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沈易發飙江硯住院

第54章 沈易發飙江硯住院

往山區疾馳的山道上,一列車隊保持着不近不遠的隊形,副駕駛的人接到了一條消息,轉頭對着後面閉目養神的人出聲:

“老板,白三被警察發現了。”

後面坐着的人身材有些幹瘦,哪怕是閉着眼睛也能從臉上縱橫的線條看出一絲陰篤:

“他是去跟着當年那個警察的兒子的,他是不甘心當年那個姓江的毀了他在華北的一切,當了這麽多年的流浪狗也還是學不乖。”

“老板,但是白三知道的太多了,如果他落在大陸警方的手裏...”

後面坐着的人嘴角嘲諷地笑了一下,白三的命,怕是輪不到大陸警方的人去拿。

江硯帶着沈易出來之後,不等林城他們外勤回來就直接開車将他送到了家,後半夜,路燈都熄了,他的手指緊緊扣着方向盤,側過頭出聲:

“進去吧,路上小心。”

直到車子停到了沈易熟悉的小區門口,他還是從心底産生了一種不真實的割裂感,這短短一天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而且江硯也太不對勁兒了,他直接轉過了身:

“江硯,你剛才違規會怎麽處置?”

那人沒轉頭,幽深的雙眸透過玻璃看着外面被風吹斜了的樹:

“記過吧,沒事兒,總不至于開除的。”

沈易很少看到這個樣子的江硯,只覺得心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了一樣,剛才他去追的那個人和他父親的案子有關系,他父親是個緝毒警,那那個人搞不好就是個販.毒的,那個人為什麽出現在那?難道?他的目光驟然盯住江硯:

“那個人在盯着你,對不對?”

所以江硯才一眼就認出了他,不然一個被通緝這麽多年的案犯,怎麽可能出現在分局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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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怕他一樣盯上我?”

那些緝毒警的家人,朋友同樣是高危風險的人,這樣說就解釋的通了,所以江硯冒着被處分的風險也要教他用槍,就是為了萬一連累到他,他不至于沒有自保的能力?一時之間他心底一個地方酸酸漲漲的。

卻不想他的話音剛落,江硯就驟然轉過頭,眼底有一絲偏執:

“不會的,他不會盯上你的,以後我絕不會再打擾你,他不會盯上你的。”

他就該一個人的,不該和別人有過深的牽扯,十幾年前的案子還沒結束,他不該去連累任何人,眼前被風吹動搖曳的樹叢中總在不斷閃現當年那個盒子,開始的時候他小,他不斷追問,沒有人正面回答他,但是其實他在工作的第一年就知道了裏面是什麽,他只是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不知道而已。

傷口附近的抽痛加劇,江硯不得不躬起些身子,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極度的緊張驚懼表現在軀體上,讓他呼吸頻率不自覺地加快,渾身的肌肉都開始抽緊。

沈易發現了他的不對,這人恐怕是鑽牛角尖了,十幾年前他父親的死其實一直都沒從他心裏過去,他直接解開安全帶,一把搬過那人有些消瘦的身子,将他肩膀困在手臂之間:

“江硯,你TM的別慫行不行?什麽叫絕不會再打擾我?你騙我那麽多次,又整天拿好吃的吊着我當我看不見是吧?現在遇到點兒事兒了,你就給我整這一出?我告訴你,晚了,就算是被盯上我也早就被盯上了。”

看着這人還是不敢看他,沈易直接一只手勾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直接吼出來:

“跟你說話呢,看着我。”

兩人的目光被迫相對,沈易直直對上那雙墨色翻湧的眸子,恐懼,不安,仇恨,就糾纏在他的眼底,江硯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他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的人好半天,幹裂的唇才輕輕動了一下,卻是只叫出了兩個:

“沈易。”

他的聲音像是被封存許久的老舊唱片一樣,讓沈易忽然就有點兒心疼,他深吸了一口氣,生硬地來了一句:

“在呢。”

