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苦
車子停在了南寒的家門口。
如南寒所說,這邊的安保做的很到位。
光是進入小區就要檢查車輛、身份。裏面是一排排單棟別墅,南寒在自家別墅又設立了屬于自己的安保隊,二十四小時巡查着別墅周圍的情況,确保雇主家的安全。
沈清眠看着戒備森嚴的別墅,實在是笑不出來,這些日子怕是沒有自由可言了。
一個是囚禁,一個是相對溫和的軟禁,都沒了自由可言,差別好像不大。
南寒帶着她來到了二樓的一處客房,“清清,你住這間房吧。有什麽需求,可以跟小郭提,她會給你辦好的。”他提到了恭敬地站在他旁邊的小郭。
“沈小姐你好,我是南家的保姆。”聽到南寒點了自己名字,小郭态度殷勤地上前了一步,面帶微笑。
沈清眠微微颌首,“暫時沒什麽需求,有事的話,得麻煩你了。”
小郭殷勤的笑了笑,“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
“清清,趕了一天的路,你累了吧。”南寒見她疲憊地眨了眨眼睛,于是道。
沈清眠點頭,“有些困了。”
南寒體貼道,“你去休息吧。”
“好的,得麻煩你一些時日了。”沈清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南寒笑了起來,眼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我巴不得你一直麻煩我。”
沈清眠臉上帶着疏離又感激的微笑,沒有再說什麽。
南寒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停頓了幾秒,道,“我也回房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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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待南寒走後,沈清眠轉頭就把門給鎖上了。
……
偌大的長餐桌上,只坐了南寒和沈清眠兩個人。
“清清,多吃些肉,你太瘦了。”南寒見她只吃蔬菜,不由得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
沈清眠道了聲謝,小口小口地吃着。
南寒笑了笑,“你太拘束了,我倆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嗯,”沈清眠喝了口果汁,道,“南寒,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哦,”南寒又給她夾了塊牛肉放到了她碗裏,嘴角牽出溫柔的笑,“陳幽在滿世界找你,你出去相當于自投羅網。”
“我就出去一會兒,他不是神,不會發現的。”
南寒搖了搖頭,“不把你放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他想了想,“你成天待在家裏也無聊,等我有空了,陪你出去走走。”
沈清眠放下了筷子,有些置氣,“你這樣,和陳幽又有什麽區別呢。”
南寒垂下了眸子,一臉受傷,“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不想你再被他抓走了,我不确定下一次,能不能再找到你了。”
“可這樣躲着他,又有什麽意思呢,”沈清眠扯了扯嘴角,“做壞事的是他,憑什麽我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裏。”
南寒拍了拍她的手,“這樣的日子不會持續很久,等日子久了,陳幽就不會再執着于你了。”
“希望吧。”沈清眠抽回了手,把杯中的果汁一飲而盡,“我回樓上休息了,你慢吃。”
南寒好脾氣地笑了笑,“嗯,清清,放寬心。”
“好。”沈清眠應道。
類似的對話沈清眠和南寒進行過好多次了,無論她是強硬的還是溫和的提出要出去走走的想法,都被南寒以太危險、不讓她出去是為了她好之類的語言給堵了回來。
他說話時如春風拂面,不會讓人産生惡感,但态度很堅決,這算得上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軟禁了。
偏偏沈清眠要當做不知道,還要抱着感激之情和他說話,維持這關系。
這幾日沈清眠和南寒處的相安無事,他早先向她表白了,但言語和行動還算規矩。
她過得很是安逸,若是南寒對她沒有想法,或者她有足夠的能力不受他的控制的話,她很樂意在南寒家多待一段時間,靜靜等陳幽找來。
沈清眠哪能看不出南寒的想法,南寒是個雅致的,有耐心的人,不喜歡用強迫的手段,更希望她身心上臣服于他。
反正她就在他家裏,有足夠的時間和她相處。他等了太久了,不急一時半會兒。
沈清眠樂的他有這種想法,雖以正大光明的借口軟禁了她,但到底沒有強迫她做出不願意的事情。
這幾日,她發現南寒的耐心快到頭了,偶爾會做出些暧昧的舉動。
有一瞬間,她捕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幾乎與陳幽看自己如出一轍了,讓人感到心悸。
沈清眠倒是想态度強硬些,無理取鬧些,使得南寒讓她離開。她就怕南寒姿态強硬,沒有半點迂回的可能,于是一直在試探着他的底線。
她得盡早離開這裏。
她可以花大把的時間、感情在陳幽身上,但不想在他身上投注感情,哪怕是假的。
南寒畢竟不是她的攻略對象啊!
