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箭
第023章 中箭
溫特是從窗口翻下去的。
兩層樓的高度對于他這個身高的人來說,只要稍微扒一下窗臺,就能夠還算輕松的落地。
他在下樓前用了一次腎上腺素術,現在精力充沛得要命。
他在都打開窗之後用窗簾晃了一下,果然有一支箭射了過來,溫特在箭釘在窗戶上之後,果斷翻身從窗戶上跳下來。下面宗教裁判所的人想要用長矛頂他,卻被溫特一腳踩在肩膀上,撞在了牆面上。
如果不是因為他之前崴腳了,他能做得更完美。
至于相信宗教裁判所能給他公正的判決?
別開玩笑了。
到了二十一世紀都還有一些刑訊逼供的傳言傳出來,而且就算不親自動手留下傷口,也有一百個折磨人的手段。
最簡單不過的就是睡眠剝奪了。
這種結果無疑是導向精神崩潰的手段在宗教裁判所的手段面前都稱得上是人道。
像他這種毫無社會背景的異族奧術師淪落到從宗教裁判所的手上,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雖然曾經網絡上有“抗拒從嚴,回家過年”這樣的戲說,但是“坦白從寬”這個規矩是在法律層面上是有依據的。
至于宗教裁判所?
他用腳都能想到他們的規矩就是他們自己就是規矩。
此刻溫特腳也不疼了,人也不困了,他想都不想就跨過護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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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的圍欄其實并不高,畢竟當時房東建的時候就不是為了自己而建,随便有個護欄糊弄一下房客做一下心理安慰。
溫特也不像一般人那樣,遇到護欄會停頓。
雖然宅男和體育這個詞好像是互不兼容的。
可是當年溫特是既練過長跑,也練過鉛球,還加上跨欄之類的田徑項目的人。就算好久沒練,但是基本的感覺在腎上腺素術的加持下,幾乎立刻是找了回來。
教會其他的人大多還沒有反應過來,溫特已經跑出了很遠。
德智體美四修的奧術師不在少數的,但是他們真沒想到溫特的身體素質這麽好。
這個人平時都不太出門,說話語氣也非常溫柔,從周圍的人收集的情報來看,他們愣是兩年都沒見過溫特跑一步。
當然,倒是有一些小混混挨過溫特的打,但是那也只是說明他力氣大,和速度沒什麽關系。
所以溫特的跑路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毫無疑問地,雖然阿爾文也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但是之後問起來,肯定會是他們的責任。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做過很多次預演了,所以即使溫特表現出的情況有點超出他們的預料,可是卻并沒有超出他們的控制。
深夜的呂戴安成,幾乎所有房間的燈都熄滅了,這個開始工業化和城市化的城市裏也沒有多少書,幾乎是萬籁俱寂,就連平時會沿着牆角窸窸窣窣竄行的老鼠也扁的悄無聲息,仿佛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最可怕的獵手的狩獵行為,把自己藏得好好的。
溫特仿佛能夠聽到自己心髒瘋狂跳動的聲音。
溫特沒有一個具體的目的地,他現在的目标就是把這些人全部甩脫。
不說現在居裏夫妻不在呂戴安,他也不指望去之前的地下坑道去尋求其他奧術師的庇護。
他不想把其他人也拖下水。
他真要有心害人,別人肯定也不介意反手害一下他。
宗教裁判所的人并沒有停頓片刻多久就追上了蒙特。
溫特身高高就是有優勢。
即使教會派來抓他的人體能同樣出色,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中一大半都被奪命狂奔的溫特甩開了。
可是溫特要的不是甩開大半的人,他要甩開所有的人,躲開教會的眼線,讓自己能夠在稍微安靜的地方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或者想辦法和埃德加爾聯系上。
此刻他來不及思考,因為聽到身後有穿着重甲的人在跟着他。
光聽身後哐當哐當的聲音就知道身後跟了一個何等沉重的敵人了,怕是這一身铠甲就有一百多斤了。
