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愛別離

身殘志堅的沈清眠從床上坐了起來,旁邊放着幹淨合身的衣物。

她去了衛生間,把衣服給換上了。

她一邊看着身上的傷口,一邊罵柳七。

傷口都被處理過了,乍一看還是吓人,牙印已經結痂,周圍青紫一片,沈清眠一看就覺得疼。

幸好衣服面料柔軟,使得觸碰到傷口時顯得不那麽疼了。

他當時是用了狠勁兒在咬她,一點都不留情面。

柳七唇角沾血,弧度上揚,而那雙眼睛卻冷漠得毫無感情的模樣映入她的腦海,想到此,沈清眠不禁打了個寒顫。

還是不要刻意在床上惹怒柳七了,那時的柳七欲望代替了理智,情緒高漲,大腦沒法思考。有些情緒會漸漸放大,極有可能會做出些失了智的事情。

昨天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通過鏡子忽得發現柳七就站在自己身後。

這一聲不響的出現,差點沒把沈清眠吓出心髒病來。

“在想什麽?這麽認真。”柳七道。

沈清眠用毛巾擦了把臉,“沒想什麽,”她态度冷淡,“你進來的時候,可不可以敲門?”

柳七幹脆道,“好,我尊重你,”他說,“但你也得尊重我。”

沈清眠說,“我不會不讓你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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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拒絕他進門,他也會不管她的意願進門。她想要有個心理準備,不被突然出現的他吓到。

柳七盯着鏡子裏的沈清眠,說:“我說的不是這個。”

“你指的是什麽?”

柳七微微一笑,沈清眠本能覺得不好。

下一秒,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處,輕輕摩挲着被他咬了一口的牙印,“這裏好像要留疤了,真可惜,”他把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仔細想想,又覺得也沒什麽可惜,這是我留在你身上的痕跡。無論你怎麽洗,都洗不掉,”他用手指點了點鎖骨處的碧綠蛇身,“不像它。”

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起了牙印,見他沒有其餘動作,她稍稍松了口氣。

随後,他用力一摳,把剛結痂沒多久的傷口被摳出了血。

放松的還是太早了。

沈清眠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忍住了罵人的沖動,“你讓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像這樣折磨我?”

“當然不是,我想要努力對你好的,但你從來沒有配合過我,”柳七使勁按了按那個傷口,神色淡漠,“我問你,疼不疼?”

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一樁樁事,她自認為不要太配合。

柳七真是瘋了,沈清眠不能和瘋子講道理,只能順着他,“疼。”

“昨天晚上,你在床上提起曲青的時候,我比你更疼。”意亂情迷時,她本該和他一起投入這場歡愛。然而她腦海裏想的是曲青,喊得也是他的名字。柳七的滿腔熱血,一寸寸結成了冰。他眼中似布滿了寒冰,“有那麽一刻,我真想殺了你。”

沈清眠:……說到底還是她昨晚故意叫了曲青名字的鍋。

她再一次在心裏對自己說,以後不要在床上作死了,躺着乖乖享受柳七的服務就好了。

反正得不到殺意值。

柳七緩緩道,“我知道你心裏放不下曲青,你腦子裏在想什麽,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他頓了頓道,眸子裏劃過一絲疼楚,“但我不希望從你口中聽到他的名字,你得尊重我,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我連他的近況也不能問起?”

“我答應過你,會保護好他的安全,自然會做到,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問,”柳七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因為曲青是他情敵,就瞞着沈清眠在背後解決了他,他道,“你想知道的話,我也不會不告訴你。只不過你提起他一次,我就會在他的身上劃一刀,”他興致勃勃道,“這樣的結果,你還滿意嗎?

“卑鄙,”沈清眠知道冷靜下來的柳七,不會朝自己動手,于是自暴自棄道,“你用不着為難他,惹你生氣的人是我。你不是想殺了我嗎?”她仰着優雅如天鵝般的修長脖頸,緊閉着眼睛,美麗而又脆弱,滋生了人心中的摧毀欲望,“現在就動手吧。”

柳七用手指把沁出的血珠塗抹開來,“我怎麽舍得殺你呢,我還要好好疼愛你呢,像昨晚一樣。”