……
在南寒家裏待了近一個月了,沈清眠被他照顧的很好,好得可以用無微不至來形容。南寒追求她的手段,和陳幽當時追求她時的用得手段有異曲同工的感覺,但不會讓人感覺過度熱情。
南寒總能掌握好分寸,調度地相當得宜。
她有一點感動,其餘再沒有半分情緒。
她不過是這個世界的過客而已,不會停留很久的。
這些天南寒前所未有的忙碌,早出晚歸。
偶爾沈清眠會在白天遇到他,神色疲憊,但眉目間難掩興奮,似乎有什麽好事要發生了。
他越這樣高興,她心裏越是忐忑,偏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假裝被南寒的照顧給感動到了,言語之間不見疏離。讓他覺得她的攻略是有成效的,防止他失去耐心。
又過了幾天,南寒重新空了下來。
如往常一樣,沈清眠吃完飯打算回房間休息。
南寒放下了碗筷,叫住了她,“清清,先不要上樓。我們去客廳坐一會兒,我有事情跟你說。”
沈清眠嗯了一聲,心跳得突突的,直覺告訴她,這話怕是對她沒任何好處的。
……
倆人去了沙發上坐下,沈清眠靜靜的等南寒說話。
南寒說:“陳幽破産了,欠了大量的債務,自身難保。”
沈清眠意外,“怎麽會破産?”
在前一世,陳幽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技術和資源都掌握在自己手裏,沒有半分破産的可能性。
南寒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困惑道,“你不高興嗎?”
沈清眠嘴角蕩開一抹笑,“開心啊,可以繼續無拘無束的生活,”她解釋,“只是覺得太突然了。”
南寒動作不疾不徐地替她泡了杯茶,“他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顧及不上你了。”
沈清眠接過了茶杯,只覺得燙手的很,“陳幽……”她放下了茶杯,“唉,不提了。”她不信他會如此輕易破産,“謝謝你這段時間時間的照顧。”
南寒看着袅袅上升的霧氣,一字一頓道,“我感到榮幸,”他再一次坦誠,“因為我喜歡你啊。”
他側頭看她,也不說話,在等她回應着。
沈清眠見他再一次把話挑明了,心裏清楚總拒絕回避會讓南寒失了耐心,保不齊會做出讓人失控的事情來。
于是,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地低下了頭,佯裝羞澀道,“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也有一點點喜歡上你,”她随即苦笑,“可我一想到上一段失敗的感情,就忍不住退卻,我不敢嘗試了。”
南寒握住了她的手,熱意傳達了她的手心,“我和陳幽是不一樣的,我會尊重你,愛護你,絕對不會枉顧你的意願,做讓你不開心的事情。”
她擡頭看他,“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可以慢慢喜歡上你,主動的接納你。”
南寒輕啜了一口茶,笑眯眯地道,“好,我等你,”轉而安慰道,“關于我喜歡這件事,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順其自然就好。”
他解決了陳幽這個大難題,又因陳幽當初設計沈清眠的緣故,幾乎絕了她重回娛樂圈的可能,他對她很放心。
他有足夠的時間和她玩這戀愛游戲,直到她徹底喜歡上自己。
自上一世到這一世,沈清眠心裏存着一個疑問,南寒為什麽會喜歡上她?
她和他相處的機會不多,南寒喜歡上她這件事,幾乎是毫無緣由的。
見今天氣氛正好,沈清眠抛出了這個擱在心裏很久的疑問,“南寒,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喜歡我哪一點?”
