中也只有她和謝淮兩個人。

而面前的謝淮執意要個結果。

溫黛毫不懷疑,若是謝淮沒得到想要的答案,絕不會讓她走出這個門。

對于謝淮最終的話,溫黛是半個字都不信的,謝淮這把刀,她還真不敢用。

只是眼下,她定然不能如此說。

她裝作沉思,旋即怯生生的看着他,懷疑道:“你真的會一直站在我這邊?”

謝淮眉目輕彎,“自然,只要郡主要我,我便會一直在。”

溫黛神情略微有些迷茫,“可你要什麽呢?”

瞧見小郡主松口,謝淮呼吸一滞,旋即道:“我現在什麽都不要。”

至少現在,他還沒做好最後的準備,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

騙人,天下間哪裏有白吃的午飯,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溫黛抿了抿唇,唇瓣染上幾分水潤,烏黑的眸子有些遲疑。

“那你等我回去好好想想。”

謝淮眸光微閃,似今日這般的好機會十分難得,若是等小郡主回了府,他連見到人都困難...

溫黛看着謝淮思考的模樣,又道:“怎麽,你想做我的刀,現在就不聽我的了?”

她故作生氣的模樣來。

謝淮盯着人,半晌未曾說話。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久到溫黛以為謝淮不會同意的時候。

謝淮道:“那郡主需要多久。”

溫黛脫口而出,“兩個月。”

話出口,她明顯看見謝淮的臉色變了。

只是謝淮并沒有駁回,而是理整好她鬓邊散亂的亂發,将松散的發釵往裏送了送。

溫黛聽見他說:“一個月,郡主及笄宴上,我會向郡主讨要答案。”

謝淮看着溫黛緊張的模樣,笑得無比溫和。

“我相信,郡主是個聰明人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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