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32第 32 章

◎容老師你為什麽在系扣子?◎

當江潼看到視頻裏的他哥微微皺眉, 不由打了個寒顫。

沒了眼鏡的遮掩,那雙淩厲的眼眸透着淡漠,皺眉的神态更顯出幾分疏離。

直到看到他哥戴上眼鏡恢複了熟悉的模樣, 江潼才回神, 讪讪地說:“啊, 哥、哥,我們有道題想問你!”

他哥好像并不意外, 直接便問:“題目呢?”

“嗯嗯, 在這!”

江潼趕緊切換鏡頭, 對準桌面上的題目拍了起來, 他的心情不太平靜, 連帶着手也有點抖, 畫面搖搖晃晃, 上面的字看得人眼花。

“你別抖。”他哥果然吐槽了這一點。

江潼努力克制手抖, 但效果不太明顯, 陸舍看他一眼, 伸手拿過手機,畫面不抖了。

江潼不敢與他對視,生怕暴露出自己的情緒, 只能若無其事地撓撓臉, 跟着一塊盯着那道他已經讀了不下十遍的題。

雖然眼睛看着題,但他的心裏卻在翻江倒海, 直到此時他才有時間去整理剛剛接收到的信息——

他想尖叫。

他哥沒有戴眼鏡!

他哥的臉原來這麽好看的嗎!

他哥怎麽能這麽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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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江潼早就已經忘了有多久沒見過他哥毫無遮擋的正臉, 記憶裏全是他哥劉海遮着眼, 看不清全貌的樣子, 後來剪了劉海, 也戴着一副土氣的黑框眼鏡,久而久之,江潼也就習慣了,反正不管長什麽樣,他哥永遠是他哥,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但現在,看過他哥久違的正臉之後,江潼的心髒嘭嘭直跳,他真的好想告訴那些不明真相就說他哥長得醜,不如林家兄弟的人,他哥可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比容老師還好看,林家兄弟根本比不上好嗎!

不行不行,江潼握緊雙手,要淡定,要冷靜,不能像個花癡,他哥又把眼鏡戴上,說明他并不想用臉來做文章,他得替他哥保守這個秘密。

就讓這成為他們兄弟兩個的秘密……

等等!

剛剛是不是有人把眼鏡遞給他哥的?也就是說——

他哥現在身邊還有另一個人,而且比他還早地看到了他哥的臉?

這個念頭剛起,手機裏傳出另外一道聲音,雖然因為信號問題有些失真,卻仍然很熟悉。

“哦?這題?”

聲音之後,人才懶洋洋地出現在鏡頭裏,江潼難以克制地睜大眼睛。

容老師?

诶不對,容老師你為什麽在系扣子?

你這是才把衣服穿上嗎?

你們之前在幹什麽才會脫衣服啊!!!

鏡頭裏的容靜丞慢條斯理地扣着襯衫扣子,姿态閑适,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出現給鏡頭對面的十六歲少年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江藻微微偏頭和身邊的男人交談:“你有思路?”

容靜丞捏着領口的扣子,要扣不扣的,他沒賣關子,幹脆地說:“這是一道反直覺題,想要解題,得先驗證條件——江老師,我說得對嗎?”

“對,是這樣。”江藻點頭,轉回去對着鏡頭說:“剛剛說的都聽到了吧?”

陸舍的眉頭在聽到這話後舒展開,雖然不明顯,但依稀可見些許喜色,他點頭:“是,我明白了。”

江藻問:“還有嗎?”

“沒了。”陸舍自己說完,朝江潼看過來,意思是問他還有沒有問題。

江潼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最後搖搖頭:“沒。”

“挂了。”

這句話說完,視頻被挂斷了。

手機被遞回來,江潼接過,盯着跳回聊天界面的屏幕,久久無言。

“陸……”他擡頭想說話,但陸舍已經拿着筆埋頭計算了,于是江潼把話咽了回去,還是算了,陸舍心裏只有學習,就不要拿這些事情去讓他分心了吧。

但有些話憋在心裏實在難受,江潼忍了又忍,最後把目光投向對面的兩個女孩子,女孩子應該對這種八卦感興趣吧,說不定也能幫他分析點什麽出來。

但在看到對面兩人時,江潼一愣——代楚的神情很認真,宋妗彤也一反往日的漫不經心,專注地聽着代楚講解,不時跟着她拿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煞有介事地點頭。

江潼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在幹什麽啊,連宋妗彤都開始用功了,他居然還在這裏想他哥的八卦,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學習,趕緊學習!