他稍稍用力扳過了她的頭,咬上她的唇角,而後慢慢吮吸着。柔軟香甜,和她渾身是刺的樣子全然不同。

他又伸出舌尖,想滑入她的口中,沈清眠緊咬着牙關,不肯配合。

柳七笑了笑,另一只手使勁按了按她肩膀上的那處傷口。

她一聲疼呼,很快就松了口,柳七趁機與沈清眠的舌尖勾纏起來,攫取着她口中的空氣,倆人的呼吸交纏在了一起,炙熱不可分,周身的溫度在漸漸上升。

向來冷冰冰的柳七,此刻化作了一團火,散發着光和熱,把沈清眠熱的要融化,她幾乎沒有了思考能力。腦袋暈乎乎,她被動地配合着他的吻,任憑他攻城掠地,節節敗退。她的身體逐漸軟了下來,有些站立不穩,雙手抓着洗手臺支撐着身體。

柳七把沈清眠吻得幾乎窒息後,終于放過了她,倆人的唇角牽扯出一抹銀絲,暧昧至極。

“味道果然不錯,”柳七舔了舔唇角,意猶未盡道。他看着鏡子裏的沈清眠,雙眼霧蒙蒙的,妩媚多情,輕嘆道,“不如就在這裏要了你吧,透過鏡子,讓你看看你的樣子,是有多麽動人。”

“不要。”沈清眠慌亂的搖了搖頭,眸子裏蓄滿了淚水,顯得無辜可欺。

太羞恥了,即便是她臉皮變厚了,也受不了這樣的場景。

柳七用略顯粗糙的大拇指指腹抹去了她的眼淚,聲音喑啞了起來,“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怕我會忍不住欺負你。”

沈清眠立馬咬出了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這樣隐忍、可憐又柔弱的樣子,更讓人想要欺負了。柳七眸色暗沉了下來,看到她裸露在外皮膚上的傷口,欲望微微消退了些。

今天就先放過她了,等她身上的傷口都好了,他一定不會憐惜了。

他看了着鏡子裏彷徨無依的沈清眠,他嘴角微勾,露出微不可見的笑容。

在鏡子前……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以後可以試一試。

柳七放開了她,“別在洗手間待太久,洗漱好就出來。”

說完,他轉身離開。

等他一走,沈清眠又洗了把臉,摸了摸右肩上的牙印,皺了皺眉頭,可真疼啊!

托柳七剛才的福,她不留疤也要留疤了。

她除了在心裏惡狠狠地罵柳七一頓,什麽都做不了。

沈清眠有些迷茫,又有些沮喪。

好感度不用說,柳七就像一只刺猬,給自己穿上了厚厚的盔甲,把刺豎起朝向了她。

哪會露出柔軟的肚子,讓她接近。

而以柳七現在的情況,想從他身上得到殺意值,比登天還難。

她如今舉步維艱,稍有不慎,就會傷到自己。

她看了看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原本光潔細嫩的皮膚,多了些許傷痕,這就是她一心奔着殺意值去的後果。

她現在想起以前系統勸自己說的話,千萬不要對攻略對象心軟,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殘忍、無情,有些悔不當初了。

人啊,總要摔幾個跟頭,才會知道輕重,明白一些道理。

沈清眠覺得自己到了柳家後摔得幾個跟頭,實在是疼了些。

按照這樣下去,在沒刷滿柳七的殺意值之前,她對柳七的殺意值就要滿格了,如果系統能顯示的話。

她雙手的食指放在嘴角兩側,往上提拉了上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對自己說:沈清眠,笑着面對人生吧。

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碼,柳七在床上的功夫還是不錯的。

在以後的世界,她估計是睡不到這種長得好看的人了。

媽蛋,可這又有什麽用啊!

她沒有在洗手間耽擱太久,只待了十分鐘左右就出去了。

……

見到柳七還待在房間裏,沈清眠微微一愣。

柳七穿了件簡單的白色T恤,下身則是黑色的休閑褲。他坐在椅子上看書,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無框眼鏡,額前的碎發垂了下來,柔和了臉部線條。

一副歲月靜好,與世無争的模樣,一點都不像一個幫派的大佬,倒像是去圖書館學習的少年。

“出來了,”柳七擡頭看她,“怎麽不把頭發綁起來?”

沈清眠想說他管的也太寬了,對上柳七淩厲的眼神,改口道:“這個發型用不着綁頭發。”

她留了微卷的中長發,放下來顯得婉約柔美。

柳七臉上滿是不贊同,“你身上有傷,還是不要碰到頭發比較好。”

一是怕傷口會感染,二是頭發碰到傷口會癢,會讓她忍不住抓破傷口,這樣傷口會好的很慢。

沈清眠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她身上會有傷口?

