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鄉?

第020章 老鄉?

溫特在琢磨一件事。

居裏夫妻的嘴巴這麽大嗎?

之前的事情和埃德加爾說了就算了,怎麽現在的話也說了。

這事發生了兩次以上的時候,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懷疑了一下。

可是他又覺得不像。

以居裏夫妻那種日常有力在世界外的精神狀态,他們就算有心告密,怕不是回頭就忙得忘了這種對研究無益的事情。

而且他們告密能得到什麽好處?榮譽嗎?

那可是拿諾貝爾獎獎章給孩子玩的居裏夫人,榮譽對于他們來說,有意義,但是并不多。

溫特看看埃德加爾,幹脆坦白了:“你是我的擔保人?”

他果然還是不擅長彎彎繞繞。

埃德加爾笑出了聲:“我還在想以你的性格會多久才能問出這種話?”

這話說得好像他們認識。

溫特看着埃德加爾。

說實話,他覺得埃德加爾看上去真的不太像人類。

埃德加爾的眼睛很大,還有一張娃娃臉,相比起正常的人類,更像是去玩cosplay時上了厚厚一層濃妝的人,只是他的眼睛真的沒有畫大,而是的确就是非常自然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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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現實中開了美顏一樣。

“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溫特指的就是在夏爾科的展出的時候,埃德加爾冷不丁喊“寒冬先生”。

那個時候教會的人也來了。

雖然當時足夠混亂,而且埃德加爾的聲音非常小,他當時就得出問題了。

“吓唬你的。”埃德加爾的眼睛變得亮晶晶,“是不是特別像是反派?有沒有被吓到?有時候覺得吓唬人也挺帥的。”

溫特覺得埃德加爾都要貼過來了。

居然是這種……理由嗎?

溫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評價。

以溫特不太愛開玩笑的性格來說,他應該生氣的,但他也不知道是埃德加爾的語氣親昵到即使是以他這種敏感的性格都察覺不到半點惡意還是單純地因為人類喜歡埃德加爾這種臉,他也只是覺得無語而缺乏一種憤怒的實感。

他真的和埃德加爾不熟吧?

他還記得自己當年學德語的時候,德語教授評價過如果平時沒共同語言,就連當了十多年鄰居的人都有可能互相稱呼“您”。

這貨是什麽超級變異品種?

他往後退了一步:“別說的我們好像很熟。如果要說別的問題……我們來自于一個世界嗎?”

前面的話只是溫特的鋪墊,這個問題才是他最想問的,也是兩年來從未想過,但是在遇到機會的時候第一時間浮現出大腦袋。

他沒忘記之前埃德加爾蹦出的那一句德語,非常簡單的一個“是”。

這種語言雖然和杜哲語在結構上有共通之處,它們有着相似的框架和規則,但是終究不是同一種語言。

“否”這個詞在歐洲的語系中發音相似是常态,但是“是”卻基本上是每個國家都不一樣。

那麽是不是說埃德加爾也來自他的那個世界?

他的雙手有點顫抖,之前他還什麽都不知道,有些事情想都不敢想,可是腦子裏一旦産生這種想法,他就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這個世界太糟糕了。

出生生長在和平理性環境的人根本對這個世界沒法産生多少好感。

即使這個世界有他崇拜的所有科學家,他依舊想要回去。

至于他能不能為這個世界帶來什麽改變?

開玩笑,就算他政治分再高,他的組織規劃能力基本上等于零,理論再豐富,他也就一趙括——可能比趙括還菜。

不拉着別人一起玩完就算上天眷顧。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兩年了,這兩年他從未表現出多t少不适應,他自己在外讀書多年,已經習慣自己一個人生活了,任誰看到他都會說一句适應良好。

可是他真的無所謂嗎?

