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漢拿咖啡的凍幹咖啡上市之後反響很好,各個渠道的出貨量都超出預期。他們啓用安迪代言無疑是一個正确的選擇,他的傳播效應果然比風暴還猛烈,加上他們切入了精準人群,有效命中了需求用戶,凍幹咖啡品牌很快打響了市場知名度。

因為蒸蒸日上的業績,柳時序剛在公司嶄露頭角就站穩了腳跟。他是親和力很強的那種老板,身上又有一種給人安全感和方向感的領袖氣質,年紀雖輕,但思考缜密,眼光毒辣,做事沉穩,不但沒有給人壓迫感,反而讓很多人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連一向鮮少在公開場合誇贊別人的柳仁勇也對柳時序的表現做了一番肯定。公司的人悄悄地議論,柳時序的風格最像董事長,董事長後繼有人了。

漢拿咖啡上游采購環節是由一位和柳仁勇一起打拼天下的元老負責的,他最近馬上要退休了,這塊業務需要找到一個新的負責人接任。柳秀怡和柳卓勳對這塊業務都虎視眈眈,這是相當重要的部門,公司下游任何市場的需求和産品的開發都有賴上游的供應,而且漢拿咖啡很重要的核心競争力就是中南美幾個重要莊園的獨家合作權,那幾個莊園的咖啡豆品質獨一無二,在世界上其它地方都找不到替代品,而這些咖啡豆正是北美精品咖啡店最需要的豆子。

當柳仁勇宣布這塊業務暫時由柳時序接任的時候,姐弟倆再也忍不住心裏的不滿,一下班他們就驅車飙到了柳仁勇在第五大道的住所。

柳仁勇正在書房裏喝茶練字,被怒氣沖沖闖進來的姐弟兩個人打擾了清淨。

“爸,你這麽做太過分了!” 柳秀怡摘掉平日優雅的面具,露出因為憤怒而猙獰的面容,“這麽重要的崗位交給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是不是有點太擡舉他了?”

“姐說的沒錯,這小子憑什麽呀?要是上游供應鏈出問題,我們公司完蛋,這個風險太大了。我覺得他完全還不夠勝任這個崗位。爸您再斟酌下?我跟姐姐難道不是更好的人選嗎?”

“爸,你一向說自己很民主,可是這決定太專斷,難以服衆!”

柳秀怡一直覺得她将是父親的接班人,現在看到父親不按常理出牌,把最應該給她的業務劃給了侄子,原本勝券在握的結局變得撲朔迷離,她心裏恐慌起來。她越來越搞不懂父親是怎麽想的,她從來不認為眼前這個沒遠見的弟弟和不成火候的侄子是什麽威脅,論能力她早就證明了自己的出類拔萃,她連續好幾年在紐約各大媒體雜志上榮登世界權利女性的名號、還多次受邀在國際商務論壇上發表演講,實力和影響力在業界都得到認可。如果再說回到繼承權問題,她也是當仁不讓,只好風月不好名利的哥哥遠走西部,家裏的大權自然應該順位到她這個二女兒身上,她比任何人接任都合乎情理。

柳仁勇放下杯盞,擡頭質問:“你們為什麽不先把自己眼前的業務做好,再考慮別的事情。秀怡,來自精品咖啡店的咖啡豆需求近來出現萎縮,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增長,競争對手在客戶門口虎視眈眈,我們的策略是什麽,應對方案是什麽,我到現在也沒有看到,是要等到我們的份額被蠶食的一幹二淨,你才要發起反擊嗎?卓勳,我們自己的咖啡店,開業進展不及預期,銷售業績已經連續兩個季度下滑,外界一直說這是第二增長曲線,我看這曲線都要逆增長了。你們都坐在過去的功績上沾沾自喜,左顧右盼,忘了紮紮實實做事的本分,我還沒說你們什麽,倒是跑到我面前挑起我的刺了。孩子們,你們年紀也不小了,做事能不能不要這麽魯莽?該有的分寸都忘了嗎?需要我重新再教你們一遍?”

柳秀怡近幾年在公司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外面又享有各種花式頭銜,習慣了無數贊譽和美言,自尊心高高早上,因此也格外敏感脆弱,容不得別人的挑撥,父親嚴厲的訓斥讓她羞紅了臉,她失去了理智,被壓抑的情感慫恿,一下子闖進了父親的絕對禁區,“爸,我們魯莽、我們沒有分寸!是,我承認我們現在做的不夠成熟圓滑體面,可是你是不是記錯了,你從未教導我們這些,小時候我們都是保姆帶大的,你每天拿着公文包談生意,什麽時候顧及過我們,你花在那個雜種身上的時間,都比我們多!是啊,所以他比我們更成熟、更圓滑、更體面是吧?”

柳卓勳心想,姐,你要發瘋,別牽扯上我啊,你說的這些話不把我坑死啊。

果然下一秒,柳仁勇就激動地站起來,脖子上的青筋凸爆,臉上的皺紋因為生氣扭曲,“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柳秀怡梗着脖子,“我說你偏心,偏心那個不知道哪裏撿來的雜種!”

