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人醫院

第15章 無人醫院

夏木染收起電腦，他找到了些許資料，但暫時不好說。

洛琉音也在床簾內緊閉雙眼，安靜地睡下，比起剛進游戲時閉眼休息三個多小時不同，眼下的她精神亢奮，心如擂鼓，根本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了，她擔心睡過頭錯過了關鍵時刻。

房間另一邊的人也都躺下。過了好半晌，夏木染察覺到眼簾上的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周圍安靜得只剩下呼吸。

他在心裏默數，數到32的時候，一陣刺耳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

遠處走廊上的燈也接連亮起。

夏木染立刻翻身下床，來到房門旁邊，洛琉音也扯開床簾，一片黑暗中，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摸索鞋子的所在。

“你們在做什麽？”從景問。

“噓！”夏木染說。

錢朵朵坐了起來，悄無聲息地看着他們。

走廊上陸續亮起的燈光，透過透明玻璃牆，隐約照出夏木染和洛琉音的輪廓。

病床在走廊上飛速滑行，很快就來到病房門前。

洛琉音看着床上的“人”，只覺渾身汗毛倒豎。

那滑膩膩的頸部皮膚上方，還能勉強看到姜江的面部五官，頭發像是一根根蛇，他緊皺着眉頭，有些氣虛：“夏木染？”

“是我，”夏木染回答，“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有人跟我一起跳下來……”姜江微微擡起頭，看到房間另一邊的一男一女，閉上了口。

“沒事兒，”夏木染說，“你安心躺着，我們先去找個東西，再回來給你解綁。”

姜江：“？”人話？

夏木染想問他現在還是不是人，但此刻來不及了，他已經看到病床床腳上纏繞着的肉色藤蔓，肉藤末端一直延伸至走廊盡頭的黑暗。它推着病床移動，鋼筋似的，卻能彎折，那種顏色，虬結似的凹凸不平的表面，說不出的詭異。

夏木染踩着床面，跳到病房外。

洛琉音非常想探索未知劇情，但控制不住內心肆意生長的恐懼，她來不及考慮或猶豫，也跟着夏木染來到病房外。

兩人沿着肉藤的方向，一路狂奔至盡頭。

這時病床送到位了，肉藤飛速縮回，就在他倆眼前，進入了旁邊的房間。

那是一間開水房，電開水器就在門的右邊，水在裏邊沸騰。

房裏充斥着潮濕黴菌的氣息。

夏木染放輕腳步，往裏走，手指間夾了三張撲克牌，房間右前方角落處，窩藏着一團黑影，兩米長寬，中央發着朦胧黃色微光的凸起，正猛力跳動。

仔細看那搏動的凸起，耳邊仿佛能聽到“咚、咚、咚”的聲響。

【精神值-1】

【當前精神值：29】

夏木染看到尾數的“9”很不舒服，希望它變成0，湊個整數，或者變成1，有種安全感。

洛琉音已經伸出甲刀，十把甲刀鋒利無比，從指間延伸出去，就像身體的延續，施展自如，她往前了幾步，說：“要不回去找姜江過來，他的劍比較好使。”說完，她又道，“而且他的狀态太差，怪物交給他對付，刷到高光，能讓他病情下降，或許身體就會恢複原樣了。”

“你說的對。”夏木染很容易就被說服了，主要他手上的攻擊武器就一副撲克牌，如果甩出去，要想收回，還得從怪物身體裏掏，怎麽想都不忍視。

再者，如果洛琉音能從最開始的那只怪物手上刷到鑰匙，那他們在這只怪物體內刷到鑰匙的可能性會大大提升。

“你們在這兒做什麽？”

這時，一個嚴厲的聲音帶着混響，從龐大的宛如巨型神經細胞那兒響起。

夏木染心髒狂跳，差點脫口而出“超智能”，就看到那團肉瘤似的站了起來，轉過身，亂長出來的肉色枝丫收了回去。

她頭上戴着白色護士帽，身上穿着被贅肉覆蓋的護士服，短裙被夾進透明又軟的肉裏，看起來令人不适。

洛琉音呆在了原地，手中指甲伸長，護在自己身前。正常看到這樣的護士，是直接開戰的，但她一時不知道怎麽下手，而夏木染站着沒動，姿勢還挺放松。

僵持了會，過度肥胖的護士伸出一根長長的觸手，那觸手肉藤纏繞住了洛琉音的長指甲，猛地将她拉過去。

洛琉音指甲伸長，在她正要反抗之際——

“你的指甲需要剪一下，跟我去護士站拿指甲剪。”

粗犷的聲音在她耳邊：“指甲剪是危險物品，你用完了得歸還。”

“啊……”洛琉音也不敢貿然收起指甲，溫順地說：“好。”

“還有你，站在這兒做什麽？”護士大聲轉向夏木染，聲音渾濁而危險。。

夏木染淡定地從背後拿出一盒泡面，邊接開水邊說：“護士小姐姐，你知道‘小鬼’在那兒嗎？”

護士沉默了片刻，說：“在22樓。”