南寒臉色溫柔了不少,“很久很久了,”久到快要模糊了那段黑暗的歲月,他揉了揉她的頭發,“你的一切,我都喜歡呢。”喜歡的不得了,喜歡的發狂了。
沈清眠:……
說了等同于沒說,她沒有聽到有用的信息。
她低頭喝了一口茶,避開了他那溫柔而又炙熱的視線。
她說:“我明天想出去走走。”
南寒想了想,“這周末吧,我陪你一起出去逛逛。”
“可以的。”沈清眠彎了彎嘴角。
他第一次松口了,總歸沒有限制她的自由,等他一點點放松對自己的看管,相信很快就找到機會離開的。
……
沈清眠和南寒出去逛了幾次街,身後跟着兩個保镖,暗地裏也跟了幾個,她當不知道。
他足夠有耐心,陪着她到處瞎逛,從來不喊累,做事從來都是親力親為。
沈清眠卻半點開心不起來,他看得她太緊了,她找不到一點溜號的機會。
但她依舊對逛街活動樂此不疲,日子長了,當南寒覺得她只是熱愛這項活動,并沒有其他想法,或多或少會放松警惕的。
……
一天晚上,沈清眠肚子有些餓,于是下樓吃了點水果填填肚子。
回房的時候,她碰到了小郭,端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杯醇香的黑咖啡和蛋糕。
她看着那咖啡的顏色都能感受到它有多苦,她道:“南寒還在工作啊。”夠辛苦的。
小郭點頭,“抱了一堆文件回書房,估計會加班到很晚。”
“嗯。”
“嘶……”小郭一手捂着肚子,半彎着腰,還不忘把盤子端平。
沈清眠見她表情痛苦,忙問,“是哪裏不舒服嗎?”
小郭咬的下唇都發白了,斷斷續續地道,“我好像……吃壞肚子了,疼的厲……害,”她把托盤放到了沈清眠的手上,“拜托你把咖啡送到南總的書房裏,他一旦進入工作狀态就不會理會敲門聲,你直接開門進去就好了,我……忍不住了。”
沈清眠眼睜睜看着小郭離開了她的視線,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托盤,罷了,就去送那麽一趟吧。
書房就在走廊盡頭,沈清眠走了過去,輕扣房門,站了一會兒果然沒人回應,便直接開門進去了。
書桌上堆了些文件,有些亂,但并沒有看到南寒的身影。
她把托盤放下,轉身打算離開。
“清清,找我?”
南寒的聲音忽然右方出現,沈清眠循聲看去,瞧見一排書櫃旁邊有一扇門,他就是從裏邊走出來的,剛才被她忽略了過去。
沈清眠說:“我是來送咖啡的,小郭身體不舒服,我代她來了,”她看了眼桌上的文件,“這麽多文件,今天都要處理完嗎?”
“盡量在今天處理光吧。”南寒揉了揉太陽穴,拿起了那杯咖啡,咕咚咕咚喝了半杯,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清眠看着都覺得苦。
南寒邀請道,“書房最裏面是我的秘密花園,你想去看看嗎?”
“改日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沈清眠下意識就拒絕了,“等你有空了,再帶我過來看吧。”
南寒微笑,“一時也處理不光那些文件,”他抓住了她的手,道,“來,我帶你去看看。”
再拒絕就顯得不給南寒面子了,沈清眠只好跟了去。
……
小門裏面是個封閉的空間,沒有一絲光亮。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南寒把燈打開,沈清眠下意識揚起手背遮了遮。
适應了光線後,她觀察起了南寒口中的秘密花園。
下一秒,她詫異地眨了眨眼睛。
四面牆包括天花板都是黑漆漆,挂滿了油畫,內容都是她,姿勢各異,讓人想起江南初春的桃花,大漠的飛雪,或冷或暖,都美到了極致。她的那雙眼一如既往的流露出多情與妩媚,嘴角勾起的弧度略顯涼薄,似笑非笑的模樣,像是以一種悲鳴而又憐愛的角度,在看着別人。隔着油畫,她都能感受到那沖天的妖氣。
像她又不像她!
這麽多幅油畫,得畫多久啊!
“很美吧。”
沈清眠承認,“美輪美奂,都是你畫的嗎?”
“嗯,你上次不是問我喜歡你多久了嗎?我想可以告訴你了,”南寒在旁邊緩緩開口,“在我很小的時候,你就出現在了我的夢中,日日在夢裏和我相會,陪我長大成人,我以為它只能是個夢,”他笑了笑,“沒想到我會在現實中見到你,托劉導的福,我們還一起拍了電影,有了相處的機會。”
“所以你在沒見到我之前,就愛上了我?”沈清眠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了,“你有沒有想過,你愛的壓根就不是我,而是夢中的女子,我恰巧和她長得一樣而已。”
這就是他會愛上自己的真相嗎?