江硯的頭昏沉的厲害,感覺渾身一陣冷一陣熱的,他真是覺得老天就是來和他作對的,這麽多年了,他都忍了這麽多年了,偏偏在他鼓起勇氣和沈易認識之後,那些十年前的鬼怪又蹦了出來,他舍不得,他舍不得沈易,既舍不得離開又害怕。

他根本不能去想如果有一天沈易出事兒了怎麽辦?意識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浮橋,随着記憶的洪流浮浮沉沉,江硯甚至覺得意識在模糊,模糊到身上的疼痛都在漸漸遠去,沈易看出他的不對,瞬間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滾燙一片,再摸了一下他身上,一樣熱的厲害。

這溫度他憑感覺都覺得不會低于39°,沈易不敢耽擱,江硯的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大出血的後遺症絕不只是平常血壓低貧血這麽簡單,失血性休克對身體機能的破壞是持續性的,平時的時候似乎看着是痊愈了,但是一旦出現體溫失衡,這樣的患者很容易出現尋常人不會出現的極端情況。

沈易瞬間起身下車,拉開了江硯那邊的車門,直接摟住了他的腰身:

“下來,我送你去醫院。”

江硯下意識不肯動,但是此刻沈易卻不慣着他,直接一只手扣住他的腰身,一手穿過他的腿彎,直接将人抱了出來,快步塞到了副駕駛,強硬地扣上了安全帶,并且伸出了一根手指警告:

“江硯,我告訴你,別這會兒和我鬧。”

說完就直接甩上了車門,快步到了駕駛位,一轟油門,直奔醫院。

好在熟門熟路,沈易帶他直接到急診,驗血,開住院單,将人安排到病房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多了,還是呼吸內科的病房,連值班護士都認識江硯這位老熟人。

到醫院直接推了退燒藥,沈易親自掀開了他的衣服檢查傷口,剛才江硯劇烈運動,他就怕腹壓改變還有劇烈牽扯導致深處筋膜層裂開,而發生刀口疝,如果是那樣,江硯就免不得又要挨一次刀了。

指尖在他腹部傷口附近滑動觸診,沒有發現明顯的腫脹,但是刀口疝有時候會在用力的時候明顯,他出聲:

“收緊一下腹部。”

江硯聽話地吸了口氣收緊腹部,沈易手下的小腹瞬間變的肌肉線條明顯,這人的肌肉倒是挺好看,不是健身房練出來的那種大肌肉塊兒,而是自然形成的流暢自然,他再次觸摸,傷口還算平整,這才算是松下一口氣:

“應該沒有引發刀口疝,你這高燒應該是剛才劇烈活動出汗加淋雨導致的,先別想那麽多了,睡一會兒吧。”

江硯的情緒和身體都到了一個極限,時間也這麽晚了,什麽話也不用趕在這個時候說,沈易剛要轉身,江硯就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想問問林城排查的情況。”

沈易抱着手臂看他:

“非得現在問?”

江硯苦笑一聲:

“我也睡不着啊。”

沈易吸了口氣還是将手機遞給了他,然後給林城發了一個消息,說了一下江硯現在的情況。

林城這一晚也幾乎沒有睡,白三那個老小子确實很警覺,排查了多家店鋪的監控,只有一家拍到了他大概三分之二的臉,經過比對确實是一級通緝要犯白三,這個發現意味着十幾年前的案子又被重新翻了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白三再現在津市的消息就震動了津海公安口,孟慶國更是頂門直接出現在了南橋分局。

南橋分局局長周海更是在昨夜接到林城那小子電話的時候就連夜回了局裏,抱着他那沖的幾乎是猝死劑量的茶聽着林城彙報一件比一件勁爆的事兒:

“你說什麽?江硯帶了外人半夜跑到了訓練室射擊?”

這是嚴重違紀啊,那混小子在想什麽?