夏木染說：“這是幾樓？”

護士說：“21樓。”

夏木染大喜：“謝謝護士姐姐！”

護士說：“嗯。”

洛琉音瞠目結舌，所以就這麽簡單？不會吧！

夏木染端着熱氣騰騰的泡面，跟着體型臃腫的護士小姐來到護士站。此時的護士站沒有簾子圍起來，開燈之後，裏頭的陳設顯露。有一排櫃子，緊挨着窗口對講機的那一排桌子上有幾臺電腦，堆疊着不少文件，四把辦公椅，沒有人。

護士小姐彎腰，用鑰匙打開儲物櫃，細長的肉藤觸手勾住一個指甲剪，遞給洛琉音。

洛琉音轉過身去，收起長指甲，認真細致地給自己修剪本就十分平整的指甲。

“我們現在去22樓？”洛琉音小聲對夏木染說，“還是先去找姜江，再和他一起？”

夏木染沉吟片刻，說：“先去找姜江。”反正22樓跑不了，按照查到的資料，“小鬼”還半死不活地躺着，沒有蘇醒，說，“我也想知道姜江是人還是鬼患，以他現在的狀态，能不能找到其他主線相關的東西。”

洛琉音歸還了指甲剪，并道了聲謝。

護士小姐擠出門，龐大的肉球堆在走廊上，夏木染和洛琉音被擋得嚴嚴實實，乍看之下就好像陷在裏頭。

百無聊賴之下，夏木染微側了下頭，剛轉回去，又猛地看向病房門口。

那裏伸出半張弓來，箭尖直指這裏。

“別……”他話音未落，咻地一聲，長箭破空而至，嗞地刺入肉球之中！

箭尖觸及凸起的怪肉時，還是疾速，但刺入肉球之後，就明顯緩慢了下來，直至徹底靜止，就像肉球堆裏長了根刺，只有幾滴粘稠的黏液流了出來。

護士小姐臉色陰沉，脖子因憤怒而僵硬地轉向病房門口，三根肉藤瞬息分裂而出，殺向病房門口。弓箭收進房門，肉藤九十度彎曲，轉進病房之中。她的身體朝着病房蠕動，不多時，龐大的肉球擠進病房之中，足足十三根肉藤在病房內飛舞。

“啊——”錢朵朵雙手雙腳被束縛住，被擡到半空中，看到夏木染和洛琉音走進病房，倍感荒謬。

“這是什麽鬼東西！你們竟然沒事？”

洛琉音聳了聳肩：“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夏木染說：“你剛才病情是不是上升了？”

錢朵朵：“你怎麽知道！”他攻擊這詭異肉球的時候，病情确實上升了一大截。

是人無疑了，夏木染說：“勸你還是放棄抵抗，護士小姐不會殺你，但你如果掙紮，會吃很大一番苦頭。”

“護士小姐……”錢朵朵聽到這個稱呼，臉皮抽搐了下，忍不住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錢朵朵想反抗，但根本反抗不了。絕對的實力壓制，他完全不是這位詭異的對手。

只是一轉眼，他全身被死死束縛。數根肉藤觸手将他死死摁在了病床上！

而十分不公平的是，他只要掙紮，重擊這只詭異，他的病情就會以令人恐慌的速度猛漲。沒過多久，錢朵朵精神崩潰，就開始無意識地扭動。護士掏出約束帶，将他迅速捆綁起來。最後，她腳下數根觸手，神情冷漠地走在前面，一根肉藤拖着病床一角，将整個病床直接拖出了病房。

生鏽的鐵輪劃過地板的聲音逐漸遠去。

夏木染心頭猛地一動，這個聲音他曾聽過！就在剛進游戲的第一間病房裏，骷兄的病床在走廊裏滑動的聲音！跟這一模一樣！

“呀啊，”一直冷眼旁觀的從景，直到這時候才做出驚慌失措的樣子，“這可怎麽辦，他去哪兒了，我們要不要去救他呀？”

夏木染和洛琉音相視一眼，洛琉音忍着狂跳的心t髒，飛奔出門。兩人在走廊上狂奔，循着滑輪刮動地面的聲音，一直來到另一邊走廊的的盡頭，那裏有一扇不鏽鋼防護門，門鎖住了，他們過不去。

借着亮堂的燈光，能看到防護門裏面，有一部電梯。

“這部電梯，通向哪兒？”洛琉音仿佛聽到牙關打顫的聲音，并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接近最終答案的猛烈的狂喜和難以置信。

“應該是我們剛開始所在的那個醫院。”

“你怎麽确定！？”

“不出意外，他應該是去我們先前在的那個病房了。”

洛琉音心髒狂跳，所以從這邊到他們第一間醫院那兒，只需要通過這部電梯？

“啊，姜江！”洛琉音這才反應過來。

兩人飛快往病房跑去。剛經過活動室，真切地聽到推麻将的聲音。

夏木染猛地停了下來，洛琉音還沒問出聲，就兩眼睜大，控制不住好奇心地往活動室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