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謀劃
第016章 謀劃
認識奧術師的人不一定是奧術師,但是他們是奧術師的可能性更高。
“去把這位寒冬先生的情況好好調查一下,做的隐蔽一點。”阿爾文思考了一下,“不要打草驚蛇,之前不少巫師就是這樣跑掉的。”
資料上說他和居裏夫妻的關系不錯,那對夫妻雖然在教會中的名聲不錯,可是沒人會忘記他們是奧術師。
一個奧術師不管怎麽明哲保身,在身邊的人被傷害的時候終究會情緒上頭選擇做點什麽。
既然打算把寒冬先生作為典型處決,那麽就要做的徹底一點。
“确定他是什麽流派的巫師了嗎?”阿爾文繼續問道。
“并沒有确定。”穿着一身黑衣的審判長說道,“但是根據那個魔女之子所說,他和皮內爾接觸,并且被皮內爾邀請去工作,疑似為惑控系的奧術師。”
“惑控系……”
惑控系是典型地屬于戰力不詳的群體。
惑控系這類法術實際上是教會當年按照刻板印象進行分類,裏面充滿幻想和臆測,并不能準确概括奧術師的研究領域。
在其中,惑控系實際上是按照“魔女會蠱惑人心,魅惑人類”的刻板印象對奧術師會誘惑人類進行的法術分類,實際上在以前,嚴格意義上屬于惑控系的奧術師幾乎不存在,基本是在弗洛伊德之後才迎來了增加。
但是實際上并不是魅惑專攻的。
弗洛伊德之前針對教會審判官的手段實際上是不一般的。
“那就精簡主要行動人員。”阿爾文說道,“不要單獨行動,也不要集中行動,三人一組,不要分散,我一會把針對惑控系奧術師的資料給你。”
惑控系奧術師在針對單個人或者大群體施法的時候往往會有更加卓越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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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個人,擅長催眠奧術的奧術師往往會更容易擊垮對方的防備完成催眠,而針對群體的時候,他們能夠煽動、制造可以傳播的恐懼,讓人類迷失在群體的感情中。
因為他們很多理論都比較主觀,有時候會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還有注意避開黑貓。”阿爾文看了看窗外的呂戴安,這個城市在陽光下有着漂亮的顏色。不管呂戴安的街道如何堪憂,在這種高處看到的風景總是美好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在房頂上曬太陽的貓。
黑貓,總是在巫師逃跑中會出現的存在。
不管平時有喜歡貓這種生物,但是在辦重要的事情的時候,這種小動物總是第一個被無視的存在。
本來沒人注意到黑貓的,可是教會使用了一些神術,祈求神明為他們指引道路,于是神術中浮現出了一只飛快閃過的黑貓的影子。
速度很快,快到幾乎讓人眼捕捉不到,可是這種動物太常見了,就算不少狗也有着相似的體型,可是那個姿态絕對是狗無法模仿的。
神指明:貓有問題。
教會掌握了這個情報,卻從未揭露過,或者煽動別人在獵巫的同時獵貓。
這可不是因為教會喜歡貓,他們連人都敢殺,更別說動物了。
如果黑貓沒什麽力量的話,那殺了就殺了,但是在他們覺得它危險的時候,那麽它真的危險才是最大的安全。
只是有些牌揭開了就相當于報廢了。
審判長有點擔心地問道:“那麽定在哪天行動呢?”
如果時間太緊,呂戴安的效率未必能跟得上。
如果可以,阿爾文真的很想迅速把人抓起來,可是不行。
阿爾文讓侍從把日歷遞過來。他低頭看了一眼,把行動的時間圈在了科學議會舉行某個活動的那一天,幾乎是快兩個周後了。
那一天城市中比較出名奧術師應該會消失,選擇前往科學議會,看看他們究竟造了點什麽東西。
但是像溫特這種不出名也沒有拿得出手的理論的奧術師一般是收不到邀請。
那會是呂戴安城中奧術師群體力量最薄弱的那天。
這也是最讓阿爾文放心的那天。
他這份謹慎的态度讓審判長多看了他一眼。
怎麽這教皇使者的态度那麽嚣張,但是動手起來卻這麽謹慎?他好像對待奧術師的态度挺輕蔑的啊。
輕蔑只是表象。
阿爾文面對奧術師的确好像瞧不起人一樣,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會覺得奧術師真蠢。
他只是覺得奧術師在大事上沒法明辨是非,但是從未懷疑過他們的智力。
奧術師的奧術來源大多需要完整的邏輯,在理論通過之後才能夠應用為奧術。
真傻子也沒資格做奧術師,更加沒法成為教會一大威脅。
太過于瞧不起奧術師不就是瞧不起教會嗎?
