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沈樂知已經知道了控水的方法, 接下來便只是更加熟練與靈力控制更加精準的問題。

不過她暫時是做不到像望汐那般控制別的屬性的靈氣,水靈與她天生契合,才會被她滲透控制, 其他的靈氣便不那麽親近了。

她有過這樣的猜想, 所以故意在藥草峰岩洞中嘗試控制火靈, 平日只是對她不理不睬的火靈那刻卻出現了強烈的抗拒。

甚至比以往更加劇烈的躁動,散發出更高的溫度。

沈樂知只是稍稍嘗試,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便不再去冒犯火靈。

畢竟她又不是望汐,靈力那麽霸道, 能那麽輕易的控制別的屬性的靈氣。

之後每日沈樂知都會到玲珑峰練習控水之術, 不過她十分注意,不敢完全讓自己的靈力枯竭,害怕望汐會察覺到她體內木靈根的存在。

愈發精細的控制,日複一日的練習, 沈樂知不覺得無聊, 反而對每一次的進步感到喜悅。

她還會在瀑布下練劍,沈樂知這才知道, 自己之前無意間将劍身變為流水一樣,其實就是本能的在控制水靈, 也只有水靈根修士才能做到。

不過不傷人的劍,除了她沒人會那樣使用吧。

當沈樂知嘗試在劍招時控制水靈, 她的劍便有了更多的變化,真的如流水一般,虛虛實實, 再也無法捕捉。

沈樂知在望汐面前演示出了自己控制水靈後的劍招,望汐依舊給出了四個字的評價。

“投機取巧。”

她這樣說, 讓沈樂知有些失望。

不過沈樂知自己研究出的東西,沒有別人的誇獎也毫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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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滿足感,足夠讓她開心快樂。