系統也太有創意了吧,竟然想到了入夢這一招,仔細想想還有些帶感。
南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一開始喜歡的确實是夢中的你,我也疑惑過是否喜歡的只是夢中人。和你接觸了一段時間後,我确定我愛上了你,和夢無關,只與你有關,”他又道,“那個夢,不過是上帝給我開了一扇門,讓我能精準無誤的找到你而已。”
他期待地看着她,想要得到她的回應。
“這或許就是緣分吧,”沈清眠臉頰微微泛紅,煩惱道,“我還沒準備好,”她真摯地看着他,“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和過去告別。”
南寒寵溺道,“清清,我等了你那麽久,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沈清眠感動道,“南寒,你真好,謝謝你理解我。”
鬼扯呢,把她帶來這個地方和她訴衷情,不就是想要自己有個更加明确的表态嗎?
她敢打包票,若是她拒絕的話,他就使出些手段讓自己答應了。
“我回去休息了。”
“我在這兒多待一會兒。”
沈清眠走出了那扇門,走了幾步之後轉頭,見到那扇門悄然合上了。
想到在黑沉沉的壓抑的環境了,南寒與那些有關與她的畫獨處着,心情有些複雜。
得快些離開了,南寒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她得趕在南寒下一次讓她表态的時候離開,她不願違背本心,也不願意失去自由。
南寒一人坐在略顯空曠的屋子中央,看着牆上的每一幅話中的沈清眠都在朝自己笑,眼神幽深了些。
他以為他可以慢慢等,等她主動走向他。
真的和她朝夕相處後,他發現以往習以為常的等待變得漫長和難熬。
果然,自制力這詞一遇到了沈清眠,就會被無情的碾碎,被風吹散。
他等不了多久了,他擡手,虛虛地勾勒着畫中人的模樣。
陳幽是喪家之犬,沈清眠成功從大衆視線中消失,一切都剛剛好,為他創造着機會。
等待,也許是一件沒有必要的事情了。
……
第二日沈清眠在餐桌上沒有看到南寒,她挖了勺果醬,用抹刀在吐司面包上慢慢塗抹着。
她問站在一邊的南寒,“南寒呢,沒起床嗎?還是早去公司了。”
“他的車還停在車庫裏,應該還睡着。”小郭不确定地道。
那十有八九是在睡覺了。
他昨天喝了那麽多咖啡,即使把手裏的工作完成了,晚上基本也是睡不着的,這會兒大概睡得正香吧。
沈清眠塗抹果醬的速度快了些,三兩下就把盤子裏的吐司給解決了,蹬蹬上樓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又拿了個包,重新下樓。
她心情愉快,對小郭說,“我出去逛逛。”
“你在這裏等等,我去叫南總。”小郭轉身就要朝樓上走去。
沈清眠叫住了她,“他好不容易休息,你不要去打擾他了。”她心裏緊張地厲害。
小郭遲疑,“南總叮囑過我,你出去必須由他陪着。”
“那也得他有空啊,”沈清眠眉眼彎彎,“我知道他是擔心我的安全,把保镖叫上就可以了,不會有事的。”
她說話溫溫柔柔的,讓小郭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好的,我替你去叫司機和保镖。”
小郭有時候也覺得南寒把沈清眠看得太緊了些,是有些不贊同的。
“拜托你了。”
小郭道:“你不用那麽客氣的,是我份內的事情。”
……
當沈清眠如願上車後,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手心裏緊張的都要冒汗了。
生怕南寒忽然起床,或者小郭轉頭還是告訴了南寒,她要出去這件事兒,所幸都沒有發生。
她到了常去的那家商場,不急不緩的閑逛着,還買了不少東西,看起來是誠心想來逛街的。
那些保镖都是訓練有素的,把她看得極其緊,但他們到底不是南寒,時間長了,難免對她放松警惕。
他們陪着沈清眠和南寒出去了那麽多次,都沒有出事,潛意思覺得這次也不會有事。
例行公事而已,他們就當陪她逛街了。
她朝廁所的方向走去,“我去上個廁所,你們別跟着了。”
“好的,”有個保镖貼心的道,“要我幫你拎包嗎?”
