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沈樂知聽聞醫仙子的話停住, 突然聽聞自己身中劇毒,她的神色卻沒有多少變化,只是略微遲疑, 随後開口問醫仙子:“師尊都知道?”

醫仙子點頭回應, 饒有興味的盯着沈樂知的神情。

不過可惜, 沈樂知只是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再沒有追問下去。

醫仙子撇撇嘴,頓感無趣。

但又覺得沈樂知怪異, 怎麽會有人不好奇自己性命攸關的事?

“你真不想知道是什麽毒?”醫仙子不放棄的又問。

沈樂知卻是搖搖頭:“自然想知道,可我師尊不是都知道嗎?我之後問師尊就好。”

“……”醫仙子差點破口大駡, 她堂堂醫仙, 別的人要來問她個病情都得求着她,這人都到她面前了,不直接問她,要去問她那什麽師尊???

她是不是有病啊!

哦, 是真有病, 還是醫仙子自己診斷的。

更糟心了。

沈樂知接收到了醫仙子怨念以及憤怒的目光,縮了縮脖子, 決定不再開口說話。

她其實也想直接問,但覺得醫仙子要唬她, 有一種想玩弄她的感覺,所以沈樂知決定閉嘴。

反正能問望汐, 而且真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望汐應該比她更着急才是,沈樂知一點不怕。

辛岚師姐在一旁話都不敢說, 醫仙子平日在游方書院簡直無法無天,除了竹心院長無人敢冒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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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她本就實力高強, 不然也不會得罪這麽多人還平安無事;二是所謂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醫者,誰都不能保證自己以後一生不受傷的?

何況修士修煉本就是逆天而行,越到後面所受的雷劫越是兇險,靠醫修救命是極大可能的事。

醫仙子行事如此乖張,也無人敢去冒犯。

辛岚師姐實在沒想到沈樂知竟能絲毫不懼,還讓醫仙子吃了氣。

甚至聽聞自己身中劇毒,危在旦夕也面不改色。

難道這就是霁月仙尊傳人的底氣嗎?

辛岚師姐心驚膽戰,随後感嘆人與人果然不同。

醫仙子被沈樂知這麽一氣,簡直不想再看到她,揮揮手,讓兩人趕緊離開,別在這礙着她的眼。

“樂知先行告辭。”沈樂知倒無所謂醫仙子的态度,人家不樂意看她,她走便是了。

只是可惜還沒看到醫廬裏的靈草,辛岚師姐方才說得那般好,她是真想看看的。

辛岚師姐得知了她這個想法後,震驚得都要說不出話來,這人惹惱了醫仙子,居然腦袋裏還想着看靈草嗎?!

辛岚師姐簡直無言以對。

不過沈樂知雖然沒看成醫廬的靈草,但辛岚師姐還是帶她看了靈草堂最新移植的一種靈植,天仙芝。

沈樂知在《靈植種植手冊》上有了解到,天仙芝極難種植,它的靈種十分嬌貴,對生長環境要求很是苛刻,一年四季要維持恒溫,又得長在高山的崖壁上。

但它外形極其美麗,花苞時全身粉色,開花後花瓣的周邊有金色的斑點,白天在陽光下仿佛沾上了金粉,閃閃發光。

而天仙芝果實成熟後更是好看,花心會長出細小的觸須,像是一個直立的小人,尤其惹人憐愛。天仙芝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好看的外表讓人們又将它譽為“情人芝”,據說贈予心愛之人彼此間便會得到永恒的愛情。

雖然修真界大多數人一心追求登仙之道,早已抛棄兒女情長,但也還是有不少人,心懷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願想。

這也導致了天仙芝的美好寓意。

不過天仙芝不僅如此,它的花瓣與根莖都可入藥煉丹,是補靈丹的主要藥材,花心更是煉制築基丹的材料。

但天仙芝十年才能長成,生長條件又太過苛刻,所以十分名貴。

不過辛岚師姐此時卻向沈樂知展示了,被移植到聚靈盆中,已開花結果的天仙芝。

“這株天仙芝被發現時本來要被直接采摘的,畢竟能遇上已經結出果實的天仙芝太過不易。”辛岚師姐對沈樂知說道,“但醫仙子知道我們在研究移植,便強行把這株天仙芝留給了靈草堂,讓我們對它進行移植。”

