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教你開槍(江硯發瘋)
第53章 教你開槍(江硯發瘋)
悶熱的天氣下起了陣雨,江硯立刻随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分局的位置。
這一陣雨很急,像是水潑而下,瞬間地上就積了一層水,來來往往的車流碾壓而過,翻騰起一片片水霧,車燈在一個個小水坑中将這個世界分割成一個個碎片,江硯閉上眼睛,剛才那三角吊梢眼男人的那張臉,一直閃爍在他的眼前。
當年“蝰蛇”深入華北腹地手下最得力的馬仔掮客就是這個白三,他父親就是因為追蹤他的消息而失蹤的,可笑,警方先後投入這麽多的警力都沒抓住他的影子,都以為他早已出境,卻沒想到,他竟然還在國內,竟然還敢出現在他的身邊。
江硯的拳頭緊緊捏緊,他不斷回憶剛才在倒車鏡中看到的那一幕,對,沒錯,那個角度就是在看他,不,他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沈易,這個念頭讓江硯的脊背上爬上了一層冷汗。
此刻沈易靠在後座上,手捂在胃上,剛才那陣又跑又吐的真是太難受了,現在胃裏還在翻騰,他閉着眼睛緩了緩才睜開,看到身邊坐着的人愣了一下。
江硯的坐姿很僵硬,後背沒有完全靠在椅背上,眼睛透過滾滾落下水珠的玻璃看向窗外,倒映在車窗上的眼中都是忌憚和不安,好像渾身的肌肉線條都在緊繃着,那是一種無意識的緊張。
“江硯?”
“江硯?”
他叫了兩聲,身邊那人才回神兒?江硯的思緒從腦海深處抽離,轉過頭看向了沈易,只是表情來不及調整,連嘴角都是僵硬的。
“你怎麽了?”
江硯的瞳孔不斷瑟縮閃爍,沈易的臉還有十幾年前他爸的同事抱着盒子來他家的畫面不斷交替在他的面前閃爍,他後悔了,他不該貪心,他不該将沈易拉入自己的生活,他就不該去認識沈易。
江硯的恍惚讓沈易覺得不對,他用力搖晃了一下他的手臂:
“江硯。”
追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怎麽追完回來江硯整個人都不對勁兒了。
江硯使勁兒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臉:
Advertisement
“沒事兒。”
出租車進不去分局大門只能停在門口,沈易和江硯跑了進去,雨下的正大,進門時候兩人身上都狼狽極了,這個點兒分局該下班的都下班了。
江硯幾乎沒有停頓地直接快步上樓去了分局辦公室,冷着的臉,還有那一身的汗混着的雨,進去的時候把林城都吓了一跳:
“我靠,你咋回來了?怎麽弄的,這麽狼狽?”
江硯卻沒時間和他貧:
“快點兒,調監控,伍華路和德勝路交口,還有崇德路和明華路交口的監控,快,我看到白三了。”
聽到這兩個字,林城心底咯噔一下:
“你說什麽?3.20案的白三?”
大辦公室中還沒走的人都看了過來,很多年輕的警察其實并不知道這個名字,畢竟白三這個名字實在太過普通,但是資歷老一些的都知道十幾年前的3.20案。
那案中警方搗毀了華北地區最大的一個販.毒團夥,抓獲入境大毒枭“蝰蛇”,也同樣是那案中,警方禁毒支隊副隊長江重失蹤,只發現了致命量血跡,卻連屍骨都沒有找到,而江重就是江硯的父親。
這個白三就是當時蝰蛇得力的手下,也是往華北地區分銷毒.品,的主力,當年在警方的天羅地網中失蹤了。
林城二話不說:
“通知技術隊,交警隊,調該路段監控。”
沈易站門門口看着辦公室中的氣氛,明白剛才江硯追的那個人應該是個要犯,但是他認識江硯也不是一天兩天,他是做警察的,尋常就算殺人犯應該也不至于讓他這樣,這人的反應明顯就不對,所以這個犯人和他有關系?
他怔愣的時候,江硯就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剛才是個很重要的犯人?”
江硯此刻眼底的情緒複雜難耐,半晌他點了點頭:
“還難受嗎?我讓人給你找點兒藥?”
“我沒事兒,吐出來就好了。”
江硯看他一身都濕了:
“這裏有洗浴的地方,我讓人帶你去,你洗個澡換上我在這兒的備用衣服吧。”
這一身黏糊糊的确實很難受,沈易沒拒絕,只是在轉身的時候盯住了江硯:
“你也洗個澡吧,正好我幫你看下傷口,那麽跑傷口附近疼不疼?”
