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這句話沒說出口,陶浸似乎也沒有興趣打聽陳飄飄的宿舍關系,陳飄飄又問:“你喜歡吃什麽?”

“嗯?”

“你說你不喜歡吃烤鴨,下次請你吃你喜歡的。”

陶浸笑了:“下次不應該是我請你嗎?”

“你喜歡吃什麽?”

我喜歡你。

陳飄飄第二次在心裏說。

“吃食堂可以嗎?三食堂有自助小火鍋,我還沒吃過。”

“好。”

結束對話後,像從真空的氣囊回到地面,嘈雜的聲響紛至沓來,安然和齊眠結束了小小的争吵,齊眠爬下床,拿着漱口杯打哈欠:“誰去食堂,幫我帶份飯呗?”

安然理都不理她。

“你吃沒?”齊眠走到陳飄飄身後,“咱倆一起?”

“吃過了,”陳飄飄一邊收拾桌面上的課本,一邊軟軟地說,“中午和陶浸一起吃的。”

“啊?”齊眠歪頭,愣了,安然也扭過身來,趴在椅背上:“你們部門聚餐了?”

“沒有,就我跟她。”陳飄飄低頭收拾簽字筆,拉開抽屜,放進去。

齊眠也和陶浸吃過飯,但還是叫她學姐,而陳飄飄喊她“陶浸”,不僅僅是熟稔,還帶着一點随意,尤其是她波瀾不興的口吻,和齊眠炫耀陶浸幫她卷烤鴨時一點都不一樣。

“你倆中午咋會一起吃飯?”安然沒明白。

“嗯,昨天在她家住,然後就一起來學校了。”陳飄飄抿抿嘴,關好抽屜,在安然和齊眠的沉默中換上睡衣,慢條斯理地爬上床:“我再睡一會兒,太困了。”

“安然,”她在簾子裏軟軟地說,“等下如果有人回來,你幫我說一下,我在睡覺,謝謝你。”

“噢噢,好。”明明陳飄飄看不見,安然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然後擡眼和齊眠交換了個眼神。

安然和齊眠終于有了自己的小群,拉上了羅玥。

“她昨天在陶浸家裏住的?”第一句是齊眠發的。

安然:是這麽說的。

齊眠:為啥啊為啥啊為啥啊為啥啊?

安然:不到啊,她倆這麽好了?

安然:你問問王星?

齊眠:你咋不直接問飄飄,你倆連體嬰。

安然:你還王夫人呢。

齊眠:你有病吧。

羅玥:?

簾子裏的陳飄飄臉上透出暗暗的幽光,她捧着手機打開百度,搜索“一個人為什麽總誇另一個人可愛”。

往下滑網頁,沒有點進去。

她是資深論壇er,最看不起胡說八道的百度回答,但此刻她用百度搜索來置放她精明腦袋裏笨拙的少女情懷。她在無意義的下拉動作中回想陶浸對她的一字一句,每一次誇她可愛時的神情、動作還有語氣。

可是,思來想去,最大的難點是,她不知道陶浸是彎的還是直的。

她所有的照顧,都可以用“溫柔學姐”或者“天生善良”來解釋。如果陶浸人沒有那麽好,就好了。

接下來的一周,陳飄飄在等陶浸約她吃飯,但她似乎有點忙,陳飄飄也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去食堂制造偶遇。

周一晚上,陳飄飄去圖書館自習,遠遠地看見了陶浸,和她室友一起,抱着書從圖書館出來。

她那天穿着灰色的短裙,襯衣紮了一半在腰裏,白晃晃的大腿從階梯上邁下來,室友說了句什麽,陶浸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然後笑了。

陳飄飄咬咬下唇,在陶浸的眼神看過來時,低頭看手機,然後随便撥了個電話出去,聽着“嘟……嘟……”的聲音,轉頭往教學樓去。

散漫的腳步踩着樹蔭的光影,電話接通,安然的聲音:“喂?”

陳飄飄回神:“然然,你在宿舍嗎?”

“在,怎麽了?”

