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31第 31 章

◎小藻不禮尚往來,幫幫我?◎

代楚挂了電話回到屋裏, 宋妗彤已經醒了,趴在枕頭上玩手機,見她進來, 一骨碌翻了個身, 笑望着她。

“早上好!”宋妗彤活力滿滿地和她打招呼, 又問,“你是跟你媽媽打電話嗎?”

“嗯。”代楚放下手機, 拿起杯子喝水。

宋妗彤捧着臉, 語氣羨慕:“你跟你媽媽感情真好, 還以為經過這些事你們會疏遠呢, 代楚你果然是媽媽的小棉襖呢。”

代楚打斷她:“既然醒了就回自己房間吧。”

宋妗彤變臉變得很快, 她撒嬌:“不嘛, 代楚你好冷淡, 反正都讓我睡了一夜了, 再多收留我一下又怎麽樣嘛——你的床香香的耶, 用的什麽牌子的洗滌劑?我想買個同款。”

對于她的自來熟, 代楚只是把杯子往桌上一擱,淡淡道:“我們沒那麽熟,只是因為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 怕你一個人出事, 才暫時收留你。現在你醒了,可以走了。”

宋妗彤不蹬了, 趴在床上撐着下巴,用一副探究的神情注視着她, 語氣也正經起來:“代楚, 你真的跟之前不一樣了, 是因為擺脫了你媽媽的控制?”

代楚看着她, 沒說話。

宋妗彤撐起身體伸了個懶腰,一邊打哈欠一邊說:“真羨慕你啊,有這麽多人幫你,是被愛着的呢——打擾你了,我回去啦。”

她從床下下來,但在下床的瞬間,身體僵住。

代楚疑惑地看着她。

宋妗彤皺了皺眉,随後轉向代楚,慘白的臉上露出讨好的笑:“能借我一樣東西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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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潼看了看手機,距離約定的十點已經過了十分鐘,但代楚還沒到。

“代楚還沒到,要給她打個電話嗎?”江潼問一旁的陸舍。

陸舍往他身後看:“來了。”

江潼跟着轉頭,果然是代楚,但在看到她身後的人時,他揉了揉眼睛,看錯了吧,為什麽宋妗彤也會來?

宋妗彤東張西望的,好像對這裏很好奇:“這就是學校圖書館啊,真漂亮,我入學這麽久,還是第一次來呢。”

聽到這句話的江潼忍不住腹诽,你又不學習,怎麽會來圖書館。

兩人已經來到他們跟前,宋妗彤笑容燦爛地朝他們揮手:“嗨,班長學委,我也來和你們一起學習啦!”

江潼不可自抑地瞪大眼睛望向陸舍,表情裏寫着滿滿的騙人的吧她說她來學習!

陸舍的反應很平靜:“你沒帶書。”

“沒關系啦。”宋妗彤不以為然,“你們三個到時候誰随便借我一本啦。”

江潼已經無力吐槽什麽,只能把視線投向代楚。

代楚說:“她非要跟來,你們當她不存在就行。”

江潼想說這樣行嗎,代楚已經如她所說無視宋妗彤往裏走了,他頓時尴尬地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宋妗彤倒是不怎麽在意代楚的态度,對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班長,你不會不理我的吧?這樣可不利于班級團結哦。”

江潼握緊拳頭,頗有責任感地說:“我的書借你!”

“謝謝你班長!”宋妗彤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陸舍默不作聲往裏走。

江潼對他忽然的冷淡一頭霧水,但撓撓頭,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被宋妗彤催促着進去。

嘉中圖書館豪華氣派,館藏也是無比豐富,平時來往的師生很多,但今天是周末,只有少部分住校生在,因此閱覽區很空曠,四個人找了張相對安靜的座位,兩兩一邊地坐下了。

江潼先是把數學書給了宋妗彤,對方翻了幾頁就嚷着看不懂,又依次給了物理和化學,宋妗彤還是不懂,江潼撓撓頭,索性一股腦把包裏的書都推給她:“你自己慢慢找吧。”

然後他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想了想,湊過去對陸舍說:“你的書借我看一下?”

陸舍看他一眼,把書推到了中間。

宋妗彤一擡頭,看到對面兩個人幾乎是額頭貼着額頭地在看同一本書,再看旁邊的代楚,認真做題中。

她再看看眼前,一本本教科書輔導書看得她眼花缭亂,以她目前的知識水平,看這些只是自讨苦吃。她再看看三個沉浸在學習中的人,撇了下嘴,拿出手機。

班級群很熱鬧,她點進去翻看聊天記錄,看着看着,她笑了出來。

笑聲在安靜的圖書館裏非常突兀,三人都朝她看來,宋妗彤笑得花枝亂

這手藝還真不敢恭維,也不知道出自哪位大神之手,或許是最新潮流?