沈樂知聽着辛岚師姐的話,眼眸都亮了起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竟還有人會真正的進行着對靈植的研究。

靈草堂的修士基本修為低下,辛岚師姐已經是靈草堂的大師姐了,卻與沈樂知的修為相差不了多少。

第一次兩人見面打鬥時,沈樂知手無武器都未曾被辛岚師姐傷到,足以說明對方所學的招式也算不上上乘。

沈樂知見辛岚師姐說起天仙芝時明顯興奮的模樣,不由得也輕聲笑了笑。

“怎麽?”辛岚師姐聽聞停住,以為是自己說得太入迷了,只能不好意思笑笑。

她知道沈樂知應當是對靈植種植有研究的,不過靈草堂與別的靈植種植不太相同。大多數修士種植靈植都是為了收獲,煉丹的材料,制藥的材料,靈植的價值。

但靈草堂只是為了研究。

辛岚師姐以為沈樂知聽了這些覺得無趣,但沈樂知搖搖頭,依舊笑着,“我只是從未想過,也有人這般喜愛靈植。”

辛岚師姐呼吸一頓,對方用了“也”這樣的字眼。

她心中滲出喜悅,實在沒想到沈樂知竟能理解她所表達的情感。

正想再說什麽,卻見沈樂知摘下了頭上一直帶着的哭魂縷,眼眸低垂,目光頓時柔和了下來。

她雙手捧着,像是捧着了什麽珍寶,輕聲說:“這是我救下的花,叫‘小哭包’。”

沈樂知第一次有了與人分享自己喜歡的東西的yu望,哪怕是齊師姐,她也從未與對方講過自己對靈植的喜愛。

而眼前的辛岚師姐,讓沈樂知想起了以前在研究所時,大家圍繞着一個課題,專心致志,不知疲倦的研究與實驗。

辛岚師姐突然聽聞沈樂知說起哭魂縷還稍稍一愣,但随後便被對方所說的內容吸引了進去。

她只知道沈樂知一直帶着一朵成熟的哭魂縷,還覺得這人品位有些問題,畢竟哭魂縷算不上什麽好看的花,但沒想到她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

“它嬌氣極了,總是哭,敵我不分,天天折磨我,叫小哭包簡直太适合它。”沈樂知向辛岚師姐抱怨哭魂縷,手指卻輕柔的撫摸着哭魂縷的花瓣,眼眸柔和至極。

她說的這些話哭魂縷可是全都能聽到了,不服氣的哼唧幾聲。

【主人你才嬌氣,你天天昏倒!】

沈樂知雖然願意給辛岚師姐分享自己與靈植的聯系,但并不想被人知道能聽到靈植聲音的事。

所以聽聞哭魂縷的話只是輕微挑眉,克制着情緒,并不回應。

靈植開智本就是一件很稀罕的事,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所以當辛岚師姐瞧見哭魂縷的花瓣因沈樂知的話輕微搖擺晃動時,也只是稍稍驚訝。

更讓她喜悅的是,她明白了沈樂知與她講這些的意義。

就如她此刻的心情,知曉了有一個人如此喜歡靈植,那種找到了同類的雀躍情感。

沈樂知也在向她表達着這樣的心情。

辛岚師姐發自內心的笑,指尖點在哭魂縷身上,木系的靈力将周圍填滿,沈樂知一瞬間敏銳的感覺到了,趕緊阻止着木系靈力瘋狂向她體內鑽的狂熱行為。

沈樂知很是頭疼,木系的靈力會讓靈植喜歡,哭魂縷也不例外。

雖然不如沈樂知那種帶着香甜的特殊靈力,但飽滿的木靈讓它舒服得伸展了軀體,花瓣都打開綻放了。

辛岚師姐是好意,可苦了沈樂知,有一種被狂熱粉絲圍堵的感覺。

她猛的退後幾步,尴尬的說自己還有事得去處理,只能先離開了。

辛岚師姐并不懷疑,揮揮手與她告別。

沈樂知禦劍離開,本來是準備去找望汐問清自己體內中毒的事,她只知道自己應該一直被掌門下了毒,後來還種下了煞陰咒,但這兩種毒應當都解了才是,沒想到竟還有嗎?

