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江硯身上有槍傷(深夜探望)

第34章 江硯身上有槍傷(深夜探望)

晚上沈易查完房就直接回了休息室,進屋就往床上一坐,眼睛瞪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大袋子吃的,剛才林城的話一句一句地在他耳邊響着。

“他是烈士遺孤,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母親也在他大學的時候車禍意外去世...他家裏沒有家屬了...”

心底那股不是滋味兒到現在也沒有壓下去,那怪他做飯那麽好吃,估計都是因為家裏只有自己,自己不做,連點兒家常飯都吃不上,住院,發燒身邊也沒個親人。

今天上午他還用病情吓唬他,好在是沒有什麽大問題,要是真的有病他連個幫忙分擔的家屬都沒有,腦子裏忽然就浮現出了上午他剛推開病房門的時候江硯那張蒼白甚至有點兒可憐的臉。

“哎。”

沈易一巴掌拍在了腦門上。

門響了兩聲,沈易不動開口:

“進。”

周明開門進來就看到沈易手扶着腦袋,趕緊問了一句:

“師父你怎麽了?頭疼啊?”

“沒有。”

他只是良心有那麽一點兒不舒服,轉頭看了看身邊這偷感很重的徒弟:

“你幹嘛來了?”

周明咧着嘴笑了笑:

“師父我寫病案沒吃晚飯,借我一盒泡面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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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直接将零食袋子推了過去:

“自己選。”

看着周明腦袋都要紮進去的樣子,沈易出聲:

“你媽最近不給你送晚飯了?”

“嗯,上周她給我送餃子把車刮了,送4s店修去了。”

沈易看了看眼前也有26了但還是家裏的大寶貝一樣的徒弟,感慨地開口: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啊。”

周明從袋子裏挑出了一盒拌面,兩個鹵蛋一根火腿腸,不覺得這話有什麽,笑着接道:

“我媽那是非說外賣都是地溝油,看着我不讓我吃才總送飯的,但是她其實做飯不咋好吃,但是沒辦法,我不吃她該揍我了。”

沈易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裏有些感慨:

“好好珍惜吧。”

“哎,好嘞,師父我出去吃了啊。”

“去吧。”

周明出去,沈易又開始發呆,有人想吃是再也吃不到了。

呼吸內科病房中,江硯靠坐在床上,身前支起了床上自帶的小桌板,林城将剛點的小馄饨放在他面前:

“素的,不膩,你嘗嘗。”

江硯擡頭:

“你吃了嗎?”

“沒呢,我剛從隊裏過來,這外賣都是直接點到了住院部,和你的手藝肯定沒得比了,你将就一下。”

江硯其實沒什麽胃口,只是勉強吃了幾個就問起了案子:

“我聽大壯說7.13案正式移交隊裏了,死者身份确認了嗎?”

林城禿嚕了兩口馄饨點頭:

“确認了,猜猜是誰?”

江硯沒什麽猶豫地直接開口:

“那個孫天磊吧?”

“呦,怎麽猜這麽準啊?”

江硯喝了一口馄饨湯:

“死者生殖器被割,明顯的性報複行為,清水縣剛出了韓悅的事兒,孫天磊又失蹤,肯定要第一時間比對他的DNA,你之前說津市也出現了性侵案,嫌疑人就是孫天磊,那個什麽情節?”

“那孫天磊還真是個衣冠禽獸,他也算是還不錯的師範大學畢業的,畢業之後考了幾次編制都沒戲,就收學生偷偷辦補課班,被查了一次之後他就改做一對一,但是要學生去他那,受害人是個高一的女生,迷.奸,是女孩兒的父母回去發現了不對報警的。”

江硯臉色陰沉,這和韓悅的被害情節很像,年輕的好大學畢業的老師,還真是個好身份:

“死的倒是也不冤枉。”

林城抹了把嘴點點頭:

“是不冤枉啊,但是這案子出了就得破啊,這兩天我們都在從吳佳佳父母這條線上找線索,她父母都是來津市的務工人員,社會關系并不複雜,家裏怕這個事兒傳出去,誰也沒敢往外說,吳佳佳辦了休學在家,手機,電腦上軟件的紀錄也都查了,并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江硯蓋上了外賣盒子的蓋子,靠在了床頭:

“理化檢驗出來了嗎?他體內有沒有γ-羟丁酸的衍生物?”