餘添情商還是高,笑着說:“很配你這個藝術家,量身打造的?”

容靜丞很喜歡他的稱贊,笑意就沒有下去過,點頭說:“是哦,我的造型師專門為我量身打造的。”

作者有話說:

啊對對對,是你的專屬造型師。

走到窗口邊,胖乎乎的工作人員臉上挂着熱情的笑容:“剛出爐的梅花糕,還熱乎着,來一份?”

“兩份。”江藻說。

“好嘞!”工作人員利落地打包好兩份梅花糕遞過來。

江藻付了錢接過,對孟秋榆說:“孟老師,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辦,你自己回去吧。”

以為他要分自己一份的孟秋榆:“……好的。”

作者有話說:

好險,差點進追妻火葬場233

始了反擊。

賓客基本都在這一圈,林瑭故意沒壓住聲音,他就是要讓別人聽聽江藻有多麽無恥,林家待他不薄,把他從貧苦的家庭裏解救出來,結果他一點也不知恩圖報,居然連聲爸爸都不喊。

本以為衆目睽睽之下,被自己揭穿白眼狼的真面目,江藻會羞愧的無地自容,但出人意料,江藻仍泰然自若,好像說的不是他一樣。

江藻笑了笑,問:“有血緣關系就要叫爸爸嗎?”

“不然呢?”林瑭冷哼。

“這樣啊。”江藻點點頭,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林然一眼。

林然頓時像臉上挨了一記耳光,火辣辣的,其他人的目光好像也望了過來。江藻雖然沒說什麽,但林然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林然也沒有叫過江家夫婦“爸爸媽媽”,如果江藻有錯,林然也同罪。

林瑭就是不喜歡江藻說話又不說完留一半的毛病,立刻瞪着他:“你這樣什麽——”

林然用力拉了下他的胳膊,林瑭吃痛,話變成了痛呼,他轉過去想質問,結果看到林然白了的臉,頓時明白了自己這個地圖炮開得不好,誤傷了林然哥哥。

他想道歉,可在江藻面前,如果認錯了就要連帶着江藻一起道歉,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也不愧是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兄弟,哪怕沒有血緣之間的聯系,這份長年累月的默契也讓他們幾個眼神交彙間就懂得了對方的意思。

林然往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擋在兩人中間,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情,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怯,哪怕來的都是年輕人,但哪一個不是在家裏耳濡目染出來的,如果表現不夠得體,立刻就會成為社交界的笑話。

林然笑容親切:“江藻,小瑭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想要一家人和和睦睦,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不善于誠實表達自己的內心,希望你能諒解。”

對方已經給了臺階,江藻也懶得繼續給旁人提供話題,順着臺階就下來了。他點點頭:“嗯,我懂,我班上的孩子也是這樣,不夠坦誠,都傲嬌得很。”

“你說誰傲嬌呢!”

聲音從宴會廳入口的方向傳來,江藻轉頭,在江潼和陸舍的帶領下,十九班全員到齊了。

商量好來砸場子之後,一行人就氣勢洶洶地來到林家,結果被門口保安告知沒有邀請不得入內。于是他們紛紛各顯神通聯系自己的關系網,小小一道林家大門,他們就不信進不去!

江潼和陸舍是在接到代楚的聯絡之後,才匆匆忙忙趕過來的。

代楚之前就通知了他們這件事,江潼非常為難,直覺告訴他這些人來者不善,但他又不知如何是好,第一反應是打電話跟他哥商量,但轉念一想,他哥正在和林先生見面,打電話過去如果那邊還沒結束,會不會不太好。

思來想去,最後江潼決定依靠自己來勸說他們,但剛清完嗓子,方寒已經打完電話了,林家在方家手裏讨生意,他直接聯系上的就是林父,把電話給門口保安一聽,順利放行。

米已成炊,江潼只好帶着強烈的負罪感領大家進去,同時暗自祈禱他哥能夠鎮得住這些人,不要讓他們翻天。

本就是抱着砸場子的想法來的,一群人摩拳擦掌,就等着閃亮登場以後大顯身手,讓區區江藻看看放他們鴿子的後果,還真以為這幾天相處得還算和平,就拿捏住他們了?那只是他們懶得鬧事而已。

結果一進來,他們聽到了什麽,江藻說他班上的孩子不坦誠,是傲嬌!