沈清眠朝他笑笑,“不用了,謝謝你。”
那保镖臉微微發燙,沒有說話。
……
她來過這家廁所好多次了,漸漸摸清了清潔工打掃的時間,基本都是早上十點左右。
果不其然,她一進去,就看到有個中年婦女在勤勤懇懇地拖地。
她左右觀察了一番,廁所基本沒有人。
沈清眠走到了保潔員面前,從錢包裏拿出了些錢,輕聲道,“我可不可以用這些錢,買你身上的工作服。”
保潔員看到那麽大一筆錢,眼睛一亮,忙不疊道,“可以的。”生怕她後悔,立馬就把錢收下來,工作服值不了幾個錢。
“我們去裏頭換。”見她答應,沈清眠心下定了定。
保潔員很幹脆,“好,”她又問,“姑娘是在躲什麽人嗎?”
沈清眠硬生生逼出了幾滴淚,凄楚道,“我有個男朋友,出車禍死了。我肚子裏有他的孩子,我爸媽不同意把它生下來,要逼着我去打胎,”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我……舍不得我們愛情的結晶。尋了個機會逃進了商場,他們快找過來了,”她催促道,“我們快換衣服吧。”
滿足了八卦之心的保潔員嘆了口氣,“作孽哦,”她眨了眨眼,“姑娘說實話,你穿這身衣服,也遮不住你妙曼的身子,旁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幹這行的。”
沈清眠也清楚這一點,在南寒陪她逛商場的時候,她不敢試這一招。
但那些保镖就不一樣了,只想要保護她的安全,沒想過她要逃。
她只要謹慎些,不露出臉來,他們也不會特意來查看的。
“姑娘,你要是不嫌髒,不如我帶你走出去吧,”保潔員出起了主意,“門口有一只大的垃圾桶,足夠裝下一個大人了。那垃圾桶昨天剛洗過,我來邊打掃的時候才套上垃圾袋,基本沒有什麽垃圾。”
沈清眠朝她感激地笑笑,“不嫌髒,你快把它拿進來吧。”
這樣再好不過了,如自由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麽。
她來這廁所有些久了,怕保镖等的不耐煩。
“事先聲明啊,我那錢不還給你了。”保潔員糾結上了錢的事情。
沈清眠說:“到你手裏就是你的了,放心,我不會把它拿回來的。”
花錢好辦事。
保潔員立馬去把垃圾桶推了進來,恰好廁所裏沒有人,沈清眠幹脆把門給鎖上了。
“姑娘快進去。”保潔員掀開了蓋子,橫倒着放,方便沈清眠進去。
沈清眠坐了進去,裏面比她想象的幹淨,幾乎沒有什麽垃圾,她道,“可以走了。”
“我會把你帶到門口,”保潔員在合上蓋子的時候道,“姑娘,可能會有些悶,你忍着點。”
“沒事的,我們走吧。”
話落,那狹小的空間變得一片黑暗,滑輪轉的飛快,發出和地面不重不響的摩擦聲。
她在裏頭,還能聽到熱鬧的人聲。
想到馬上唾手可得的自由,沈清眠不禁露出了一個純粹的微笑,內心無比安定。
過了一會兒,沈清眠聽到周圍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她稍微掀開一點蓋子,想問問保潔員到了哪裏。
就被保潔員飛快的拍下了蓋子,保潔員停了下來,小聲道,“姑娘,馬上到出口了,你耐心等等。”
沈清眠應了聲好,桶輪又開始滾動起來。
終于,保潔員停了下來。
沈清眠小聲問,“到出口了嗎?”
保潔員主動打開了蓋子,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不好意思啊,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拿人錢財。”
“什麽?!”沈清眠一聽這話,心突突地跳了起來。
頭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涼涼的聲音,如冰塊劃過,“姐姐,好久不見啊。”
她扭頭朝右邊看去,瞳孔微縮,就看到了陳幽戴了頂鴨舌帽,烏發黑眸,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這找來的速度也太快了,她壓根就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