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

第 71 章

合作談妥了,回程時間還有剩,他們便留在莊園裏陪盧卡斯讀書和游戲。

奧斯卡感激地說:“你們這麽快就履行做教父的職責了啊。”

柳時序看着榕樹下在玩象棋的兩個人,開玩笑道:“盧卡斯太喜歡黏着我老婆了,我都要擔心他橫刀奪愛了。”

奧斯卡哈哈大笑:“可不是嗎,我和貝拉也嫉妒壞了。”

山裏的生活像世外桃源,白天他們處理工作,陪盧卡斯玩,去看看咖啡樹,晚上躺在院子裏數星星,然後回房間膩歪。

遲航精疲力竭地躺在柳時序的懷裏,“我好想一直這麽生活下去啊,與世無争,無憂無慮。”

柳時序還在溫存地吻着他,“我也想這麽一直抱着你到地老天荒。老婆,你來紐約陪我好不好?我離不開你。這麽說有點自私,但是一想到和你分開,我就受不了。”

遲航轉身趴在柳時序的身上,手指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劃着,“我來紐約的途中,就在想要不要辭職了。工作乏味得快讓我丢掉靈魂,我早就想逃離。再說跟你隔着太平洋,我也受不了。你正在事業的上升期,我在倦怠期,還是我來紐約比較合适,也借此機會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他打算在網上找點兼職的程序員工作靈活地賺點零花錢,然後專心畫畫。他知道自己骨子裏是渴望自由的,人生苦短,他不願再做格子間的困獸。他想要體驗生活的無數可能性,也想用靈感和愛多多創造。他覺得最好的人生就是不斷體驗,不斷創造。

柳時序激動地翻了個身,“真的?”

遲航點點頭。

“那你父母怎麽辦?”

“我會跟他們說來紐約工作,然後每隔兩個月回家一趟。我們的事情,他們這麽傳統是無法接受的,只能拖着再看,你別擔心這個,我會再慢慢想辦法的。”

柳時序把頭埋在遲航的頸間,“你真好。回紐約跟我一起見爺爺吧?”

遲航撫着他的後頸,“你爺爺能接受?”

“他畢竟在紐約那麽多年了,思想沒那麽保守。他一定會接受的。”

“那我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嗎?”

柳時序吃吃地笑:“準備好怎麽在結婚證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就好。”

他們準備離開鐘毓莊園的那一天,盧卡斯抱着遲航的大腿不肯撒手,遲航摸摸他的頭:“下個月來看你。”

盧卡斯的眼睛亮起來,柳時序捏捏他的臉蛋,“等你會開口說話了,我們就帶你去紐約讀書怎麽樣?到時候你就可以天天黏着你幹爹了。”

盧卡斯似乎不相信,他轉頭看奧斯卡和貝拉,他們朝他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奇跡般地,盧卡斯說出了人生第一句話:“我…要去…紐約…”

貝拉跪了下來,“盧卡斯,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

盧卡斯鎮定地說:“媽媽……”

貝拉哭了出來,眼淚像珍珠一樣在她動人的臉頰下滑落,“盧卡斯,你終于會說話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奧斯卡也抹了把眼淚,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太神奇了,感謝主,感謝主憐憫我們,恩待我們!”

柳時序和遲航欣慰地笑了,“準備準備你的小書包,我們在紐約等你。”

盧卡斯朝他們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對奧斯卡說:“外公,我要一個小書包。”

奧斯卡止不住眼淚,“你要什麽,外公都給你……”

鐘毓莊園還有一條下山的私人公路,回程的時候他們一切順利,很快就抵達了肯尼迪機場。

遲航先去了柳時序的公寓,柳時序則迫不及待地跑回家裏。

柳仁勇在書房氣定神閑地練毛筆字,看見柳時序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你回來了?怎麽這麽急?出了什麽事兒啊?”

“合作談好了。” 柳時序笑着說。

“這麽順利?” 柳仁勇放下毛筆,有些不敢置信。

“嗯。”

憑借多年經驗形成的敏銳嗅覺,他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果然柳時序又開口了,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柳仁勇聽完孫子驚險又驚奇的經歷,只問了一句,“遲航是誰?”

柳時序抿抿唇,“爺爺,您還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嗎?談下這個合作,就答應我的任一個請求。”

柳仁勇揚揚眉,“當然,這個請求難道和叫遲航的人有關?”

柳時序跪坐在爺爺的腳邊,這是他向爺爺讨饒或者請求的時候慣用的撒嬌伎倆,“爺爺,他是我的心上人……”

柳仁勇也是見過世面和風浪的人,面上倒是鎮定的很:“你的心上人是個男的?”

柳時序觀察着他波瀾不驚的表情,“嗯……”

“我怎麽記得以前你交往的都是女生。”

“爺爺,我沒認真交往過……我喜歡男的,并且只喜歡遲航。”

“所以呢,你需要我做什麽?”