望汐移開目光,她所說的“投機取巧”并非在指責沈樂知的方法錯誤,反而認同聰明之人才能找到捷徑。

但……望汐指尖輕彈,将身周的水靈彈開。

實在煩人。

沈樂知的進步是顯着的,是連望汐都不得不承認她在悟性上的天賦。

若說修行靈力是純粹的靈根天賦,出生時便決定了一個人的未來,完全能被清楚劃分等級的天分。

那悟性便是極為缥缈的東西。

有些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參透的道路,有些人卻一點就破。

沈樂知是屬於後者,望汐教予她的方式都十分的簡潔,她當初也是這般學。

玲珑心磅礴的靈力讓望汐學習任何都不會費勁,在同齡人之中,望汐都不需要使出多華麗的劍招,只是高階段的靈力壓迫,便足以讓對手怯弱。

變化形态的劍招,如針一般滲透的靈力,望汐在沈樂知這般年齡時根本不需要學習。

她看着沈樂知能控制的水靈越來越多,但并不是因為沈樂知修為進階了,是對方控制每一個水靈需要的自身靈力愈發精準,便愈發減少。

沈樂知此時在做的事,是別的修士并不願意做的。

只是築基的修為,不努力的突破,提升體內儲存靈力的上限,而去固執的,甚至可以說偏執的想要達到極限精密的控制。

沈樂知大概樂此不疲吧。

沈樂知也正是如望汐所想,她能夠很好的控制大部分水靈之後,發現自己的靈力已經不足以支撐更多,如今的方圓十丈,便是她築基修為的極限。

這是她試驗了三天得出的結論。

不過她卻沒有就此停手,她只是完成了控制,卻沒有做到穩定。

被控制的水靈在一定程度上處於自我活躍的狀态,沈樂知需要它們完全平靜下來,完全為自己所用。

就這樣又練習三天,沈樂知忽的提劍站在了瀑布下。

“師尊,徒兒請教。”她對着高處的望汐朗聲道。

說罷,她眼簾下壓,小木劍舉到身前,她身周的水靈開始有規律的震動,流水般的波紋慢慢像是拓印在了劍身。

小木劍看上去如被放入了水底,透過水面看,曲折蜿蜒,肉眼已很難捕捉到木劍原本的形狀。

沈樂知并未看望汐是否睜眼看她了,她的劍已經揮出,卻并不似之前那般鋒芒畢露,劍刃寒光凜凜。

她的劍此時緩慢輕柔,如流動在空中的水,她只是極度輕微的劃開了眼前的瀑布,讓瀑布的水流分為了兩段。

但一分為二的水流并沒有像望汐演示的那般完全蒸發掉,它們保持着分斷開的狀态,一段懸在上空,一段懸在下方。

頭頂的日光投射在水面,泛起波光粼粼,但瀑布水卻像是靜止了一般,若不是上流的水源還在源源不斷的流淌來,這奇異的一幕真會讓人懷疑這水是不是真的。

沈樂知手持小木劍朝望汐看,微揚起的臉上帶着小小的得意。

她對上望汐的目光,明明後者什麽都未說,沈樂知卻覺得她又想說了那四個字“投機取巧”。

沈樂知輕哼一聲,不想聽望汐未說出口的話。

她收起了小木劍,撤回了對瀑布的控制,斷開的水流才再次流淌。

若不算上修為靈力的差距,沈樂知這樣的方法會比望汐分斷瀑布的時間更久。

望汐捏了捏指尖,注視着沈樂知好像在等待誇獎的面容,終究沒有發出聲來。

她只是縱身從高處躍下,站定在沈樂知面前,在沈樂知帶着笑意的眼眸中,抽出了那把白玉蒼龍寶劍,氣勢陡然拔起,冷冽開口:“教你玄玉劍法接下來的招式。”

但她卻并不是要演示,寒氣逼人的劍尖對準了沈樂知,幽深的語調裏是壓迫而來的氣勢。

沈樂知只聽她森冷如冰的聲音,短促又逼迫的兩字:“拔劍。”