江硯那傷口才拆線多久啊,哪經得住那麽玩命的瘋跑。
下腹的疼痛确實隐隐約約一直存在,但是江硯無暇顧及:
“我要看監控,徐明明,你帶他去洗漱,我辦公室裏有備用的衣服。”
徐明明立刻從屋裏沖出來,沈易也不好再說什麽。
林城看了一眼門口的情況,問了一句:
“準确時間有嗎?”
“九點十分左右,在伍華路和德勝路交口。”
技術監控的人員調出了那個路段的監控:
“那是個小路口,只有街道兩側的監控,這是那前後十分鐘的影像。”
江硯俯身看去,操縱鼠标掃着屏幕,最後在電線杆子擋住的人影處圈了一下:
“就是這個人。”
林城将前後錄像都看了,微微皺眉:
“臉被擋住了,你是怎麽發現的?”
“我和沈易正要過橫道,就是這個三輪車,我是從三輪車這個後視鏡中看到的,不會看錯,他那張臉我絕對不會認錯。”
江硯在視頻中圈出了那個三輪車,林城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之前的案子,但是對江硯的身世極為了解,白三是一級通緝要犯,這麽多年警方都沒有他的消息,都以為這老毒蟲是已經處境了,現在白三無論是因何原因再次出現在津市,他們都必須抓到。
“現在就出外勤,調附近商戶的監控視頻,我就不信沒有拍到臉的。”
江硯也要過去,卻在起身的時候下腹劇痛又跌了回去,林城連忙看向他:
“是不是傷口抻着了?你別去了,調監控也不用你親自去。”
他怕這人逞強,又加了一句:
“沈易不還在這裏嗎?你留下。”
江硯的臉色極差,坐在那裏眼底有一抹壓不住的恐懼:
“白三在看我,他看到沈易了。”
林城心一沉,緊緊抿了下唇,他師父和江硯的父親是同事,他對當年的案子很清楚,林重當時是代正職支隊長,正是3.20案的主要負責人,如果白三真的是沖着江硯來的,那和他走的近的人最危險,幹禁毒的,家屬有時候比自己都要危險。
林城握了握他的肩膀:
“現在是不是白三都還不确定呢,你先別自己吓自己。”
江硯愣愣地坐在那:
“我就不該認識他的,我就不該将他扯進來。”
林城看着他精神不對,搖晃了一下人,吼了一句:
“江硯,你別想那些個有的沒的,要說危險,哪個一線不危險?我還就不信了,十幾年前都只有跑的份的老東西,過了這十幾年能翻出什麽風浪來,再說了,沈易也不是什麽慫人,你別自己想太多。”
他說完就親自帶着人準備去調監控,走到拐角的時候還是頓住腳步,看着剛從盡頭洗漱間出來的人快步上去,不等沈易發問林城直接開口:
“我長話短說,剛才你們遇到的犯人和江硯父親的死有關系,那人正鑽牛角尖呢,你看着他點兒。”
時間有限,林城說完帶着刑偵的人就快步下了樓。
江硯父親的死?那江硯剛才的表現就解釋的通了。
他頭發都來不及擦幹,就快步回到了剛才的辦公室,本來加班的人就不全,此刻林城又帶出去了幾個,偌大的辦公室沒剩幾個人,他看到了那個背着他坐在空空蕩蕩辦公室中的人,肩膀微榻,無端顯出了幾分可憐。
他放輕腳步進去,輕聲喚了一句:
“江硯?”
眼前的人轉過頭,江硯的臉色看着非常差,臉上本就是病着沒什麽血色,平常瞧着正常全靠精神,現在人肉眼可見的精氣神極差,臉色看着就更顯病态了,方才被雨淋濕的頭發還沒有完全幹,身上的襯衣也是幹一塊兒濕一塊兒的。
沈易沒見過這樣的江硯,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正措辭想要開口,就見眼前的人忽然一下站了起來,方才還有些脆弱的目光驟然一厲,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樣,那雙濕冷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扯着他就要出去:
“跟我走。”
沈易下意識跟上他的腳步:
“去哪?”
江硯拉着他進了電梯,直接到了負一樓。
沈易看着那個樓層以為是地下車庫,以為他是要回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車沒停在車庫,在外面。”
還不等江硯回答,電梯就到了,金屬光澤的門打開,外面直通一個走廊,肉眼看去就有三層識別系統,這樣的保密級別,比進分局辦公室可嚴格多了,很顯然不是什麽地下車庫。
“這是哪兒?”