江潼放下手機的時候,一個沒注意碰到相冊的圖标,界面立刻一跳,所有圖片整整齊齊地按照日期以縮略圖的形式排列着。江潼暗罵一聲自己怎麽這麽心不在焉,剛想退出,但當視線随意掃過最上方的圖片時,頓時沒了動作。

江潼回神之後立刻點開那張圖片,放大的圖片裏,他哥沒戴眼鏡的樣子以截圖的形式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诶?剛剛視頻的時候,他不小心截下來了?

對着這張截圖猶豫再三,江潼一咬牙,忍痛删了這張圖。

*

挂斷視頻,江藻把眼鏡摘了扔到一邊。

容靜丞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問他:“被看到了哦,怎麽辦呢?”

瞥他一眼,對他話裏隐含的幸災樂禍翻了個白眼,江藻說:“不怎麽辦,他不會亂說。”

容靜丞挑眉:“這麽信任他?”

江藻不以為然:“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

雖然語氣随意,但言語裏的信任是實打實的,容靜丞聽了不樂意了:“诶?居然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明明我才是跟你最親近的吧。”

江藻看他一眼,這是在争哪門子的寵。于是江藻挑了下眉:“哪裏親近?”

“江老師這是爽完就翻臉不認人了?”

容靜丞說這話的時候,手指還放在襯衣領口上,其他的扣子都已經系好,只剩最後一顆,剛好在領口位置,鎖骨在單薄的衣料之下若隐若現,一同的還有上面淺淺的牙印。

容靜丞撫摸着那枚牙印:“這就是證據哦。”

想起什麽,他輕笑:“小藻得不到滿足的時候,會變得很粗暴呢——要是讓別人知道,看起來這麽端莊禁欲的江老師,居然還會有這樣誘人的表情,會怎麽想呢?”

想到那時被眼前人故意吊着的感受,江藻白他一眼:“你話怎麽這麽多——過來。”

容靜丞乖乖靠過去。

江藻冷着臉伸手去系那顆寶石紐扣,他絕對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不幫忙扣,這個人會就這樣帶着牙印招搖一天。

容靜丞得意輕笑。

等系好扣子,江藻要縮回手的時候,容靜丞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皮膚上摩挲兩下,他笑着提議:“小藻瘦了——去吃點東西?”

江藻正好餓了,點頭答應:“嗯。”

從房裏出來,外面是一條長得看不見盡頭的走廊,很安靜,江藻忽然想起昨晚自己是怎麽來到這的。

從方家離開時已經很晚了,容靜丞以回公寓太遠,連哄帶撒嬌着把他哄了回來。這裏是容靜丞位于市中心的藝術館,既是他演出的舞臺,也是辦公的場所,更是日常起居的住處。

白天發生的事耗費了江藻太多精力,抵達這裏時他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恍惚中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等他努力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這條長長的走廊,容靜丞抱着他走在其間。

江藻上一次走在這裏,還是藝術館剛建好的時候,容靜丞盛情邀請他來參觀這座從父親那裏收到的成年禮物。

那時容靜丞興致勃勃地拉着他在館裏參觀,介紹每一個角落的用處,最後,對方帶他來到這裏,指着其中一間房間說是留給他的,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他想,随時可以過來。

給他留的房間在容靜丞的房間隔壁。

江藻回頭望了眼,房間裏的一切都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轉頭去看走在他身旁的男人,容靜丞也在看他,眼睛裏含着與十八歲時同樣的熱忱。

容靜丞看着他笑,于是江藻也彎起眉眼笑了。

兩人走過轉角,一個物體急速奔來,撞到江藻的腿上。

“哇!”

稚嫩的童聲發出痛急了的慘叫,江藻在容靜丞的幫助下穩住身體,這才打量起倒在腳邊的生物。

是個小男孩,四五歲的樣子,穿着剪裁得體的小西服,低頭坐在地上揉着摔痛的屁股。

容靜丞往前走一步,蹲下去與孩子平視,悠悠地說:“小王一,這個時間你應該在練琴,居然偷偷跑出來,真是個壞孩子。”

聽到這話的男孩立刻擡起頭,氣咻咻地大聲反駁:“我不叫王一,我叫容駿霆!你才是大壞蛋!”