她只當都是掌門下的,醫仙子雖然當時說得嚴重,但若真危在旦夕,又無藥可救,望汐應當早已告訴她了。

沈樂知先回自己的住所換了身衣物,望汐之前說過要教她玄玉劍法前十式的剩下招式,正好沈樂知換身輕便的服裝。

禦劍到望汐的院中,這裏與玲珑峰上的景色實在差異太大,院中桃花古樹随處飄散的花瓣是玲珑峰上絕不會有的景色,涼風習習,沈樂知嗅到了一陣清甜的香。

就連站於院中,滿身孤寂的望汐,仿佛也被這清甜的氣味浸染,沈樂知停在了望汐身前,那冰雪一樣的氣息,此刻好像散發出了一絲絲柔和的甘甜。

沈樂知眨眨眼,忽然好想嘗嘗,加了甜味的雪,是不是與霜淇淋的味道一樣?

她想着下意識舔了舔唇,這微小的動作卻被望汐捕捉。

望汐目光流轉而來,正好與沈樂知小心上擡的眼眸撞上,驚得沈樂知顫動着睫毛,心虛的不敢再看。

“你來遲了。”望汐冷聲道。

沈樂知似乎聽出她聲音裏有些不滿,但周圍的靈力卻沒有了變化。

上回沈樂知就有些奇怪,周圍寧靜得讓她不太習慣。

她已經習慣于在望汐身邊的動蕩不安,讓她疲於抵抗,但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望汐的存在。

何況那種情況,望汐的情緒很好猜測,而不是此時,沈樂知簡直沒法從那張冷淡的臉上看出任何變化來。

不是所有人任何時候,都能精準分析出冰山的微表情的好嗎!

她要有這本事,現代還考什麽農大,直接嘗試警校了。

以前純粹是因為玲珑心與望汐的聯系,以及望汐幾乎從未掩飾過靈力。

那為何如今對她掩飾了呢?

沈樂知不得而知,心裏卻有些失落。

“徒兒知錯了。”沈樂知低下頭認錯,也不解釋自己為何來遲了,關於靈植的事她本就沒興趣與望汐分享。

望汐不是她的那個知音人。

望汐目光幽幽,知曉她直接認錯卻不說緣由的深意,雲莎之前就彙報過沈樂知往靈草堂跑的事。

游方書院最着名的便是挑戰擂臺,擂臺是排名制,排名越高者不僅能獲得高倍的獎勵,還會得到各大宗門的青睐。

何況因為不少人慕名而來,到擂臺上一展拳腳。去擂臺鍛煉也是一種成長方式。

雲莎也與沈樂知講過這些,不過這人一次都沒去過,待在靈草堂流連忘返,連學劍都姍姍來遲。

望汐沉下眼,不去管沈樂知如何。

“徒兒方才見了醫仙子,她說徒兒身中劇毒,随時都會沒命。”沈樂知偏了偏頭小聲問道,“還說師尊知曉是什麽毒。”

望汐自然知曉是什麽毒,神色條然頓住,指節繃緊。

“是蠱毒。”她語調冷漠,仿佛對此事并不關心,“為師不會輕易讓你死。”

她說得那般堅決,沈樂知只以為這是她做出的保證,本來還有些擔憂的心這下也全都放下。

“是掌門下的嗎?”沈樂知這麽問,但心裏已經認定了如此。

望汐卻并不回應,只是轉身冷言道:“開始練劍吧。”