說的不就是他們嗎,這是人說的話?!

大家很生氣,氣得臉都紅了。當場就有人惱羞成怒罵道:“你說誰是傲嬌呢!”

江藻看過來是他們,詫異了一下,很快鎮定下來:“你們怎麽來了?”

還是宋妗彤反應快,她撅起嘴滿臉委屈:“老師好過分,為了給弟弟過生日居然放我們鴿子,明明是我們先跟你約好的,老師言而無信!”

其他人目瞪口呆,彤姐,你說是來砸場子的,可沒說這麽砸啊,演是吧?

于是一群人都戲精附體了。

“就是,老師一點都不在意我們,我們都為老師推掉了很多邀約,老師卻不能為了我們推掉這場生日會,真是好傷心啊。”

“老師老師,在你心目中,到底是我們重要,還是你弟弟重要啦!”

最後這一句,不光別人聽了想吐,說話的人自己也嘔得不行,太惡心了,跟戀愛腦的落水問題一樣惡心,但就是這個問題殺傷力最大,聽說江藻很想和他弟弟搞好關系,可如果回答了弟弟,不選學生,那麽從他老師的立場出發,就很有說法了。

這是一道致命二選一!

他們裝出來的悲傷表情底下是惡意的笑容。

原以為他會猶豫,會糾結,但出人意料的是,江藻根本沒有遲疑,輕松回答:“當然是你們了,你們可是我重要的學生啊。”

他們的表情凝固住。

無論是悲傷還是喜悅,這一刻都凝固在臉上。

有人嘴唇動了動:“真的?”

江藻笑眯眯的:“真的。”

宋妗彤還很理性,她懷疑地問:“既然我們重要,那你還放我們鴿子。”

江藻笑容不變:“因為我知道你們很懂事,一定能體諒老師有大人的苦衷。”

媽的,被反将一軍!

江潼在旁邊看得幾乎要鼓掌,他哥太厲害了,三言兩語就逆轉了局勢,本來想借題發揮的他們,現在有了懂事的評價,要是不做點懂事的行為就說不過去了。

在場的其他賓客也是目瞪口呆,他們對江藻不熟,但他們可熟這幫二世祖了,那簡直就是混世魔王,還不是一個,是一群!

如果是平時,若非必要,他們絕對對這幫人敬而遠之,沾都不想沾,今天看到他們一幫人氣勢洶洶地來了,還以為要血流成河,結果沒想到竟然被他們的新班主任幾句話給安撫住,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向江藻,想一探這個林家人提起來就沒有好話的真少爺的究竟。

眼睛部分被一副土氣的黑框眼鏡遮住,降低了整體顏值,不過看五官的形狀和和位置都很優越,只是窺不見全貌,無法判斷到底如何,只能猜想摘掉眼鏡再稍微打扮一下大概還挺清秀。

身形勻稱,體态也足夠端正,舉手投足間雖然沒有常年被上流社會浸染出的優雅,但落落大方,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再加上他本身時而透出的書卷氣息,整體來說給人觀感不差。

這樣一個人,就算不會想和他深交,應該也不會特別讨厭吧。

不少人暗暗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江藻對于旁人的觀察沒有反應,他只是對着自己找上門來的學生歉意笑笑:“我為臨時缺席聚餐的事向你們道歉。”

話鋒一轉,“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砸場子。江潼閉上眼睛,冷漠地想着代楚告訴他的情報。

說話的是方寒,他充分展示了什麽叫做語言的藝術:“因為我們是懂事體貼的孩子嘛,既然老師有事沒法來,那我們遷就老師,到老師這邊也不是不行。”

宋妗彤笑着補充:“反正聚餐嘛,不就是要一個氛圍,地點在哪裏不重要。對吧?”

她不忘征求其他人的意見,大家紛紛點頭附和。

江藻不動聲色地掃了臉色鐵青的林瑭一眼,攤手:“這可由不得我做主,畢竟我也只是受邀來參加生日宴會的,你們想要參與,得問過主人的同意。”

林瑭的臉白了,他剛剛确實是生氣江藻喧賓奪主了,可現在對方把主導權還給自己,他又慌了,他根本不想留這些人,但他也害怕得罪他們。

他憤恨地瞪了江藻一眼,這人一定是故意給他難看的!他就知道不該邀請江家兄弟,有他們在,準沒好事!