“啪。” 一個巴掌落在柳秀怡的臉上,柳仁勇顫抖着抓住了柳秀怡的衣領,“我告訴過你們,永遠不能提這件事情,時序就是我的親孫子,你再用這麽髒的字眼,就給我滾蛋,滾出這個家,滾出公司。”

柳秀怡眼淚噙滿淚水,她捂着臉,跑了出去。

柳卓勳過去扶着父親,“爸,您消消氣,姐就是心直口快,生氣了沒崩住,您別理她。您放心,這話今後肯定不會再出現了。”

柳仁勇喘着氣,餘怒未消,“你也滾出去。”

“好好,我走,我走,爸爸,您注意身體哈,我讓阿姨進來收拾下碎片。”

柳卓勳悻悻地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走進來,柳仁勇擡起頭,就撞見了柳時序失魂落魄、黯然神傷的眼睛,這小孩兒他從小看着長大,連第一片紙尿布都是他親手換上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心思和想法,也比任何人都愛他。

“爺爺……” 柳時序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來的,他明明覺得自己的腳步沉重得像綁了一塊鉛球,怎麽也邁不開步子的。他在門口聽到裏面的争執,無法相信這麽荒唐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不是父母親生的孩子,這怎麽可能?!他在這個家裏生活了二十三年了,怎麽可能不會是父母親生的孩子?

“你都聽到了?” 柳仁勇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像是疲憊至極。

柳時序木偶似地點點頭,朝柳仁勇走過去,跪在他的腳邊,把頭埋在了他的膝蓋上面。

柳仁勇摸了摸他的頭,嘆了口氣,“起來吧,扶我到沙發上,爺爺告訴你想知道的。”

二十三年前的夏天,柳仁勇闊別故土幾十年後終于踏上了回家的路。那一年他的事業終于進入了平穩上升期,大兒子已經成家立業,女兒和小兒子也都在大學讀書,他在忙得像陀螺的生活中得到了一絲喘息,當即就訂了前往韓國的機票,了卻心心念念了幾十年的心願。

他和樸鎮民的通信一直未斷,濟州四季在他的資助下已經經營得有模有樣,他回到濟州島,住進了濟州四季,住進了理想的家。

柳在賢和李敏真在前一年結婚,他們大學才剛畢業,兩個人都不着急工作,決定gap一年環游世界,正好那會兒他們從李敏真的祖籍地上海游歷結束,準備啓程飛回紐約,柳仁勇便讓他們來濟州島玩一玩,探望故人,他們欣然前往,一起跟着柳仁勇住在濟州四季。

有一天早晨,樸鎮民和柳仁勇推開大門準備出去晨練,郝然發現門口有一個藤編的籃子,他們走近一看,裏面竟然包裹着一個嬰兒。嬰兒長着天使一般的面容,撲閃着碩大的眼睛,不哭不鬧,就那麽安安靜靜地望着他們。

兩個人男人慌了神,樸鎮民趕緊跑進屋子喚醒了金淑珍。柳仁勇則留在原地看着孩子,那個孩子忽然朝他‘咯咯咯’地笑起來,柳仁勇看着他的笑容心都化了,或許在那一刻開始,他就跟這孩子有了不解之緣。

金淑珍跑過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這時候他們才發現籃子底下還有一封信。

信上寫着:“樸先生&金女士,我知道兩位是遠近聞名的大好人,才想到把孩子托付給您們,我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要離開這裏,再也無法照顧孩子,濟州島沒有孩子的親戚可以托付,只能求兩位大好人收留他,不要讓淪落到福利院。”

真是一位殘酷決絕的母親啊,幾個人圍着孩子感嘆着。

“先抱孩子進去吧,天氣這麽熱,一會兒要中暑了。” 樸鎮民說。

他們對這個軟軟糯糯又乖巧的孩子喜歡的不行,樸鎮民嘆了口氣,或許這就是命定的緣分吧。

“哥,你決定收養他嗎?”

樸鎮民看了一眼金淑珍,金淑珍點點頭,兩個人都寬慰地笑了。

柳在賢和李敏真起床後也看到了這個新生的嬰兒,兩個人輪流抱着他,愛不釋手。

“這孩子真是讨人喜歡,一下子就變成團寵了。” 柳仁勇爽朗地笑着。

“如果我們也能擁有一個小孩該多好啊。”柳在賢嘆了口氣,結婚之後他們積極準備生育,可是不料因為柳在賢的問題,年輕的夫婦終身都将跟孩子無緣。他們正在準備通過領養的方式共同撫育一個孩子,以解決心頭的缺憾。

李敏真試探着問:“我們能收養這孩子嗎?”

後來,柳時序便成了柳在賢和李敏真的孩子,他們一致約定要視孩子如己出,也不要讓孩子知道自己被遺棄的事情,讓他一輩子幸福無憂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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