“……”沈樂知決定懦弱的退後三步。

您感覺不是來教我的,是來殺我的。

沈樂知心裏嘀咕,但這場面由不得她,望汐鋒利的長劍襲來,沈樂知一口氣提到胸腔,小木劍頓時化作流水,在空中拖出了長長的水紋。

木劍揮舞過的地方殘留下大量的水汽,頭頂日光一照,上面被反射的粼粼水光竟晃過了望汐的眼睛。

不過金丹以上的修士都已經不單純依靠雙目辨別事物了,被刺目的光晃過,望汐連動作都未停頓一秒。

白玉蒼龍寶劍逼人的氣勢完全不弱於望汐,沈樂知用水靈改變後的小木劍撞上了望汐的劍。

相撞的瞬間一陣蒼龍的清嘯恍如從劍中發出,随後霸道至極的靈力猛的震開了沈樂知滲透在劍身上的靈氣。

只是一個接觸,沈樂知那如影如幻的小木劍完全顯露出了原形,甚至她整個人都被震得倒退數步。

“這是玄玉劍法第七式,百無人色。”望汐的劍尖依舊對準了沈樂知,但并未再繼續攻擊,只是冷目直注視着沈樂知。→

沈樂知垂下頭,心中升起一絲挫敗感,她不敢與望汐對視,對方的眼睛好像在說她“如此不堪一擊”。

她之前的洋洋得意仿佛是笑話,她連望汐收斂力量的一擊都接不住,她精心控制的水靈,想出的變化,在望汐面前,如此輕易便能破解。

沈樂知知道,這是望汐在提醒她,無論什麽奇異的變化,無論多麽詭谲的身法,只要她的靈力被震開,她所施展的一切變化都将毫無作用。

這是沈樂知如今所有劍招的致命缺陷。

因為她是不傷人的劍,她的劍沒有一擊斃命的能力,她的劍意裏沒有殺意,無法讓任何人懼怕。

與她打鬥之人一旦知曉了她的劍招無法傷人,那她将陷入永久的劣勢。

沈樂知停在地上chuan息,低下頭一言不發。

過了半晌,望汐也不再教她,直接讓她下山離去。

沈樂知抿住唇沒有反駁,攥緊了自己的小木劍,轉身走下了山。

若是旁人,或許會氣餒,或許會自我懷疑,但沈樂知是固執之人,她走下山,走回了居住的小屋,一路上想的不是被望汐擊敗後自己的慘樣。

她在想,望汐是如何打敗的她,用了什麽樣的方法,那麽一瞬間就将自己的靈氣全部震開。

沈樂知知道以望汐的實力,彈指間便能殺死她,但望汐并未如以往一樣,強硬到她連動彈都無法做到。

畢竟那種恐怖的靈力壓迫,沈樂知早有體會。

望汐說了是“教她”,便真的是在教她。

沈樂知已經摸清了對方教學的方式,用如此直觀壓倒性的方式提醒她,也定然是為了讓她找到防範的方法。

不過沈樂知想了一路暫時什麽都沒想出來,在院子裏看到哭魂縷後,便開始為哭魂縷輸送木靈。

“主人,你又被那誰欺負了?”沈樂知剛踏入院子,哭魂縷的聲音便傳來。

這段時間沈樂知日日給哭魂縷治療,對方的成長十分迅速,如今那小小的嫩芽都已經長成了嫩綠的葉子,頂端長出了花苞。

哭魂縷能感受到沈樂知身上的氣息,它對沈樂知親近,又吸收了對方的靈力,很容易察覺到沈樂知因情緒變化的靈氣。

沈樂知把小木劍放好,回身抱起哭魂縷,嫌棄的說:“你閉嘴吧小哭包。”

小哭包什麽都好,就是嘴不好。

究竟是跟誰學的這麽會茶,它以前那個花姨姨難道都教它這些嗎?

沈樂知心裏無語。

“主人,我感覺我要開花了。”哭魂縷是不可能閉嘴的,不過它也沒再與沈樂知調侃。

“開花?”沈樂知頓住。

《靈植修煉手冊》上記載,哭魂縷開花後哭聲便會具有很強的殺傷性,沈樂知還見過之前它強行生長後使出的藤蔓。

“我明白了。”沈樂知并未等哭魂縷再次确認,率先補充了一句。

今日她要為哭魂縷的開花撐到最後。

如往常一樣将木靈根逼出來,自從能很好的掌控水靈之後,沈樂知也用同樣的方法控制了木靈,并且在她看來,木靈似乎對她更加親近。

她仿佛不用故意去控制,只是用自身的靈力勾引一番,木靈便會争先恐後的朝她湧來,供她驅使。

這也是哭魂縷這段時間成長如此迅速的緣由。

沈樂知的靈力漸漸漫入哭魂縷的莖稈中,沈樂知看着那朵花苞搖搖晃晃,仿佛在拼命的想要綻放。

沈樂知的靈力源源不斷,她已經頭暈眼花了,平日這種情況她一般都會停下,但今日她不能。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哭魂縷,榨取着自己的經脈,枯竭的惡心感排山倒海而來,沈樂知覺得這感覺好像是喝醉了還暈車,胃裏,喉嚨裏,腦袋裏,都難受得讓人崩潰。

她想吐了。

但她吐出來的是血。

她已經撐到經脈出現撕裂。

“主人,你快停下。”哭魂縷趕緊讓她停下。

沈樂知暈得過分,卻還是聽清了哭魂縷的聲音,勉強搖搖頭,“沒事的小哭包,你慢慢來。”