林瑭沒表态,方寒不耐催促:“林瑭,留不留你一句話,至于磨磨唧唧耽誤時間嗎?”

周沅幫腔:“就是,難不成你還覺得我們不夠格參加你的生日會?”

“哎呦,這可真是笑話了,林家成高門大戶了,連我們都看不上了?”

“那不能吧,前天我還見林乃昌和他老婆在我家待到半夜,是求着貸款的事吧?”

“林瑭,這主你能不能做?不會還要聽你爹的吧?那不然把林乃昌叫出來,聽聽他怎麽說呗。”

林瑭聽着這些惡言惡語,委屈得眼淚都快下來了,這都是什麽事啊,在這種他是主角的場合說這些話,存心給他難看吧,他的同學朋友可來了好多,以後他還怎麽在他們面前擡得起頭。

“我……”林瑭開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林然看得心疼,雖然他心裏也不好受,但還是強打精神,替他把話說了:“各位同學願意來參加小瑭的生日會,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的,怎麽會不願意呢。”

任好捏着下巴跟同桌宋妗彤說:“彤姐,你不覺得他長得跟班長有點像嗎?”

宋妗彤看了看林然,又看看江潼,試圖從專業的角度分析:“是挺像的,你看眼睛和嘴巴,這倆地方最像,三庭五眼的比例也幾乎一致……”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江潼聽得很是尴尬,他要怎麽告訴他們,這是他親哥,雖然從來沒被承認過就是了。

方寒打斷他倆的無聊閑話:“你倆有完沒完,這就是班長他親哥,能不像?”

他的話在之前了解情況的賓客聽來不算什麽,但對剛剛才知道的十九班衆人是個大消息。

“啊?他就是那個冒牌貨啊。”

“林家人真有意思,雖然真貨一般,但把個冒牌貨當寶貝,也是獨一份。”

“別小看了人家好吧,人家可進了藍聲樂團,第一場演出就是和容靜丞共演的呢。”

“哇哦,那很不錯呢,前途無限,看來比我們江老師強多了。”

“那哪能比,一個破教書的和前途無量的音樂家,誰高誰低一看就知道了吧。”

“不錯不錯,不如下次我們組團去給他捧捧場。”

江潼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要聽不下去了,這些人還真是來砸場子的,破壞氣氛也是砸場子的一種,但是,這是不是砸錯了人?

知道的說是他們想要借着捧林然踩江藻,但這話聽着,林然似乎被踩得更厲害點,從冒牌貨開始,句句暴擊,沒看他那個親哥臉快比牆白了嗎?

江潼對林然這個親哥哥沒什麽特殊的感情,可能從來沒怎麽相處過,他知道這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可是情感上他親近不起來,他更親近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江藻哥哥,這一點,對方也一樣,更親近林瑭。所以江潼不喜歡對方,但也不怨恨對方,只當他是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必要時可以喊聲哥哥,除此之外,再無進一步。

可如今看着那個高高在上的林然因為這些言論白了臉,他心頭又有些五味雜陳,他雖然不喜歡對方,但是媽媽總是挂念着這個親兒子,時常關注對方的消息,也會在他耳邊念叨林然的優秀,所以在江潼心中,林然的地位是有點崇高的。

他忍不住心想,在他們眼裏那樣優秀到完美的人,原來在別人眼中,也不過低微到了塵埃裏。不知道媽媽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行了。”江藻及時出聲,“對別人的家務事指指點點,很不禮貌。”

學生們住嘴了,但表情都有點不滿,他們那麽努力的攻擊,江藻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是快被他們誇上天的林然面色慘白,沒勁。

江藻轉向林然,歉意道:“不好意思,這些孩子就是話多,沒惡意的。”

林然勉強笑了笑:“沒關系。”

江藻看着對面林家兄弟倆一個賽一個白的臉色,暗暗嘆息一聲。

他對林家兄弟乃至整個林家都無感,他們對“江藻”無視也好,厭惡也好,親切也好,他都不在乎,只想劃清關系各自安好,只是這次林然借勢江母讓他來生日宴會,他是有點不高興,但他自己教訓回來就算了,現在學生們因為他的緣故過來砸場子,他也有點過意不去,還是早點把這群不嫌事大的小鬼給帶走,讓人家正正經經地過生日算了。

于是他開口:“我想了想,這麽多人一窩蜂過來,應該會對原定的流程有所影響,林瑭生日,我也希望能夠一切順利,不要有差錯。所以,我還是帶他們先走吧。”