江硯沒說話,只拉着沈易出去。
他将身份識別的磁卡放在第一道門的識別器上,只聽綠燈亮了一下門開了。
随之黑暗的通道中的燈也一層一層的亮起來,知道盡頭,深夜,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一眼望過去無端有些瘆得慌,江硯拉着他:
“走。”
兩人疾步穿過半個通道,在轉彎處右轉,又是一道密碼門,江硯這一次用的是指紋。
沈易的心跳都在不自覺地加快,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拍大片呢嗎?
“這到底是哪?江硯?”
“一會兒你別緊張。”
“啊?”
終于到了最後一個密碼門,竟然是瞳膜識別,随着最後一道金屬門的打開,沈易終于知道這裏面是什麽地方了。
裏面一排排的手槍,還有他不認識的武器,這是分局的底下武器庫,也是尋常訓練的靶場,難怪重重禁制,江硯帶他來這裏做什麽?沈易實在沒理解:
“這是,真槍,我們來這兒做什麽?”
江硯終于正面回答了他的問題:
“教你開槍。”
他想過了,無論他再怎麽後悔也沒用了,事實上他就是已經認識了沈易,世上沒有後悔藥賣,如果,如果真的有來自十幾年前的惡鬼盯上了沈易,他能做的除了盡全力保護他之外就是讓他有能力自保。
而那些亡命徒不只會用冷兵器,所以,沈易必須會用槍,哪怕打不準,也要熟悉如何開槍。
但是這四個字聽到沈易耳朵裏都不一樣了,沈易整個人都有點兒懵,這是槍啊,真槍,這是他随便能開的嗎?
“江硯,你帶我進來是違規的吧?”
“所以,我們要動作快點兒。”
說着江硯就要去拿槍,沈易人都麻了,連忙去按他的手臂:
“江硯,你別惹禍啊。”
江硯這才轉過身,一雙眼眸漆黑,帶着一股固執的決絕:
“我已經帶你進來了,你現在出去我一樣會被處分,還不如抓緊時間學學。”
說話的功夫三把手槍就已經擺在了他面前,沈易此時眼睛都睜大了,江硯盡量用最快捷準确的語言給他介紹:
“這兩款手.槍是警用最多的手.槍,這把是□□,這把是□□,區別就是54手.槍形狀更大,殺傷力更強,彈容8發,□□要小巧一些,殺傷力弱,彈容7發,兩款手.槍有效射程都是50m,但是□□手.槍實際射程要比這遠,而□□超過50m彈頭存能衰減很快。”
說完江硯又拿起了另一只:
“這是□□半自動手.槍,優點彈容要比前兩個都大,有15發子.彈,殺傷力和54區別不大,54創面更大,92勝在穿透力強,好了,我現在拆卸一便你看看。”
那雙平日裏在沈易眼中多數時間都是炒菜做飯的手,此刻握着手.槍,動作幹淨利落,一步一步地教他:
“這就是拆卸完的樣子,這把一個道理,你試一下。”
這是沈易生平第一次碰槍,冰涼的觸感讓他覺得有點兒不真實,不過他是醫生,練的就是眼明手快,雖然是第一次,但是也照葫蘆畫瓢地按着江硯剛才的樣子将槍給拆了。
江硯點頭,再一步一步将槍裝了回去,沈易也跟着他的動作重新把槍組裝好。
“三把槍,你都試一試,其實槍都是大同小異的,即便碰到了你沒見過的,照着剛才的樣子,也都是差不多的道理。”
他碰到?你當槍是大馬路上的白菜,說碰到就能碰到啊,沈易想說他這輩子可能也就能碰到這麽一次。
“最重要的一部,就是更換彈.夾和壓上子.彈。”
這一步是用槍的人必須要學會的,但是動作其實不難,江硯看着沈易,讓他不斷用槍來來回回地更換彈夾。
好在醫生就是手上的活,沈易學的很快,最後,江硯擡起了沈易握着那把槍的手臂,沖着遠處的靶子,身子半環住沈易的身體,雙手教着他握槍的動作,聲音沉穩有力:
“這是保險,打開這裏,扣動扳機就能射出子.彈了,開一槍。”
沈易一驚:
“開槍?你們這子彈能随便開嗎?”
“這是訓練彈,握好槍。”
江硯握着沈易的手,毫不猶豫地對着靶子扣動扳機,沈易只覺得手中劇烈的震動,子彈就射出去了,他有些怔愣地看着遠處的靶子,十環。
“別怕,你要熟悉槍的後坐力。”
江硯一個一個地手把手教沈易開槍,又讓他單獨握着槍,熟悉手槍在手中的感覺,和射擊時候産生的後坐力,反複練習更換彈夾,射擊這一套動作,活像是想用這短短時間就将沈易培養成一個神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