“我的煮蛋器是不是放在外面?你幫我藏起來。”

說這話時,她覺得自己背後長了眼睛,心砰砰亂跳,叫着喊着想回身看看陶浸。

“噢,好,我看看。”安然說。

拖拉了幾句,進入教學樓,空調一打,陡然涼快。陳飄飄随便進了個自習室,坐下把書擱在桌面上,握着手機發呆。

掌心震動,收到一條微信消息,是安然。

“沒看到啊,不過盆裏有個卷發棒,我幫你藏進衣櫃裏了。”

然後是一張卷發棒的照片。

“謝xi……”陳飄飄正在打字。

忽然又收到一條消息:“在上課嗎?”

陶浸發來的。

短短四個字,陳飄飄看了兩遍,才點回去和安然的消息界面,先回複了安然,還發了個捧心的表情,然後再切換到與陶浸的對話框,“噠噠噠”打字:“沒有啊,在上自習,怎麽了?”

“剛看到你了,在圖書館。”

“哦,你沒課?”

“沒有,剛趕完小組作業。”

幾秒後,又來一條:“最近很忙嗎?”

忙的是你吧……陳飄飄咬咬嘴角,打字:“不忙。”

“沒看到你去食堂吃飯。”陶浸回複。

陳飄飄的嘴角牽了牽,又文靜地抿住,慢騰騰地說:“之前問學長要了你們班的課表,所以能算好時間去找你,後來清理相冊,被我不小心删了。”

那頭沒動靜了,陳飄飄的小心髒被手指大小的棒槌細細密密地敲。

五分鐘後,收到一張圖片。

陶浸的課表。

鼻息一動,陳飄飄笑了,擡手撐住粉粉的臉頰,手機平放在桌上,左手食指點水似的打字:“?”

“不是說,弄丢了嗎?”

陶浸的回複永遠這麽滴水不漏,弄丢了,她正好有,發她一份,至于有沒有隐藏含義,她不說。

“收到。”陳飄飄也不說。

關上手機結束對話,陳飄飄敏銳的情緒有了第六感,陶浸跟她有一些暧昧,不太像學姐和學妹之間的氛圍。暧昧濃度有多少她說不好,但陶浸在允許她接近自己,像有一只無形的手,不用力地推了一把。

晚上陳飄飄又約陶浸去洗澡,洗之前陳飄飄說晚上吃撐了,先去操場遛兩圈。

有人跑步經過時,陳飄飄的胳膊不經意碰着陶浸的;踢偏的足球飛過來,陶浸伸手拉了陳飄飄一把。

就這點不足為道的肢體接觸,像搖曳的燭火,微弱,一吹就滅,但總令陳飄飄心亂如麻。

第二天,她們約着吃了火鍋,食堂的火鍋很簡陋,味道也談不上多好,她們一致認為隔壁窗口的木瓜牛奶比較物超所值。

陳飄飄揉着脹脹的肚子回到宿舍,安然正在訂國慶回家的機票,羅玥彎腰圈着她一起看航班,她倆家鄉在一個省會,是鄰市,羅玥想一起飛回去做個伴。

“咱定早點的吧,便宜點,早點起就行了。”羅玥說。

“這個六點過,咱倆三四點就得起來,電梯沒開,得搬着箱子下去,而且沒機場快軌,打車得一百多。”安然幫她打算盤,“你算算,是不是跟正常點兒的錢也差不多了。”

扭頭見陳飄飄回來,安然順口問:“飄飄,你國慶咋安排啊?”

陳飄飄咬着木瓜牛奶的吸管:“不知道。”

回去機票貴,如果坐火車又折騰。或許她可以去做點兼職,假期的工資比較高。

想了想,她打開電腦,進入學校論壇,通常裏面會發布一些校友的兼職信息,比外面的可靠很多。

整個下午,她篩選了一些比較合适的,用筆記下來,然後揉揉酸痛的脖頸去洗澡。

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回到宿舍,一看時間八點過,宿舍裏只有齊眠在刷小視頻,見她回來,腳一蹬開始穿拖鞋:“我去洗了啊,你不出門吧?”

她不想帶鑰匙,特意等陳飄飄回來了再去。

陳飄飄點頭,放下籃子坐到椅子上擦頭發。

門被風風火火的齊眠帶上,過了會兒又響起敲門聲。

應該是齊眠東西忘帶了,陳飄飄起身擰開門把手,卻看到一張不太熟悉的臉。是11樓陶浸的室友,很愛端着盆開玩笑的那個。

她探頭看了一圈陳飄飄的宿舍,悄聲問:“學妹,你有空沒?”

“啊?”

“我們樓上打牌,你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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