江藻這才看清孩子的長相,與容靜丞頗為相像,甚至可以說是縮小版的他。

“誰?”江藻低頭問。

容靜丞看了那孩子一眼,笑容裏帶着玩味:“私生子。”

江藻看着他。

見江藻沒有特別的反應,容靜丞似乎很失望,聳聳肩,又說:“我大哥的,不過他死了,現在我是這孩子的監護人。”

江藻皺了皺眉,還沒說話,情緒更為激動的孩子從地上爬起來,指着容靜丞大叫:“大壞蛋,我爸爸是被你殺死的!”

他撲上來,對着容靜丞又踢又捶:“我才不要你當我的監護人,我有媽媽,我要我媽媽!你快放我去找我媽媽,你這個大壞蛋,你是魔鬼!”

這時才追上來的保姆吓得面如土色,不顧自己還氣喘籲籲,立刻上前把容駿霆強硬拉開,孩子在她手裏掙紮着,像只撲騰不已的小雞仔。她顫巍巍地不住道歉:“對不起容先生,都是我沒看好小少爺,對不起,對不起!”

容靜丞看都沒看渾身顫抖的保姆,低聲問江藻:“沒傷到你吧?”

江藻根本就沒被這個小意外波及到,看着面前沒了笑意的容靜丞,他搖頭:“沒事。”

容靜丞把他從上到下整個人看了一遍,确定他真的沒被傷到,這才對保姆揮了下手:“帶他下去吧。”

保姆立刻如釋重負,忙不疊把還在掙紮叫喊的孩子給抱起帶走了。

等人走遠,容靜丞才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把手遞過來,撒嬌:“小藻,我的手受傷了。”

他的手背上一道青痕,倒不嚴重,但在容靜丞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之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江藻迎上他的眼,剛才沒有溫度的墨色好像只是錯覺,此刻溢滿的委屈才是真相。江藻不為所動,冷靜地問:“你能躲開吧,為什麽不躲?”

“躲了的話,不就傷到小藻了。”容靜丞笑着,回答得理直氣壯。

暗暗嘆口氣,江藻抓住他的手,動作輕緩地揉着。

“還要吹吹。”容靜丞得寸進尺。

江藻的動作頓了一下,還是滿足了他,對着淤青處吹了吹。

要求得到滿足,容靜丞的笑容又回來了,他眯起眼睛:“小藻真溫柔。”

江藻對這話不置可否,吹完斂着眼繼續給他揉手背。

容靜丞不再說話,看着江藻的側臉,似乎在等他先開口。

江藻盯着淤青處,他的力道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揉了這麽久下來,那一塊皮膚也泛起了紅,與青色的瘀痕一起印在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種殘忍的美感。

江藻忽然擡頭。

容靜丞笑容不變。

“為什麽叫他王一?”江藻問。

容靜丞因為詫異而怔愣了一下,随後他低了下頭,擡起時臉上已經恢複往日的戲谑笑意。他解釋:“因為那孩子笨得很,自己的名字怎麽教都教不會,所以喽,幹脆就改叫王一,這樣好記又好寫。”

江藻評價:“真惡趣味。”

容靜丞狡辯:“我是為他好。”

江藻嗤笑,根本不信他的話。

容靜丞以扁了扁嘴表示對他不信任的不滿,随後,他看着又低下頭幫他揉手的江藻,聲音很輕地問:“還有想問的嗎?”

“比如?”江藻頭也沒擡,直接反問。

容靜丞的眼神動了動,笑意淡了下來,開口:“我大哥的死是怎麽回事。”

江藻動作停住,擡眸,素來與人間煩惱無緣的青年,在這一刻好像褪去神性,變成一個充滿憂慮的普通人。江藻又垂眼繼續揉,淡淡道:“你殺的?”

“沒有哦。”容靜丞無辜地說,“我什麽都沒有做哦。”

江藻點頭:“我想也是,你怎麽可能會做那麽無聊的事。”

容靜丞眼底晃入了光,平靜碎了,升起波瀾。

他說:“還是小藻懂我。”

“我不會做小藻讨厭的事情。”他看着江藻,如此說道。

像一份鄭重的保證。

容靜丞又把手往前遞了遞,撒嬌:“再吹吹?”

江藻看他一眼,心想果然是會得寸進尺的,但還是配合地在他的手背上吹了吹。

作者有話說:

咳,沒有上本壘,就只是幫助一下啦,不可能這麽快吃到嘴的。

還有我真的不是故意斷的,我不想喜提紅鎖啊QAQ【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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