沈樂知本來還想扯出一個笑來安慰哭魂縷,但麻木的臉皮實在擠不出笑容來。

哭魂縷焦急萬分,一邊喊着沈樂知,一邊拼命的想要開花。

它知道沈樂知十分固執,它已見過對方這樣勉強自己許多次,不達到極限沈樂知是不會放棄的,哭魂縷只好努力的讓自己快些開花,再快一些。

或許緊急時刻的潛能不是人類的專屬,哭魂縷越是着急,越是集中。

終於,它在沈樂知靈力的沐浴下,開花了。

它驚喜不已,瘋狂搖晃着花枝朝沈樂知吶喊,沈樂知也終於卸了靈力,開始吸收一早就準備好的靈石。

她精疲力竭,沒有多餘的力氣回應哭魂縷的喊叫,閉上眼入定調息。

不過最後一瞬她還是看清了哭魂縷開花的模樣,有些懷疑了自己的眼睛。

綠色的花。

好醜。

……

沈樂知再度恢複過來夜幕已然落下,擡頭望去,天空繁星高挂,點點的星光如夢如幻。

“主人!我開花了!”哭魂縷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沈樂知的蘇醒,立即激動的搖晃。

沈樂知盯着它,未說一句話。

原來是真的,好醜的綠色花……

大概是察覺到了沈樂知的嫌棄,哭魂縷原本興奮的情緒立馬頓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它的哭聲已經不是曾經小嫩芽時期能比的了,剛一張口,沈樂知的心神都動蕩起來。

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扭曲,不詳的氣息從哭魂縷身上散發而來。視野頃刻間變得狹小逼仄,周圍的蟲鳴鳥叫的瞬息間消失不見。

陰冷的氣息從她腳底往上爬,沈樂知下意識的哆嗦,随後說道:“停下小哭包。”

她說出這話,感覺自己聲音都在顫唞,直到哭魂縷完全停下,沈樂知才猛的chuan上一口氣。

沈樂知一邊平複呼吸,一邊偏頭看向哭魂縷,“小哭包,你果然是種不祥的植物吧?”

沈樂知只是很平常的問,卻觸到了哭魂縷的根。

原本吵鬧的靈植條然變得安靜下來,沈樂知隐隐也察覺到了,其實從《靈植種植手冊》上看到哭魂縷介紹時她便有這樣的感覺。

哭魂縷記載在手冊的後面幾頁,那幾頁上都是些什麽殺人毒刺,致命枝,魔鬼草……這種靈植,描述也都兇殘至極。

況且從哭魂縷的攻擊方式來看,也不像什麽陽光花。

“無論你是哪種靈植,都是我的小哭包。”沈樂知察覺到哭魂縷的情緒,笑着伸手點在哭魂縷的花心,溫和的輕觸着它的花瓣。

就是綠色有點醜。

她心裏不忘吐槽一句。

但俗話說,娘不嫌女醜,她這個主人也不嫌棄。

哭魂縷聽聞這話感動得不行,彎下莖稈親昵的蹭着沈樂知的手指。

“主人你現在可以把我的花摘下來,開花後我的花朵可以離開根莖很久。”哭魂縷一直期待自己開花,這樣以後就能一直跟着沈樂知了。

《靈植種植手冊》上有記載哭魂縷這個特性,沈樂知小心翼翼的摘下哭魂縷的花朵,在哭魂縷吵着鬧着中将花戴在了頭上。

沈樂知有點嘆氣,綠色的花……頭頂帶了個綠……

祝望汐好運吧。

但哭魂縷開心極了,沈樂知摸了摸頭頂的花,聽着哭魂縷雀躍的聲音,也開心極了。

沈樂知站起了身,收拾了一下,不再在院中停留。

不過今日她強行支撐,使得經脈有些受損,夜裏便盤膝坐在榻上入定調息。

沈樂知感覺自己已經越來越丢棄普通人的行為了,築基之後也不再需要進食,不需要睡眠。

習慣了夜晚入定修煉,閉上眼,全身心都專注的游走於自己的經脈,有幾處微小的損傷,沈樂知調動靈力慢慢的修複着。

這個時候,她無法感知自身以外的東西,沒有看見窗臺外,突兀站立的人影,以及黑暗中死死盯住她的眼。

沈樂知陷入了某種奇妙的感覺,全身都帶着舒暢感,經脈的損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以往沈樂知受了傷都是藥草峰的醫修為她治療,這還是沈樂知第一次自己探索這些,第一次見到修煉者所說的內傷是如何複原。

