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柳時序抱住遲航簌簌發抖的身體,慌亂地辯解:“我沒有…我從來沒有看不起過你。在我眼裏你就像漢拿山上的雪花一樣純淨,我一直都很珍惜你……我希望能把你捧在手心,永遠不墜落,永遠純真簡單。你剛才的樣子讓我很難受,我不喜歡你在那個男人面前低頭,強顏歡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生氣過度,說了傷害你的話,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憤怒自己無能為力,不能幫你解決問題。”
“我大手大腳花錢花慣了,沒能感受你感受的那些事情,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麽說話的。”
“物質上的差距……只是過去不一樣,我可以把我擁有的都給你,這樣我們就沒有差距了。我只希望你不要抛開我。你還記不記得在機場說的話,你說你絕對不會離開我,除非我想……你不能言而無信,說話不算話……”
遲航被柳時序箍得緊緊地,喘不過氣來,他的力道很大,像是溺水的人用盡全力,拼命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遲航喉頭發酸,他不得不承認柳時序是一個非常好的人,身上沒有沾染一點富家子弟的惡習,陽光真誠又溫暖,像一個巨大又炙熱的火球,源源不斷地給他能量和愛。錯過他,這輩子也不會遇見更好的人了。遲航只恨自己的,不能跟他勢均力敵,這樣他就能少受自卑的折磨,也能更加毫無忌憚地愛他。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喜歡我?我想我只有這張皮囊是吸引你的,可是這個膚淺東西,它的吸引力又能持續多久呢,我比你年長好幾歲,也會比你更早地衰老。很快,你就會厭倦我的,也不會再有這份癡情和執念。” 遲航無力地說。
柳時序苦笑:“我也沒能讓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好失敗啊。我是喜歡你的皮囊,我喜歡你深沉又溫柔的眉眼,它像一個漩渦,讓我迷醉又沉淪,我喜歡你英挺的鼻梁和優雅的下颚線,它是我見過最迷人的線條,我喜歡你薄薄的嘴唇,它變得紅潤的時候就像一顆櫻桃,喜愛到我總想咬破它……可是我怎麽只是喜歡你的皮囊,我也喜歡你的靈魂,喜歡它像雪花一樣真誠又善良,喜歡它像風一樣自由自在,喜歡它深邃又複雜,喜歡它的倔強和堅強,乃至是脆弱,也讓我感動。喜歡它既矛盾又簡單,我喜歡它,想一直了解它,探尋它,珍愛它,守護它,所以我不忍心它被糟蹋……”
遲航的心狂亂地跳動着,像是有人在裏面瘋狂地敲擊,鼓聲雷鳴震動,有一股力量就要沖破鼓皮,洶湧地奔向天地。
柳時序也感受到他胸口的顫動,把他抱得更緊了,胸口抵着胸口,那份震動在兩個身體之間波動着,他抵在他的肩頭,乞求道:“航哥,永遠不要再提分手了好不好?”
遲航捧起他的俊臉,眼前那雙受傷的眼睛泛着濕漉漉的淚光,他憐憫又愛惜地摸了摸他的楚楚可憐的溫柔眉眼。
最後他嘆了一口氣,然後用一個深沉的吻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決定義無反顧地奔赴愛情的應許之地,他甘願抛棄那高傲的自尊,抛棄所有人性的僞裝,抛棄他所抵觸的動物性的醜陋,如果他喜歡,他可以抛棄一切……
這個吻驚心動魄。
遲航以往都是溫柔的,溫情似湖水,若即若離,總是讓柳時序感覺抓也抓不住,他有些害怕,害怕他溜走,消失。這次他的情感是如此濃烈,像氣勢洶洶的尼亞加拉瀑布,萬裏奔騰的激流,裹挾着巨大的愛意。澎湃的激情浩浩蕩蕩地從銀河九天傾瀉而下,淹沒了他,淪陷了他。
這個吻從客廳開始,一路碾轉來到那張不大的床/鋪上。
遲航把柳時序壓在身下,捧着他的臉,放肆地熱吻,他感覺自己被愛情的火種附了體,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熱切地沖動和渴望。
他們吻得氣喘籲籲,過了好久,兩張黏在一起的嘴唇終于分開了一些,柳時序趁着喘息的間隙翻身起來,兩個人一瞬間颠倒了位置。
遲航濕漉漉的眼神裏倒映着自己意亂情迷的模樣,此刻他和遲航心意相通,不用太多的試探,他便掀開了遲航的衣服。
遲航的皮膚像白玉一樣光滑無暇,在柳時序的親吻揉搓下像剛剛沐浴而歸,散發着誘人的粉色光澤。
柳時序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肌上,“你摸摸看,練了好久,就想給你看的。”
遲航失笑,他慢慢張開手掌,輕輕覆蓋在一塊塊條理分明的肌肉上面,肌肉緊實又有彈性,指尖忍不住在上面跳舞,“真好看。”
柳時序深情款款地說:“它們都是你的,只是你的。” 然後又拉起他的手,在上面吻了又吻。
他附在他的耳邊,用蠱惑人心的聲音說:“你知道我接下去要做什麽吧?”