溫特只是不喜歡說話,但是每天固定會給家裏發消息。

他已經徹底失聯兩年了。

埃德加爾緩慢地眨眼,他這個表情變得略顯刻意,他微微偏頭,呼吸放緩,注視着溫特,睫毛垂下來,露出了溫特有點看不懂的表情,然後他又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溫特的呼吸都要變得不順暢了,他顫抖着問道:“我、我能回家嗎?”

溫特覺得自己的鼻子一酸,嗓子變得幹澀起來,帶着一份哽咽,然後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之前他能忍是因為看不到一點希望。

他不知道為什麽埃德加爾把事情攤開和他說。

如果他不說,他覺得自己還能憋得住。

“我想爸爸媽媽了……”溫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哭,可是他這個人向來看起來冷靜克制大多來自于他這個人是真的控制不住眼淚。

現在他這個人平日的情緒不多,但是他還是不太能控制自己的眼淚,不哭出來就要流鼻涕了。

埃德加爾看他這麽大一個人哭得稀裏嘩啦,雖然毫無形象,但是他那張臉是真的漂亮,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

他的靈魂架構又不是真貓,而是女巫,不僅兼容團體合作,還在此基礎上兼容同情憐憫這樣的情緒。

他從衣服裏摸出了這一張紙,遞給溫特,然後走到他的身邊,幫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塵。

他沒說什麽安慰的話,但是溫特逐漸冷靜下來了。

這種拍打的感覺有點熟悉,溫特小時候摔跤,母親就是這樣幫他拍拍身上個灰。

“其實我沒太想到你會問這個問題。”埃德加爾拍幹淨了溫特身上的灰,轉而拍拍手上的灰,“我建議你可以多一點希望,說不定奧術能夠産生點奇跡呢。”

看來他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

至于努努力突破打破世界的壁壘?他還不如指望薛定谔呢。

要是溫特年輕個二十歲,沒學過量子物理的時候,他還能大言不慚地說出沒問題這種話,可是他現在都快奔三了,就別指望他還能有這樣的自信了。

“那麽我們來說說你吧。”溫特啞着嗓子說道,“埃德加爾·奈茲先生。”

埃德加爾打了一個寒顫,看上去像是被電了一下一樣。

“雖然你自稱杜哲人,但是實際上應該是德國人嗎?沒口音也是這個原因。那麽你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的奇怪之處。居裏夫妻和布魯諾是同時期的人?不要開玩笑了。而且就算來自同一個世界,以你的地位沒必要親自來戲弄我?你們想要針對我做些什麽呢?我是說你和那位不知名的議會長先生?”

溫特以為埃德加爾是害怕了,但是他卻輕松地回答道:“其實我是無國籍的。這個世界在你看來奇怪是很正常的,因為設計就是如此,主要是為了測試新型法術的可行性。”

他剛剛打得那一個寒顫看起來更像是被惡心了一下,問題本身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溫特幾乎是滿頭問號:“什麽?”

“基本可以理解為是議會長為了研究新型法術制造了這個世界,這種新法術與科學高度綁定,所以複制了知名的西方科學家。對了,新型法術就是奧術。”埃德加爾坦然說道,“其實教會信仰的神明算是指向他,不過可別誤會,教會可不是他的意思,他那個人沒這種需求。他也不是故意扣着你不允許你離開,他自己也算是被困在這個世界裏了,所以對你的現狀大致還是無能為力的。”

溫特的大腦有點過載了。

這又是什麽意思?

“他真是個好人來着。”埃德加爾生怕溫特不信,從口袋裏摸出一根棒棒糖遞過去,試圖賄賂一下。

“不是,你的意思是……這是個全息世界?”溫特愣愣地接過糖,但是完全想不起吃,直接揣在口袋裏了。

埃德加爾立刻否認道:“不,這就是個世界。”

“我怎麽不知道人類還有這個技術?”溫特的眼神裏逐漸帶了審視。

這種強大的技術已經不是能不能隐藏的了,而是沒有必要隐藏,就好像造出了原子.彈卻遮遮掩掩地不拿出來給人看。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再說,你哪裏聽說過全息技術?”