林城掏出手機:

“你看看吧,下午出來的。”

江硯看了理化實驗報告,微微皺眉:

“甲苯.噻嗪?”

林城點頭:

“僵屍藥,在M國很流行,這小子他媽的是個嗑藥的,一件好事兒不幹啊這是。”

江硯盯着理化報告出聲:

“甲苯.噻嗪本來是一種鎮定類藥物,在動物麻醉上用的比較多,但是後來被一些瘾.君子發現這東西加在芬.太尼和可.卡.因裏面一塊兒吸食能延長所謂的“快感”時間,逐漸流行成了一種‘毒.品’,但是不對啊,他體內只有甲苯.噻嗪?”

“嗯,理化報告上是這樣顯示的,所以現在推測他不是主動食用的甲苯.噻嗪,而是兇手用這個藥麻倒了他,以便下手。”

江硯回想着孫天磊身上的傷口:

“孫天磊胸前的那一刀幹淨利落,不見頓挫,直插到底,一刀斃命,身上其他部位也沒有見到什麽其他的制約傷,說明他被刺的時候沒有發生什麽反抗,若是兇手下手之前孫天磊就已經昏了過去,那倒是可以解釋這一點,但是即便是這樣,下手的人也不像是第一次啊。”

畢竟即便昏過去了,那也是個人,拿着刀一點兒沒猶豫地直接插進去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林城主動收拾了桌子,将吃剩的盒子都收到了外賣袋子裏,又給江硯倒了水:

“這個也不好說,人在極端憤恨的時候,也是能做出一些原本不敢做的事兒的,而對孫天磊最恨之入骨的肯定是被侵犯過的人,但是從死亡時間上來看,孫天磊應該是在韓悅案發後兩日身亡,也就是吳佳佳報案後的一天,這個時間讓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江硯聽明白了他的暗示:

“你是懷疑孫天磊不止侵犯過她們兩個。”

林城臉色有些難看地點了頭:

“韓悅在宮外孕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受過侵害,兩天的時間她的父母一直都在清水縣的醫院陪着她,甚至那個時候他們都還不清楚作案人是誰,所以兇手很難和韓悅有牽扯,而吳佳佳是在遭受侵犯的第二天報警的,孫天磊的死亡時間則是她報警的第二天,也不是很符合邏輯。”

受侵害的當事人和父母自然是恨毒了這種強.奸.犯,但是既然他們會選擇報警這條路,那就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在第二天冒險殺了他,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但是孫天磊又确确實實是死了,還是明顯的報複,所以很可能殺害孫天磊的兇手是他曾經侵害過的其他人或者家屬。

林城薅了一下頭發,仰頭靠在了椅子上,江硯也知道他在愁什麽,喝了口水:

“這案子的線索太少了。”

屍體發現的時候就是高腐,現在連第一案發現場都沒有找到,從被害人這裏得到的線索又都斷了,林城嘆了口氣:

“還是得從孫天磊的人際關系查起。”

“對,你可以從藥入手,γ-羟丁酸的新型衍生物可不像是一個老師能拿出來的東西,我預感拔出蘿蔔帶出泥。”

“嗯,行了,不聊案子了,都快十一點了,你得睡覺了,你先去洗漱還是我先去?”

江硯看向他:

“幹嘛?你要住這兒啊?”

林城理所當然地點頭,說完就找了一雙一次性拖鞋把鞋給脫了,幹脆利落地出聲:

“是啊,我給你陪床啊。”

江硯聞到了一股不是很能忍的味道:

“穿上鞋,我不用陪床。”

“哎呀,人家別人住院都有人陪,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啊,你放心,我這人不認床,在哪都睡得着。”

“我沒有擔心你,我是擔心我的鼻子。”

林城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看了一眼隊裏有名的潔癖:

“我洗,我洗還不行嗎?這夏天穿一天鞋誰還能沒點兒味兒啊,你瞧瞧你這些毛病,我就不信你那沈主任渾身上下都是香的。”

江硯扭過頭:

“比你香。”

林城想起了上次去村子裏看到的那明顯不符合江硯風格的屋子,走上前語重心長地開口:

“戀愛腦要不得,你曉得伐?我告訴你,雙标就是戀愛腦的開始,你小心一點兒哦。”