既然對方這樣說那沈樂知也沒再追問下去。

“師尊等等。”沈樂知又忽的出聲喊道。沒了對方的靈力波動做判斷,也有些判斷不出望汐究竟高不高興。

就當她不高興吧。

沈樂知從納戒中拿出了一個盆栽,盆身金黃色澤,邊沿似荷花葉收口,淺褐色的複雜細紋游走於盆身,是上等的聚靈盆。

而盆中所種,是一株風楓花。

此花如它的名字一樣,在夏日風雨中種下,在秋季楓葉飄來之時開花。

它的花瓣像極了楓樹的葉子,但脂紅的色彩,讓它顯得更為熱烈美麗。$$

沈樂知看着它,看它像是夏日未燃盡的火焰,秋爽時節依舊綻放着。

辛岚師姐将此花贈予了沈樂知,沈樂知此時要将它贈予望汐。

沒有什麽特殊意義,她捧着盆舉到了望汐眼前,笑容與這朵花交相輝映。

望汐的目光被豔麗的楓火奪走,卻又覺得沈樂知含着淺光的眼眸比這楓火更加絢麗。

“師尊,它叫小紅。”沈樂知說,“雖然它冬天就會凋謝,但它的盛放會陪伴你整個秋日,每一天,都能感受到它的熱烈。”

她理所當然的說着這種話,全然不知會望汐的心會被她牽動。

她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朵花好看,單純的覺得望汐居住的地方太過冷情,這株風楓花,是點綴在冰雪上的活氣。

可望汐的心中掀起了浪,她沒辦法單純的看待沈樂知送予她的這株靈植。

沈樂知親密的将賦予了名字的靈植當做禮物贈予她,這株靈植永遠都會與沈樂知有着聯系;對方說這株花會陪伴望汐整個秋日,對方說會讓她感受到熱烈。

望汐無法不想,沈樂知說的是靈植,還是她自己?

望汐始終控制的靈力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但只有一瞬,沈樂知正全心全意期盼着望汐接下禮物,并不知曉對方靈力微弱的變化。

可望汐始終未收下,目光停在沈樂知臉上,不發一言。

沈樂知等了許久都未等到回應,有些洩氣的嘆息,就在望汐以為她會放棄之時,卻見沈樂知把靈植抱在懷中,笑意更加濃烈的朝她看來。

“那師尊拿東西來與我交換。”她說得理所當然,眼睛裏透着寶玉般的清透,看上去嬌豔又靈動。

望汐一時被她的眼勾住,心中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她要拿東西換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但想看看沈樂知究竟要做什麽,於是點了點頭說:“好。”

她從納戒中随手翻出一件法器,是一串劍穗,但法器可抵擋一次金丹以下的全力一擊,望汐将此物與沈樂知交換。

沈樂知把風楓花給了她,卻并未收下劍穗,看着望汐搖了搖頭,随後懷着期待輕聲說:“我想要師尊答應與我打個賭。”

她不要交換的法器,卻要一個承諾。

而承諾之後,又是一場賭約。

望汐抱着風楓花抿緊了唇,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對沈樂知露出分毫。

蒼白冰冷的指尖觸到了風楓花的花瓣,枝葉奇異的觸感讓望汐下意識低眸朝懷中的靈植看去。

風楓花火紅的顏色侵入了她的眼,比不遠處桃花古樹的花瓣還要刺目,讓人無法忽視。

望汐的理智不想再與沈樂知玩這種無聊的游戲,可指尖被風楓花觸碰到的地方恍如真的有一團火焰聚起了炙熱的溫度。

灼燒着她,讓她也染上火的溫度。

“好。”望汐終究是應了下來。她只開口說了一字,喉間卻條然變得有些沙啞。

沈樂知聽聞滿意極了,微揚起頭,自信又張揚,“賭我一日之內,能學會師尊待會要教的所有招式。”