林然看着他,表情很意外,他沒想到江藻會主動提出帶人走,他能感覺到,江藻對他們的控制力有,但不多。繼續讓他們留在這裏,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如今有人願意帶他們走,林然也松了一口氣。

但他無法做決定,朝林瑭看去。

林瑭覺得自己現在像個笑話,他的生日,沒人關心他,被喧賓奪主,還要被羞辱嘲諷,他現在巴不得江藻和十九班所有人全部原地消失,包括陸舍——被陸舍看到他這麽丢人的樣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瑭脾氣上來了,他用力吸了下鼻子,指着江藻說:“趕緊帶着你的人走!”

他還是克制了,沒用“滾”,畢竟那裏有陸舍,還有他得罪不起的人。

江藻沒在意他的語氣,反正主人同意了,他立刻帶着人走也不失禮。不過他還是微笑着對林瑭說了一句:“林瑭,忘了說,祝你生日快樂。送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林瑭一愣。

江藻已經轉身對學生們說話了:“小朋友們,現在我可以履行答應你們的承諾,帶你們去聚餐了,走吧。”

衆人皆是一臉的不情不願,他們是這麽好哄的?

但拒絕的話還沒說,一道清雅的男聲從宴會廳門口傳來:“咦?我才剛到,就有人要走了嗎?”

作者有話說:

這種熱鬧某人怎麽會不摻一腳呢~

顫,指着手機說:“你們知道嗎,方寒居然在群裏問作業是什麽!哈哈哈,笑死我了,他居然要寫作業,世界末日到了嗎?”

陸舍興致缺缺,江潼一臉震驚,代楚拿過手機,看了看,然後開始打字。

宋妗彤看到班級群裏跳出了代楚發的消息:“數學單元練習第4、7、8題。”

“英語兩篇閱讀翻譯。”

“物理……”

逐一發完其他科目的作業後,代楚又補上一條:“語文沒有。”

她放下手機,繼續低頭做題。

她的這一通發言,沒讓提問的方寒冒泡,反倒是把其他潛水的給炸了出來。

“哈?語文沒作業?江藻怎麽回事,居然不布置作業的!”

“不是,他能不能有點責任心的啊,上課上成那鬼樣子,課後居然連作業都不布置,他擺爛擺得也太徹底了吧!”

“他就算布置了也沒人寫,那還布置幹什麽?”

“我可以不寫,但他不能不布置啊,要不然我還怎麽欣賞他收不上作業哭唧唧的樣子!”

“別了吧,他有容靜丞當靠山,真到那時候,還不知道是誰哭呢……”

群裏瞬間冷了場,雖然昨天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但還不至于喝完之後就失憶,他們可是記得很清楚,容靜丞對江藻那個殷勤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江藻才是容家的話事人。

當然,還是有不甘寂寞的人,發現聲讨江藻的人裏有周沅的身影,于是陰陽怪氣起來:“哎喲喂~這不是我們尊貴的語文課代表大人嗎~您老終于酒醒了~您還記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嗎?”

陰陽怪氣的話被接力刷了一長排,周沅氣得爆粗,不一會兒一大片文字刷了屏:“操,就你們他媽的不是東西,趁老子喝醉整我玩!好好好,喜歡玩是吧,喜歡背書是吧,來,都給我背!琵琶行長恨歌離騷将進酒全文背誦,這就是語文作業,我明天挨個檢查,背不出來看我怎麽弄死你們!”

“操操操,誰給你的權力布置作業的!”

“我是語文課代表,我布置作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他媽是在濫用職權!”

“我看這小子是當了幾天課代表就飄了,必須得整治整治才行了!”

“幹脆我們把他彈劾了吧!”

“彈劾+1”

“彈劾+2”

“彈劾+10086”

宋妗彤沒眼再看下去這場幼稚的争吵,關上手機放到一邊。其他人都在學習,她想了想,拿起數學書翻到單元練習那一頁,指着第四題湊過去問:“代楚,這題怎麽做呀?”

代楚看她一眼,似乎是真的感受到她的向學,抽出草稿紙給她講解起來。

講完一遍,代楚問她:“懂了嗎?”

宋妗彤的思想顯然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聽到問話愣了一下,茫然地問:“啊?你講完了?”

代楚輕輕皺眉:“沒聽懂?”

宋妗彤理直氣壯地點頭:“你說得那麽複雜,我怎麽聽得懂!”