江硯的良好涵養讓他控制住了捏住鼻子的舉動:

“要洗趕緊去洗。”

“毛病。”

單人病房配備了獨立的衛浴,裏面水流聲響起,江硯靠在床上有點兒發呆,沈易在值班,他們就在一棟樓裏,他有點兒想見他,也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來見自己,想着想着就低頭看向了手機,還是上次和沈易發消息的頁面。

手在表情包裏面扒拉來扒拉去,最後還沒有選出一個合适的時候浴室的門就開了:

“我好了,換你。”

江硯收起手機:

“這麽快啊。”

“廢話,大老爺們沖個澡能用多長時間,你自己可以吧?”

回應他的是江硯下床無情從他身邊走過的身影。

退燒身上出了一層的汗,站在花灑下面江硯才覺得舒服了一些,這裏沒有吹風機,他擦了擦頭發換上新的病號服就出來了,林城已經躺在了陪護床上,十分不講究地只穿了一個平角褲頭,江硯皺眉:

“穿上衣服,護士會定時進來。”

“我哪有衣服啊?我家都沒回就來看你了,那身我明天還得穿呢。”

“那就把被子蓋上。”

最後林城嫌熱,把被單拆了下來蓋身上了,江硯沒眼看他。

林城看江硯還在那低頭看手機忍不住歪着腦袋開口:

“哎,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做了件好事兒,你小子的幸福不出意外很快就來了。”

江硯立刻轉過頭,想起林城前兩天幹的好事兒他就心裏沒底:

“你幹什麽了?你別亂說話。”

“我哪亂說話了,我剛才都給沈主任道歉了,人家欣然接受,好了好了,我這個人做好事兒一向不求回報的,睡覺睡覺。”

江硯哪睡得着?正要将人薅起來,護士就進來量體溫了:

“37.6,還是有點兒低燒,晚上吃了嗎?”

“吃了點兒馄饨。”

“現在有反胃惡心的感覺嗎?”

“沒有。”

“那有沒有胸悶氣短的感覺?”

“有一點兒。”

李敏一一記錄:

“好的,不舒服就按鈴,早些休息。”

李敏笑了一下就出去,轉頭就給沈易去了個消息:

“37.6,有點兒低燒,胸悶氣短,應該是肺炎的關系,晚上吃了點馄饨。”

沈易聽到手機響就趕緊拿起來看了一眼,退了就好一點兒,不過肺炎最容易後半夜反複。

病房裏,林城擺手不回答江硯的追問:

“我真沒說什麽,人家護士都讓你早點兒休息了,快睡覺,而且我再告訴你一個大消息,宋副校長明天可就出差回來了,要是讓她看到你把自己作到醫院又熬夜黑眼圈的話,你自己心裏有點兒數。”

果然一聽宋副校長江硯立刻就老實了,翻身蓋被子睡覺。

沈易值二線班,一般一線沒有處理不了的事兒不會給他打電話,不過他這人一向不受夜班之神的眷顧,果然,今天也一樣,12點來了一個車禍急診,周明心裏沒底叫了他,最後病人情況還算穩定,周明可以獨自處理,他也還是坐鎮給周明壯了個膽。

沈易這麽年輕就能坐穩副主任的位子,還壓的住底下的人就是因為他足夠專業又足夠負責,他也是從一線主治,住院醫過來的,醫生這個行業不比其他,他知道年輕的小醫生值夜班哪怕不是碰到很危急和突發的狀況有的時候心裏也沒底。

所以他值二線的時候都分外好說話,哪怕不是情況嚴重,只要一線的小醫生拿不準,他都會第一時間到現場,很少遙控指揮,他知道有的時候哪怕他就在邊上站着,值班醫生心裏就有底。

周明從病房出來看了一眼沈易:

“師父你去睡吧,還麻煩你一趟。”

“行,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淩晨醫院的走廊上非常寂靜,沈易看了一眼表,一點半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電梯口,算了,都到這兒了就去看一眼吧。

他到呼吸內科的時候李敏正在填監護記錄,看到他笑了:

“不放心你鄰居啊?”