“爺爺,我喜歡他,還想要跟他結婚,我希望您能成全并祝福我們。”

“什麽?結婚?你們認識才多久?” 柳仁勇波瀾不驚的表情被這個重磅消息打亂了平靜。

“在濟州島的時候認識的。”

“感情你在那兒都沒好好做事,只顧着談戀愛呢?!”

“沒有,我工作戀愛不耽誤……金奶奶也認識他,還特別喜歡他,您能和他見個面嗎?”

柳仁勇沉吟片刻,“你才幾歲,就想着結婚,現在是不是太早了?”

“他比我大……所以我不想等那麽久。”

同性戀,年齡差,異國戀,還要急吼吼的結婚,柳仁勇的好奇心占據了最初的震驚,他倒是想會會是什麽樣的人,能讓一向自視甚高的寶貝孫子低下高昂的頭顱。

“那你看情況安排吧。” 柳仁勇沒想到這趟去巴拿馬,他不僅要多了個曾孫,還多了個孫婿,要不是他的心髒還強健,這會兒都該進醫院了。

在遲航回上海的前一晚,柳時序安排了一個飯局,在一家柳爺爺最常光顧的韓牛店裏。

柳仁勇走進包廂的時候,兩位小輩已經在等候了,他閱人無數,第一眼見到遲航,透過他清亮的眼神就知道孫子至少不會被騙,只是他沒想到柳時序一向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生活中接觸的也都是作風浮誇的纨绔子弟,挑得對象倒是相當清冷樸素。

“柳爺爺您好。” 遲航露出一個标準的得體笑容,其實他蠻怕跟長輩打交道的,逢年過節都躲着親戚,尤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他們身上又有上位者的傲慢又端着長輩的說教姿态,更是讓他不舒服。

柳仁勇點點頭,在他們對面入座。

柳時序往爺爺的酒杯裏倒酒:“爺爺,這是您上次在韓國城喝到的自釀燒酒,我跟航哥特意開車過去買的,求了老板娘好久,航哥嘴甜心善,她竟然把酒缸裏最後一點酒送給我們了,還說明年要單獨做一罐酒送給航哥。”

遲航在餐桌上踢了他一腳,示意他用詞別太誇張了,他不過是跟正在學中國料理的老板娘交流了幾句做麻婆豆腐的心得,人家聽完覺得很受用,高高興興地就把酒送給他們了。

柳仁勇看着酒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忍不住擡手一口幹掉了,“好酒啊。航航,謝謝你了。”

遲航聽到柳爺爺這麽稱呼自己,感覺一下子跟他拉近了距離,心裏松了一口氣,“您喜歡就好,老板娘在向我學習怎麽做中國菜,正好我可以向她學學怎麽釀酒,以後我給您釀。”

柳仁勇贊許地看着他,“現在年輕人能做飯的不多了,時序就什麽都不會,天天跟在我後頭蹭吃蹭喝。”

柳時序說:“爺爺,您怎麽嫌棄上我了。我不會文,但會武啊,我每次比賽拿獎,您忘了自己有多為我驕傲呀。”

遲航也說:“家裏有一個人會做就行,我可以做給他吃。”

“爺爺,航哥是上海人,他做的紅燒肉是一絕,比唐人街那家還好吃。我們在濟州島過年的時候,他就給我們做過,連金奶奶都贊不絕口呢。”

“聽說你們是在濟州四季認識的啊?” 柳仁勇問。

遲航說:“嗯,我去濟州島旅游,正好時序也剛到民宿工作,冬天人少,反而讓我們有了不少交集。後來我外派到濟州島工作,才跟時序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航哥很會畫畫,濟州四季去評選最佳酒店的時候那個宣傳畫冊就是航哥的手筆。” 柳時序忙着鼓吹遲航,希望把他的優點放到最大,好讓爺爺也能喜歡上他。

“我正好帶了一副過來,送給您看看。” 遲航從身邊的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長方形信封,裏面是基于濟州四季構思的明信片。

柳仁勇翻開來,一張一張細細地看着,這些畫勾起了他童年時期神往的濟州島生活,也是他哥哥樸鎮民向往的理想世界,寧和、富饒,歲月靜好。原本這些記憶已經在漫長的時光中褪去,現在卻又夢幻般地出現在了眼前,他摸着單薄的紙張,情不自禁地說:“畫的真好啊,真美啊。”

柳時序說:“爺爺,以後我多陪您回濟州島,您上次就意猶未盡吧。”

柳仁勇感慨道:“人還是要落葉歸根的,等你們都能接手生意了,我就回濟州島養老了。航航,謝謝你的禮物。你是學畫畫的嗎?”

“我學的計算機,不過對畫畫很感興趣。以後可能會專心去畫畫。”

“挺好,不要辜負天賦和才華,有什麽需要爺爺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 柳仁勇說,“還有啊,你少慣着時序,該讓他跑腿就跑腿,該讓他做家務就做點家務,成家之後可不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

“爺爺,您……” 柳時序差點沒忍住脫口而出。

柳仁勇自然懂孫子的問題,他抿了口酒,點點頭,柳時序心中一陣狂喜,在桌子底下握緊了遲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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