他合上了書,頗有些興致地道,“不如,我給你紮辮子吧。”

沈清眠忙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柳七朝她走了過來,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道,“可是我想試試。”

拒絕無效。

沈清眠質疑道:“你會綁嗎?”

柳七微微一笑,“你太小看我了。”

她在梳妝臺旁坐了下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綁吧。”

柳七拿起了一把梳子,把沈清眠的頭發梳的柔柔順順,随後十指翻飛,給她綁了兩只麻花辮,服服帖帖的放在了她的胸前。

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矮身問道,“怎麽樣?”

“看起來有些嫩了。”不符合她已婚婦女的形象。

柳七的手藝确實不錯,證據之一是沈清眠的頭皮沒有被扯痛。

鏡子裏的沈清眠穿了件淺綠色的吊帶,紮了兩只辮子,看起來就像十五六歲的少女,幼嫩的很。

他輕聲道,“你本來年紀就小,”他笑了笑,“以後你帶着我們的女兒去外面游玩,肯定會有人認為她是你的妹妹。”

沈清眠張開了嘴,想諷刺他幾句,比如說她不會懷上他的孩子。

想了想這樣說的後果,她默默閉上了嘴巴。

柳七的手掌摸上了她的肚子,小心翼翼,“沒準這裏,已經有我們的寶寶了呢。”

沈清眠別過了頭,沉默不語,任由他做着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美夢。

她曾經問過系統,她在任務世界生孩子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柳七的夢,注定是要破碎了。

……

到了樓下,柳七一如既往的給沈清眠煮了面。

她想起她住進這屋子後,還沒見過其他人,這屋子似乎就只有她和柳七兩個人,連一個打掃的人都沒有見到。

她看了看碗裏的面,柳七好像只會煮面,她覺得待在沈家的這些天裏,天天吃面的可能性極大。

沈清眠記起了三年前的事,柳七問她餓不餓,當她回答餓了後,他就讓她自己去做飯做菜。

她發現她還是想的太美好了,依照柳七的個性,讓她天天做飯給他吃的可能性比較大,也比較符合他所謂的幸福的三口之家的設想:男主人在外打拼,女主人在家乖乖做好飯等他回來,還有個女兒在門口等他。

簡直太可怕了,她還要拖着像是被巨型坦克碾壓了一遍又一遍、酸軟無比的身體,強打着精神給他做飯嗎?

她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

柳七喝了口湯,說:“你整個上午沒有吃東西,這會兒應該很餓了,”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在跟我耍小脾氣嗎?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好好吃飯。”

“我不想吃面了,我想吃飯。”

一想到她要吃好久好久的面,她就對眼前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沒了半點食欲。

柳七道:“保姆明天就來了,你想吃什麽可以跟她說,而現在,”他指了指她面前的那碗面,“把它吃完。”

沈清眠一聽明天不用吃面了,消減下去的食欲漸漸回來了。

她十分勉強的點點頭,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除了柳七,還有其他可以說話的人了,她的心情漸漸輕快了起來。

……

來柳家的保姆趙阿姨是一個沉默寡言,低頭做事的人。

趙阿姨在看到沈清眠身上的傷口時,除了初時有些驚訝後,臉上恢複了沉靜。

沈清眠去找她說話,她也不理會,只把柳七看作了主人。

只要是柳七吩咐的事情,都會乖乖做好。而沈清眠對她來說,就如一個隐形人一樣的存在。

在柳家,沈清眠除了柳七外,就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

而她又不想和他說話,沈清眠覺得自己這樣下去,遲早要抑郁。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沈清眠在柳家的日子,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熬。

一旦順了柳七的意,沈清眠就不會受到什麽責難。

但對沈清眠來說,這樣的日子,無疑是在浪費時間。

她得不到好感度和殺意值,只是把這些日子給混過去而已。

一日晚上,沈清眠給柳七端了夜宵過去。

臨到門口的時候,她發現書房的門并沒有關上。

柳七在打電話,他不悅的聲音順着門縫飄了出來。

她聽到柳七說:“你們真是有本事,曲青那麽大一個人,都能把他給看跑了……”

什麽?!曲青跑了。

沈清眠聽得幾乎要哭出來了,曲青跑了,她的殺意值似乎又有了那麽一丁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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