遲航的耳朵和面頰因為剛才忘情的親吻都浮着紅霞,他拿手背蓋住眼睛,柳時序只看到他羞赧的笑容,“那我要繼續咯,不舒服的話告訴我。”
“嗯。” 他的口中漏出輕到差點聽不到的嗡哼。
柳時序打開床頭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了工具,遲航紅着臉,“我抽屜裏怎麽會有這個?”
柳時序得意地笑了,“我放的,時刻準備着,你看現在就用到了。”
“你真是……”
“我知道,這叫未雨綢缪。”
柳時序不再說話,他毫不猶豫地扯掉了兩個人身上最後的遮羞布,當他們赤/身相見的時候,周遭的空氣一下子比之前升高了幾度。
柳時序欣喜若狂,情難自禁,又有些手足無措,就像一個人忽然得到世間最珍貴的東西一樣,興奮又緊張。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誠惶誠恐地顫栗着親吻,像一個虔誠謙恭的信徒,跪倒在愛神面前,只求他賞賜甜美的酒釀、甘醇的雨露、迷人婉轉的啼鳴。
遲航則是既快樂又痛苦,他感覺身體分裂成了兩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焰火。焰火炙熱,在他身體裏源源不斷地燃燒着,傳來一陣陣難忍的灼痛,海水浪蕩,裹挾着白色的洶湧的浪花,氣勢洶洶地撞向海邊的岩石,激起一陣讓人心悸的快感,那份快感鋪天蓋地,蓋過那份灼痛,把灼痛融進了海水裏,夾雜在那起伏的波浪中,這便是遲航快樂和痛苦的全部。
太陽漸漸西沉,暮色照了進來,金色的溫柔陽光披在柳時序健美的身軀上,他看上去就像羅馬神話裏的阿波羅,俊美、骁勇,充滿力量,征服馳騁着他。遲航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他,也決意讓柳時序一直看着自己,他要讓柳時序看到他的快樂與痛苦,看到自己如何被征服,如何自甘堕落,如何獻祭、如何沉淪,如何尋找永恒。
永恒。
他想在愛情裏尋找永恒,真是可怕又迷人的念頭。是身上這個人讓他生起了這個念頭。
太陽墜入了地平線,黑夜籠了上來,痛苦漸漸消退了,只剩下無邊的快樂,那快樂讓人哭泣,遲航最終抽噎着抱住了柳時序。
這時樓上傳來鋼琴的聲音,音樂暗夜裏肆意流淌着,是德彪西的月光,那纏綿如流水的樂聲,正好是他們這場情事的尾調。
柳時序斜着身體,溫柔地親吻着遲航的眼淚,暗啞着嗓子問:“還好嗎?剛才還好嗎?”
遲航聽到自己虛浮的聲音似乎裹了一層蜜糖:“很好,我很喜歡。”
柳時序把吻移到嘴唇,輕輕地咬,“那我們再來一次!”
遲航不知道最後來了幾次,他只記得在窗外天色逐漸變亮的時候他昏了過去,跌進了一個無夢的睡眠中。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三點,柳時序比遲航醒的更早一些,“你醒啦?我真高興,你睡得像一個嬰兒。”
遲航口幹舌燥,開口都有些困難,他剛轉頭,柳時序已經長臂一伸,把床邊的水撈了過來,喂到遲航的嘴邊,“來,慢慢喝,別嗆着。”
遲航沒聽他的忠告,大口大口地猛灌,最後果然把自己嗆到了,柳時序伸手把他嘴邊的水擦掉了,有些無奈地說:“說了慢慢喝。”
“我太渴了。” 一張口,聲音就像年久失修的琴弦拉出的樂聲,粗糙暗啞,他捂住臉,“完了,我的聲音怎麽會這樣?”
柳時序撫摸着他的喉結:“都是我的錯。”
餍足之後,挨打挨罵都心甘情願,甘之如饴,遲航瞪了他一眼,“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昨天讓你停下,你就是……”
遲航閉了閉眼,昨天的畫面實在不能宣之于口。
他沒想到自己可以這麽放蕩,不能說動物性的生理需求完全主導了十幾個小時前的行為,他的理智在為愛情讓道,是無法阻擋的激情讓他甘願沉淪。他迷失的時候其實也很清醒。
柳時序往他的懷裏蹭着:“我一直覺得靈魂與□□結合的愛情才是完整的。現在我們終于完整了。我們徹底擁有了彼此,我們不是零距離,我們是負距離。我愛你,航哥,永遠愛你。今天是我最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