她沉溺其中,直到哭魂縷的聲音不斷的響在她耳畔。

平日她都不理的,哭魂縷總是這樣,像個小孩一樣,有事沒事就愛喊她,但此刻沈樂知陡然感到了不對勁。

哭魂縷的聲音短促而急躁,越來越緊迫,沈樂知不得不阻斷了自己的入定,準備睜眼看看哭魂縷究竟在做什麽。

“別睜眼!”

沈樂知的眼皮稍動了一下,哭魂縷驚恐的聲音便急迫的傳來。

沈樂知猛的頓住,心也跟着哭魂縷這不安的聲音沉重。

“別用靈力,什麽都不要做主人。”哭魂縷說得又快又急,生怕沈樂知做出多餘的行為。

沈樂知不敢再動,心沉甸甸的墜下。

不僅是因為哭魂縷詭異的提醒,更是因為她感覺自己面前

有人。

有人正觀察着她,仔仔細細的,離她很近,目光陰冷得仿若陰暗洞穴裏的毒蛇。

沈樂知感覺跟前之人的氣息有些熟悉,但她不敢有任何動作,不敢好奇的探究。

過了好半晌,沈樂知也不知道是多久,太多未知的資訊,讓她緊張得已失去了具體時間的感知。

她拼命的壓抑着身體本能的動作,那因未知所産生的恐懼,讓她想要顫唞的本能。

哭魂縷那般急切的提醒她,必然是因為此時她只要有一點異常,便會萬劫不複。

幸好,她撐了過去。

那人檢查了一番,像是肯定了沈樂知沒有問題,慢慢遠離了沈樂知。

但沈樂知知道那人沒有走遠,因為那人說話的聲音,鑽入了沈樂知的耳畔。

“那顆心,最近有些異常。”

沈樂知聽到了這個聲音,頃刻間周身都冷了下來。

她聽過這個聲音,雖然只與這人見過一面,但沈樂知對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是玄玉宗的掌門,範天音。

範天音口中的“那顆心”,沈樂知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形容,與那個陰暗石洞中的人一樣,她們如此稱呼望汐。

“是時候該除掉她了,那顆心跌破了修為,這是最好的時機,若是讓她恢複過來,只怕我們再難得手。”

而另一道聲音沈樂知同樣記得,正是無意闖入的石洞裏,還撞上了望汐那日,是她們其中一人的聲音。

“哪怕跌了修為,我們也難以對付,玲珑心的功力你我最是清楚,若不能将她一擊斃命,必會讓她逃離,到時候就更難辦了!”

沈樂知記得掌門的聲音溫和親近,全然不似此刻這般陰毒森冷。

她的心都冰冷了,完全沒想到那慈愛面容之人背後竟是如此。

“我們還有棋子,從小就放在她身邊,果然有用。”

“那顆心的異常估計是因為發現了我們下在沈樂知身上的毒,她還真是個好師尊,為了自己的徒兒什麽都肯犧牲,那就讓她們師徒去鬥吧。”

“只要不暴露我們,控制沈樂知去牽制她。”

“反正她早已選擇了我們。”

兩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落在了沈樂知耳畔,沈樂知幾乎要忍耐不住自己的情緒,幸好哭魂縷及時用哭聲迷惑了她,讓她不至於因為憤怒當場暴露自己。

原來這一切都是幕後之人,原女主原來也是她們的棋子。

望汐最後知道她疼惜的徒兒,一開始就是放在她身邊要傷她的棋子嗎?