溫特用手背撐住額頭:“不對,你們其實是平行世界的人吧?”

埃德加爾又掏了掏口袋,摸出了一包海帶絲遞給溫特:“你不是問我為什麽那麽關注你嗎?因為你們是老鄉啊。”

最後一句話是中文,甚至是帶着一股海蛎子味的方言。

這口音太過于耳熟了。

溫特接過那包海帶絲。

這個包裝有點眼熟。

他把這包海帶絲翻過來,湊到眼邊,借着月光勉強看清了。

上面的生産地址是他老家的地址。

熟悉的印刷體漢字仿佛是由溫度一樣。

“這些理由足夠了吧?”埃德加爾用肩膀頂了溫特一下,“我感覺你最近知道的事情有點多,可能有點不太安心,特意把你喊過來,和你說說話,讓你安心。”

“夠意思吧?”埃德加爾豎起大拇指。

這個人一旦卸掉那個故作玄虛的樣子,反而看上去好像有點無話不談的社交恐怖.分子的感覺。

“……夠意思。”溫特社交恐懼症犯了。

有奧術師往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

埃德加爾小跑幾步過去接過那個人手中的箱子和手杖:“給。科學議會雖然不想管今天發生的事情,但是今天如果不是你,大概會有更多人出事,所以從我個人的角度肯定要給你一些補償,裏面是一件新衣服。出現症狀的人都被帶去薩爾佩特裏埃醫院觀察了,劑量不大,今天估計是小試牛刀。”

溫特看着埃德加爾遞給他的箱子和新的手杖,接了過來。

“那我就先走了,裏面放了一些錢,你自己回去記得上藥。”埃德加爾沖溫特揮揮手。

溫特也擡起手揮了揮。

冷風吹過他的鬥篷,他站在黑暗中,呆呆地看着前方,然後猛地發現了不少問題。

不對,還是有好多問題沒有解開,這家夥是不是故意丢出這麽一堆答案讓他沒法繼續思考?

如果議會長是他老鄉的話,那他為什麽找一個德國人來幫忙?一般人類不都應該習慣和同類交朋友嗎?

議會長要是真的在意什麽老鄉,為什麽不親自過來?兩次都是埃德加爾出現和他交流?而且能造個世界的技術也應該是國家級別的技術,這也好歹是關系不錯的大國之間。埃德加爾要是俄羅斯人還勉強能說得過去。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的确懷疑過這個世界變成這樣是不是有類似“神明”的存在讀了他的記憶,把一切塑造成這個樣子。

可是如果對方和他是“老鄉”,那麽就說明對方沒有閱讀他的記憶。

那麽他是怎麽知道他來自哪裏?

溫特沒有自言自語的習慣,在自言自語的時候更不會自報家門,他這兩年從未開口說過中文,更沒有說過方言,哪裏都不會暴露。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居裏夫妻說議會長的研究項目是靈魂,可是埃德加爾說是研究新型法術。

他們雙方是有所隐瞞還是部分真實?

還有,埃德加爾不是說這些如同神術、奧術這類力量本質上還是需要能量嗎?

能量從哪裏來?

對別人身體直接施法需要能量,創造世界需要多少能量?有這麽多能量,連美軍都不敢喊石油了,完全能把人類送進星際時代吧?

如果對方真的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人,算計他又有什麽意義?

總不會是老鄉見老鄉,見面捅一刀吧?

他這張帥臉總不能是招人恨吧?

溫特忽然暴躁了,他把手裏不再需要的木棍子瞄準草叢,将那根棍子想象成各種麻煩事,惡狠狠地甩了出去。

“噶!”幾只烏鴉撲騰着翅膀從草叢裏飛起來。

溫特倒吸一口涼氣,拄着新手杖一瘸一拐連蹦帶跳地走,生怕這種報複心強烈的鳥做點什麽:“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烏鴉哥,別往他身上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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