沈易雙手插在白大褂裏面:

“沒有,剛接了個急診正好順路。”

李敏笑了笑沒說話,看了一眼時間:

“也該進去測體溫了,一塊兒看一眼。”

沈易無可無不可地點頭,病房裏很黑,只有腳踢線上方的小夜燈泛着幽幽的白光,屋裏睡着兩個人,江硯的睡姿一如既往地很規矩,側着身背對着林城的方向睡着,可能是熱了,被子扯下了一半,李敏上前用額溫槍測了一下,38°,沈易看到度數微微皺眉,果然溫度有點兒起來了。

臨走的時候沈易幫江硯掖了一下掉下去一半的被子,這才腳步極輕地走出去。

後半夜體溫就徘徊在38°上下,沒再升高,也就沒有叫醒他用藥。

沈易從六點半查房,結束已經八點多了,今天他不用出門診,上午十點半有臺手術,他拎起剛定回來的小籠包去了呼吸內科,李敏已經下夜班走了,他直接去了病房,還沒進去就透過半開的房門看到了裏面的情形,他瞬間睜大了眼睛。

林城應該已經上班走了,此刻病房裏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一個瞧着五十歲上下一身深灰色西服套裝,帶着無框眼鏡的女人,這一身像極了他高中時候的教導主任,不知道為什麽,沈易光是看着她側後身的樣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女人的聲音略顯嚴肅:

“還知道回來呀?兩次複查你都敢逃過去,感冒發燒都燒出肺炎你都不回來,你可真長本事,我可告訴你,別和你孟叔學那一套什麽有病抗一抗就過去了的無知理論,要是都能扛過去,要醫生幹什麽?要醫院幹什麽?”

這話說的沈易都想給她拍手叫好了,他看向了江硯,就見那人靠在病床上,垂着腦袋,一副挨訓的樣子,神情沒有半點兒不服,可以說是很乖巧了,他擡頭甚至露出一個讨好的微笑:

“我知道了宋姨,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也不知道會燒出肺炎,我要是知道我立刻到醫院檢查。”

沈易撇了撇嘴,這孫子撒謊眼睛都不眨。

宋泠哼了一聲,最後看着孩子還病着才沒有再說什麽,打開了帶來的保溫桶,很大一個,裏面飯,菜,湯一應俱全,将小桌板都擺滿了:

“昨晚才回來,菜是今早做的,一樣少來點兒,你看看你瘦的,來,喜歡哪樣多吃點兒,那外賣沒有營養,正好還沒開學,我在家給你做。”

沈易看了一下那一桌子的菜,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小籠包,默默藏到了身後。

宋姨?這人對江硯倒是挺好的,一大早能做出這麽多菜,這得幾點起來呀?

“宋姨,真不用這麽多,我也吃不了啊。”

宋泠給他遞了筷子,教訓完了面上總算是露出了笑意:

“吃不了剩下,沒事兒,我又不是你孟叔,幹什麽都磨磨唧唧,這幾個菜就一會兒的功夫。”

江硯本來沒什麽胃口,但是熟悉的味道還是吃了不少,宋泠的飯他是從小吃到大的,宋泠看他吃了不少也高興:

“晚上想吃什麽?這幾天我都沒事兒,說。”

江硯也沒客氣:

“辣椒肉鹵的手擀面。”

“行,晚上就手擀面了。”

沈易沒再進去,而是将小籠包送到了護士站給沒吃飯的護士分了,轉身他就見那個宋姨出來了,問了秦主任的辦公室,他頓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方才那一身教導主任氣質,嚴厲與慈愛并存的女人,此刻到了醫生的辦公室中詢問病情的時候也和尋常的家屬沒有什麽區別,帶着點兒小心和忐忑。

“醫生我是江硯的家屬,他情況怎麽樣?”

秦大成看沈易跟着進來,以為他和江硯一家是鄰居是陪着過來的也就沒避諱:

“肺部炎症有些大,有積液,主要是因為病毒感染導致的,反複的高燒也是因為這個,現在已經在用藥了,正常情況的話需要一周左右,不過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昨天我們科室和普外還有腎病科會診時也詢問了武警總院那邊從前的主治醫生他的情況。

三月前的腹部貫穿槍傷造成了腹腔大出血,現在他低血壓,貧血,還有現在免疫力低其實都可以算是那次大出血的後遺症,所以他肺部的情況恢複起來可能需要比常人長一些的時間。”

他的話音落下,沈易的瞳孔地震,槍傷?江硯身上有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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