代楚嘆了口氣,耐着性子問:“哪裏開始沒聽懂的?”

宋妗彤仔細回想着,想着想着,眼神開始茫然,逐漸變得呆滞。

代楚一看就知道她從頭開始就沒聽明白,于是說:“我重頭講,不懂的地方及時問——認真聽,我不會講第三遍。”

“明白!”宋妗彤雀躍地回答。

代楚深深睇她一眼,實在不明白一個小時前還因為痛經差點暈過去的人,怎麽能這麽快又活蹦亂跳起來。

收斂心緒,代楚再次講解起來。

這邊兩人剛進入狀态,那邊的男生又出了問題。

江潼和陸舍對着一道競賽題犯了難,思來想去想不到好的解題思路,江潼撓撓頭,提議:“要不問問我哥?”

陸舍沉默,他為題目不是自己解開而有些不甘心,但最後還是點點頭。

于是江潼拿出手機,發了個視頻邀請過去。

*

江藻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容靜丞還一臉餍足地趴在床上。

“去洗澡。”江藻坐到沙發上擦着頭發說。

“不嘛。”容靜丞耍賴地在床上打滾,“我要死在這張和小藻有着美好回憶的床上!”

江藻忍不住黑線了一下,板着嗓音說:“去洗澡,別讓我說第三次。”

容靜丞不滾了,從被窩裏露出個頭觀察江藻,江藻板着臉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于是他乖乖起身:“好嘛好嘛,都聽你的。”

他進了浴室,江藻嘶了一下,一大早什麽都沒吃,莫名覺得甜得牙疼。

江藻把頭發擦得半幹的時候,容靜丞出來了,他裸着上身,長發不住往下滴水,褲子都被打濕。

他走過來,把手裏的吹風機往前一遞:“小藻幫我吹頭發。”

江藻看他一眼,沒接。

容靜丞抗議:“你讓我洗澡的,當然要幫我把頭發吹幹,不然我感冒了怎麽辦!”

毫無道理的話被他說得理直氣壯,江藻無言以對。

容靜丞又把吹風機往前遞了遞,人也跟着往這邊湊了些,江藻能聞到洗發水的味道,不知是不是錯覺,明明用的是一樣的洗發水,對方頭發上就帶着膩人的甜,這讓江藻想起剛才肌膚相親時所感受到的。

熱意,味道,泛紅的皮膚和水色的眼。

容靜丞輕笑,氣息溫熱:“我剛剛可是幫小藻了哦,小藻不禮尚往來,幫幫我?”

刻意壓低的聲音也和在床上輕喚他名字時如出一轍。

江藻的指尖發麻,他撚了撚手指,忽略那份感受,接過吹風機。

容靜丞笑了笑,順勢分開江藻并起的腿,席地一坐:“來吧。”

江藻先用毛巾将他頭發上的水擦幹,才打開吹風機。

吹風機的靜音效果很好,但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麽享受着對彼此都算難得的安寧時光。

在頭發吹到一半的時候,容靜丞忽然轉過來:“小藻。”

江藻專心為他吹着發尾:“嗯。”

“那時候,要是吻過去就好了。”他語帶遺憾地說。

江藻莫名其妙:“嗯?”

容靜丞點着自己的嘴唇,輕笑:“因為你一副很想接吻的表情。”

江藻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才沒什麽語氣地說:“不知道。”

“诶?”容靜丞強調,“真的有!”

“我不知道。”江藻又說。

容靜丞看着死不承認的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提議:“不然我們還原一下,來驗證看看?”

“謝謝。”江藻涼涼瞥他一眼,“我不傻。”

容靜丞不高興地嘁了聲。

但他的不高興只維持了片刻,一瞬間又笑眯眯地說:“看你現在的反應,如果我當時真的吻了的話……你會爆炸吧。”

江藻抿了下嘴唇,看着手裏柔軟順滑的發絲,忽然很想給他剪了是怎麽回事。

手機的聲音蓋過吹風機的聲音,江藻扭頭,是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在響,江潼發來的視頻邀請。

江藻把吹風機關了,空着的那只手伸過去先觸碰了一下屏幕接通視頻,然後才拿起手機。

“哥——”

江潼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臉呆滞地隔着屏幕跟他大眼瞪小眼。

江藻皺眉:“嗯?”

一副眼鏡遞過來,江藻順着看過去,容靜丞幫他拿來的。

接過眼鏡戴上,江藻不動聲色地問:“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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