沈樂知确實學劍很快,她專心,悟性又極高,但她并非過目不忘之人。

以往她也從未一天之內便能學會望汐所教的招式,可看着她微揚起的臉龐,杏仁般的眼裏的張揚,望汐又覺得她定能做到。

望汐不再多說什麽,只是将風楓花抱進了屋中放下,随後抽出蒼龍劍,如以往一般為沈樂知演示新的劍招。

她依舊只演示一遍,并且越來越快,仿佛是要為難沈樂知一樣。

但沈樂知只是認真的看着,雙眼沒有錯過一處細節。

等望汐演示結束,沈樂知便開始練習,她一直不間斷,練到靈力快要枯竭,才會稍稍停下。

望汐只站立在院中等到了太陽落山,随後便不再管沈樂知,一人回了屋中。

沈樂知對望汐的離開毫不知情,她用盡了所有的注意力,仿若天地都只剩下她一人。

連頭發上的哭魂縷都不敢打擾她,她哪怕此時閉上眼,也好像能看見周圍的一切。

望汐進屋瞧着桌上的風楓花,整個屋子冷清的色調被這一株靈植打破,突兀的紅色就如屋外那始終不會停下的身影。

望汐揉着眉心,突然不想看到對方。

但靈識展開,存在於範圍內的每一處地方,望汐不得不看。

她當然可以收回靈識,可屋外的長劍因揮動劃破了長空,沈樂知的衣袂因清風飄揚而起。

沈樂知的chuan息聲也落在了望汐的耳畔,急促呼吸時胸腔的震動仿佛也撼動着望汐的心。

【你為什麽縱容她?】

心魔在問着她。

望汐知道,心魔便是自己,是她自己在問着自己。

可自己在縱容沈樂知什麽?

縱容沈樂知将一株格格不入的靈植放入屋中嗎?

縱容沈樂知神采奕奕的對她說着“欽慕”嗎?

哪怕心魔不斷說着沈樂知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望汐也都快要無法分清了。

沈樂知究竟是怎樣的?

是如前世一樣,從未改變,只是變為了更加缜密的欺騙;還是她真的變成了如今這清透良善的模樣?

若是前世,哪怕沈樂知最終悔過,望汐也永遠不會原諒。

可今生沈樂知什麽都沒有做。

沒有傷害過她,還為了她差點丢了性命。

望汐死死抵着眉心,指尖被一層冰霜包裹,只有這時她才任由自己稍稍放縱情緒。

她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心魔纏身,魔紋湧現,她拼命的控制,卻被屋外沈樂知無意識的受傷陡然打斷。

沈樂知的一次招式沒有到位,劃傷了自己,但她太過於專注,手臂淌出了鮮血,也毫無知覺。

望汐透過木質的房屋,盯着那落下的血珠,嫣紅映入了眼,就如眼前這風楓花一般。

望汐顫唞着,手指緊緊握在蒼龍劍上,冰涼的劍柄承受着她手指攥緊的力量,承受着她身體中靈力劇烈的動蕩。

屋內的一切都變得寒冷,但她不想讓沈樂知知曉,拼命克制壓抑着靈力,只讓瘋狂的自己藏匿於這封閉的小屋內。

【她受傷的樣子,她流血的樣子,你喜歡不是嗎?】

望汐搖頭又點頭,她想甩掉腦海的聲音,可心魔便是她,她又該如何剝離掉自己。

她一直看着沈樂知,被沈樂知的一切牽動着,心魔要她恨,她雙眼赤紅,恨不得讓沈樂知流出更多的血。

可她又時不時恢複理智,心間顫唞着想要壓下那些惡毒的想法。

她的手指抵在風楓花的盆沿,她看不見自己唇角的笑,看不見自己眼裏已經燃燒到極致的瘋狂。

她看着沈樂知練到天色暗下,練到夜幕中銀盤高挂,練到萬物沉寂,再練到東方既白。

日出了。

望汐出了房門,她走到沈樂知身前,女孩已經靈力枯竭靠在桃樹下無力微弱的chuan息。

身側是一堆耗盡的靈石,沈樂知見望汐走來,勉強撐起了身子,有些狼狽的臉上露出了笑。

“師尊,我學會了。”日光映襯着她,她比天際的太陽還要奪目。

望汐自然知道。她練了多久,望汐便看了多久。

但望汐不想看她此刻這副模樣,靈力枯竭而顯得虛弱,臉上卻有着比任何人都堅定的目光。

“是你贏了。”望汐說。

沈樂知聽聞偏頭,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她還未演示望汐就承認了她的勝利。随後一想,心中頓時滾燙。

原來,師尊在看着她。

她擡起頭,眯眼朝望汐看去,眼中是璀璨的光華。

她啓了唇,就凝視着望汐,無畏的說出了這場勝利換來的獎賞。

“我要師尊獎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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