阿爾文用手捋了捋他的頭發,又翻看了幾遍資料,周圍的人一直在等着阿爾文說話,結果他一直沒有再開口。
審判長看了看侍從,侍從微微地搖了搖頭。
教皇使者阿爾文就是這種對自己負責的事情認真又專注的人,根據他的了解,阿爾文現在只是在檢查自己有沒有缺失的地方,一會很有可能還會再提要求。
“對了,那個向裁判所檢舉巫師的那個魔女之子呢?把他帶了過來給我看看。”阿爾文冷不丁擡頭說道。
“使者大人……”宗教裁判所的人猶豫了片刻,“他的母親是魔女,不太适合來見您。”
魔女之子被教堂都拒絕的存在,他們生而肮髒,負有原罪,誰都不想靠近他們,更別說是阿爾文這種大人物了。
這事其實蠻不體面的,就像是一個大貴族冷不丁說想要摸摸豬,審判長已經委婉地質疑了一下阿爾文的大腦是否正常。
更何況……
審判長的眼神幽暗了一瞬間。
根據他們的調查,那個名叫溫特的奧術師一直在幫助查理。
作為教會的人,他會說查理檢舉溫特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可是作為人,他又會懷疑查理的品性。
查理是希望教會能夠幫助溫特,可是他就沒想過一種更加糟糕的結果嗎?
他相信其實不少人都能想到這個結果,宗教裁判所不是沒抓過一些真正的奧術師,有些奧術師不是沒有被鄰居發現異常,而是他們的鄰居不太忍心讓他們死亡。
當然,也有不少人會覺得教會不會冤枉人,清白之人能夠自證清白,畢竟教會的形象就是那麽正面。
但是查理可不是什麽普通信衆,他見過教會的殘忍一面。
他該賭查理是被教會洗.腦得徹底還是該猜他是想要通過獻祭掉溫特來完成對教會的複仇?
他不太想要相信查理。
審判長看看金發藍眼的阿爾文,對方長了一張驕矜但是的确美麗的臉。這個人誕生在教皇國,從小沐浴在聖恩之下,十歲寫出的聖頌詩打造了他的天才之名。
他的人生是順利的。
所以他大概根本不能理解這些生活在與你裏的人心裏實際上和淤泥一樣髒。
“別這麽緊張。”阿爾文揮揮手,“不管怎麽說,我們的神明是一位慈愛的神明,教會也是寬容的教會,而能夠明辨是非的孩子無論如何都可以被神和教會原諒。所以把他帶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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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穿着一身幹淨的衣服,頭發還有點濕漉漉的,跟在t宗教裁判所的審判官後面,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快得不正常。
查理是第一次走在教會的建築裏,他原本以為自己進入教會的建築會興奮,可是并沒有,他甚至沒有像自己曾經想象的那樣四處張望,好好看看教會建築上精致的花紋、歷史的痕跡,靜下心去想象百年來由多少人撫摸過面前的牆。
他現在只有焦慮。
走在他前面的審判官才不在意他緊不緊張,他更擔心的是查理會不會在教皇使者面前失态,會不會影響他自己。
這裏早已是他習以為常的地方了。
所以他一直在不停的說着一些查理需要注意的事情:“你看到使者大人的時候,別随便說話,使者一天天那麽忙,沒有心情,挺沒有時間為你解憂,他要決定的事情太重要了,你個人的問題微不足道,所以不要自私地說點什麽。少說話,能回答‘是,大人’這樣的話就不要說別的了,你那粗鄙的語言會污了使者大人的耳朵。”
阿爾文沒提什麽要求,無論是給查理洗澡還是囑咐這些話都是宗教裁判所的要求。
審判官說了一堆需要注意的事情,可是查理并沒有太聽進去。
不妙,太不妙了。
查理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血色,只有滿滿的惶恐。
查理對教會有着盲目的信任,雖然他現在過得不是那麽好,但是其實相比起他母親活着的時候,他覺得其實日子也不算糟糕,糟糕的是克扣他的工資的老板和那些。
至于對教會的信任?
他當然是信任的了。
如果教會都不值得信任,那麽這個世界又該輪到誰來救贖呢?
可是這和查理像的不一樣。
他想要的是教會和溫特談一下,讓溫特知道和奧術師接觸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只要找個神父去做就好了。
怎麽會驚動這種大人物?
即使他對教會再信任,這種反常的情況也依然在刺激着他的神經。
畢竟以他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經驗來看,反常往往意味着某種正在醞釀中的危險。
溫特先生……總不能是一個巫師,而且還是巫師中也可怕的存在吧?
查理捏緊衣服,咬緊嘴唇,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