沈樂知不知道原書裏是否有這樣的劇情,她從未聽同事講過。

“給沈樂知重新下道禁咒吧,讓她快點解決了那顆心。”掌門的聲音陰冷無比,若無其事的宣告着望汐與沈樂知的命運。

沈樂知的心突然提起,對方再次走近到了她的跟前。

哭魂縷始終哭着,只有她一人能聽到的哭聲。只為了讓沈樂知處於一半清醒,一半米幻之中。

沈樂知感覺什麽東西侵入了體內,順着經脈融入了她的血肉。

她不知那是什麽,但從剛剛掌門兩人的對話判斷,那東西能控制她,能讓她做出傷害望汐的事來。

因為哭魂縷的存在,沈樂知一直保留着一絲清醒的意識,今日若是原女主,估計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掌門種下禁咒。

但她們說原女主早已選擇了她們。

是主動選擇,還是被動?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沈樂知都只會更加憤怒。

沈樂知被送回了她自己的住所,等到掌門完全離開,她終於在哭魂縷的提醒下睜開了眼。

她雙目赤紅,是因為憤怒,是因為懼怕。

她瘋狂的搜索着自己體內的禁咒,可無論她找得多努力,那禁咒都不見一絲蹤影。

應當是被下了某種限制。

還有她們提到的毒,這讓沈樂知回憶起與掌門見面的那日,當天夜裏她便全身劇痛,直到望汐趕來。

當時也檢測不出她體內的情況,只以為是玲珑心還不适配。

沈樂知擡頭望向窗外的天,漆黑一片,這裏也看不見星星,世界都暗淡無光。

沈樂知下了床,終於冷靜了下來。

她推門而出,朝着外面走去。

“主人,你要去哪兒?”哭魂縷問得小心翼翼,它感覺到沈樂知身周的靈氣正躁動不安。

“玲珑峰。”與沈樂知的靈氣不同,她回應的聲音異常平靜。

她說完這句便開始奔跑起來,速度奇快,幾乎調動了全身的靈力。

哭魂縷想不明白她此時上玲珑峰做什麽,難道是要去告訴望汐嗎?

可那個禁咒,那個布滿了不祥氣息的禁咒,哭魂縷心神不安起來。

哭魂縷看着沈樂知一路狂奔到了望汐的洞府前,她站在門口,背脊筆直,眼眸冷得驚人。

“徒兒沈樂知,求見師尊。”

洞府內毫無回應,沈樂知直接不管不顧,直直闖入了望汐的洞府。

望汐端坐在蒲團之上,清冷的眉眼終於因沈樂知如此莽撞的闖入而睜開,緩緩落沈樂知身上。

她并不說話,身上的雪香卻幽幽繞來。

莫名讓人心安了下來。

沈樂知忽的笑了笑,對於自己此時要做的事沒有絲毫後悔。

“徒兒方才被掌門”

沈樂知只說到了這,一口鮮血猛然從口中湧出,整個人瞬間無力支撐的倒下。

望汐心中一驚,一息便閃身到了沈樂知身旁,一手扶住了她,另一只手聚起靈力探入了她的經脈。

沈樂知攀附住望汐,嘴裏全是血,七竅也湧出血。

她全身如同要被撕裂一般,疼痛已無法具體的形容。

像是第一次死亡,被巨石壓斷的身軀,被泥土完全吞沒,窒息與恐懼,統統在一瞬間襲來。

她張開嘴便湧出血,嗆了她的喉嚨,讓她說話也變得艱難,但她已不管不顧。

“掌,門……”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說得太過艱難,甚至含糊不清。

她看着望汐,眼眶中的血像淚一般流下。

沈樂知告訴自己,無所謂的,死亡不過是解脫。

“要……”

她拼命的吐出字,拼命的要告訴望汐真相。

“殺,你。”

沈樂知的眼睛已經完全看不清了,她流了好多血,刺目的紅印在了望汐眼中,周圍的一切都被她染紅。

連望汐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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