林城趕緊上前,試圖給他師父壓壓驚:

“師父,師父,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就是打了幾槍,我親自下去檢查過了,什麽都沒少,就是消耗了幾十發訓練彈。”

周海的血壓都快蹭上去了:

“這話,你還想少點兒什麽?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麽?不是說發現了白三嗎?怎麽又跑到訓練室打槍了?他人呢?立刻叫他來見我,這件事兒你先誰也別說。”

“是,我就和您說了,不過江硯現在叫不來,他昨晚高燒,住院了。”

正說着話,門口一陣腳步聲,大老板孟慶國親自到了,剛到門口就聽說江硯住院了。

“孟局。”

“怎麽回事兒?什麽叫住院了?人前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林城立刻賣慘:

“我還沒來得及去醫院,昨天是之前和他在清水村做鄰居的那個沈主任将人送到醫院的,說是高燒39.5°,到了醫院直接給開了入院觀察,昨天他追了白三很久,回來确實臉色就不太對,情緒也不對,也不知道之前的刀口有沒有影響。”

他盡量說的嚴重點兒,畢竟江硯現在還是帶罪之身。

孟慶國在南橋分局親自主持了案情會,态度極其強硬,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全力抓捕白三,加深加大掃毒力度。

上午十點,市局大老板的車停到了一中心醫院,周海陪同他一塊兒到了呼吸內科,見了主治醫生之後直奔江硯病房。

昨晚在沈易的建議下,值班醫生給江硯開了點兒助眠的鎮定劑,才保的這人後半夜勉強睡了三四個小時,孟慶國和周海來的時候,江硯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了病房的沙發中,只是狀态很差,眼下青影一片,臉色卻異常發白,左手留置針上還連着輸液管。

見到孟慶國,周海的時候,江硯沒有一點兒意外,他規矩地站起身,帶動了手上的輸液管一陣搖晃:

“孟局,周局。”

孟慶國聽說他昨晚的事跡也是一肚子的火,但是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又像是洩了氣的皮球:

“還站什麽站啊?這會兒知道罰站了?坐下。”

說完就一巴掌扣在了江硯的肩頭,将人按在了沙發上。

江硯知道他昨天做的事兒瞞不住,也沒想瞞:

“昨晚我違規帶外人進了訓練室,用了43發訓練彈,無論局裏給什麽樣的處分我都擔着。”

态度坦然,不卑不亢,是明擺着沖着吃處分也要做的,孟慶國氣笑了:

“你倒是好漢做事好漢當啊,為什麽帶人進去。”

江硯微垂眼眸,情緒波動都沒有一下:

“不為什麽,就是想帶他進去。”

孟慶國一巴掌拍在了沙發扶手上:

“你倒還有理了,你當那是玩具是積木啊?你說帶人進去就進去,你眼裏有沒有紀律?”

江硯緩緩擡頭,漆黑的眼眸中團着一團掩埋在死寂下面的火焰,周身的冰冷和恨意幾乎燎原,但是開口的聲音卻幾乎沒有起伏:

“白三是沖着我來的,他不僅看到了我還看到了沈易。”

孟慶國知道沈易是誰,昨天把江硯送到醫院的人也是沈易。

“所以,你是覺得白三會威脅到沈易,所以幹脆有備無患,直接帶他去認槍?”

這個理由看似合理,卻也實在瘋狂,江硯微微低頭沒有否認,半晌他仰了下頭,像是終于下定決心開口:

“3.20案,你們一直不肯告訴我具體細節,但是當年的案卷就在分局,我想看,總能找到機會看的,當年确定江重死亡,不僅僅是因為現場發現了足以致命的血跡吧?”

他平靜地看向了一直以來對他照顧頗深的兩位長輩,但是眼底的血絲卻一點一點兒顯現,眼眶開始泛起了片片紅色。

對上這雙和當年江重酷似的眉眼,饒是審了一輩子案子,面對無數嫌疑人也能鎮定自若的孟慶國和周海此刻都有些下意識的想挪開眼睛。

那看似早已随時間而淡去的案子,那些用血淚書寫的歷史,就像是刻在每一個歷經者骨頭上的傷痕一樣,看似愈合了,但是陰天下雨,風雨突起的時候,它總是會散發着隐痛,提醒所有人它的存在。

“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盒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麽遺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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