溫特手裏還握着左輪,但是他完全沒有開槍的想法。
他不害怕開槍,可t是他沒有開槍的原因完全是認為子彈打在這沉重的铠甲上肯定會跳彈。
造成不了多少殺傷力不說,還讓自己的腳步變慢。
溫特轉變了一下思路,往狹窄的小巷裏跑。
那裏往往也堆放着大量消防隊震怒的雜物。
跟着溫特的人身上穿着的重甲完全沒有影響他的速度,依舊能夠跟在溫特身後,但是如果要加上需要跳躍這類動作,那麽铠甲的活動範圍絕對會出問題。
但是溫特覺得還是有哪裏不太對勁。
不過他來不及多想,眼下他發現了一個不錯的地方,他往地上一蹬,幾乎是毫無征兆地就竄了進去。
裏面對着大把雜物,上面還蓋着破破爛爛的布,上面的氣味也不太好聞。
不過現在也不是犯潔癖的時候。
溫特的大腦裏飛快地計算着路線,但是在行動的時候大腦卻忽然像他發出了預警。
溫特往邊上歪斜了一下,一只弩箭釘在了他旁邊的箱子上,弩箭頂在箱子之後還發出了嗡嗡的聲音,箭尾只剩下了一小節。
現在溫特即使不需要奧術也能夠感覺到自己現在腎上腺素在飙升。
之所以判定不是弓箭而是弩箭,完全是因為在溫特停頓的半秒,又有一根箭射了過來。
這種連擊速度根本不是弓箭能夠達到的。
溫特在腎上腺素的加持下思考的很快,即使是做了這麽多動作也幾乎也沒有停頓。
溫特輾轉騰挪地越過了小巷,他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跑的方向難以被預測,但是顯然追兵并不是那麽容易被迷惑的。
溫特悶哼一聲,一根弩箭插在了他的胳膊上。
疼痛并不太明顯,這點并不影響他逃跑,就算有所擔心,那也是擔心破傷風的問題。
溫特的腦子裏充斥着亂七八糟的想法,但是這些想法都浮于表面,但是即使是這種如同浮萍一樣的想法也漸漸消失了。
思緒如同在海邊撈起的傻子一般。
這不是因為他更加專注了,而是因為他的精神在渙散。
溫特的身體開始發軟。
很好,他給宗教裁判所的人在他家門口下藥,結果他們也往箭上淬毒是吧?
你下藥完我下藥,大家都有着陰險的未來。
這幫人下了多少藥,這才幾步,他就覺得自己動不了了。
溫特其實還有着一些備用方案,但是他完全沒有用的機會。
追他的人不夠多,沒達到他設定的奧術生效的地步。
……惑控系果然更适合主動去追擊別人。
溫特總算想起來哪裏不對勁了。
那個身着重甲的審判官明明只要脫下重甲就能夠追上他,并且把他摁着打,那麽為什麽要這樣不緊不慢的跟着他呢?
毫無疑問,他是在逼迫溫特選擇固定的路線,比如那些狹窄倒不适合身着重甲的人作戰的路線,這種地方卻十分适合弓弩手的伏擊。
為什麽選擇伏擊而不是沖上來直接把他打一頓?
溫特邁動着逐漸失去力氣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順便伸手把身上的弩箭拔了出來,短暫的疼痛讓他清醒了片刻,只是太過于耐痛的身體讓這份清醒并沒有保持住太久的清醒,但是他很快就想出了答案,他想要抓活口。
以溫特的力氣在反抗中很有可能是出意外的——特指審判官控制不住力氣把溫特殺了,還不如遠程攻擊他的非要害部位來的更有把握一些。
他們似乎并不想要溫特死,那麽他們是想要什麽?
是想要把他燒死以儆效尤還是想要針對居裏夫妻有什麽計劃?
一根弩箭穿過溫特的膝蓋。
溫特的膝蓋只是彎了一下,他咽了一口口水,喘息了片刻,他勉強還能站着。
可是是真的跑不動了。
他看着站在他對面的人。
金發藍眼的男人站在他的對面,他穿着一身潔白的長袍。
溫特是一個近視眼,還不喜歡戴眼鏡,他理所應當地看不清對方的臉上具體露出了什麽樣的表情,但是他能從姿态中感受到對方那種輕蔑的态度。
這種輕蔑的态度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深刻到即使是溫特這個臉盲都憑借那種臭屁的态度記住了對方。
教皇使者阿爾文。
“惑控系奧術師,寒冬先生,罪名為‘傲慢’,傲慢地無視神明創造的世界的偉大,編造低劣的世界動搖人心。”阿爾文手裏持着法杖一步一步地向溫特走來,“在此放下你的武器,神明将會寬恕你。”
沒人再動手了,大概覺得溫特已經走不動了。
溫特輕笑了一聲,眼淚忽然落了下來,他覺得自己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低劣?誰給他的勇氣如此評價他。
到底誰才傲慢?
他舉起左輪手.槍,對準了自己的下巴,扣動了扳機。
溫特字正腔圓地用中文罵了一句:“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